世不言仙——挽凝
时间:2019-02-03 09:42:00

 《世不言仙》作者:挽凝
 
简介:
“兰不远,此番攻上仙界,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哦?竟有五成?!”
“成,与不成。可不就是五成。”
“……好吧,以凡人之躯行逆天之事,你究竟为何?”
“为了令诸天,为了御凌霄。”
“狂妄至极!狂妄至极!”
忍无可忍的吃瓜群众:“冷静,这只是两个男人的名字而已……”
【主剧情、副升级、智商全程在线】
【排雷:650章以后有男主,1V1,HE】
 
标签:咸鱼翻身 妖孽 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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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那场几乎毁天灭地的浩劫已平息了一万两千年。
    这是一处灿烂的地界。
    金光漫漫,仙乐声声,香雾隐隐。
    白发白袍的老人面色红润,手持拂尘,踏着虚空缓步行来。
    “恭贺仙尊出关!”白玉殿中,众仙齐齐俯首。
    “多久了?”仙尊虚虚望着西面,蹙起眉头。
    “自仙尊闭关,到今日,凡界正好三千八百年。”青衫文士拱手答道。
    “这么久了?那她……”
    仿佛一道寒风卷过大殿,再不闻半点呼吸声。
    仙尊将众仙神色尽收眼底,喟叹:“她还是不肯湮灭啊。”
    青衫文士提了口气,硬着头皮答道:“是的。自仙尊闭关,这已是第十七世了,凡世间之苦,已叫她逐一地尝遍,却……唉。”不知是不是错觉,青衫文士提到“她”的时候,声气低弱,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可怖的事物。
    仙尊神色有些纠结:“罢了,怨不得你们,毕竟她是通悟了天道的神,大彻大悟,心性自然淡泊至极。诸般苦楚于她而言,恐怕只是过眼烟尘,早已参透了罢!”
    殿上众仙交换着一言难尽的眼神,眼角嘴角乱抽。没有人敢于说出这句实话——“不!她只是破罐子破摔了而已!”
    仙尊摆了摆手:“这一世,托生何处?”
    “中土。”
    
 
第1章 青陵派
 
  中土大陆。
    太和七十五年春,大庆国天子赵成运结成金丹,跻身巅峰强者之列。
    天子破关而出之日,国都卞京异相叠生。
    先有天降五彩祥云于皇城上空盘桓,飘飘渺渺、虚虚实实,初时似一无爪之龙,一炷香后,又变幻成巨壳龟的形状,然后渐渐散去。
    祥云散时,城中古井内甘泉喷涌,濡湿街巷,叫人错以为降了开春以来第一场甘霖。
    又闻得禽舍之中,鸡啼声好似凤鸣,清越悠长,冲上天际拨云而见日,万丈金芒垂落如瀑,撞上地底清冽的涌泉,蒸腾起丝丝缕缕的白汽,异香阵阵。一时间,整个卞京仿若仙境。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朝着皇城叩拜的人群,口中念着祷词,虔诚地祝愿天子万寿无疆,浑然不觉沾湿了衣衫,直到立起身来,凉风拂过,才惊觉春意逼人。
    天子赵成运进阶结丹期,得以延寿三百年,出关再逢天降祥瑞,龙颜大悦,亲手抄写少年时坠崖拾获的神卷之筑基篇,令大将军夏侯亭传道于大庆国境内在册修行人士共计七千二百一十三人。
    今晨,夏侯亭一行上了青陵山。
    青陵山位于卞京东南方向十里外,有乌江自北向南傍山而行,江面宽阔,西边来的风饱满携带了江上湿沉的水汽,打着旋,将青陵山满山的绿树浇哺得苍翠欲滴。
    绿树丛间,一道古朴的石阶自山脚起,蜿蜒而上。一只老龟正在吃力往上爬,龟壳上赫然顶着半个黄泥大脚印,它伸长了脖颈,遥望半山腰隐约可见的灰瓦建筑群,黑眼睛里闪烁着锲而不舍的精芒,以及……某种生无可恋的愤然。
    晌午时,它终于再一次抵达了青陵派匾额下。这里是石阶的尽头,灰瓦黄墙里面,错落分布着许多房舍。
    两个看门小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张师兄,你说掌门看了圣上亲传宝册之后,若是筑基成功了,会不会把炼气的功法传给我们外门弟子?”年纪小的那个昏昏欲睡,打着呵欠,泪眼朦胧地望向对面正襟危坐的道童。
    “不会。黄师弟,莫要生了妄心。”年纪稍大的道童有板有眼地回他。
    黄姓小童不解:“既然圣上结丹成功,便能把原本绝不外泄的筑基功法传给所有门派的内门弟子,那若是掌门筑基也成功了,为什么就不能传我们外门弟子炼气功法?”
    张姓道童沉吟片刻:“黄师弟,我们修持正道,需时时谨记,一饮一啄皆有缘法。本不该得的,若是得了,需心怀感恩;但若是不得,其实才是常理,万万不可心生怨怼。”
    “张师兄我听不懂,能不能说简单点?”
    “简单说就是谁也不欠你的,想要什么自己想办法。”张姓道童隐隐不耐烦。
    黄姓小童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张师兄的办法,就是在寅时带了千年老山参,溜进掌门的天枢阁?”
    “休得胡言!”张姓道童恼羞成怒,仙风道骨的小大人形象轰然崩塌。
    他耳尖微红,站起来打了几个转转,余光瞥见一只老龟正好爬到石阶顶上,距二人打坐的地方不足一丈,右边龟壳上印着半个黄泥巴脚印,十分扎眼,便忍不住晃了晃足尖,一脚把老龟踢得骨碌碌滚下石阶。龟壳撞在石头上,发出规律的“咚咚”声,张姓道童侧耳听着,心头畅快起来,气也顺了,又恢复云淡风清的仙人模样。
    “黄师弟,修行之人,不可人云亦云,若我所料不错,定是那兰不远又乱嚼舌根了。师弟,兰不远那个女子实在是——”张姓道童皱紧了眉头,跺了跺脚,“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她说的话,半个字都信不得,什么山参什么寅时,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不可人云亦云。”黄姓小童从善如流点点头,又问:“那师兄为何要踢这只大乌龟?是否因为它的身上有个足印子?旁人踢它,师兄也踢它,岂不是‘人行亦行’了?”
    张道童:“……”姓黄的小子今天忒讨嫌。
    “大乌龟的前腿上好像绑了个玉铃铛。”黄姓小童眨了眨眼。
    张道童眼睛微微一亮,正要说话时,见内门方向呼哧呼哧跑来一个少年。
    “兰不远闯祸啦!这次肯定要被逐出师门!”少年眉开眼笑,“两位师弟好生看着山门,我还要到别处去通报这个大消息!”
    “为什么呀?”黄姓小童冲着少年的背影喊道。
    少年一边跑,一边回了下头:“她把十七师兄打晕了。”
    黄、张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喔”地一叹。
    能被冠上数字的,那是内门弟子,正正经经的在册修士,一个内门弟子比所有外门弟子加起来都要金贵,因为在大庆国,只有名字被载入朝廷《修士录》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修习正统炼气功法,踏入修真的门槛。
    且这位“十七师兄”司徒晋还不是寻常的内门弟子,而是纡尊降贵到青陵派这处小山门来历练的卞京世家子弟。之所以选中了青陵派,正是因为它与世无争,立派数百年,就连踢山门的野修士都不曾出现过一个。
    这位世家公子从小娇生惯养,若不是世家有祖训,下任家主成年之前必须进入宗派磨砺半年,想必那位夫人至今还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送他进门那天,夫人一步三回头,慈母的眼泪扫湿了整道石阶。
    把这位宝贝疙瘩送到青陵派,图的就是平安,顺顺当当混过半年,回卞京准备继承家业。
    而这位公子走后,留下一个空缺名额,青陵派就可以从外门弟子中挑选一人,提为内门弟子。外门数百双眼睛,盯着“十七师兄”这个坑位,早盯得发绿了。
    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如今……
    黄姓小童眨巴着眼:“张师兄,我偷溜进去看一看,回来讲给你听可好?”
    “师弟,修行需心无旁骛,绝不能被不相干的事扰了心神——若是你被人发现了,记住,我毫不知情。”张道童老神在在。
    “嗳!”黄姓小童脆声答应了,拔腿向内门奔去。
    
 
第2章 扫把星
 
  青陵派掌门张有涯的居处唤作天枢阁。占地十丈见方,三层黑木楼阁坐北朝南,门前砌有青石台阶十五级,台阶下躺着两个姿势古怪的人,一部分躯干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两只被人拍死在墙壁上的蚊蝇。
    两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衣着倒是齐整,姿势也无关风月——外门弟子兰不远脸朝下趴着,一只脚踩住十七师弟司徒晋半边脸,另一条腿压在他肚皮上,活像一只蛤蟆,而十七师弟仰面朝天,胸膛微微起伏,晕得透透的。
    “师傅和夏侯将军去了后山,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一个身着白袍,面貌姣好的女子眼眶微红,“怎么办?谁去帮帮忙?不能让十七师弟和兰不远师妹一直这样躺在地上啊。”
    另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冷笑道:“三师姐有空支使旁人,为何自己不去?哼,若不是昨日闪了腰,我早就上去帮忙了。”
    “十一师妹你有所不知,”三师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了泪水,“我昨日练剑伤了手,实在是有心无力。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受伤的!”
    旁边一名相同装扮、样貌憨厚的男子面露不忍:“三师妹,十一师妹,你们别担心,我这就去扶师弟起来!只是要劳烦两位师妹先把压在十七师弟身上的兰不远师妹挪走,我扶她不合适,男女有别,不好坏了兰不远师妹的名声。”
    其余三人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兰不远?名声?想不到一向憨厚老实的二师兄也学会耍心眼了,分明就是想作壁上观——兰不远有个屁的名声。
    几人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目光,齐齐望向压在十七师弟身上的兰不远。
    兰不远这个女子,娇气又矫情,最爱搬弄是非,且没有半分毅力。更可怕的是,她就像一颗移动的衰星,离谁近了,谁就会霉运当头,拜哪尊神都无用。
    当初外门弟子选拔,第一轮考验心性时就把她淘汰了,结果她那个干爹变卖了家产,生生用银子砸晕了掌门张有涯,这才叫她混了进来。
    没安分几天,兰不远溜进内院,偶遇醉酒的小师叔,说是被他摸了一把,从此死皮赖脸缠上了这位青陵派第一美男子,把小师叔逼得闭关去了。
    小师叔闭关之前修为乃是炼气后期,得知兰不远痴守在洞府外要每日给他送饭食,“欣喜感动”之余,三日之内突破了壁障,筑基成功。筑基之后,便可不食五谷。风神俊朗的小师叔从此紧闭洞门一心向道,至今已半年有余。
    至于弟子们私底下议论的“若是我被兰不远看上,也甘愿绝食身亡”诸如此类谣言……咳咳!
    兰不远出现在掌门的天枢阁外倒不是稀奇事,因为小师叔闭关的洞府正是在天枢阁后。十七师弟出现在天枢阁外也不稀奇,那位护送圣上宝册的年轻将军夏侯亭是他表兄,他定是到掌门这里寻他表兄来了。
    稀奇的是这两个人怎么睡在了台阶下面。
    “我明白了!”一个马脸弟子突然抚掌道,“兰不远这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经他提醒,众人恍然大悟。
    十七师弟回到卞京,可是要继承庞大家业的。外门弟子们削尖了脑袋往内门钻,一是为了宗派的秘法,二是为了每月一块的灵石。
    寻常人求而不得的秘法和灵石,对于那些世家门阀来说,哪里又是什么难事?只是都秘而不宣罢了。
    兰不远之所以死皮赖脸缠着小师叔,不就是想要小师叔推举她做内门弟子?若是她缠上十七师弟,跟着他回卞京,哪怕是做个妾,日后也少不了修炼资源。这种事,兰不远绝对干得出来。
    想通了这一层,在场四位内门弟子心中登时雪亮。
    十七师弟八成是被兰不远算计了。
    如此,更不能坏了兰不远的事。老话说得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也,牺牲一个不熟的十七师弟,助小师叔脱离苦海,怎么看也是合算的。
    若是兰不远当真嫁到卞京去,以后就再也没有那张女鬼般的脸在眼前晃、再不用提心吊胆防备着她无孔不入的小伎俩小算计,更重要的是,头顶不再被霉云笼罩,终于能再见着那久违的朗朗青空,恐怕修行路上能少生许多魔障。
    就连一向宅心仁厚的二师兄也不禁暗暗搓手,盼着掌门赶紧回来瞧见这一幕,好打发了兰不远这个祸害——能让所有人都期待她滚蛋,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兰不远悠悠醒来。
    视线模模糊糊,姿势好像狗啃泥……不对,分明就是狗啃泥。
    兰不远稍微回忆了下,心中大大地震惊了:“好久、好久不曾有人敢在本衰神头上动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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