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不明白，但江雪还是没敢大意，在离都云杂货还有近百米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让江雪惊讶发现，有不少人往都云杂货的方向走，与她同向的，还有相向的，但是从他们怀里抱着的盒子和手上牵着的狗看，这里还真是在收这些猫狗。
因为人不少，江雪也就没那么显眼，她和其他人一样，走过台阶，伸手要拉开店门。
但这时，里面传来骂声，紧接着，江雪就看到有个人朝门口撞过过。她反应快，立即往旁边躲，避开男人砸出的范围，但她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厉害的判断力了，当即被里面飞出的人来个紧密接触，两人叠罗汉似的摔下台阶，后面当肉垫的胖子“哎呦”一声，他手里牵着的狗也吓得汪汪大叫。
江雪看被踹出的人，笑了，又是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人，每次出场都足够给人印象深刻，江雪姑且给这个男人起了绰号——鸡血男。
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总是戴着鸡血，这次江雪也看见他兜里掉出一袋鸡血。
鸡血男爬起来，急忙和身下的胖子道歉，态度非常诚恳，最后十分有眼力见地掏出几百块钱：“真对不住了，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了。”他翻出的钱包确实已经空了。
被他撞倒的胖子看了几眼，拿过钱说：“我现在去医院查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后续的事，你要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鸡血男很为难，但最后还是说了自己的手机号。那个胖子很谨慎，还播了一遍号码，听到鸡血男身上手机响了，这才牵着狗离开。
这场骚乱很快过去，鸡血男想起自己的目的，立即抓着一个抱着猫的人说：“他们不安好心，这家店拿这些猫和狗做研究！”
那人一把推开他，满不在乎地说：“做就做呗，几十块钱的东西，给钱就行！”
鸡血男一怔，脸上出现迷茫，但他很快就像江雪心里给他起的绰号，又打鸡血一样振奋起来，再次和另一个人说，但是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钱来的，怎么会被他几句话给改变想法。所以，鸡血男一次次失败。
最后，他终于见到人群里的江雪，脸上是不可置信，眼中也全都是失望：“你也是来换钱的？是我姐夫家丢的那只小猫吗？”
第85章 灵体撞四维
江雪没回答鸡血男的话, 而是怔怔看向了鸡血男的背后, 好久, 却只是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鸡血男没得到自己的想要知道的答案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说：“我看到我姐夫的朋友圈了, 于是就摸了过来，无意中让我发现他们在拿这些小猫小狗做实验！”
“现在吗？”江雪在门口冲里面张望，发现就是一个普通的杂货铺, 不过有一个地方专门进行猫狗买卖, 他们将这些动物放在笼子里, 具体要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
鸡血男立即摇头：“不是，是到晚上的时候, 杂货铺的后门是一个小区, 他们有几家专门干这事。”
江雪笑：“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鸡血男脸上露出更不高兴的神色, 因为江雪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他转头又要往里面闯，却被江雪拦住：“等一下, 你这样进去还是要被打的。”
鸡血男气愤道：“就算被打，我也愿意, 至少我心里舒坦，不因为袖手旁观而愧疚。”
江雪撇了撇嘴：“你这还道德绑架上了。”
鸡血男已经没兴趣和江雪说话了：“随便你怎么想！”
他刚好进去, 江雪又叫住他：“你等等，我说不救了吗？但不是现在，我们要晚上，而且我要看到证据。”
鸡血男一愣：“就你和我？”
江雪点头：“就你和我。”
鸡血男有些犹豫：“我们两个人手可能不够。”
江雪笑：“白天你一个人就够了？好了, 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九点，我们再见。”
江雪说完，牵着镜灵离开了。
路上，小家伙又哭了，她用手擦着眼泪：“小猫好可怜！”
江雪若有所思：“是啊，很可怜。”她说完，又抬手按着镜灵的帽子：“好在，这件事终于可以要解决了。我们也算对委托者有个交代。”
江雪带着他们回家后，然后独自出门，求证了一件事。回来后，她躺在床上睡觉，等时间差不多了，和大凶、镜灵出门，直奔都云杂货。
这个时间，星辰已经挂上了夜空，路上行人也没有几个，倒是往来的车辆依旧不减，还有白天见不到的霓虹灯光。只是这条街并不是娱乐休闲，它紧挨着住宅区，这个时间段，大多人都回了家，霓虹灯闪烁得也有些寂寥。
江雪他们来到都云杂货门口，这间杂货店已经关了门，银白的卷帘门在夜里反着光，在门旁边，一个男人就像是乞儿似得缩在角落里，看到江雪他们，他立即站起来，喜道：“你们来了！”
江雪问：“从哪进？”
鸡血男迫不及待，赶紧朝江雪他们招手：“你们跟我来。”
不远处有一家饭屋，这个时间，饭屋里人虽少，但也有零星几个客人在吃东西。鸡血男带着江雪他们从饭屋穿过去，途径老板娘时，鸡血男点了一下头，显然是提前说好的。
几人从饭屋另一个门出来，竟然到了小区里面，鸡血男熟门熟路辨别方向，然后招呼江雪他们继续跟着他。
大约两三分钟后，他就指着前方的单元楼说：“就是这里。”
江雪抬头看了这栋楼一眼，然后侧头问鸡血男：“都准备好了？”
鸡血男初时没反应过来，竟然直接点头说：“好了！”但话说出去，他忽地就疑惑了：“准备什么？”
江雪却反问他：“你说准备什么？”她笑意盈盈的模样，竟然让鸡血男浑身汗毛倒竖，他摇头：“我不知道。”
江雪却是开门见山地说：“冯峥，你今天晚上想弄死我吧。”
冯峥，也就是鸡血男很吃惊地说：“你在说什么？！”
江雪平静地说：“演，继续演。”
旁边大凶也冷笑：“不装逼你能死啊！”
冯峥苦笑：“我真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镜灵气呼呼地说：“我好好学习过了，你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雪却直接道：“冯峥，三年前你出了一场车祸，手术后，直接瘫了，但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很多人见到你再次出现，身体完全恢复健康。医生也说是奇迹，你对众人的解释是遇到一个中医高手，治好了你的病。”
“所以呢？”冯峥看向了江雪。
“没有医道圣手，只是你和魔签了契约。噬灵术，吸收生灵的血肉甚至是灵魂，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是一种邪术，当年被创造，是因为修者天赋过低，想靠取这个邪法获得长生。”江雪说得很详细，她打量的目光落在冯峥的身上，让冯峥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有一种被淹没进深渊的错觉。
“但是教给你这个邪法的人一定没告诉你吧，天道自有一套评判标准，噬灵术正好触怒了它，于是天谴来了，创术者被五雷轰顶，劈了一个灰飞烟灭，后来炼邪术的人，一旦被天道捕捉，也会遭到天谴。所以这干坏事都偷偷的，不像你这样大张旗鼓，因为会有天谴。”
冯峥终于撕下自己的伪装，不再一副震惊无辜的模样，而是看着江雪：“我认为我做得很隐秘。”
“隐秘？你的隐秘是主动撞在我手里？”江雪笑了，但这笑完全是嘲讽的意味：“初见面时，你用鸡血污染了我身上的灵符，大概是为了蒙蔽我，但是在之前，我可是看到一只猫灵要杀你。第二次见面，你虽然喂了小猫，但这只猫却并不领你的情。起初，我也没有怀疑到你，但是你太频繁出现了，而且为了迫切实施计划，又出险招，煽动刘棣搞出这件猫狗买卖的事，故意引我到都云杂货，我们第三次见面。你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吗？”
江雪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表情很沉静，目光更是平静，但熟知她的，就会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冯峥犹在想自己的破绽出在哪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那愚蠢的姐姐姐夫暴露了我。”
江雪说：“数百只猫灵和狗灵以自己的灵体为代价，向我揭露了你的恶行。”
冯峥却完全不信：“你以为你是谁，况且……”
“况且它们被你困住了，又怎么跑得出来？”江雪替他回答。她向前走一步：“把力量浪费在你身上，实非我所愿，但是那些小生命是无辜的，它们拼命抗争，不过求一个公平。”她说着，掷出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古剑，在冯峥陡然变大的双目中，剑光穿胸而过，在他的身上留了一个前后透亮的孔洞。
冯峥立即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在迅速流走，他不甘心地大喊：“公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还没有杀过人，我不过杀了一些畜生，你凭什么杀我？”他质问江雪：“那些人拿老鼠，拿动物做实验，残酷至极。就是普通人，大鱼大肉吃着，哪一个不是杀生？怎么，猫狗就是生灵，它们就不是？”
第86章 天谴
江雪说：“自然法则, 弱肉强食。这似乎没错, 但是你是什么？人, 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人，人之所以是人, 正是因为人有着道德底线，可以分辨善恶。既然是人，就不该和别人比着作恶, 他错, 你没有做到他那种程度, 就没错了？”
她看着怔愣一瞬的冯峥：“况且, 你比任何人都过分，你吞食了它们的血肉, 连灵体都不放过, 没有了灵体, 就是彻底的死亡，它们再不会有来生。”
冯峥脸上的青筋扭动, 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虫子，他的双眼成为了竖瞳, 冒着黄绿色的光，像是猫眼, 眼中露出捕猎的凶狠，他不屑道：“不过是一堆畜生，你看，它们终究和人不能相比, 第一年，我只需要一百只猫和狗，但是第二年，这些力量只让我撑了半年，以后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我想要活着，要和常人一样站在地上，就只能对人下手了。”
他打量着江雪：“我听说，你是一个奇怪的人，以凡人的躯体承载着神力，如果将你吃掉，也许这噬灵术的后遗症就彻底解决了。”
江雪望着他的目光却充满可怜：“他们踢你出来当炮灰，看来你是要坚决执行到底。不过，你以为这一个简单的噬灵阵就可以把我怎么样？”
在冯峥惊诧的目光下，江雪左脚跺了地面，霎时，隐藏在她周身的杀机显现出来。
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长宽近乎百米的方形大阵，大阵有黑紫色的光波凝成，波纹震动，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江雪让噬灵阵显形，大大出乎了冯峥的意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雪说：“我自有我的办法，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给自己找的这块墓地不错，掩盖了气息，一切结束后还可以毁尸灭迹。”
冯峥气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惊慌不安让他先下手为强，心中控制噬灵阵运转，而他整个人朝江雪扑过去，五指成爪抓向江雪的面部，却被她偏头躲过。
冯峥还来不及换招，江雪的手追来，手指就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弹，冯峥顿觉得半条手臂都麻木了，动弹不得。
江雪说：“五阵封灵，你以身体为阵，封住那些灵体用来支撑身体的消耗，我刚才已经破了你的脏腑与右手，还差另外三处。”江雪说着，动作不停，脚步轻移，整个人如一道风在冯峥面前转到另一侧，抬手落下，又点了他另一只手腕。
冯峥大骇，深刻认识到江雪的厉害，再不敢这么莽撞，抬脚就要撤退。
江雪却是抬手：“大凶。”
随着她话音落下，古剑被大凶操控，转瞬就落在江雪的手中，江雪手持剑，坚定不移地朝冯峥的脚腕刺过去。
冯峥尖叫一声，竟然不是人叫，而是猫叫，紧接着，他整个人如一只灵巧的猫跳起，躲避江雪这一剑。
江雪的剑刺空，冯峥却轻飘飘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江雪再抬头看冯峥时，发现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人的样子。他长着狗的耳朵，猫的眼睛，鼻子凸起，也是狗的形状，至于嘴，则看不出两者哪一个，只有满嘴的锯齿。他的手也变得毛乎乎，成了猫爪子，尖锐的指甲足有五寸长，闪着寒光。
冯峥的脸上充满痛苦的表情：“为什么要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
江雪就这么冷静看着他：“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心理有问题？你把一切事都怪在其他人身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做坏事。”
冯峥的脸上忽然布满黑气，他死死盯着江雪：“看来我非要用这畜生的姿态把你杀死了。”
江雪淡淡瞧了他一眼：“你还没明白炮灰的真正含义。”
她也不再多话，忽然抬手，在空中斩出一道银月。以剑光斩出的银月朝冯峥比逼过去，这家伙嘴里发出一声声猫叫，抬起猫爪迅速挠到剑光上，将其打散。这大概给了他自信，他忽然躬身一跳，口中再度发出一声犬吠，径直朝江雪的喉咙处咬来！
江雪抬剑挡住这一击，冯峥的牙齿和古剑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古剑中传来大凶的吼叫声：“我靠你这个恶心玩意，口水都蹭我身上了！小江，砍死他，砍死他……”
古剑的凶煞之气一下子散开，形成剑气，直接去撕裂冯峥的大嘴。
冯峥到底是对古剑心有畏惧，不敢硬扛，打算先退一步再说。但是江雪却是瞅准机会，跻身而上，在冯峥后退时，飞快刺上两剑。
冯峥身子刚跳起，就惨叫一声，跌落在地，惊惧地看着脚腕上的伤口。他抬头，再要说什么，忽然浑身抽搐起来。
江雪已经收剑，大凶也跳出来，恶狠狠瞧着挣扎的冯峥。
他们见到冯峥身上的皮忽然就变了，一块块脱落在地，显出原本的模样，那是一张张狗皮或是猫皮，有些鲜血淋漓，有些已经干硬。而冯峥，没有了这些皮的遮挡，露出了自己的腐肉，他上半身还好些，肉只是溃烂的，而下半身，完全没有了皮肉，裸露在外的都是白骨。
江雪看到这模样，淡淡说了一句：“天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