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喜咂咂嘴:“我也是戏剧院的成员之一,有事没事的就往那儿练个几嗓子。几个楼栋的伙计都来找我,说是要去抗议,我没抵挡得住就去找了张老师。”
“谁知道一进去她们都爬在地上擦地板。张老师说有人搞破坏,故意在这儿泼水。不仅如此,连厨房冰箱里的食物都被洗劫一空,就剩下一点点的肉碎末,可把她们气坏了。”贡喜说,“关键是谁做的没有一个人承认。”
大晚上的唱歌扰民确实很烦人,贡启说:“放心,有大师在,肯定会找到扰民者的。”
贡喜推门进去,歌声仿佛解了禁嗡成一股气流往他们的耳朵里灌。
“听着像是在唱好汉歌?”贡喜在面前带路朝舞台方向走去。
郁池欢:“倒像是好日子?”
他们在一旁叽叽喳喳猜了几首歌最终放弃,歌词就听懂了一个字,隔上十秒就会有咯咯咯咯的笑声......
正当她们推开最后一道门时,歌声戛然而止。戏剧院静谧到仿佛世界停留在此刻,静止。
对视一眼,贡喜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嘎吱”一声回荡在宽敞的空间。
贡喜揣着小心脏蹑手蹑脚的探出脑袋,低声说道:“咦,不对啊,刚才声音确实在这里发出的。”
话落,她踩着脚步向前迈。
歌声的确是在这里发出的,一盏微弱的灯照在舞台,前方两块红布遮盖的严严实实,枕鸢拧眉不解的看向发抖的郁池欢。
郁池欢好似遇到恐怖的东西,上下牙齿打着架。他手刚伸到半空中眼神正巧对准辛朝司警告的眼神,郁池欢索性扑到他怀里继续发抖。
枕鸢:“......”
“我闻到了可怕的气味儿。”郁池欢被大师兄无耻的扔到了贡启的怀里。
贡启:“什么也没有啊。”说罢顺手安慰郁池欢害怕的缩成一团的卷发。
贡喜激动的搓手,“有奸情。”
就在这时,“咯咯”的笑声又出现了,枕鸢几个人循声拉开幕布,走向后台。
郁池欢整个人都是被贡启推着走的,僵硬直挺挺的挂在他身上。
掀开红色的幕布的同时,几滴冰冷的水朝他们喷来,“咯咯”的笑声就在眼前。
贡喜双眼一亮,径直越过他们。
一只不明生物正咬着衣袖抡着快速转圈,衣服的余水四溅,贡喜过去一把抱住用嘴甩衣服的毛茸茸的动物:“哥,好可爱的狗啊!”
贡喜怀里的生物眼露凶光,“咯咯咯咯。”
郁池欢一呆,惊悚的看着贡喜怀里的东西接着两下跳到贡启的背蹭蹭向上爬,哆嗦着手指:“啊啊啊,那是掏肛杀手!”
鬣狗张开大嘴,锥子尖的牙齿露在外面,湿漉漉的衣服掉在地面,嘴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枕鸢看到鬣狗流出口水,脸色一变上前:“贡喜,别动!”
贡喜神经少根筋,单手摸在掏肛杀手的脑袋上回过头用嫌弃的语气说道:“这土狗长得有点丑。”
鬣狗妖听后大怒:“我是非洲老二,都说我比狮子还帅,你竟然说我丑?”
贡喜反应弧绕着长城转了一大圈后,瞪大眼:“这这这,这狗会说话。”
贡启托额,默念:这是亲妹子,亲的。
辛朝司问:“歌是你唱的?”
鬣狗妖甩甩身上的棕色毛发化为人身。
贡喜还未从一只狗突然变成了人的惊吓中晃过神来,身旁一阵阴冷。
一扭头,贡喜哇哇几声吓倒在地上:“鬼啊......”
空中飘着鬼魂,那鬼魂画着白色的脸谱,盔头上点缀着珠花与绒球,长挑眉,猫眼睛,嘴唇红如猪血,身上穿着戏服撩起宽大的袖子,情绪激动道:“终于,终于有人被我的歌声引来,我好感动。”
枕鸢:“......”
郁池欢躲在枕鸢与辛朝司的身后,生怕鬣狗过来冲着他咬上一口,小声嘟囔:“分明就是扰民。”
戏鬼双脚一点落在半湿的地面掩泪哭泣:“现在的人怎么都不喜欢看戏剧听戏曲,传统艺术不能遗忘。”
鬣狗妖将湿漉漉的衣服缠在自己的脖颈化为原型去蹭戏鬼的腿。
郁池欢瞪大了双眼,对这一幕震惊无比,什,什么时候鬣狗这么温驯啦?
对于鬣狗,在郁池欢印象里鬣狗就是阴险狡诈的掏肛小妖,幼时他还是狐狸的时候跟着九尾狐搭伙野餐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九尾狐王被群殴掏肛,自那天起狐界换了一位新的九尾狐王。
戏鬼慈爱的揉了鬣狗的耳朵:“真乖,衣服又甩干啦,明天婶婶带你吃肉。”
鬣狗妖听到有肉,舌头伸出了半截滴滴的留下口水。
这下,总算知道这一周发生的怪事是谁干的。贡喜挣扎的从地上起来,害怕又好奇。她发怂的脚尖抬了几步,结巴道:“你,你,你怎么不用洗衣机?”
说完,贡喜躲在他们身后,只露一双漆黑的眼睛。
没想到这一鬼一妖连洗衣机是什么都不知道,目瞪口呆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眼瞧着鬣狗妖撑起身子向上拱,郁池欢炸了毛似的一惊,双手抓着师姐以防自己步入九尾狐的后尘。
郁池欢猛地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被猎豹盯着。
他扭过脸,大师兄阴沉的目光扫来,郁池欢如鲠在喉,小心谨慎的里整理师姐的衣袖,“师姐的衣袖皱了......我就拍拍。”
辛朝司这才满意。
戏鬼生于六十年代,死的时候家里穷没有洗衣机,身上衣服脏了几个人抱着盆拿着搓板就到河边洗。
至于鬣狗妖就更不知道什么是洗衣机了。
这鬣狗妖在大沙漠与亲人走散,途中偶遇一队赏金镖局的鬼魂,一询问才得知这些镖局鬼魂是给叫什么纯嫖公主送赏玩小物的,结果遇到了沙尘暴,死于非命。
赏金镖局的鬼被道士一道符纸收服投了胎。这鬣狗妖也是幸运,又瘦又丑被道士好生嫌弃,最后饶他一命。
戏鬼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面色一言难尽,她半掩着流泪,画的脸谱妆容毁的一干二净,着实吓人。
枕鸢:“......”她从口袋里将纸巾递给戏鬼。
戏鬼捏着兰花指展开擦鼻涕,鬣狗妖窝在原地枕着戏鬼的脚一动不动,郁池欢这才露出半个身子:“婶婶,你哭什么啊?”
戏鬼哭声更大了,尾音还带着唱戏的腔调韵味,“我想上春晚呜。”
众人:“......”
戏鬼拖腔微颤,快结束的时候鬣狗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众人复杂的看着相依在一起歌唱的一鬼一妖。
没错,扰民的确实是他们。
枕鸢出门时还带了不少符纸,想着会遇到几个剧院惊魂,收服怨气,没能想到鬼魂还想上春晚。
“我练戏曲练了十几年,嗓门清亮,鬼见鬼夸。如今想上个春晚还要经受层层考核,也不知道上头能不能通融一次让我露个脸。”戏鬼遗憾的说道,“还有我的歌伴,配合的多么默契。这就几天我们俩专门练习双节棍,霍元甲。”
说到这里,戏鬼欣慰的笑道:“我俩商量着若是有人被歌声引来就去北上试镜,最后终于等到人来欣赏我们合奏的戏曲。”
话落,戏鬼又呜呜哭了起来,趴在地上的鬣狗哼哼的哽咽。
众人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半晌,只见鬣狗兴高采烈的换成人形帮助戏鬼收拾行囊。
贡喜问:“你们收拾东西去哪儿?”
枕鸢眼角抽搐,似是预料到接下来戏鬼的回答。
戏鬼手持冥币,腮红被眼泪冲刷却挡不住脸部的红润光泽,“我们这就出发上春晚。”
第69章 69.神秘的餐馆
鬣狗妖时不时的发出怪音,每笑一声,郁池欢就会无意识的后退半尺。
那件毛衣滴着水,地上形成了一汪小水坑。罪魁祸首还在甩着衣服,水花洋洋洒洒。
郁池欢:“......”
这个鬣狗莫不是傻的吧,他不禁怀疑小时候遇到的到底是狗还是掏肛杀手。
贡喜是个热心的小姑娘,戏鬼的脸花红柳绿像个调色盘,贡喜害怕之余热心肠的问:“婶婶,你们真的不用洗衣机吗?”
戏剧院破旧,虽有倒闭之像但洗衣机、热水器什么的设备样样俱全,这些都是为来这儿学习戏曲的弟子准备的,奈何戏曲受欢迎程度不比□□十年代,来学习的人寥寥无几。
鬣狗妖吊着眼旋转跳跃甩衣服,在听到这句话时脚步微顿,整个妖差点因着惯性随着衣服甩出去。
戏鬼迷茫:“?”
贡喜为紧接着上班的张老师她们点根蜡烛,她能想象到张老师带领几个练嗓子的学生爬在地上擦地的场面。
贡喜带着一群人来到洗衣房。
戏鬼看到能塞下一个人的白色桶物惊喜的说道:“你们咋知道这里的?”
“我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就是地方太小了。只能蹲着睡觉,难受的要命,没想到现在这人生活质量越来越差了,以前还有炕,现在睡觉居然要睡到桶里。”戏鬼黑着脸吐槽道。
鬣狗妖咯咯的回应,捣蒜似的点头:“是啊,咯咯,躲进去头冷。”
众人:“......”
枕鸢一言难尽,手把手叫他们怎么用洗衣机。鬣狗长大嘴巴:“婶子,咱们住的地方还能进水!”
众人:“......”
衣服彻底甩干后,一鬼一妖自知错误拖干地面,背着行囊急匆匆的以投胎的速度往外赶:“我们得走了,不然赶不上冥车了。”
说着,戏鬼分了一叠冥币递给鬣狗妖,“你拿着,虽说你是妖不是鬼,但是不能逃票。抓到一个还得补缴十倍的车票钱。”
鬣狗妖叠了三叠藏在内兜里,警惕的看着他们几个,没有见财起意。
很好。不用学哥哥姐姐他们对着狮子掏肛了......
众人也很无奈,以为戏剧院半夜惊魂突冒灵异歌声是出现了厉鬼,谁能想到只是两个想要上春晚的戏曲迷。
在众人瞌睡迷茫的注视下,一鬼一妖走出大门望着漆黑的街道,学到古时做辑的模样告谢,双眼冒着水花:“我和狗子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明天我俩一定会好好在春晚上表现的。”
说完他们鞋底踩了风火轮赶冥车去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各回各家,各找各床。
第二天晚上他们守在春晚面前,却没有看到戏鬼与鬣狗妖的身影。
郁池欢:“不会被pass了吧......”
庆幸之余内心又有些遗憾,不过以戏鬼痴迷于戏剧,说不定明年就能上春晚了,毕竟想要参加春晚的鬼魂不比人少。
过年期间,八道馆生意冷冷清清,郁池欢现在专攻于线上运营,找了几个美工、设计狗将淘宝页面设计的简洁精美,全网也就他们这一家过年还在营业。
地府没有生活费的鬼魂们被介绍到这里当快递小哥,跑腿将符纸送到买家门口。
生意不同于线下,网络运营出售出奇的好。八道馆的官网微博也有几万粉丝了,为了回馈众多新老客户,郁池欢学着微博大V抽奖品,十部新款手机凤梨XXS,价值十五万。
钱自然是白沙尚出,这可把抠门精给气炸了,连续半个月没进道观的门,天天不到五点钟传通灵蝶飞过来对着郁池欢一顿乱吼,比鸡叫还早。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两个人都支撑不住,困的发虚,这场拉锯战役才到此结束。
不过营销手段做的有效果,买了八道馆的招财符的网友全都中了凤梨XXXS,还有不少网友说年后来道观前来拜访财神爷,来年多赚点票子的。因为八道馆出手大方,连微博粉丝也蹭蹭涨到了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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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市中心有一家餐馆火的莫名其妙,原来的老板在家养病由儿子接手,管理了不到一个月,餐馆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南城。
这家餐馆原本叫“四海一家”,来着是客想吃什么风味儿的都有。
因这家餐馆每周三会推出五种碗饭,且价值连城,原老板的儿子将餐馆改为“五碗”而爆火,各种微博大V、网络红人章推图推各种推。
不是因为它们的价格,而是这五种碗饭确确实实好吃,每周三排队的人从餐馆内排到馆外,可还没十分钟他们人就被老板的儿子赶出去,规定最后周三只做五十碗。
年后,辛朝司提前预定了个包间,厨鬼与胖鬼也来了,厨鬼是想与大厨切磋厨艺,胖鬼纯粹为了长膘。
一进门,坐在门前的人忍不住哆嗦,怎么突然之间变冷了好多,宛若被人拎着扔进冰窖又拽上岸。
胖鬼体积大,拼命的吸着肚子侧身从过道里走过去。门口坐的人哆嗦了一下,刚才突发的凉意瞬间消失。
“五碗”里坐的全是人,熙熙攘攘的,这家餐馆不是很大,空间狭窄,看着倒是很干净,墙面两侧还挂着一个托板,木质托板上一樽财神爷威武的伫立着,身后还有红色的披风。
“你们几个人啊?”店里的服务生表情僵硬的问,似乎来了这么多人并不高兴。
辛朝司向后看,除了白沙尚工作忙又和郁池欢大干一场没来之外,八道馆来了五个人带两只鬼。
辛朝司说道:“七个。”
服务生快哭了似的,脸皱成了包子,声音忍不住拔高:“什么?七个!”
“不是五个吗?”服务生伸出食指数了两遍。
“......要不,你们今天换换口味吃点别的吧,我们家的店除了大受好评的“五碗”,其他的也很好吃。”服务生试图用其他菜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们店里这两天推出了黄金泠雪山,特别好吃,这是大厨研究了一周才研究出来的。名字好听,吃着还好吃,一点也不比“五碗”差。”
枕鸢对“黄金泠雪山”这个名字挺感兴趣的,她点点头:“黄金泠雪山,这个菜我们七个要来几份?”
服务生听到他们不点“五碗”后,态度热情的将他们请到包房,语调轻快:“七个人就要两桶就够吃,这是菜谱,美女你看看还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