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贡启第一次见到死者,浑身上下仿若爬满了蚂蚁,心里发毛。
枕鸢的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 她挡着照片对苏姜道:“你去看看厨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么血腥的画面,枕鸢并不想让她看到。苏姜神采奕奕的眼神瞬间变灰暗, 垂头丧气的走向厨房。
搞什么,还没看就被赶走了,比这更可怕的画面都见过......苏姜闻到了饭香,思绪紧接着飘到了厨房。
林冬天回忆道:“这两个男人都是死后被他们的女朋友发现的, 最后报了警。”
“这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叫郑修,根据调查郑修是一名网红漫画家,微博名为羞羞壳,平时没什么事就会待在家里工作。郑修是第一个死者, 法医判定郑修是在三月六号凌晨一点半被杀,三月七日郑修的女朋友小琴始终联系不上郑修, 随发现了他的尸体。屋子里还开着空调, 特别热。”
贡启不可思议:“他居然是羞羞壳?我还当羞羞壳是女的, 之前那可是被众网友评为漫画界的女神, 没想到, 他竟然是个男的......”
郑修在微博是几百万粉丝的大V, 目前他死的消息仅仅只有他女朋友知晓。
枕鸢问:“郑修女朋友有他家的钥匙?”
郁池欢嫌弃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情况满大街都是。”
都跟你俩有了孩子还分居,不住一起的话......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枕鸢不知道郁池欢腹诽之言,她思索片刻说:“既然小琴有郑修的家钥匙,可以先从她这里入手。”
林冬天:“大师,我们接到报案后重点就将嫌疑罪犯放在小琴身上。在死者家中,小琴的神情莫名有些怪异,更是加深对她的怀疑。”
“可是小琴她有不在场证明。”
林冬天这句话如同沉重的石头砸在他们的头上。
“三月五日小琴的朋友从国外回来约她出去唱K,中间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店吃完饭就过了凌晨,紧接着她们醉醺醺回了小琴的家。”林冬天说。
林冬天见郁池欢秉着怀疑的目光后,叹气道:“小琴的话不假,我们调了她说的K吧以及饭店的监控录像。三月六日凌晨十二点四十八分她们上了一辆车,之后又抽调小区附近的录像,大约一点多左右她们回了家。”
枕鸢眉毛微蹙,嘴角下压:“另外一个死者也是同一种情况?”
另一张照片中,男人的脸丑陋狰狞,脸部坑坑洼洼的像是得了痤疮,在镜头下拍摄的连细小的毛孔都能看到。
这位男子的死相与郑修一致,无例外的怀里抱着布娃娃。
林冬天道:“另一位死者是周翔,职业程序员,每天加班到晚上九、十点。法医判定他是在前天晚上十点被杀,与郑修相同,一刀毙命。”
“周翔的女朋友是在第二天发现不对的,案发当天周翔与他女朋友小艾聊天相约第二天逛商场,晚上去看电影约会,没想到的是小艾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等到周翔的消息。她没有周翔家的钥匙,最后一生气便叫来了开锁专家,一进门就发现周翔被杀躺在地面上。”
枕鸢拿着几张拍摄的照片看了起来:“死者女朋友也是有不在场证明?”
林冬天面色沉了下来:“当天晚上她在洗浴中心洗澡,大约十一点才回来。”
北方天冷,在家洗不干净多数人选择去洗浴中心洗澡。让洗浴人员搓个背,再仔细冲洗一个人也需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候。
果然,查了监控小艾当晚九点五十进的洗浴中心。
事情到了僵局,可怪异却是......
林冬天表情难看,“两位死者被杀当天,没有任何人进他们的房间,郑修的门厅装的有摄像头,而周翔的小区电梯里装有摄像头,但是没有一个人到他那一层。”
警方心存侥幸,也许有人反而从楼梯上去杀害死者,可调查后发现,一层楼梯口就挂着摄像头。
死者房间密闭,嫌疑人又有不在场证明,这种事情也只能是鬼魂作怪。
天色渐深。
枕鸢对林冬天说道:“这样吧,明天我跟你去现场看看,晚上你将死者的详细资料发给我。”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冬天只能作罢,目前最大可能就是恶鬼犯罪,林冬天告别后重新回到警局将整套完整的资料发给枕鸢。
第二天,林冬天带着枕鸢前往死者家中。一打开门,郑修屋子里一股热浪扑来,难以想象时隔一天后温度依旧这么高。
地面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完完整整的保留案发现场,枕鸢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就在这时,林冬天挂掉电话后表情沉默:“大师,不知道怎么回事,郑修死亡的事情被爆到了网上,他的微博评论已经炸了。”
谁知没过多久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枕鸢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三个眼圈微红的女生,年纪不大。
三个女生泪珠微闪,看到地上沾染的血迹后痛哭起来,其中一名长发女生说道:“凶手抓到没有?”
林冬天身穿警服,看向她时难过的摇头,轻声道:“对不起,现在暂时......”
“没有???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中间的女生头发染了有三种颜色,态度恶劣,眼下还挂着两行泪水。
说罢,她被旁边短发女生紧紧拉扯,染发妹表情僵硬,对着林冬天狠狠剜了个大白眼后拿出纸巾折成几折,小心翼翼的按压流泪处,生怕妆容被毁。
郁池欢:“......”
枕鸢却有疑问,这三名女生怎么会知道郑修的地址,竟然能在第一时间找来,看样子也不奇怪郑修是个男人。
长发女生呐呐道:“我们是修哥的铁粉,追的时间长了互相都认识,我们这些铁粉建了群将修哥拉了进来......后来无意中才得知他是男的。”
染发妹不太高兴,冷眉竖眼的对着长发女生发脾气:“你神经病吧,别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他,没半点用处还浪费口舌。”
林冬天不知道为什么这染发女生对警察有这么多误解,说也不是,骂也不是。憋着一口气自己消化,最后还是往肚子里咽。
“好啦,楚楚别说了,消消气,修哥,修哥已经......还是配合工作帮助他们找到凶手才是。”短发女生面色憔悴,柔声说道。
提起郑修,楚楚刚刚擦拭过的泪水又汩汩的往下流。
枕鸢皱起柳眉,楚楚额角萦绕着一缕黑气隐约有包裹全身之像。
枕鸢嘴唇微启:“你这几天不要随处乱跑,尽量待在家中,白天记得每隔三个时辰烧一次香,不然恐有灾事。”
楚楚斜眼看她,将一缕染成红色的发丝撩到耳后,“哟,不就是找到失踪的人,这么得意啊?”
枕鸢沉默。
“你们还真够有意思的。网上回来的那几个人联合爆料,你们这群肮脏的臭虫欺骗大众,竟然为了拍整蛊节目,真有脸。”楚楚面色狰狞,咬着牙恶毒的说道:“炒作死全家!”
林冬天心中怒火翻腾,这种炒作大师还不屑于炒,他沉下脸刚想反驳她的话却被枕鸢挡住。
“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嘴甜点是不会有坏处的,你不信我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好好掂量我的话你该不该信。”枕鸢冷下语气,透过漆黑发亮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某种结局。
身旁另两位女生一个劲儿的冲她道歉,硬拉着她尴尬的从郑修家离去。
短发女生道:“楚楚,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家也没怎么你啊。”
“我知道郑修哥死对你影响很大,你伤心,我们也很伤心,死者为大,咱们也不应该在郑修哥家里闹事。”
楚楚有些难堪,倒也难得没有反驳。
长发女生犹豫道:“不然,你,你就听她的话,这几天别出去了,听别人的劝还是好的,万一你说......”
楚楚冷哼一声将挎她胳膊的两个女生的手甩开,“你们可真是个白痴,那女人就是个戏精,三天两头的上热搜,一个人不过瘾还连家带口的上热搜进军娱乐圈,钱也太好赚了吧。再说了世界上哪有灵异的事情,你们啊,别被她的话给绕了,不是给你们说了嘛,那是她们的炒作,据说过段时间枕鸢又要接戏了,真是惯犯,恶心死了,每次举报都没用,也不知道枕鸢给渣浪多少钱。”
两位好友没再说话,想到郑修三个人的气氛沉重低迷,在冷风中不知道想什么。
林冬天静悄悄的观察大师,发现她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后松了口气。
那孩子真是太不会说话了吧,只是大师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冬天默默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随后,林冬天以今天有事的说辞推掉前往死者周翔的家中。
面对枕鸢幽深的目光,林冬天忍不住发毛,似乎被大师察觉到了此刻的想法。
“那明天见。”
见大师并未询问此事,林冬天缓缓泄了口气。
晚上,夜深人静,商场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保安正处于深眠状态就被吵醒,他骂骂咧咧的穿上鞋,从值班室走出来。
将商场的灯打开,却不见亮光。
“真他妈的点背,居然还停电了!”保安吐了口水将商场的门打开。
难不成商场里进小偷了?什么声音这么响,越想越奇怪,明明九点半的时候发过通知商场不再营业,要是被滞留也会大呼救命,怎么现在回出现这么大的声音?
保安打开闪光灯朝声源走去。一楼是卖金银珠宝的,扫视一圈后上了楼。
逛到了四层,保安准备放弃,因为什么也没有,周围隐隐透过一丝凉意,身后仿佛有什么盯着他,保安心中突然害怕起来,他哆嗦着破口咒骂,转头下楼打算补觉。
“咔嚓”一声。
保安放慢动作看望前方被打开的娃娃机门,骤时瞪大了双眼,手机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脚底潮湿,保安双腿一软,惨叫一声吓倒在地,手掌心按在发凉的腥血上。
血迹从抓娃娃机缓缓蔓延,一滩炽血冰冷宛若河水漫过他止不住发抖的双手。
他毛骨悚然的看向被打开的娃娃机里面的东西,身上传来腥臊的味道,液体顺着裤子流了下来。
第76章 76.被吊着的尸体
娃娃机的暗灯骤然亮起,阴森怪异的音乐传入耳中,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亮血腥的娃娃机, 将其完全暴露在死寂的空气中。
沾满鲜血的布偶凌乱的摆放在机内,一位年轻的女性蜷缩着身体被塞进娃娃机里。
面部死白僵硬, 映着五色的灯光,诡异的目光直直勾着某处,嘴角一道血迹顺着弧度流下, 机器特有的弯钩牢牢箍着她的头部,整个人仿佛是被抓的娃娃吊在机内, 像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生息。
林冬天的脸上青紫红肿,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目光痛恨悲恸, 空洞的看向泛白的天花板。
王局表情沉重,身后的警官忍不住眼圈泛红。
“小林,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出色了。好好养病, 调整心情,这两起案子还要尽快的给死者亲属、给百姓一个答案。”王局疲惫的捏着鼻梁。
半晌, 王局的右手罩在林冬天的额头, 哽咽道:“我们必须要振作。”
林冬天胳膊挡在双眼处, 嘴角下压, 两行泪水顺着滑落带着苦涩的味道。
其他警官同样红了眼, 立正敬礼后走出病房。
案件不能再拖, 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抓到凶手。
死者是楚一杭,正是昨天的染发妹。
枕鸢过来的时候,病房已经空无一人,林冬天静静的躺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枕鸢将提来的水果放在柜子上,心情复杂。
在昨日时候枕鸢便已经预料到了她的结局,当时楚一杭额角被黑气环绕,枕鸢提醒过她,分明告诫楚一杭这几天不能出门,每隔三小时烧香。破解办法已知,如若遵守这个方法,人不会死。但是楚一杭非但不信还破口大骂,她并非圣母,再者有规定,枕鸢便随她离去。
至于林冬天,枕鸢自然知道他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摆脱命运的齿轮。
林冬天机械的转过头,鼻青脸肿,面上还有几道被钢丝刮过的痕迹,肋骨被打断了三根,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安静休养。
“大师......”林冬天嘶哑的声音传来。
话落,林冬天竟然像孩童般哭了起来,遗憾后悔,时时刻刻痛恨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
枕鸢心里宛似一块巨石压在心底喘不过气。
林冬天眼皮被打的发黑,加上流泪悲痛,更是肿的不能见人。
林冬天看向表情凝重的枕鸢道:“大师,是楚一杭不听你的劝,你千万不要将过错揽在自己的肩膀上。”
“人各有命。”林冬天喃喃道。
眼神却在这一刻闪过坚定,他要快些好起来。
同一个人,枕鸢在某段时间只能卜卦一次,并且不能使用强制直接的手段更改那人命运。预料到楚一杭将要发生的事后,她第一时间告诉破解方式,加上有林冬天的保护,楚一杭理应无恙。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残酷。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从心底里信任大师的话,随即在昨日告别枕鸢后,整个人便紧紧跟在楚一杭的身后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当日,楚一杭与另外两位女生在路边大吵一架后,独自离去。林冬天叫上出租车让司机跟在前方车辆的身后,司机心里奇怪冒冷汗,正想报警谁知在自己车上坐的人就是刑警。想到可能有什么紧急案件,司机开的飞快朝前驶去跟上那辆车。
楚一杭似乎约了朋友,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阴阴沉沉,提不起劲儿。林冬天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不知说了些什么,楚一杭变了脸色,笑靥如花,情绪不再低落,拉着他进了附近的旅馆。
大约下午六点钟后,他们两个人从旅馆出来,林冬天走上前,对楚一杭说:“这几天希望你在家呆着,不然出了事谁也不能担得起。”
楚一杭眉眼透着妩媚满足,好心情的说道:“哎我说警察哥哥,你怎么管的这么宽。”说罢,双眼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遍,最后停在林冬天裤裆处,笑的意味深长。
林冬天当即尴尬跳了起来,脸色涨红,说话结结巴巴:“小,小小年纪,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