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想了一下，也不往前闯了，直接走向了监控操作台。
刚才宁小杨给姜甜打电话时，把画面暂停了，姜甜一走近，就在模糊的画面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陆衍见姜甜站在监控器前不动了，微微蹙眉也走了过去。
等他也看到那张脸之后，便明白了宁小杨为什么一直要支开他了。
也明白了小保安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画面中，和罗瑜张耀祖两人在楼下汇合的那个人……是姜甜。
“陈晓欣，你赶快和你朋友们说一下吧，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动的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就没必要送我去局子了。”小保安冲姜甜说道。
“你叫我什么？”姜甜回头看他。
“陈晓欣啊？”小保安愣住，“上次不是你说不准我叫你小心肝，只能叫你名字的吗？”
陆衍和姜甜面面相觑，又都各自不发一语。
倒是宁小杨混乱了：“你连她名字都搞不清楚，你还向跟她搞对象，你脑子缺根筋吧？”
“我怎么可能搞不清楚她的名字，我连她身份证复印件都有！”小保安说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钱包，然后从钱包里扣出了一张卡片，卡片上贴着一张身份证人像面。
名字的确是陈晓欣，出生年月日和姜甜的出生年月日一致，容貌和姜甜的一致。
“什么情况？”宁小杨眉头紧锁。
“蠢货，监控显示的这个日期，姜甜跟咱们在办度假村的案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衍斜了一眼宁小杨。
宁小杨：“……”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刚才他一看到姜甜出现在画面中，脑子里面就爆炸了，忘记了要推算日期。
所以啊，警队里面法务部门都不许允许相关从业人员，参与到与自己亲人有关的案件中，就是怕出现这种关心则乱的情况。
“还想把我支开？”陆衍冷笑，一把揽过姜甜的肩膀，“知道我们什么关系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宁小杨刚才也没觉得头疼。
这会儿被陆衍骂了两句之后，脑袋上的伤口突然开始疼了起来，周围一阵天旋地转。
“救护车，给我叫个救护车！”撑着桌子，宁小杨一下子就变娇弱了。
“陈晓欣，这个男的是谁？你有男朋友了？”小保安见陆衍搂着姜甜，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又蹦又指的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
“看看清楚，她是我们市局刑侦大队特别调查组的专家姜甜，什么狗屁陈晓欣！”宁小杨瞪了小保安一眼。
“怎么可能？”小保安看过证件之后，脸都绿了，“她明明就是陈晓欣！”
“对哦，姜甜，你跟这个嫌犯也太像了，她……该不会是你的孪生姐妹吧？”宁小杨走到姜甜身边，小小声的问道，“毕竟当时你是我们在路边捡到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就算我真有兄弟姐妹的存在，也不可能是她。”姜甜转身看向屏幕，她将陈晓欣出现时的画面来回播了几遍，然后说道，“你们仔细看，难道不觉得她只是像五年前的我么？”
陆衍蹙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嗯。”
宁小杨也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好像……监控里的这个的确看着年纪要小一些，婴儿肥都没有退，很阳光开朗，没姜甜这么死气沉沉的。”
“还有她说话时摸耳垂这个下意识动作，也是那时候的姜甜经常会有的举动。”陆衍眉头越簇越紧。
“我靠……”宁小杨搓着胳膊，“老子起鸡皮疙瘩了，她到底是谁？”
这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陆衍的手机响了。
是邹成耀。
陆衍接听起来，还没等他开口，邹成耀就在电话那头喊道：“陆衍，嫌犯跑了一个！”
“跑了？”陆衍脸色一沉，“你们几个大活人看着，还能跑掉一个？”
“这次真不是我们没看好，那个男的上车就开始吐血，我们着急忙慌的送到医院，刚到人流密集的地方，两个人突然开始攻击我们，好不容易摁住那个男的，女的却跑得没影子了！”邹成耀焦躁得不得了。
“男的怎么样了？还吐血吗？”陆衍问。
“那倒没有了，但他不配合医生，拒绝检查……”邹成耀烦得不得了，嫌犯跑掉了一个，这个再死自己手里头，今年的年终奖就别指望了！
“地址，我们立马过去。”
挂断电话，陆衍把小保安烤在了窗台上：“老实点一会儿会有警察来带你走。”
“不是，我都给你们跪下了，你们还要锁我去警察局啊？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他.妈还是个孩子！”小保安一脸恐慌，哭得更惨了。
临走之前，姜甜把自家单元楼下的监控全部拷贝了下来。
马猴两个带人离开之后不久，张耀祖开始吐血，两人就近选了市中一院把人送了过去。
过去的路上。
车内安静得有些过分。
宁小杨从陆衍车里的急救箱里，翻出了一块纱布捂住了脑袋，视线始终都在陆衍身上。
“陆衍，你真的是死神？”片刻后，宁小杨沉声问道。
“嗯。”陆衍直接认了。
宁小杨瞳孔明显放大了一圈，然后他又沉默了一下：“你该不会是……还是我们辖区的死神吧？我仔细想想，之前我遇到两次恶灵，你都在我身边，可召唤死神出来的时候，又通常见不到你人！”
“是。”干脆利落的又认了。
宁小杨的手开始抖：“是你！居然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陆衍从后视镜里，冷飕飕的看了一眼宁小杨，“现在想想是不是很害怕，你们几个孙子隔三差五的就要说青阳辖区死神的坏话，还是当他的面儿说的……”
“晕，我头好晕……”宁小杨捂着头，翻着白眼瘫了。
姜甜憋着笑，小声和陆衍说道：“陆衍，你也太坏了，宁小杨算胆子大的了，你想想之后马猴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估计得直接吓死过去。”
“是啊~”陆衍拖长了声音，“可秘密已经被泄露了……”
宁小杨猛然睁开眼睛：“大人，我的嘴最严，人也最有同事爱，为了让猴子多活几年，我也不能把您的尊贵身份泄露出去。”
“我又没说什么，你怕什么？”车子到达医院停车场。
“我对您这是敬畏！”宁小杨一本正经到。
“陆哥！”
陆衍下车，马猴迎面跑了过来。
看着马猴紫一块青一块的脸：“那个女人打的？”
“是啊……”马猴一脸的丧，“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女的有多生猛，动作快得简直不像个人类。”
“不像个人类？”姜甜微微蹙眉。
“你看这个，吃瓜群众拍的。”马猴把手机递给姜甜，宁小杨恰好下车，马猴一见他也挂彩了，丧气一扫而光笑了起来，“嘿，宁小杨，你也被人打了？”
宁小杨：“……”这个弱智东西，被人打了还这么开心！
路人拍摄的视频并不清晰，画面很混乱。
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带着手铐的罗瑜，迅猛的举着双手连续且快速的击打马猴的头部，然后她抱着张耀祖就要跑，不过张耀祖的腿被另外邹成耀抱住了。
罗瑜几乎是瞬间松了手，推开人群，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姜甜紧蹙眉头，特意回头检查了一下，视频是不是开了倍数，不然正常人类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
“是不是很惊人？”马猴看姜甜重复看了两遍，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速度，还当什么小偷啊？上国家队绝壁能在各种赛事中为国家争光！”
“首先，她得是个人，才能进得了国家队。”姜甜把手机还给马猴。
马猴接过来愣住了：“什么意思？她可不就是个人么？”
“你带宁小杨去包扎一下脑袋，我和陆衍去见张耀祖。”姜甜说话，拉着陆衍的手，就直接往门诊大厅走去。
马猴站在那里，看着陆衍和姜甜远去的背影。
“我靠……牵手？”马猴一脸震惊。
宁小杨跟看白痴一样的看他：“就这个你就震惊了？”
“不是，上班时间可以牵手办公吗？”马猴一脸的气气。
宁小杨：“……”
“我他.妈也要找个警花！我也要牵手办公！”马猴气鼓鼓的说道。
宁小杨：“……”不然就拼着被陆衍灭口，告诉他陆衍是谁，直接把这个智障吓死算了吧？
这时，马猴兜里，调查组专用的手机响了。
一般这个手机是不会响的，响了都是有大事。
马猴瞬间严肃，然后掏出手机接听起来：“您好，青阳市局刑侦大队特别调查组……”
“马猴，你们刚刚让我查的两个嫌疑人身份证有问题。”电话那边，是调查组里的内勤。
“有什么问题？”马猴脸色一黑，“我在系统里面核对了长相和证件号，都是对的啊。”
“那个罗瑜三年前的确在我们局里服过刑，出狱之后她直接回了云南，半年后她的朋友去警局报案，说她死了，可没找到尸体，那边警局就按照失踪案办了。”
“死了？”马猴一头雾水。
“这个还不是最诡异的，张耀祖这个才诡异！”内勤继续说道，“系统上面显示，张耀祖一年前就因为车祸死掉了，现在这起案子还在纠纷中，而且张耀祖的尸体到现在还冻在殡仪馆的冰箱里。”
马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行，我知道了，立马就去和陆哥说。”马猴挂断了电话，“宁小杨，你得自己去包扎了，我有事儿要和陆哥说。”
“什么事？”宁小杨一把抓住马猴，“很严重吗？”
“咱们后勤姑娘查到，罗瑜跟张耀祖一个处在长期失踪状态，另外一个尸体还在殡仪馆里冻着。”马猴简明扼要说完，“我觉得这事儿越来越诡异了，刚才姜甜还说什么不是人这样的话……”
越往下想，马猴就越是觉得害怕。
掏出手机，马猴就给陆衍打了电话。
*
门诊大厅空置杂物间内。
面目狰狞可怖的张耀祖瘫坐在一把旧办公椅上，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死白，目光涣散的看向前方，久久才喘一口气。
像极了一条搁浅的鱼。
邹成耀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这种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小兄弟，你还是做个检查吧，照你这样吐血，很容易就死了。”
张耀祖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死了就是了呗，又什么好可怕的？”
邹成耀：“……”死不可怕么？
“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心机，我什么也不知道，罗瑜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普通人罢了。”张耀祖呵呵一笑。
“普通人？”
这时，紧闭的门打开了，姜甜和陆衍一前一后的进了来。
“陆衍，你们瞧瞧他……”管事儿的终于来了，邹成耀立马松了一口气。
张耀祖看到陆衍和姜甜，脸上顿时回过来一些不正常的潮红，眼底也多少有了一些惧怕。
“知道了，你先出去。”陆衍冷冷的扫了一眼张耀祖，然后拍拍邹成耀的肩膀。
邹成耀点了点头，随后出去了。
“张先生，才一会儿不见，您怎么就跟要死了一样？”姜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大眼睛忽闪了一下，一脸真挚的问道。
“那不是被你们欺负的么？我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们还拖着我到处折腾！我要是死了，你们个个都是凶手！”张耀祖死死的盯着姜甜，说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身体？”姜甜垂下眼睑轻轻的笑了一声，“也对，张耀祖的身体现在还冰冻在郊区的殡仪馆，的确不太好。”
张耀祖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
“还演呢？张耀祖和罗瑜的家底儿都被我们调查组的小姐姐翻过来了，怎么？你是想让我们带着你去殡仪馆，跟死者对峙么？”姜甜讥讽的笑道。
张耀祖咬紧牙关，腮帮子轻轻抖动着：“我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
“你们认识姜芝语吧？”这时，陆衍突然冷声问道，姜甜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认识。”张耀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认识！”陆衍斩钉截铁，“你不仅认识姜芝语，你们还认识当初福利院里被害的所有孩子。”
“什么被害的孩子？警官你怎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说，你现在要胡乱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们警察是人民的公仆，说话做事都要负责任的！”张耀祖咬着牙，怒声道。
“警察？”陆衍冷笑一声，“在活人面前我是警察，不过在你面前，你难道不应该叫我死神吗？”
话音落下，陆衍周身腾起黑雾，随后他化作黑袍死神，锃亮的镰刀抵在了张耀祖的脖子上。
“别！！！”张耀祖恐惧的惊呼一声。
姜甜眉头紧蹙，陆衍的镰刀，伤不了正常的亡灵和人类，会这么惧怕他镰刀的……只有恶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