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谴责这些杀夫的女人,而是应该讨论如何建立一套完善的反家暴机制来求帮助这些深陷阴霾的女性,以及一部分男性。】
【有人提到借鉴国外的反家庭暴力法,没错,这是首位,立法先行,法律至少要为家暴受害者提供最底线的保护。】
【但法律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更需要全社会的力量结合起来,为受害者提供解决家暴问题的途径。】
文中谈及多种反家暴的社会保障机制,引发舆论许多共鸣。
也正是这次大讨论,才使得不少男性女性认识到,原来自己在婚姻家庭关系中感到不幸,很多都与各式各样的家庭暴力有关。
人们纷纷站出来,为反家暴发声。
人人在行动,社会在行动。
第一步,便是从反家暴法立法开始。
……
从邓凯绑架分尸案牵连出的一系列案件,包括绑架犯莫浩宇被杀事件、高官夫人姐妹团“抛尸”牛郎事件、邓翠萍杀夫事件、邓翠萍帮助妇女权益委员会会员杀人事件等,在南国社会里引发了一阵舆论热潮。
事件不断反转吊足了大众的胃口,事件热度几次落下又再次升起。
由于案情复杂、牵连人数众多、时间跨度大,不仅公安的侦察活动,法院的审判都耗时颇长。
有人将围绕着邓翠萍的众多案件一起评价为南国当年十大最具影响力的事件。
这是南国史上第一次有犯罪类案件入选“最具影响力事件”。
邓翠萍案件本身具有极强的负能量,可由它引发的社会讨论却有重要意义。
案发第二年,在法院正式判决前,南国立法机关通过反家暴法。
曾经为反家暴振臂高呼的为人们看到了希望,并为南国此次迅速的立法活动叫好。
反家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立法只是第一步。
但这第一步,却是刺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
反家暴法通过的那一天,看守所里的邓翠萍听到消息,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
在法院还未出审判结果时,易潇接到平行世界警察局的紧急通知,说派遣到此结束,要求易潇回局里待命。
来不及等法院的判决,易潇就要走了。
走之前,公安局众人给易潇举办了欢送会。
有警察还在工作时间,无法饮酒。众人以茶代酒,举杯一饮而尽。
黄勉抱着茶杯在一旁感伤。
易潇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黄勉扭头,眼里带泪:
“易姐,你还会回来不?”
易潇扬着嘴角,只说了四个字——
一期一会。
………
易潇回平行世界警察局后不久,收到了南国现地调查官发来的案件反馈。
调查官只说了一句话:
【所有人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这份代价,不仅包括法律上的定罪量刑,还有社会生活中地位降低、名誉损失、道德谴责等各种各样的代价。
易潇问调查官,邓翠萍付出了什么代价。
调查官说:“邓翠萍的量刑问题其实引起了一阵讨论,有人觉得她有罪,但事出有因、罪不致死;有人说邓翠萍这么多年作案数量大,必须死刑。”
“法院最终判了她死刑,立即执行。”
意料之中的结果。
在离开E市之前,易潇曾经带着邓莹到看守所见邓翠萍。
走到看守所门口,邓莹却退缩了,没有勇气走进去见母亲。
当时易潇没有说什么,只是开着车带她来到她学校附近那家“枪与玫瑰”花店。
易潇指着店里一束康乃馨,对邓莹说:
“邓女士说,她很感谢你那段时间天天给她送花。”
邓莹一怔,没明白易潇的意思。
“她说,看到这些花,就能想起你和邓凯,就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邓翠萍从来不喜欢花哨的东西。
唯有一个例外。
她第一次去“枪与玫瑰”花店是邓凯过生日,给他买花。
不久,邓翠萍生日,邓莹邓凯偷偷买了这家店的花,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这是孩子们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这是邓翠萍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邓女士说,她虽然不喜欢这些花哨的花束,可唯独孩子们送给自己的,喜欢得不得了。”
易潇说完这话之后,邓莹反应了好几秒。
接着,像是泪腺阀门被打开似的,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那之后,邓莹再也没有勇气走近看守所。
直到邓翠萍被执行死刑,母女二人也未能再见一面。
只不过那之后的几十年里,每当邓翠萍生日,邓莹都会去买一束康乃馨,放在家里一家三口的合影前面。
一年又一年,仿佛母亲还活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是社会的宝物。”
尾行犯那个故事和这个故事,归根结底属于同一种故事——糟糕的家庭关系对人,尤其是对孩子的影响。
希望所有人都能在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本来这一章还要写更多内容,但作者还在外面,来不及把其他细节补充进去,所以明天会更新一到两章番外,主要写莫浩宇和白子昱的故事。如果还有想起来一些没交代的地方,都会写在番外里~不感兴趣的的话可以不用订阅番外啦。
后天写下一个故事,内容是【拐卖记】+【暗网里的人口买卖】合二为一,尽量……写得不那么沉重吧(捂脸)。
第73章 人间恶魔绑架犯(番外)
白子昱, 今年二十三岁。他两岁时, 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 家里没有其他亲戚,被送去E市福利院。
莫浩宇, 死亡时三十五岁。他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派出所门口,警察把他送去福利院。
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福利院,两个人差了整整一轮的年纪。
十五年前, 由民间慈善机构组织的一次书信活动第一次将两人命运相连。
活动主办方面向全社会, 鼓励有意人士报名参加活动, 与福利院的小朋友们进行一对一的书信交流。那时候电子产品远未普及, 书信仍是一种主要的交流方式。
彼时,莫浩宇二十岁, 正在读大二。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童年算不上幸福, 但依然感谢福利院将他抚养长大。
报名书信活动后过了半年,莫浩宇收到了一封来自遥远沿海城市的信件。
[大哥哥(还是大姐姐?), 您好,我叫白子立, 是个男生。]
写信的孩子当时八岁出头,刚刚学会写字, 字迹歪歪扭扭。
莫浩宇笑着给他回信。
[小弟弟,你好,我叫莫浩宇,很高兴认识你。]
莫浩宇也是后来才逐渐知道, 写信孩子的真名是“白子昱”,白子昱写第一封信的时候还不怎么能写好“昱”这个字,便以“立”代替。
两人书信往来保持了六年之久。
一开始几个月,白子昱找照顾她的姐姐帮忙收信看信,后来自己也学会了定时定点到邮箱找信,也未曾找别人帮忙。照顾她的姐姐辞职以后,几乎没人知道白子昱还和远方城市的一个大哥哥有书信往来。
一年后,活动主办方宣布这次书信活动圆满结束,已经建立朋友关系的大人和小孩可以继续书信联系。
事实上,大多数参与活动的一对一关系都没能保持到最后。
莫浩宇和白子昱却一直书信往来整整六年。
后来莫浩宇工作场失利,家里堆满了白子昱寄来的信件,却再也没有心情拆开看,没有心情去鼓励那个小男孩。
未拆封的信件积累了二三十封后,白子昱没有再寄信过来。
莫浩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偶尔有几次想起那个在远方和自己保持了六年联系的小男孩,心中有愧疚,有不舍,却也没有勇气继续和小男孩联系了。
小男孩肯定以为他是个不讲信用的大人,一声不吭地就断了联系。
一晃时间飞逝,又过了两年,莫浩宇因为赔钱给在他课上出事的学生,几年攒下的存款几乎用尽。
人生失意,莫浩宇曾经想过一了百了。
在他想要自杀的时候,瞥见屋子角落里堆满灰尘的信件,终于拆开,一封封读下去。
读完,他埋头哭了。
他在世上没有亲人,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除了在福利院对他照顾有佳的阿姨之外,他只有白子昱这一个朋友。
尽管这个朋友比他小十二岁。
而这一段朋友关系,也被他自己亲手终结了。
白子昱寄来的最后一封信里写道:
[大哥,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但我还是想试试。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我在这边生活得很好,希望你也能过的好。如果有缘,也许还能再见吧。]
莫浩宇读完信,二话不说,用身上最后一笔钱迁徙到E市生活。
那是距今七年前。
当时他没钱,没人脉,为了创业,四处找零工攒钱。
在E市熬了一年半,别说创业了,光每天打工糊口都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精力。
莫浩宇身心疲惫,决定找个小城市安家。
命运却安排白子昱出现在他打工的餐馆。
当时,白子昱和两三个中年女人在包间里吃饭,勾肩搭背,关系很不正常。
莫浩宇进门上菜时,一眼认出了那是白子昱。
白子昱也一眼认出了他。
那一晚,白子昱和莫浩宇第一次面对面坐下吃饭。
席间他们聊了很多,听闻莫浩宇生活窘困,白子昱拿出五十万:
“大哥,这笔钱给你,你拿去创业吧。”
莫浩宇不想拿,白子昱硬要他拿下。
白子昱说,他虽然不成器,但也多亏了小时候莫浩宇在信件中对他的鼓励。现在手上有钱了,拿五十万报答自己的亲人实在不算什么。
莫浩宇感动之余,追问:“你做什么工作,能攒下这么多钱?”
白子昱笑笑,对工作的事避而不谈。
……
后来莫浩宇拿着这五十万去创业,并利用网络媒体营销品牌,成功推出“枪与玫瑰”连锁花店。
一次偶然,他进入凯旋酒吧,终于发现了白子昱的本职工作。
看着白子昱在卡座里和一群女人搂搂抱抱,莫浩宇控制不住自己。他隐隐感觉自己心底有一股异样,嫉妒,愤怒,忍耐,爆发……所有的情感交汇在一起,莫浩宇终于明白,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白子昱。
这种感情很奇怪。
在第一次见白子昱之前,他一向把白子昱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
莫浩宇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谁会爱上自己的弟弟?
他就爱上了。
可白子昱是个牛郎,工作就是讨好女人。
莫浩宇抑制不住地吃醋。
终于有一次,他把白子昱堵在墙角,问他为什么要做牛郎。
那一次,莫浩宇说了很多伤人而且不堪入耳的词汇,甚至强吻白子昱。
白子昱被吓傻了。他狼狈地推开莫浩宇,惊恐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
“可我喜欢女人啊。”
白子昱说这话的晚上,大雨倾盆。莫浩宇在雨中走了一夜,脑海里全是白子昱那个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他是怪物,是疯子。
那一晚过后莫浩宇生了一场大病,落下病根。
医生说他淋雨过度,寒气侵入身体,加上心理郁结,病一时很难好起来。
生病那段时间莫浩宇想了很多,知道自己做错了。
每每下雨天,身上关节的疼痛和白子昱那个惊恐的眼神都令他不安,浑身难受。
时间久了,身体似乎形成条件反射。
他怕雨天,怕浑身疼痛,更怕再次忆起白子昱那个眼神。
只能常常来酒吧坐着喝闷酒。
喝酒上头了,莫浩宇似乎就能在这靡情的酒吧里嗅到一丝白子昱的气味,似乎就能看见白子昱笑脸盈盈向他走来的样子。
……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五年半。
莫浩宇再也不敢像上次那样对白子昱强行出手。
他不喜欢白子昱工作的夜场,不喜欢那些男男女女宛若饕餮一般看他的眼神。
他常在深夜的夜场外接白子昱上下班,时不时送他礼物。
渐渐的,两人关系似乎有所好转,白子昱和他相处时笑容也多了起来。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白子昱经常向他抱怨,说自己身体不行,做这份工作逐渐力不从心。
莫浩宇当即说:“别做了,跟我回家,我养你。”
白子昱淡淡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只把你当大哥。”
莫浩宇动了动喉结,终究不敢多说其他。一旦说出口,别说恋人,他和白子昱说不定连现在这种朋友关系都无法维持下去。
白子昱见他不说话,又说:“我自己攒了些钱,这个月底就和老板辞职。”
“辞职以后做什么呢?”
“不知道。可能开家咖啡店吧……开业的时候,还要到你那儿买花,记得给我打折。”
莫浩宇心跳加快:
“嗯。”
……
莫浩宇数着日子,一天天盼白子昱早点辞职。盼着盼着,白子昱消失了。
人找不到,电话打不通。
白子昱消失第二天,莫浩宇便找到当晚送白子昱去别墅的司机,打听清楚白子昱的下车地点,还偶然在别墅里碰到了前来处理白子昱“死亡”现场的姐妹团。
姐妹团昨天抛尸白子昱,慌手慌脚,各种线索没有处理干净。
莫浩宇稍稍调查,发现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