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郝大哥的小崽子四舍五入下就是自己的小崽子,换个尿布也没什么。
然而这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没尿布,本来就是匆匆来医院的,又没有养娃的经验,压根就没想过要带尿布,江舒瑶空间有没有尿布来着?
郝援朝还没想出所以然,这小祖宗就把江舒瑶和她弟弟都给吵醒了,只有树根还在雷打不动地酣睡着。
“没有尿布。”他们两辈子都没养过孩子,哪里能考虑到这么全面,而江家父母对养四个小孩子还是有芥蒂,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装作不知道,也没多想,自然也忘记提醒江舒瑶他们养娃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
江舒瑶把另一个小家伙抱起来,检查一下发现也尿了,不过他性子貌似比他姐姐好,哭了几声被人抱起摇一摇就乖了,不像小妞妞,郝援朝按照护士大姐说的抱着轻晃都不停止的。
“先把裤子脱了再给洗洗,空间里有烘干机,裤子和尿布洗了烘干穿。”
郝援朝自然没意见,他拿啼哭不止的小娃娃真的没辙,大一点还能训,这啥都不懂的吃奶娃娃,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江舒瑶为了稳妥些把树根病床处的帘子拉上然后再进空间,不知是何原理空间的自来水是正常供应的,电也是,所以江舒瑶要弄点温热水并不难,很快用塑料脸盆打了半盆水,又找出两条柔软的新毛巾洗净,用烘干机烘干,再拿出空间外备用。
郝援朝手法生疏又利落了脱了小娃子的开裆裤,还掉出旧衣服改成的尿戒子出来,上面点点黄,像是拉稀了。
“这尿布我来洗吧。”郝援朝语气迟疑,他人生没尝试过这种挑战。
江舒瑶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点头,还反问,“你不洗还等我洗?”反正她决定了以后的尿布都留给郝援朝洗。
郝援朝:……行,一边是他得养的小娃子一边是他好不容易娶的媳妇,他还能咋办。
快速给两个小家伙都洗了小屁屁然后用干净干燥还带着点温度的毛巾暂且抱住屁股后,郝援朝又进自己的空间去溪边洗了裤子尿戒子,然后进江舒瑶的空间用烘干机烘干,确定是很干燥没有水分了,这才拿出来给两个小家伙换上。
小屁屁舒服后奶娃娃就不闹了,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睡吧睡吧,明天还下雨的话晚点再出院。”折腾一宿,郝援朝深刻认识到了养娃多不容易,之前回来办丧事的时候有村里婶子帮忙照顾孩子,他压根没怎么看孩子,不知道养奶娃娃是这么难的事。
这么一想,好像对之前死活想要退婚的江家父母更加理解了,要不是……郝援朝偷偷看了眼江舒瑶,没办法实在舍不得,以后只能加倍再加倍地对江舒瑶好了,还要找个能干的保姆帮忙,虽然这年头不兴找保姆但是如果借口老家亲戚一般没问题,没人会过分去寻根问底。
不过江舒瑶倒是暂时没想要找保姆,一方面是家里不习惯陌生人介入,上辈子她找的都是钟点工从没找过保姆,她能够接受和郝援朝有血缘相关又无独立能力的四个孩子,但是很难接受别的陌生人住进家里。
另一方面这年代保姆不好找,真按照郝援朝那说法找个老家那沟通上也是有问题的,这沟通不是说语言障碍,她能听得懂也会讲南溪村的方言,因为这有点像上辈子她学过的一种方言。真正难以沟通的是个人习惯个人卫生,还有横梗在他们之间大半个世纪的三观。她能融合原主记忆但并不是真的土著,对天天待在一块的保姆如果没法自在沟通对她而言就是折磨,精神上的折磨,而这一点也是她会选择和郝援朝在一起的理由之一,在这个年代郝援朝大概是和她最不会有代沟的人。
因此,江舒瑶并不打算找保姆,除非以后觉得没法适应忙不过来才会考虑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的另一要点是保姆称心合意,在二十一世纪或者更久远的民国时期找个称心合意的保姆或许还没那么难,但是在六十年代,这基本不太可能。
没有过多讨论这个问题,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江舒瑶和郝援朝护着两个奶娃娃睡着了,临睡前江舒瑶隐约觉得自己貌似是忘了什么事,不过也不是很重要,日后她实验后便能发现不仅她的空间不能进除了郝援朝之外的人,郝援朝的空间也只能进她这一个,此外,活的动物进不了她的空间,也进不了郝援朝的空间,但是郝援朝的空间却能够养空间原本有的活物,还能拿出来到外面使用。
关于空间的更多使用规则,还得日后慢慢探索。
一夜好眠,都有些起晚了,江舒瑶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光大亮,雨也停了,郝援朝跟树根都不在病房里,大概是提前醒来出去外面买早餐了,而两个奶娃娃还睡得香甜,大约是吃饱喝足衣服干爽,睡颜无忧无虑的,姐姐四肢摊开睡成一张摊饼似的,弟弟一只手握成小拳头抵在下巴处,好似在吃东西,怎么看怎么可爱,没忍不住低头各自亲了口。
虽然折腾起来很累人,但是每天醒来能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的话,貌似还挺值得?
芯子二十八岁的江舒瑶忽然有些明白小孩儿对家庭意味着什么,没有小孩子的家庭不是不完整,只是会失去体验另一种生活的机会。从前她没想过生命里有小孩子会怎么样,如今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江舒瑶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看身边的两只小可爱,打算等郝援朝回来再去洗漱,不然她可不放心,这种为人父母的心情啊,真教人喜欢又没辙。
正这么想着,病房门忽然开了,进来的不止是郝援朝跟树根,还有铁柱,头发有点湿嘴唇冻的有些紫,身上的衣服沾了水,膝盖位置破了洞,一双手工布鞋带着泥,而垂在身侧的手掌心貌似还沾着泥土,注意到江舒瑶目光的时候立马将双手背到身后去,微低着头怯怯地喊了声“二婶。”
江舒瑶讶异地从床上起来,踩着白球鞋走过去,“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
“这小子天不亮就从家里跑过来,自己走了一路摸到医院来,在门口刚好被我给看见,胆子忒大了,一个人就敢走山路,不怕被野兽给吃了。”郝援朝没好气地放下早饭,拿着昨晚给两只小的包过屁股的毛巾就往他脑袋上擦,江舒瑶想制止都来不及,脑袋囫囵擦了两下就给擦脸上去了。
算了,反正奶娃娃的小屁屁不臭,还洗过呢,还是不说出来吧。
郝援朝给简单擦过以后又去脱他的衣裳,刚刚还乖乖站着的铁柱立马就双手并在身前护住了不给弄。
“干啥呢赶紧把衣服脱掉,你也想进医院是吧?”昨天下过雨,路上还是湿的,这小子连衣服都湿了膝盖都磕破裤子了,一定是摔倒了,虽然现在天亮了但是不赶紧把湿衣服脱掉也不行,再感冒发烧那就四个娃都得吃药了。
铁柱还是崛强护着衣裳,视线却偷偷看向江舒瑶。
郝援朝愣了一秒就懂了,“害臊啥那是你二婶。”话是这么说,他自己手倒是很老实地停下把铁柱提溜到一张病床前,拉上帘子让他自己脱,然后把昨天晚上骑自行车包裹过小两只的毛毯拿过去给他裹着,“成了你就先裹着,晚点我再去给你买两身衣服换。”
说着还想去找医生要个双氧水给他擦破皮的手掌心消消毒再抹点红药水,不过这时候孩子醒了,还是强壮些的小妞妞先醒,标志性地嚎嗓子,不知是被吵醒而不满还是饿了,或者单纯想嚎一下表示自己醒了。
江舒瑶立马把这小家伙抱起来,让郝援朝去泡奶粉,为了不在树根面前暴露空间的存在昨晚江舒瑶就趁树根睡着了把奶粉和暖水壶都拿出来,那暖水壶是结婚时候江家陪嫁的,上面还印有红双喜。
喊完郝援朝泡奶粉后另一只小的也醒了,也嚎了一嗓子,江舒瑶赶紧走到床边腾出一只手去抓他的小手逗他,希望他乖一点别哭。
好在这只是乖的,江舒瑶轻轻晃着他的小手对他笑,他就乖乖不嚎了,眼睛乌溜溜地随着摇晃的小手转,似是努力要看清那是什么一样。
而怀里的小妞妞竟也被吸引,目光也跟着摇晃的手走,这样江舒瑶舒了口气,能撑到郝援朝跑完奶粉出来就行。
郝援朝跟江舒瑶一样按照提示去泡奶粉,是手忙脚乱了一些,但是还是顺利地泡好了奶粉,又在等奶粉凉一些的时候主动接过江舒瑶怀里的娃,把床上那只那抱起来哄,两人调换了工作,一个哄孩子一个摇奶瓶,然后又一个抱一个喂奶,生疏忙乱又自然,眉宇间没有任何不耐烦。
铁柱偷偷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掉了眼泪。其实他不是早上赶来的,而是天还黑着就偷偷出门了,因为他做了噩梦,梦见弟弟妹妹们去了医院人就没了,跟爹娘一样死掉了,他太害怕了就没忍住跑了出来,没有告诉二舅娘,因为他心里知道二舅娘不会同意他天不亮出门更不会带他去的,他比树根大更了解大人,如果他说了二舅娘只会劝他别去让他懂事点,说有二叔二婶在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就是怕,就是担心,哪怕昨晚是他主动找郝援朝帮忙的,但是依旧没办法安心,一开始二舅娘对他们也还不错,但是慢慢地不是照样不上心麽?而且他还听村里说过有人去了医院觉得太贵没钱不想花钱就不治了,一下子要治三个孩子,二叔二婶他们到医院会不会后悔不治了呢?越想越是不安心,加上又做了那样的噩梦,所以铁柱才大着胆子自己跑去镇上了。
其实他去过镇上的次数寥寥可数,基本忘了路怎么走,天还没亮,摔了好几次也走错好几次,山里似乎还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不是不怕的,毕竟他也才九岁。但是一想到弟弟妹妹,想到娘临死前说他是大哥,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的话,那些害怕好像又消失了些,最后支撑着他走到了镇上。
在那之前他的内心是害怕而惶恐的,甚至是迷茫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如果到了镇上二叔二婶嫌弃看病贵他要怎么办,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没有了爹娘只有他们四个,他私下听那些婶子议论他们是可怜虫拖油瓶,就算二叔会照顾他们,但是二叔的媳妇肯定不乐意照顾四个不懂事的拖油瓶,等以后二叔有了亲生孩子后就更不愿意照顾他们了。
如果连爹嘴里最亲密最厉害的二叔都不照顾他们了,那他要怎么办呢?
铁柱心里茫然不知所措。
而现在看到这一幕,铁柱觉得那些婶子都说错了,二叔二婶并没有嫌弃他们,二婶也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副模样,她很好看,看着他弟弟妹妹的时候就跟她娘看树根一样,甚至比他娘还要温柔还要好,这样的二婶是不会嫌弃他们的对吧?
铁柱悄悄抹了眼泪,没关系,如果二婶有天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要他们了他再带弟弟妹妹离开,那时候他也长得更大些了,可以照顾好弟弟妹妹的,他爹以前不是也能照顾好他弟弟吗?
小大人铁柱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第16章 下一站,址城军区
喂饱两小只又给铁柱擦破的掌心膝盖消毒上药后, 郝援朝找医生检查孩子身体状况,而江舒瑶则去外面给铁柱‘买’身换洗的衣裳。
说是买,其实就是到空间现做一身, 并不是因为他们没钱了,而是没有布票。这年头买个啥东西都要票, 而国家经济刚遭受三年贫困时期, 也没那么快恢复供应,票证发的少布料供应的也少。早先办婚宴的时候郝援朝就拿出布票给江舒瑶做了两套新衣裳, 手上基本没剩了。
而江舒瑶空间却是攒着一些布。上辈子有段时间她迷恋过布艺, 特意去报了一个手工缝纫班,学的还不错,当时兴趣正浓,采买了一大批布料自己玩,做过衣裳做过娃娃做过花, 后来玩腻了便一直搁置着,没想到这手艺还会有捡起来的一天。
虽然是挺久没动手过,但是要做一身简单不花哨的衣裳还是很简单不费时的,想想这年代的审美,找了块军绿色的布料做了套圆领短袖和宽松些的长裤, 腰裤处用松紧带,符合潮流又好看。
看了看还剩下的大半布料, 想了想又再做了一套小一点的给树根,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两兄弟,也预防树根看到新衣服艳羡。后世听说二胎问题多, 这两兄弟年岁相差不算太大,还是得注意一视同仁问题。
前后花了大概四十分钟,江舒瑶做好两套衣服并且清洗烘干了,这才从空间出来提着布袋子回去。
这年代可没塑料袋,江舒瑶决定晚点意识进入空间多做几个装东西的布袋子。
新衣裳拿回来后两兄弟都挺高兴的,树根直接表示现在就想换上,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因为它是‘新衣裳’,在树根乃至南溪村人的眼里,新衣裳是就是好看的,能穿一身没有补丁的新衣裳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而往往过年时候树根才会穿这么一套,往常都是捡大哥的衣服穿。
在农村都是这样,新衣服往往紧着大孩子穿,这样大孩子穿不下了就改小给下一个孩子穿,一个个传下去直到烂了为止,像家里孩子多的甚至有的孩子就没穿过全新的衣裳,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毕竟布票也是限量供应,农村人下地挣工分,一年到头能拿到的布票可能做件衣裳都不行,很多家庭都是攒个一两年才攒出一身衣裳的布票,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是这个时代农村人普遍的写照。
现在不是过年却有一身新衣裳穿,树根笑得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比起树根的纯开心,铁柱就要拘谨一些,他捏着新衣服脸色憋得有些红,“二叔,我不要新衣裳,穿树根的就可以了。”现在大家做衣裳都会做大一点,这样能穿的更久点,而铁柱虽然跟树根相差四岁,但是身体还瘦瘦小小的,勉强一下应该穿的上树根换下的衣服。
一身新衣服已经很难得了,娘说过做人不能太贪心。
郝援朝和江舒瑶对视一眼,都明白铁柱的意思了,果然大一点懂事一点的孩子要考虑得多,不像树根拿到新衣服只知道傻乐,然而这种懂事却是让人心疼的,因为在他们眼里铁柱其实跟树根一样也是孩子,可表现得像个小大人那样小心谨慎,凡是疼爱子女的父母都不想自己的孩子有这样不符年龄的懂事体贴。
他们虽然不是铁柱的亲生父母,但是却即将成为一个户口本上的家人,是孩子的养父母,怎么样也是想孩子过得好的。
“你有自己的新衣服就别惦记树根的了。”郝援朝还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半大的孩子交流说一些保障的话,他没经验,便打算按照自己的方式先来再慢慢摸索,而且有时候说不如做,这安全感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给的,索性不说,反正日后他会明白。
江舒瑶也是如此,过日子都是来日方长的事,乍一见面说再多都没啥用。
而树根听到郝援朝这么说还真以为他大哥要抢他新衣服穿呢,赶紧抱紧了自己的衣服警惕地看着他大哥,“大哥,你有新的不能再抢我的。”
那小模样,瞧着也让人挺乐呵的。
铁柱憋了憋气,最终还是不搭理自己傻傻的弟弟,听话地换衣服去了。
换完出来郝援朝直接夸了句“精神。”在这个年代夸人精神跟夸人帅气是差不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