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铁柱还没咋动,树根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往前冲了。
“你咋不跑?”郝援朝面色认真,“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铁柱抬头看他二叔一眼,“二婶说激烈运动后不能立即吃饭不然肚子会不舒服。”意思是他也很想早点吃但是他怕肚子不舒服。
郝援朝绷着的脸色一下舒展开来,“对,听你二婶的。”
至于没把话听进去的小傻子树根,自然是最后一个吃饭了。
饭桌上树根站着看他们吃饭,小眼睛很有怨念,“二叔你说话不算话。”
郝援朝一脸淡定,“二叔听你二婶的。”所以怪不到他头上。
说完还特意又拿了个肉包子,一口咬下去油滋滋香喷喷的肉馅露出来,“真香,我还能再吃四个。”说着另一只手伸向饭桌上最后四个包子。
树根急得要跳脚了,“不成不成我还没吃呢。”说着都快哭了。
江舒瑶抬手打了下郝援朝的手,“幼稚!”
郝援朝收回手,眼神扫向江舒瑶还挺甜蜜。
江舒瑶不接他的眼神官司,看向树根,“气喘匀没?”
“匀了匀了。”
“那去洗手过来吃饭。”
经此一事,不管郝援朝再咋逗他都不肯在饭点前蹦跶,不然只能站着看别人吃,把好吃的一点点吃掉,这对吃货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二叔是坏人。
要听二婶的话。
树根在心里埋下了这样的念头。
吃完一顿早饭后郝援朝照旧要去上班,江舒瑶就在家里洗洗刷刷,争取早点儿把该布置好的东西都布置好。
三个房间一间做她和郝援朝的卧室,一间做铁柱跟树根的卧室,萍萍安安暂时跟他们住一屋,以后长大点再挪到铁柱他们那间房间去,到时候就做那种后世学生宿舍的上下床,也不会没地儿睡。还有一间房她打算当作书房,隔开一半做个小房间放一些杂物或者做客卧给客人住?
这样一想又觉得屋里面积实在是太小,只有一层楼,东西都不够放。
江舒瑶微微皱了皱眉,这么大的面积只建了一层楼真的太浪费了,但是要自己再修一层资金耗费又很大,没准也会招来别人风言风语,想了想,忽然想到另一种办法,既然没法再修一层楼,何不把这屋子改造一下加个阁楼呢?这房子虽然只有一层但是高度却比后世的房子要高,再隔出一层阁楼来也不会觉得低矮压抑,高度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不就跟多了大半层面积一样吗?
拿了纸笔过来江舒瑶把这个记上,中午等郝援朝回来跟他商量一下要怎么改建,这纸上还写了其他东西,比如婴儿推手(双人连接款),书桌,书架,碗柜,鞋架子,衣柜,衣架子,豆浆机(这个想想怎么做,她想给孩子每天喝碗豆浆补补营养),煮水的锅,煲汤的砂锅……
零零碎碎记录了缺的东西,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填补,江舒瑶觉得他们家还真是一穷二白,有的奋斗啊!
哦,还有这个大院子,种菜还是种花也得考虑一下,江舒瑶决定房子的改造布置要让家里所有人都参与进来(除了还不会说话的两小只),这样大家才会有参与感和家庭感,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带孩子的,但是上辈子她看见别的同学跟父母一起布置家里一起玩其实还是挺羡慕的,可惜那不属于她,如今她也有了孩子,哪怕是收养的但是她是当作亲生一样看待,从心底希望铁柱和树根能有家庭认同感,不会觉得寄人篱下。
郝援朝对江舒瑶这个想法是理解的,他上辈子是烈士遗孤,这辈子父母早亡连亲大哥都没了,对家庭他和江舒瑶是一样的渴望,都想拥有真正的家庭,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家,自然怎么开心怎么舒服怎么弄。
不过阁楼要改造需要的材料还是挺多的,比如承重用的钢材,木板什么的。还有做卧室跟做储藏室的阁楼也不一样,这个经过大家的讨论铁柱跟树根都表示想要睡在阁楼上,他们没有见过阁楼,听郝援朝跟江舒瑶的描述还有江舒瑶画出来的草图都很好奇感兴趣,觉得睡在那上面很有意思。
既然如此便定了下来,那就改造成卧室阁楼。
然而这个计划没法实现,郝援朝要改造房屋的消息流露出去后副司令喊他过去说房子不能这么弄,虽然现在他们是住在那房子没错但是房子的归属权还是国家的,可以住不可以肆意改造,要是别人也有样学样那部队的房子没准会变得多乱七八糟,让郝援朝不要打改造房子的注意,那么大面积房子他们家才六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奶娃娃,哪里会住不下。又说现在军区刚建成不久四处都是乱糟糟的,郝援朝作为领导要身先士卒,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把新兵训练好才是正经事。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说的又有理有据,这房子确实不是属于他私人的财产上面要是睁只眼闭只眼他怎么弄都可以,但是上面不肯了,那他也没辙。
看着铁柱跟树根明显失落下去的模样,江舒瑶没忍住怨了那副司令两句。
不过过些天后两人又高兴起来了,因为郝援朝先把上下床给打了出来,他们也没睡过上下床,觉得这挺有意思,就抵消了不能住阁楼的失望和遗憾。
树根小眼睛笑眯眯,“晚上我睡上面。”
铁柱也想睡上面,但是他对树根向来谦让较多,“那我睡下面。”
郝援朝就道,“睡上面掉下来很痛,你睡觉爱钻来钻去,到时候掉下来‘啪叽’,骨折了就不能到处玩也不能吃好吃的,我们过段时间要坐公交车去外面玩,你骨折就在家看家。”
树根立即皱了小眉头,麻溜地从上床顺着木制小楼梯往下爬,“大哥你睡上面,上面睡舒服咧。”
铁柱:大哥待你无限好,你坑大哥千百遍。
但其实上铺围了栏杆,掉不下去的。
最终铁柱还是没把上铺让给树根,因为郝援朝对他说如果树根睡上面晚上他尿床就会淋他一脸。
铁柱是个好大哥,但是他不想尝弟弟童子尿的滋味。
而詹红军家的栓子和驴蛋看到这新颖特别的上下床后也很眼馋,栓子磨他爹让他也打一张过来,驴蛋就厚脸皮些问树根能不能跟他一块睡,虽然两娃语言不通但神奇地能玩到一块去,各自讲自己的地方话都能说的很乐呵,驴蛋因为掉粪坑被人笑后就没其他娃跟他玩他也不乐意跟他们玩,而周小花嫂子那天得到江舒瑶友情赞助的风油精对江舒瑶印象很好便每天带着没人陪着玩的驴蛋来江舒瑶这里,帮江舒瑶收拾下家务或者聊聊天,带她去砍柴认识野菜什么的。
江舒瑶要出门的时候铁柱会乖乖看萍萍安安两小只,而树根待不住的又没有其他朋友,就跟着江舒瑶一起,这样江舒瑶跟周小花嫂子出门时身边多了驴蛋和树根这两娃,她们在一旁说话这两人也能凑在一块鸡同鸭讲完成了交流,现在两人已经是好朋友了,树根偶尔能分一点点零食给对方的那种级别好朋友。
双人床做的挺宽敞的,郝援朝把未来他们可能长到的身量体重都考虑进去,对六岁的树根来说是绰绰有余,再睡一个驴蛋也没问题,所以就答应了军区唯一好朋友的要求,反正他还没习惯一个人睡,有驴蛋作伴也不错。
栓子年纪比驴蛋大,又跟树根铁柱都没友情,自然也无法开口说要一起睡,还试图忽悠驴蛋回家一起睡,但是驴蛋不打算搭理栓子,谁让这些天他被其他熊孩子笑话掉粪坑他哥也跟着笑,还有那天被混合双打他哥也没救他,综上种种事迹,驴蛋暂时跟他哥闹别扭了,完全不听他哥的话,还想着在这边睡久点,气气他哥,然而睡了一天驴蛋就怕了,因为郝援朝提溜铁柱兄弟俩出去早训时连他也一起训了,他受不了就回家睡觉了。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驴蛋还挺同情树根这个好朋友,可惜他的同情没维持太久,詹红军见那天驴蛋也被郝援朝抓去训练后也想起要训练自家娃这一茬,就这样驴蛋栓子两兄弟也开始早训。
在无意识中驴蛋算是又坑了他哥栓子一把。
当然,郝援朝这上下床带来的风波不止这一点,那天把床弄回来其他小孩见了也眼馋,回去也缠磨着家里人打一张,大人们想着打一张也成,他们的孩子不比郝援朝少还比郝援朝家的大,房间都觉得拥挤,打张上下床还能节省空间,还是不错的,以前他们咋没想到呢?
然而问了郝援朝打一张这样的钱的花费时,不少家长都打消了念头,弄这样一张上下床还不如自己做两张木板床呢,更加便宜。
也有家庭舍得的,想着郝援朝能打这床他也成,大家都是同级别的他还差他哪里去不是,于是也去弄了一张,然而弄完后家里孩子都争着要睡上面,不像铁柱跟树根这样好骗好哄,谁也不肯让谁,就打起来了,爆发了一场家庭战争,把那个师长气得要抽鞭子。
对此郝援朝微微一笑,上次弄阁楼的消息就是这个师长给暴露给副司令听的,还扯了不少话,让他家闹一闹丝毫不愧疚~
说起那位师长跟郝援朝有仇吗?不,没有,不过就是觉得郝援朝年轻坐到这个位置不太服气罢了,心眼有点小,在办公室开会跟郝援朝也多少有些口角,没啥大事。
上下床弄好后其他家具也陆陆续续做好搬进家里了,江舒瑶便重新规划了一下各个房间的用途,铁柱跟柱生的房间既做卧室又做客卧,哪天真有客人过来他们原先睡的那张床可以给客人睡。而另一间房间隔出三分之一做杂物间剩下的做书房,大家的书房,到时候可以在这里看书写作业。
厨房就是放米面等物,客厅打了桌子沙发招待人,另一部分隔成饭厅吃饭。浴室自然就是洗澡的地,她不乐意去澡堂子洗,大家都赤条条的坦诚相待,第一次去当场就走人了,还让她因此被热议了一阵。
而他们睡的卧室暂且也充当萍萍安安的婴儿房,郝援朝心心念念想打的婴儿床也打好了放在卧室里面,宽大的位置中间隔开,两小只各睡一边。
因为随着伙食变好营养补起来,萍萍的小胳膊小腿动的越发欢实,常在睡梦中不小心伸胳膊伸腿打到她弟弟安安,把安安弄醒弄哭,结果她自己不知道,安安一哭她也会被吵醒,嗓门嚎的更厉害,好像在责怪别人吵醒她一样,脾气特大,弄得大家都不用睡了,所以郝援朝是坚决要把婴儿床隔开的,互不打搅多好。
可惜郝援朝的算盘落空,两小只似乎是习惯晚上这段时间跟大人一块睡,把他们放到婴儿床他们就不睡反而在哭,怎么弄都不成,抱到床上被郝援朝和江舒瑶围着睡才抽抽搭搭不哭了睡过去,一抱起来放在婴儿床又哭,白天不会这样,就是在晚上闹,弄得郝援朝快被这两只气死,决心等过段时间部队不忙一定要板正这两倔脾气,让他们睡自己的小床去拦在他跟媳妇之间干啥?
江舒瑶看他那气急败坏模样还挺可乐,侧着身子撑着脑袋一边跟两小只玩手指一边睨向郝援朝,眉眼不自觉露出来的风情让郝援朝爆了粗。
“老子迟早把你弄得下不来床!”
第23章 这个邻居有点怪
可惜郝援朝的豪言壮志短时间内都无法实现。
八月上旬的时候江舒瑶终于带着铁柱树根两个把家里都安置好了, 卧室客房书房客厅饭厅厨房,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而院子的规划也商量好了,靠近厕所那一边开几垄地做菜地, 再搭个鸡窝养两只鸡,另一边则种些花草, 再搭个小亭子,像这种天气可以到亭子里吃饭,平时也能在亭子喝下午茶什么的, 光线好, 视野开阔。还打算在院子里种两棵果树, 这边的气候条件能种的果树不少, 香蕉荔枝菠萝都行, 不过想了想还是种了鸡蛋果,这是一种爬藤植物,果实味道很好, 后世有种叫法叫做百香果,不少人推崇,江舒瑶也爱吃,她空间别墅里就种有,到时候用个妥善的理由挪种出来就成, 第二年就可以挂果, 到时候让它爬院墙,绿色一片也挺好看。
至于亭子自然是木头亭子,四面不挡风, 顶部呈三角形,便于雨水排出。这木头亭子不算是改造房子,到时候离开很容易就拆除不像阁楼那样有影响,所以那位许师长再打小报告也没用,管不着。
不仅是亭子管不着,郝援朝要在院子里打井也管不着,当初建立军区的时候其实有考虑过安装自来水管的问题,但是因为全国各大军区都有调整动作,国家又刚经历三年困难时期不久,没那么多经费,所以是能省则省,便导致房子只有一层,浴室建了没水,卫生间都用公厕,现在郝援朝想自己出钱打井,这没问题,原先部队还有在院子里打井的呢,要管郝援朝也得先管原先部队。
但是原先部队不是那么好管的,当初他们过得好好地,你现在说不能打井封掉?上面是嫌弃事情还不够多不够乱?
因此郝援朝打井计划也按部就班实行。这地方是有地下水的,参考原先部队打井情况就知道,所以水源问题搞定了,那就找打井人士,专门干这一行的过来。部队里面多的是手艺人,打个井不在话下,问问原先部队找谁打的井就成,一起吃顿饭或者聊个天,很简单的事。
不过郝援朝参观完他们的水井后心里摇了摇头,这种用水桶吊着打水的井不方便,要是他不在家江舒瑶哪有那个力气打得了这种井水,这不成,他记得上辈子在农家院子里看过一种压水井,那种井的井口不用露出来,是通过导管和压强能直接抽取地下水上来的,小孩子都轻松能使用,又很方便,安全,也不容易落灰进去,干净。
他就找了原先那些打过水井的同志,问问有没有办法打这种压水井,然而那些人都摇头,说没见过。
最后还是郝援朝去附近村子找人问了,请来专业的打井人,对方说可以打这种井,但是造价要比较贵,一些材料还得郝援朝自己去找来,这才算是搞定了。
于是七八天后,院子里又多了一口水压井。
水压井在六十年代还没普及,部队里共用的井还有私人的井都是那种摇井,井口挂着水桶的那种,像这种只需要抓着压手柄轻轻松松就能出水的井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少部分老家有这种井的不稀奇,但是没看见过的就稀罕多了。
本来郝援朝要在自家院子里打井这事算不上太稀奇,毕竟也有人打过,但是郝援朝打的是他们没见过的水压井,这就有些稀罕了,别说嫂子们,就是那些男人们也过来瞧一瞧试一试,颇有种想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劲头。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压水井利用的是压力差,通过活塞和阀门完成打水工作的,后世的物理课本上就有讲过这种原理,现在之所以没有普及的原因还是造价比较高,到□□十年代人们生活富裕点,农村家家户户都能打一口。
郝援朝打这口井不算来帮忙的那几个战友,材料和支付打井人的费用全部加起来也花了差不多一百块,农村人一年到头都很可能赚不到一百块钱,让他们拿这钱去打一口这样的井?他们宁愿勤快点担水用。而城里人有自来水,也不一定有地下水可以打井,所以打这种水井的是少之又少,那打井人还是以前在民国时期被地主家请去打过这种水井,现在基本很少打这压水井了,故而这边知道的人也不是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