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石头捡好后江舒瑶便开始修整自己的院子,上辈子她改造自己家的别墅时曾经看见过那些工人们铺设鹅卵石道路,大概工序都还记得,模仿转换一下,虽然河边捡的石头不是他们用的抛光过的鹅卵石雨花石,但是铺设步骤都不会相差太远,基本都是清理路面——铺混泥土——铺石灰泥——放鹅卵石。注释
前面三个步骤郝援朝都搞定了,他夜里加工早上早点起,把前面的工作都做了,本来最后个步骤也要顺便干了的,但是江舒瑶嫌弃他审美不行,这些石头可不是同一颜色的,给郝援朝弄指不准弄成什么样呢,自然是她自己来了。
至于带上铁柱跟树根两个男娃子一方面是他们觉得这挺有趣自己想要尝试,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们还小审美还能拯救板正培养,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有趣,这是他们的家,一起慢慢把他修缮好会很有成就感也很培养对家庭的认同感。
因为要铺的地方其实不多,这工作量并不大,早上的话天气还挺凉爽舒服的,他们娘三就这么半玩半做,兼同学习普通话,很快就弄得七七八八了,剩下扫尾一些工作并不急,比如再加一点儿泥浆稳固并等干燥刮掉表面沾的一些水泥灰就成,这个工作就交给郝援朝啦,脏活累活男人干。
郝援朝:成,我再带上两个小男子汉一起干,你们娘三就待在亭子里吹风吃西瓜。
被当作小男子汉的铁柱激动脸红:二、二叔,我能干!
树根吃着西瓜:二叔,我不是小男子汉我是个六岁的孩子。
郝援朝:我看你是个欠打的孩子。
嘻嘻闹闹伴随萍萍安安咿咿呀呀哇哇的各种婴儿稚语,院子的鹅卵石小道也铺整完毕啦。
因为郝援朝水泥混泥土调配比例合适,颜色大小各异的鹅卵石又有江舒瑶亲自镶嵌整理,哪怕铁柱跟树根审美不太行鹅卵石颜色放错也有江舒瑶能补救,所以第二天,周小花嫂子上门看到这么一条鹅卵石小道,还觉得怪美的挺有那啥文艺气息,而等到院子被江舒瑶种上菜和花草果木之后,那更是觉得这条鹅卵石小道好看了,不,应该说整个院子都好看,相得益彰,跟画似的。
“俺都不敢下脚踩了!”周小花嫂子还是这么直白又朴实。
不过那个场景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眼下这条鹅卵石小道也是很吸人眼球的,从门口开始,一条通向屋里,一条通向厕所,一条通向压水井和亭子,压水井那儿出水口的位置还修了个方形的小池子,池子镶嵌了小点的漂亮石子做装饰,简朴又好看,平时在那洗菜都方便!
喜欢,想要!
周小花嫂子看着蠢蠢欲动,不过想到自家没打压水井也没亭子没厕所,院子都拿来种菜还准备养鸡便打消这个念头了,她家就算整估计也整不成像江舒瑶家这样好看顺眼的院子来,还是不要费那个功夫了,水泥也是要钱的。
真喜欢她就来江舒瑶这儿看,看腻了就不稀罕了。
周小花嫂子又完美说服自己省下了一笔小钱钱!
和江舒瑶做朋友就是高兴!
而更高兴的还有,部队要分地啦!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鹅卵石小道铺设流程来自网络。
第27章 分地
严格来说部队分地并不是把地分给军人家属们, 而是把地的使用权给他们,所有的土地都是属于国家的,部队没有产权, 但是有处理权,而且还不需要像农村那样交公粮, 主要是因为这地是三年困难时期时候开垦的,是为了度过饥荒,面积比起农村的地, 确实不大, 而刚开垦出来的地又比较贫瘠, 灾年的时候对部队来说也只是添补一二, 不至于饿死。
但是即使是这点儿地, 对人们来说还是格外重要的,早先拥有的家属不乐意把这块吃到口的肉让出去,不管是城里的军嫂还是农村的军嫂, 大家都刚经历过那三年,经历过‘瓜菜代’的日子,最困难时候供应粮都差点领不到,差不多靠地里出产的作物还有这些山头河流过活,现在才是六二年, 旱情已经解除, 但是挨过饿的人都有了囤粮的习惯,巴不得自己家里多点粮食呢,哪里舍得把地让出去?
后来的那些部队家属们也是这么想的啊, 全国又不是只有他们经历过那三年,他们也经历过,有的当初没机会随军,在乡下在城里日子更不好过呢,又不像部队那样能有地种粮食多少有点填补,还有部队都是壮劳力,山头这么大,怎么也能找点吃的,哪里像他们在乡下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十几二十口人凑在一块,在城里连个山头找吃的都没。现在部队有地,他们来随军的也该分一份,谁还不是址城军区的,可没有搞特殊化的道理。
于是两方便吵起来,主要争吵战斗力还是军嫂们,部队里的兵是不能这么吵的,纪律严格,原先的部队又被打散分到各个师里,原先的领导也是调走,这样一来即使有那心思的也成不了大气候,方便管理。而军嫂们不比军人受过训练,自然没那么好管理,双方很是吵了一段时间,到现在,事情终于要有个结果。
很明显,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地是会重新分配的,只是怎么分,原先家属和后来家属是谁得益多,这才是大家的关注点。
而最后,领导们用“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投票让大家伙完成了对地的分配。不管是原先家属还是后来家属,分的地都一样多,不论级别如何,大家一视同仁。
反对?不可能的,上次打压水井大家不是都同意实行“少数服从多数”这个原则吗?他们可是在大会上像军嫂们确认过的,都同意的(不吭声的视为默认),不是独断专行决定的,而是得到群众认可的。
打压水井跟分地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为什么不能?压水井和地不都是公家的,上次大多数人要打水压井公家同意了,现在给大家实行的分地政策也是大多数人同意的,两者有什么不一样?还是你思想有问题,把那地据为己有啦?这可是社会主义社会,土地都是公家的,私人可没权利指手画脚!
要上报要举报?成啊,反正这是第一是通过大家开会表决的,是大多数人做的选择,不是部队哪些领导以权谋私,第二公布这个决策的领导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土地是不分级别分给大家种的,要是闹出去上头追究下来,那就全部收上去,大家都不要种了呗。
比起一分地都没有,不满的少部分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是心里却多少有些嘀咕,早知道当初打压水井的时候大家不要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做决定好了,还不如不要打呢,宁愿多走一点远路辛苦点去担水也不想把地分出去,她们当时还那么高兴以为打了胜仗,谁知道被坑了,那些个政委什么的真的很讨厌!挖坑给人跳她们当初跳进去还不知道!还高兴得很!
又免不了有些责怪起江舒瑶跟赵月如了,要不是她们两个弄什么水压井没准也不会有这事了。
不高兴,太不高兴了。
当然不高兴的也只是这少数,更多的军嫂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们是从无到有,几分地都值得开心啦。
而部队领导也不是真把原先部队家属坑的这么彻底,等把地收起来丈量好再分下去,又给了原先的家属们一些甜头,允许他们先挑自家的自留地,并且今年属于部队地里产出的粮食原先部队每家分十斤稻谷五十斤番薯做为补贴。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一甜枣,还是在大家生气不忿值值最高峰过去后,心态从不想接受转变为死心认命之际给的甜枣,一下子就有那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也不认为领导们可恶了不公了,反倒觉得他们还是记得他们这些开垦之功臣,照顾他们的,心里都像是被热水泡过一样热乎乎的,对重整改编的部队都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
而后来那些没得到这种待遇的心里也不会不满觉得不公,本来嘛今年这一季地里的粮食都是原先部队种的,分给他们一点真没什么,反正到过年的时候部队还会拿出一些粮食来给大家包饺子吃,没干活却有饺子吃,不错啦。
至于先挑地后挑地,那有什么区别?大家的地都是一样多,那些军嫂们再挑也只是能挑出一小部分而已,剩下的还大有地可以挑选,哦不,是分配,抓阄就公平啦,领导也不管,大手一挥让军嫂们组织弄,反正这分出去的地都是给军嫂们种的,跟农村自留地差不多,男人们假期很少,要训练,平时也是没空种菜,她们军嫂们商量好就成。那这样一来让原先部队的家属先挑又能怎样,反正就当作自己抓阄运气不好排到后面分配呗,很想得开的。
这下双方都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平衡点,分地的事情就这么和谐顺利解决了。而最大的获益方则是军区,大家并没有因为上面强硬统一分地而让原先部队感到不公对新军区产生排斥心理,也没有让后面部队觉得军区很好说话是偏向他们并还理所当然接受了新分给他们的土地而不感激,因为在这结果出来之前军区对他们分地一事的争吵是采取冷处理的,还在暗中挑拨,让双方都感到惶惶不安不敢确定地最终能留在/分到自己手上,还为此争吵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结果。
而军区在双方对彼此的仇恨值拉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见识了军区的强硬和能耐,事后又采取温和安抚手段,让双方都很感激,在对军区有了认同感的同时又多了对军区的敬畏,知道军区的能耐日后不敢随意放肆,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也在大家心里刻下深刻印象(即使有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这却是存在的,并且在日后潜移默化影响他们的思想行为,在军区明确哪种事不能做的时候几乎都会选择服从),对军区的安稳和日后的发展是大有裨益。
可以说址城军区靠这次分地事件玩的手段是迅速把这军区的人心凝聚在一块并且把规矩立住了,有这么好的基础,接下去要开展的其他工作也能顺利多了。攘外先安内,这内算是安好啦。
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件事的江舒瑶只能说:厉害厉害,领导之所以是领导还是很有道理的。
郝援朝闻言喜滋滋,江舒瑶不是在夸他吗?因为这事本身也有他的主意在里面。
对未来十多年都要待的地方,郝援朝还是乐意花心思去做些能促进它发展的事情的。
不过能像江舒瑶这样看得通透的也很厉害,毕竟可以说军区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毫无所觉毫无所知。
但这也是情理之中,什么时代养什么样的人,这是个思想又红又专的淳朴年代。
江舒瑶跟郝援朝这两个伪土著,自然不能为此觉得高人一等沾沾自喜,谁又能知道在上辈子,他们是不是也跟这时代的普通人一样呢?
所以看破不说破,这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大家开心,军区稳定,那就好好过日子。
准备好好过日子的江舒瑶接到了一个任务...
第28章 扫盲班
“让我去给军嫂们上扫盲班?”江舒瑶正打算推着萍萍安安出门去透透气再顺便买菜来着, 副司令夫人张嫂子就上门来了。
张嫂子是五十多岁的妇女了,但是人显得很精神干练,有那种训导主任的感觉, 半点不觉得是老人家。
她早先没来随军是做在妇联工作的,退休后本想返聘, 但是副司令还有她的儿女们都希望她能休息休息,来随军,跟丈夫团聚团聚。张嫂子想了想这些年确实是对自己丈夫关心不够多, 人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指不准副司令什么时候也退休了, 那就趁他还在部队也来过个几年随军生活, 体会一下随军的乐趣。
然而闲不住的人不管到哪儿都闲不住, 这军区刚建一切都是乱糟糟的,随军家属那么多,大大小小鸡毛蒜皮小事一堆, 司令夫人身体又不是很好,没那么多心力去管部队的事,张嫂子就看不过眼了,军嫂们吵吵闹闹像啥话,自然是把军嫂这一块工作给接了过来。
军嫂不也是女人吗?她以前就是做妇女工作的, 现在管理这些军嫂也没问题嘛。但是张嫂子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在她原先的工作单位她是做妇女工作的没错,但是她跟那些妇女们交流没有语言障碍啊,而这军嫂们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 普通话不会说不会听的大有人在,你就是想跟人家交流,这都缺个翻译机啊!
就好比如上次那个周小花,她废了那么多口舌跟她讲话,结果她直接瞪着眼睛叽里呱啦讲了一堆她听不懂话,真是白费了时间。
还有什么军嫂吵架甚至打架喊了你过去,结果两人讲的话她都听不懂,根本没办法调解。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太多次,张嫂子在觉得不顺心气闷的同时也终于想到了要先搬出语言不通这个障碍,这样以后开思想教育工作,调解工作不都简单了吗?
只要搬走语言不通这个大山,管理好军嫂还不是指日可待?!
雄心壮志的张嫂子就这么找上门来了。
不止找了江舒瑶这一个,师部家属院这边只有会讲普通话有点文化的嫂子的她都找了,在张嫂子看来,她们的男人在部队都是干领导工作的,那么作为他们的女人自然也不能拖后腿,男人们在前方冲锋陷阵,她们就要帮忙安抚住这大后方,不能让后院失火,要让男人们安心工作,所以找这些嫂子不是正常的吗?
至于别人会不会拒绝,这个倒是没在张嫂子的考虑之内,六十年代可不比后世,能为公家工作是极为荣耀的事,被找上门的嫂子都光荣得很呢,还觉得这是被另眼相待呢,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拒绝。
然而江舒瑶半点都不想要这个荣誉,“嫂子,您这想法很好,既是响应了国家的号召支持国家的扫盲教育工作,又是为军嫂们提供了提高自身普通话水平和文化素养的机会,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我非常支持。”
张嫂子闻言脸上带了笑容,她找了那么多军嫂虽然大家都是愿意跟着她干,但还没一个说过江舒瑶这样的话,一下子把这件事的意义都给拉高了,让她觉得很有面子很舒心,“还是你这年轻人懂事会说话,可不是就是为了大家好吗?我找你来做这个工作,是找正确咯。”
江舒瑶笑笑,随即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嫂子,这工作我是非常支持的,但是我可能不是适合的人选,你看我年纪轻轻,部队的嫂子们基本都比我大,我怕到时候镇不住场面,没办法完成工作,还是把这工作交给其他能胜任的嫂子们要好。”
张嫂子一听先是肯定了江舒瑶,“年纪轻点不碍事,你是去教识字讲普通话的又不是干什么,有什么胜任不了的。”
然而话音落下却是不自觉地顺着江舒瑶的话思考,是啊,虽然她说是去当老师教识字,但是那些军嫂们可不是小孩子那么乖巧好教啊,一个个泼辣的很,胡搅蛮缠功力了得,还爱看热闹不嫌事大(比如那个周小花!),江舒瑶这年纪可以当大部分人的闺女都没问题,让她去那些军嫂们还不闹翻天?
而且这江舒瑶一看就是个安静乖巧的文化人,很好欺负那种,上次被赵月如那样子诋毁也没见她闹脾气,不,好像是还不知道赵月如跟其他军嫂骂过她?整天也不见她跟人聊八卦,要么在家做家务修院子要么就是去买菜遛娃,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乖女能管得了那群战斗力彪悍的军嫂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