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综红楼]——林一平
时间:2019-02-04 09:43:23

  平儿在凤姐伸出来的手腕上搭了一条丝帕,大夫给垫了脉枕,坐在炕沿前请脉。
  一会儿,大夫说:“奶奶这是着了气恼,动了胎气。”
  贾琏拱手,“可是要紧?还请大夫救治。”
  即请大夫到堂前宽坐,开了安胎的药方子。
  这大夫正写着药方子,林之孝带太医进来了,贾琏又陪着太医再给凤姐诊脉。太医诊了脉,请去外面堂上说话。太医就对贾赦和贾琏道:“这是着了气恼,动胎气了。这一胎怀象应该不算好,前面隐约可是有漏下淋漓?”平儿就是当着贾赦,也得出来回答是。
  那太医接着道:“万幸啊,侯爷,贾大人。幸亏府上奶奶身体底子好,该是一直在卧床保胎吧?”
  平儿回答,“奶奶操持丧事累了一个多月,然后近一个月都是在卧床休养。”
  太医和那大夫就那大夫开的方子商量一会儿,略加减一点,交给贾琏,“按这方子吃一剂,应该就安稳了,只是不好再气着了。”
  奶娘抱大姐儿出来施礼,对贾赦和贾琏道:“奶奶说大姐儿吓着了,让给大夫看看。”
  贾琏接了女儿抱怀里,太医给大姐儿把了脉,问大姐儿还有吃奶,提笔写了方子说:“按这方子熬二剂给奶娘喝就好。”
  贾赦陪二位大夫往外走,边走便问,“目前可看得出男女?”
  太医和那大夫俱笑,对贾赦道:“恭喜,男胎,五个月出头,很是壮实。”
  贾赦高兴得满脸郁气皆散,林之孝端会看贾赦脸色行事,遂奉上双份厚厚诊金,又派车送人离去。
  贾赦着吴新登提了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二人,去邢夫人的院子。邢夫人已是知道二人闯祸,吓得在屋里团团打转。她本就不得贾赦的意,这些年在贾府处处看人脸色,当初在娘家时说一不二的气焰已消磨得差不多了。听说凤姐气得动了胎气,又悔又怕,又舍不得王善保家的,那是陪伴她自己多年的奶娘啊。
  看贾赦着人提二人进屋,惴惴开口,“老爷?”
  贾赦说:“邢氏,你是要仗毙了这二个奴才?还是要份休书?”
  邢夫人跪下,哀哀流泪,“老爷,我虽误了花期,也服伺老爷、老太太十几年了,现在人老珠黄,老爷还是要给我条活路吧。”
  贾赦悲愤,“那谁给老爷我一条活路?”
  邢夫人只是哀哀哭泣,只是认错,求贾赦饶了自己,饶了奶娘。
  贾赦最后道,“饶过你也可,这些日子,你就呆在院子里,过了正月你就去庄子上吧。”
  邢氏再求,贾赦就不耐烦了,邢氏只好住了嘴,看吴新登带人打了二人各四十板子,撵出去再不得进府。
  然后贾赦又警告邢氏,不得再起其它心思,才回去前院。
  贾琏就一直陪在凤姐身边,大姐儿怎么哄也不肯离开凤姐,奶娘强行想抱走,大姐儿就哭的声嘶力竭。凤姐舍不得大姐儿哭,贾琏又怕大姐儿碰到凤姐,就抱着哄,“大姐儿,乖,娘亲不舒服,大姐儿好好跟奶娘去玩好不好?”大姐点头,奶娘抱着要走,大姐儿就哭,贾琏无法,就把大姐放到凤姐身边,自己小心翼翼看着。
  奶娘给大姐儿搽脸,大姐儿乖巧听话,也不挣,随奶娘怎么搽。指着凤姐肚子道:“弟弟,弟弟。”
  贾琏欢喜,解了身上的玉佩哄大姐玩,父女俩一时笑语晏晏。
  平儿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轻声叫醒凤姐,想喂她吃药,凤姐摇头,接了药碗,轻轻吹凉,一口闷了进去,苦得皱眉咧嘴,大姐儿也跟着皱眉咧嘴。贾琏拈了二块姜糖,一人一个,填到嘴里,然后大美人笑,小美人也笑,平儿接了药碗,拽奶娘出去了。
  吃了糖,漱了口,大姐儿一会儿头一点一点地要睡,贾琏看大姐儿手里还攥着凤姐的袖子,就只好把大姐而放凤姐身边,娘俩头挨着头睡去了。
 
 
第21章 红楼21
  21
  贾母在贾赦带人过来的时候就醒了,人老了,觉也浅,有点动静就醒了。贾母自己拉开床帘子,招呼守夜的琥珀,“琥珀,可是有什么人过来?”
  琥珀披衣服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禀告,“老太太,是大老爷来给您磕头。”
  “人呢?”
  “守门的婆子说您还没起,大老爷带大太太就在院子里磕了三个头,然后走了。”
  贾母再未说话。隔了会儿,贾母喃喃自语,“磕了三个头啊。”
  琥珀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贾母神气低落,就说:“老太太,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早呢。”
  贾母顺从琥珀的劲躺下,又道:“琥珀可是我做错了?”
  琥珀诧异,不知怎么接话,停一停,还是说:“老太太,您见多识广,怎么会错,许是大老爷现在不明白,以后自会明白老太太的。”
  “是啊,他以后会明白的。”
  赦儿以后会明白吗?贾代善一走了之,阖家闭门守孝。待出了孝,赦儿只能留在家,政儿只是恩荫的工部从五品主事。政儿那孩子从小只会读书,偏偏考运不济,要是贾代善在,恩荫出仕也可以慢慢来。可是人走茶凉啊!政儿熬了二十多年还只是工部的正五品的员外郎。
  躺着出神,贾母觉得躺得也累,就索性起来,琥珀伺候贾母穿了衣裳,又开门喊外面打水。贾母的房里,小丫头们进进出出,充满了鲜活之气。
  待李纨带姑娘们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宝玉坐在贾母身边,缠着老太太,贾母只是不许,宝玉就沮丧地怂了。待差不多吃完了,王夫人来了,进来就说;“给老太太请安。儿媳处理家事来晚了。”
  贾母叫起王夫人,说:“你年纪也大了,难免力不从心,这家里没有能帮手的,得辛苦你呢。”
  王夫人道:“不敢担老太太说的辛苦,是媳妇该做的。”
  饭毕,贾母让李纨带姑娘们去做针线,打发宝玉去家学,宝玉扭了又扭,还是在贾母和王夫人坚持的神态下,别别扭扭去族学了。
  贾母看王夫人疲惫的神态,婆媳俩也是相处了二三十年,就问王夫人,“你可还应付得了?不然还是让珠儿媳妇帮帮手,宝玉还小,还得指着你呢。”
  王夫人也是为难,自己多年没管那些琐碎的家务事了,只是动动嘴,自有王熙凤干好,现在这个把月干下来,经常觉得疲惫不堪。那赖大两口子是能干的,给贾赦送进大牢了,还是偷窃御赐之物的罪名,就是不死也得流放;林之孝两口子也是能干的,却给贾赦要走了。周瑞两口子还是有些不够得力。
  “老太太,媳妇也是愁啊。赖大俩口子和林之孝俩口一下都不在,这满院子的仆从还是得有得力的管家。”
  贾母想了又想,还是憋着气说:“你慢慢看看谁能用,就提了帮你吧。”
  老二家的还是对珠儿媳妇没放下心结啊。
  贾赦的一下午,先是给邢夫人气得五脏六腑冒烟,然后又被太医和那大夫的话,抚慰的全身的汗毛孔都舒展开来。男胎,男胎,自己终于要有孙子了。再有几个月,就可以抱到白胖胖的大孙子了。贾赦自己在书房里正想的美呢,外面小厮来报,珍大爷带鸳鸯姑娘来了。贾赦听得发愣,这贾珍怎么和鸳鸯一起来?
  虽是心里纳闷,贾赦还是让人进来。贾珍进门躬身施礼,“赦大叔叔好。”
  鸳鸯低身福礼,“给大老爷请安。老太太打发奴婢过来有话和大老爷说。”
  贾赦道:“都起来吧。老太太有什么事?”
  鸳鸯恭谨地说:“赖大家俩口子自家作死,去了大牢。林之孝俩口子,还有吴新登俩口子,都跟了大老爷,老太太未免支应不开,想跟大老爷商量下林之孝或吴新登。”
  贾赦把玩手里的玉如意,又问贾珍,“珍儿,你又什么事?”
  贾珍说:“老太太喊我过去,带鸳鸯姑娘过来。别的再说。”
  贾赦就沉吟不语,林之孝是得用的,吴新登也是如此,但赖大家都进去,老太太是施展不开。想了又想,说道:“鸳鸯,不是我不给你,这人我已经带出来,再送回去,说不得也得问问他们俩家。”
  然后让小厮带鸳鸯去花厅喝茶。
  问贾珍还有何事,贾珍倒不含糊,直接说自己去了道观,问了父亲,父亲叫他跟着还银子。现在自己来问贾赦,几时去还好。贾赦看贾珍直接道,越早越好。
  就打发贾珍带鸳鸯回去了。
  凤姐这一觉睡到晚餐,饭菜香气钻进鼻子里,堂屋里还有大姐儿压着声的娇笑。守在她边上的小丫头见她醒了,赶紧上前伺候,平儿和丰儿听见动静也进来,一起服伺凤姐更衣洗漱,把饭菜摆到炕桌上。大姐儿一手搂贾琏的脖子一手勾凤姐,贾琏把大姐放炕上站好,大姐儿就笑着去摸凤姐肚子,“爹爹说,娘亲、弟弟睡觉。”自己又捂嘴,“大姐儿不吵。”
  凤姐越发喜欢这丫头了,搂在怀里,眼睛瞟着贾琏,“还是二爷会教孩子。”
  贾琏看着亲昵的母女俩,心都酥酥的,笑问凤姐,“身上怎样?还好?”
  凤姐说:“没什么不得劲。”贾琏就上炕,挨着凤姐坐了,给凤姐舀汤、夹菜,凤姐也夹菜给贾琏。平儿和丰儿就照顾大姐儿,围布巾子,先舀了半羹匙白粥,大姐儿一会儿就得一半进嘴,一半糊在脸上。凤姐又叫平儿舀了鸡蛋羹给大姐儿,随她自己吃,只看好别掉地下了。
  一顿饭吃罢,贾琏正扶着凤姐消食,有丫鬟进来说,老爷叫二爷去前面。贾琏就扶凤姐上炕坐好,安慰凤姐,“你先歇歇,我去看看就回来。”
  贾琏回来的倒不慢,让丫鬟都下去,对凤姐说:“老太太打发鸳鸯来要林之孝和吴新登二家,说是支应不开。父亲问问你的意思。”
  凤姐想了想,想到原著里林之孝家的明里暗里的敷衍,就说:“内宅现在简单多了,有没有林之孝家的,吴新登家的都没啥。倒是二爷和老爷看看外面是不是离的开。”然后又说:“只要老爷舍得,我这内宅还想提新的管事媳妇呢。也省得那些管事媳妇们借着资格老,倚老卖老。”
  贾琏笑,“凤儿,咱倆是想到一处了。”抱抱凤姐,说:“你先歇着,和大姐儿玩,我去前面回老爷。”
  凤姐自己眯瞪眼,喝了半盏水。看大姐儿围着自己爬来爬去,又喝了半盏水。大姐儿看到,就扒着凤姐也要,凤姐就又喂了大姐儿半盏。大概是泉水清冽甘甜,小丫头喝得直吧嗒嘴,喝了还要,凤姐就点点她鼻子尖,又给了一小口。大姐儿看凤姐的杯子,看水从那里来,凤姐就想把杯子倒过来,告诉大姐儿没啦,哪想到大姐儿扒着凤姐的手,把流下来的那滴水用舌尖接到了,然后笑得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
  贾琏进来正看到女儿用舌尖接到那滴水的娇憨,忍不住被女儿逗笑,抱起来,贴贴脸,却被女儿糊了一脸的口水。
  父女俩笑成一团。
  贾琏就说:“老爷说了,那林之孝和吴新登都给老太太。你内院能够人手用,外院再找就是。”
  凤姐就说:“到底是老爷的亲娘。老爷要不是为着二爷这点儿骨血,再是什么都能忍的。”
  贾琏喊奶娘进来抱大姐儿去睡觉,大姐儿恋着父母不肯走,贾琏再三许愿,睡醒了就和爹爹娘亲玩,大姐儿憋着嘴叫奶娘抱走了。
  平儿带丫鬟们进来伺候夫妻二人洗漱了,贾琏搂着凤姐进里间睡觉。
  凤姐在琏二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靠着,蹭的琏二恼火。凤姐说:“二爷,我可不许你找平儿。”
  琏二话:“知道了。你个老醋坛子。”捏捏凤姐鼻子,在凤姐头上香了一口,“睡吧,你家爷只能找你。”
  这一天,也是折腾的身乏心累,夫妻二人沉沉睡去。
 
 
第22章 红楼22
  22
  贾府这二天的气氛有点低。
  林黛玉由贾琏带着回了趟江南,见了父亲最后一面。回来将预备的礼物分送众人,收拾清扫过房间,就躲在帐子里垂泪。自己以前寄居贾府几年,还是有自己家的。现在父亲过世,自己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比那史湘云还不如,湘云还有自己的叔叔婶娘,史家还在呢,林家却没任何人了。
  黛玉心里感谢琏二哥哥帮忙操办了父亲的丧事,陪着回姑苏,给父母亲合葬,自己除了跪在灵前哭泣,余者都是琏二哥哥料理。琏二哥哥带自己一样样检点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然后和管家送来一份单子,说是一式三份,都核对过的。父母亲都不在了,除了一些书籍,父母亲的常用心爱之物留做念想,其它的就交给琏二哥哥吧,贾家也不会少自己吃的用的。黛玉这样想着,连一份单子也没收,只交给贾琏就算完了。
  黛玉不愿意去看那些财物有多少,也不想知道有多少。回到贾府的第一天晚上,凤姐姐还是打发人将那些东西的清单送来一份,锁进了一个紫檀盒子,让紫鹃替黛玉收好。
  林黛玉觉得很压抑。头天从江南回来,转天大舅舅和二舅舅分家,还朝廷欠款,大舅舅封侯,外祖母说是病了,谁也不见。跟着贾府的大管家一家就被琏二哥哥送进大牢。大舅舅带着大房一家人搬出了荣国府。
  早晨去给外祖母请安,见外祖母只是神情寂寥,好像也没大碍,宝玉磨着不上学,也没磨成。
  元大姐姐做了娘娘,应该是好事啊,怎么大舅舅和二舅舅分家了呢?还是大舅舅搬走?是为着娘娘省亲麽?
  几个姑娘跟着去了李纨的住处。贾兰已经去了族学。李纨张罗几个姑娘做针线。
  做了一会儿,探春就问,“大嫂子,大老爷为什么要分家?”黛玉就也想知道。
  李纨抿嘴笑,“树大分支,很正常啊。” 说着打发了留在屋里的所有丫鬟们。
  “可老太太还在呢?”
  李纨就点点探春的额头,“三丫头,女孩子可不好喜欢打听。”
  探春就抱住李纨的手臂,“大嫂子,我们自己家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就怕犯老太太和太太的忌讳。大嫂子教导我们,还是告诉我们吧。”
  黛玉和惜春也央求,李纨就让素云守着门,只说:“我给你们讲这些,也是为了你们不冲撞了老太太和太太。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三个一起证到皇帝老子面前,我也是不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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