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你家奶奶把库房给你搬回家去?”
来旺媳妇见凤姐恼了,就依着炕沿跪下去。“奶奶,您可别气着了。奴才不会说话,奴才今晚定会将那些上夜的好好归拢归拢,再不会有打牌喝酒的了。”
“旺儿媳妇,你干好了,年底给你双倍的红包,比你混来的那些守夜耍牌的钱多。”
旺儿媳妇听了,就高兴给凤姐磕了一个头才起来。
“还有,你家小子的事儿,都多大了,该进来当差就好好当差,别一天天乱混乱逛。明儿送去给芸儿当小厮,敢误了事,板子伺候。”
来旺媳妇羞愧得没法,儿子怎么管也不听,小小的就看出日后不是什么好的,自家也舍不得下死手打,越发不像个样子了。
“奶奶,那小子都快14了,也不知道小芸大爷能不能压得住他。”
“你俩口字放心好了,交代给芸儿,一次不听饿饭,二次不听上板子,三次就发卖了去。你们俩口子要舍不得,我现在就打发他去庄子种地,以后你们不要在我跟前提起他一个字。这也是给你们俩口子一个机会。”
来旺媳妇知道,这是自家俩口子为凤姐办了许多事才如此的,换一家儿,那么大的小子,早当成人用了,还容得他东游西逛的。
“奶奶看,跟琮哥儿上学成不成?”
“你们俩口子想带坏了琮哥儿?”
“那怎么敢呢。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
凤姐在不理她,自己依着靠枕闭眼养神。红楼后面,来旺俩口子为自家混账儿子强娶彩霞,仗着的就是凤姐多年的心腹。现在自己要是不能纠正他俩口子的这种心理,以后说不准还会用放印子钱的事儿要挟呢。就看来旺俩口子这回的选择,不能有个准确的定位,趁早送回贾府去或者远远地打发回金陵吧。
来旺媳妇期期艾艾了许久,看凤姐闭眼养神不理自己,就跪下磕头,说:“奶奶,奴才明白奶奶是想为奴才家调 \\教好那混小子。奶奶可不可让奴才回家商量商量,明天来给奶奶回信?”
凤姐张眼就盯住来旺媳妇,“好,明儿午饭前过来回信。”让来旺媳妇去了。
凤姐下地走了会儿,喝了点水,把人都赶出去,自己又坐回炕上。
丰儿悄悄进来,给凤姐跪下:“奶奶,请奶奶开恩,允了奴才。”
凤姐笑:“你不说什么事儿,我怎么好允了你。”
丰儿咬着嘴唇,闭着眼,说:“奶奶,丰儿不想给二爷做通房?”
“噢?那你想给二爷做什么?直接做姨娘?”
“奶奶,丰儿想做管家娘子,正头娘子。”
凤姐上上下下打量丰儿,这也是个美人了,要说平儿占了温柔,那丰儿就是占了精明,搁到现代就是很好的一个职业经理人选。红楼里那贾芸最后娶了小红,可贾芸现在就快有二十的年纪了,估计娶丰儿也是乐意的。
“起来吧。你家二爷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应了放你嫁人,也没什么。就是这几个月内不会放你出去的。而且管家娶不娶你,我可不管做媒。”
“谢奶奶。”丰儿郑重磕头。
“这几个月,你挑屋子里原来的丫头,好好带出来几个能接替你的,去吧。”
屋子里又陷入寂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不来挖自己的墙角,不和自己来抢男人,都好商量。
晚饭时分,贾琏匆匆从外面回来。见凤姐坐在炕上要下来,赶紧拦住,“这么多人伺候着,哪里要凤儿辛苦。”
凤姐笑笑,也不勉强。就吩咐丫鬟们摆晚饭。
贾琏觑着眼看凤姐,见凤姐心情颇好,就只留了平儿,把丫鬟们都打发下去,对赶紧说:“我今儿去衙门落那些身契,听那老主事说,明年要选秀呢,还要开恩科。”
凤姐就激灵下,“选秀?”
“还没出来具体的章程,往日是五品官以上的人家女孩子,13到17岁参加选秀,小选是家庭清白就可以。”
“没姑娘什么事吧?”
“章程还没出来,迎春是在范围内的,就是不知道报免选能不能成。”
“二爷,你说在选秀下来前把迎春嫁出去,如何?”
贾琏苦笑,“如果宫里选秀的风都到衙门老主事这一级了,应是把五品官以上人家的闺女都记的清楚了。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必须是选秀了、或是免选了才能婚配的。凤儿忘了你当初是报了免选的?”
凤姐焦虑,“二爷,你说就迎春那性子怎么进得了宫!不过,迎春这性子真要进宫,扒住皇后娘娘,不理会其他人也是一条出路。就是怎么也不如老爷给选的人家。”凤姐心下说,就是进宫,以迎春那谁说什么也不还嘴的温吞性子,不会主动去得罪人,别人踩她也踩不出什么来,怎么也比嫁了中山狼要好。
夫妻一边吃饭,一边说些琐碎的,贾琏就说:“凤儿,父亲给大姐儿去了名,莹。说是光泽、透明、明白的意思。”
见凤姐不解地望着他,假咳一声,“就是宝贝的宝字加个草字头,意思是我家的草也是宝贝。”
凤姐哈哈大笑,贾琏有点恼,最后也和凤姐一起笑起来。
吃了饭,凤姐就要和贾琏一起去接大姐儿,贾琏看天色已晚,就拦着凤姐:“天黑了,你别磕着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屋里转转就好了。”
一会儿,贾琏抱着大姐儿,大姐儿就抱着个通体晶莹、细腻润泽的玉如意进来了。大姐儿献宝地给凤姐,说:“娘,娘,祖父说这是我的名字。”
凤姐小心接过来,嗔了贾琏一眼,“就这么让大姐儿抱着,也不怕摔了?”
贾琏就说:“怎么也不撒手,说是祖父给她的。”
凤姐揽过女儿,点点她秀气的鼻尖,“每天都拿祖父的好东西,以后祖父怕你去了。”
大姐儿也不知道明白不明白,抱着凤姐的脖子笑,贾琏站在炕沿边,揸着手,又怕女儿掉地下,也怕女儿压了凤姐。
大姐儿说:“祖父说这些给娘亲收着,以后给大姐儿做嫁妆。”
凤姐亲亲大姐儿红扑扑的笑脸,“好,给大姐儿攒着做嫁妆。”
唤平儿过来,找个盒子装了,又另拿本子记了。把本子递给大姐儿,“好闺女,东西呢,娘先给你收着,这帐本呢,你自己拿着,知道自己有什么。”
大姐儿就嘻嘻笑着接了,母女玩闹一会儿,由着奶娘抱下去睡觉了。
“二爷,可问了父亲选秀的事儿?”
“父亲说明日去程大人府上问问就知道了。”
第46章 红楼46
46
贾琏因没几日就要去当差, 家里又没有得用管家,和凤姐商量庄子的事。
凤姐就说:“要不二爷辛苦下,把要去庄子上办的事儿列个单子, 那些是必须二爷亲自做的,那些是可以交给贾芸的, 还有一些是交给庄头做, 以后报上来就行的。也不至于等回来了, 发现忘了事。
贾琏笑,“凤儿说的有道理。”吩咐去拿了笔墨来。
平儿上前挑亮灯, 夫妻二人就一项项写着, 夹杂议论某事怎么处置好。最后拉出三张大单子,才放心收拾了去睡觉。
贾琏搂着凤姐的肚子, 感受着肚子下面的隆起, 一会儿左, 一会儿右, 歇一会儿, 又在想不到的地方凸出一小包。琏二忙忙赶过去摸,却消失了。
凤姐靠在贾琏怀里,“二爷,别闹他,再闹他,我也不得睡了。”
“好, 好, 不闹他了。哎, 你说他知道我是他爹爹吗?”
“看二爷说的怎么不知道呢。这小孩子,别看没出娘肚子,都这么大了,聪明着呢。要不二爷给他说说你喜欢干啥,看他长大了是不是不用二爷教就会?”
贾琏就想自己喜欢干啥?喜欢美娇娘,喜欢赚银子,还喜欢……好像再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了。不对,自己这是掉凤姐儿的坑里了。贾琏满头黑线,是男人就没不喜欢这两样的。只要这是男孩子,长大了哪里要自己教。
贾琏失笑,伸手在凤姐屁股扭了一把,“拿爷耍着玩呢。”捏了以后觉得手感不错,拍几下,就又捏了几把,揉一揉,自己就心猿意马起来。
凤姐握住贾琏的手,“二爷,明天要去庄子,辛苦着呢。”
“好,好。还是凤儿心疼我。”嘴里说着,到底有点心里痒痒,又伸手到凤姐衣襟里揉捏了几下,就那么握着去会周公了。
凤姐咬牙,尼玛,哪有这么干的,撩拨完了人,自己去睡了。不过想想贾琏明天的事挺多的,还是压压火,也闭目数羊去了。
翌日一大早,贾琏匆匆吃了早饭,到贾赦那里看贾赦无事儿,搂着吃得哪里都是的大姐儿的脖子,亲了一口脸蛋,带贾芸和一众家丁骑马去分来的庄子察看。
凤姐照例是把家事都推给迎春,“好妹妹,嫂子昨晚睡的不踏实,你看着办就好。要是有什么,中午和嫂子一起吃午饭再说?”
迎春看凤姐诚恳的样子,就告了恼,自己带人去花厅料理家事去了。
平儿和丰儿扶着凤姐在院子里转圈,平儿说凤姐:“奶奶,您说什么,二姑娘都信呢。”
凤姐笑,“二姑娘早该学这些了。谁家姑娘不是十二、三岁就跟着母亲看着管家理事的,到了十四、五岁,要议亲了,女孩子的管家理事能力在亲友间就有口碑了。”
“也就是奶奶心善,爱拉拨小姑。”
“亏得搬出来了,不然奶奶有心也无力。”
“姑娘,也是知恩图报的,看给奶奶肚子里的哥儿绣的肚兜,可是用了心的。”
主仆几个在院子里转了快半个时辰,凤姐感觉有点累了,就往回走。嘴里问着:“昨夜进这院子里的那十多个都怎么样?”
丰儿就说:“才一晚上也看不出什么的。奶奶找个空,给改个名字,都是什么大丫大妞的,喊声二丫都二个应声的。”
凤姐和平儿就笑,凤姐说:“你奶奶肚子里的墨水可有限,这些人的名字可得好好想想,要是合适的,在我们院子里呆几年呢。”
“奶奶可得给取些好名字,容易叫的。”
“和你俩的名字一样的?”
“奶奶,那可不行,咱们是陪奶奶多少年的老人了,这名字就得区分开。”
“看把你俩个狂的。”
“奶奶就许了奴才呗。奶奶可是有状元之才的。”
“竟敢打趣你主子了,越发惯的不像样了。”
平儿和丰儿知道凤姐离了贾琏的眼,就喜欢和她们玩笑,就哄着凤姐高高兴兴回屋。吃喝了一点水果点心,凤姐对平儿说:“你先去看二姑娘,没什么事的话,让她中午去和老爷、大姐儿吃午饭,就说我担心老爷不会照看孩子。”
平儿捂嘴笑。凤姐斜睨她一笑,“敢笑你主子?是你家奶奶我说的不对了?”
“不敢,不敢。奶奶说的都对。”
“看了姑娘,你就去和丰儿一起去调\\\\教昨天才来的哪些个,先把这院子里的规矩教清楚了。屋子里留二个小丫头就好了。”
平儿给凤姐在腿上搭了夹被,又往炕桌上添了些吃的喝的,才和丰儿下去。
快午饭的时候,平儿进来,唤醒了打盹的凤姐。
“奶奶,醒醒,醒醒。来旺家的进来了,说是奶奶昨天叫她这时候进来回话。”
凤姐艰难睁开眼,喝了那么些泉水了,这身子内里还是虚,可见以前虚补的多过份。自己可得加劲儿,没有剖腹产的时代,女人伤不起啊。
“叫进来吧。”
来旺家的进来给凤姐磕头,“给奶奶请安。”
“这是怎么了?进来就磕头。你和旺儿想好了?”凤姐示意平儿拉她起来。
来旺媳妇跪在哪里说:“回二奶奶的话。昨夜和我家的商量许久,想先让那小子跟着小芸大爷,实在不成气候,也想请奶奶打了板子再打发去庄子上种地,也能让他害怕些。”
凤姐心里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那就这样了吧。明儿把他送过去。昨夜你上夜查的如何,可和那些守夜的婆子说了不许吃酒打牌?”
“回奶奶的话,都说了呢。再不会有人当值的时候吃酒打牌了。”
凤姐叫她起来,让平儿把桌子上的点心打包两样给她,旺儿媳妇高兴地谢了赏出去了。
摆了午饭,凤姐让平儿和自己一起吃。这多少年都是这样的,贾琏不在,这主仆就一屋睡、一桌吃。这一个多月,凤姐远了平儿,平儿时常心里惴惴地恐慌,见凤姐终肯招呼她一起了,心里雀跃,高高兴兴陪凤姐用了饭。
傍晚时分,贾琏回来,凤姐已经备好水,贾琏去西稍间梳洗,凤姐就捧着衣物跟进去。
贾琏听得脚步声,就头也不回地说:“爷这里不要伺候,出去吧。”没听人走,就转过头,看是凤姐,怒目一下子转成笑弯弯的月牙儿。“凤儿来伺候为夫洗浴吗?来来来,进来一起洗。”
凤姐笑,把衣服放在凳子上,自己坐的远远地,和贾琏说话:“二爷今天可顺利?”
贾琏抹持一把脸,“还行,跑了二个大点的庄子,都是离京近的,看来明天还得去,得在当差前都跑一趟。哪些个庄头,不好好收拾了,以后个个是赖大家那样。”
“二爷辛苦,真得二爷跑一遭,咱们才能心里有数。进了腊月,就传他们把账本子送上来,补不齐亏欠,咱们联手收拾他们。”
贾琏很赞同。凤姐招呼平儿进来给贾琏洗了头发,就打发平儿出去。贾琏略泡泡也就起身,嘴里说着:“得赶紧收拾了,要陪老爷出去程府。”
凤姐一边帮贾琏穿衣服,一边揩油,撩的贾琏火大发了,还说:“二爷,你赶紧的去前面吧,老爷等着你吃饭,还得去程府呢。”
贾琏见凤姐故意撩他起火,看时间也是紧得很,就抓着凤姐的手给自己揉搓几下,“等爷晚上回来给你个好看。”扶了凤姐去东屋炕上坐好,自己在熏笼边坐了,由平儿带小丫头搽拭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