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莫风流
时间:2019-02-06 09:40:05

  跛子眼底划过笑意。
  两人绕道进一条巷子,刚走里几步,就看到巷内有人再打架,二打一,被打男子满脸鲜血,瑟缩着往后退,打人者吼道:“姓崔的,我们老爷说了,你要是聪明识趣,就滚远点,如果你还恬不知耻,就休要怪他不念旧情。”
  “旧情?”男子惨笑一声,“他若念旧情,就该信守诺言,把婉娘给我。”
  打人者冷笑,“那你就是不要脸了?行,今天我们就弄死你。”
  “没有婉娘我生不如死。”被打的的男子仰天冷笑。
  打人者还要再动手,可看到杜九言他们站在巷口,两人对视决定收手,便骂道:“打死你我们还要坐牢都不值得,你这样的,我们只要一纸诉状,就能让你生不如死!你且等着吧。”
  话落,两人渐行渐远。
  被打的男子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走了。
  “怎么不见义勇为了?”跛子似笑非笑地道。
  杜九言摇头,“是非都没弄清,我去救,焉知不会成为帮凶。”话落,她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上墙怎么上的,用轻功?”
  跛子打量了她的身形,埋头走路,闷声道:“你现在学,晚了!”
  “怎么晚,我才十九,正是学武的最佳年龄。”杜九言凝眉,“你教我,看我能不能学会。”
  轻功!若是逃跑,脚尖一点就上了墙,这比她爬上去要更轻松。
  “你上墙我看看。”跛子指了指家院的墙,杜九言搓了搓手,退了几步,助跑,加速,单脚踏上围墙,手一勾身体一松,猫一样地跃了过去。
  她落地回神,跛子已在她身前站着,明明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杜九言就觉得他眼睛里都是得意。
  “每日跑半个时辰,爬墙五十次,如能坚持,半年后必有成效。”跛子说着,在墙边捡了两块砖头,“绑在腿上。”
  杜九言接过来叹了口气,看着跛子,“这么说,你其实也是我这样爬的,只不过速度够快?”
  “我不是,”跛子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但你想练,只能如此。”
  意思是说,他是习武奇才,所以会飞檐走壁,而杜九言不是,只能用这种愚蠢的办法。
  杜九言将两块砖丢在墙角,道:“学就学,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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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能太亏
  五月的晚上睡的不沉,就算翻身也会出一身汗。
  寅末,天还没全亮,大家就陆陆续续起床,银手站在门口伸了个腰,闹儿打了个好听的哈欠,忽然咚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进来。
  “什么人。”银手吓地一跳,大家都从房里出来,盯着墙边的暗处,“是人还是狗?”
  窸窸窣窣,跳进来的东西从暗影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是我,脚没站稳!”话落,刺啦刺啦的拖着两块碎砖走了出来。
  杜九言冲着他们耸肩,“不是我不行,是这两块砖不结实。”
  “九哥,你真开始爬墙了?”银手问道。
  闹儿跑过去给她解脚上的绳子,“咱们墙高,九哥找个矮点的墙。”
  “爬别人家的墙不合适啊。”杜九言自己解开绳子,陈朗失笑,摇了摇头道:“我去给你烧水,一会儿洗洗。”
  杜九言笑了起来,“谢谢先生,一身臭汗还真需要洗澡。”
  跛子看了一眼碎砖,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里。
  “我自己来。”银手给她打热水倒桶里,“我提得动!”
  银手提着桶出去,花子在门口露出个瘦瘦的小脸,喊道:“九姐,你是女孩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杜九言指了指自己,她都快忘记自己是女人的事了。
  银手敲花子的脑袋,“嚷嚷什么,让人听到她就没的混了。”
  “不说,不说了。”花子捂着嘴溜了。
  洗好澡出来吃早饭,大家都在唯独缺了跛子,陈朗和她解释道:“一早出门了,说今天去报道上工。”话落一顿,凝眉道:“跛子,变了!”
  “以前什么样?”杜九言啃着包子,闹儿歪着头想了想,“以前不说话,躺着不站着。他还说活着没意思呢。”
  这么说还真是变了。这是有了生活的目标了?杜九言点头,“这是好事,我们应该鼓励他,多挣钱多干活,任劳任怨。”
  “九姐,我也任劳任怨。”花子站起来拍了拍肚子,“我出门干活了。”
  闹儿摸了摸他的头,理了理碎布一样的衣服,“机灵点,不要惹事。”
  “知道。”花子笑着,两个小虎牙尤其可爱。
  杜九言也放了碗,“我也走了,今天要报道,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吃饭不用等我。”说着,牵着小萝卜出门。
  “晚点回来就晚点吃饭。”陈朗道:“你好好学,多问多听。”
  杜九言摆了摆手,和小萝卜出门了。
  ……
  三尺堂关着门,杜九言提着一袋馒头,拍了十几次没有人开,小萝卜狐疑的扒着门缝窥着,“娘,他们不会逃走了吧?”
  “不会,他们没钱。”杜九言往后退,“在门口等我。”
  她说着,起跳、上墙,手掌一扶人就进了院子,开了门放小萝卜进来。
  一回身,窦荣兴穿着中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早啊!”杜九言打了个招呼,径直进了正厅,“你们每天都做什么?”
  窦荣兴摸着自己的肚子,挠着头打着哈欠一边,“没事做啊,九言我再去睡会儿。”
  说着,又回房睡觉去了。
  “难怪穷,”小萝卜趴在桌子压着声音讲悄悄话,“是因为懒!”
  杜九言将正厅收拾了一番,昨天费劲留下来,她就会认真待在这里,直到拿到讼师资格证!
  “起床,吃饭喽!”小萝卜爬上桌子,用茶托敲着茶碗,“再不吃就没喽!”
  话落,叮叮当当,吱吱嘎嘎,开门声穿鞋声洗漱声……眨眼功夫,五个人穿戴整齐,一起出现在门口。
  “九言,怎么来的这么早,昨晚睡的如何。”周肖摇着扇子,虽起床的速度快,但收拾的却不含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往后不用来这么早,早读效率最好,你不如在家多读会儿书。”
  “我来送早饭啊。”杜九言指了指桌子,“不想我来早点?”
  桌子上大白馒头还冒着热气,他们五个人已经好久没有吃早饭了。周肖从善如流的坐下来,“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的。”
  话落,一点都不客气的拿馒头。
  几个人一本正经地将馒头分了,就着粗茶吃的很香。
  “有没有陈年讼案卷宗,或是从衙门里的誊抄判牍?”没事做,她可以看看陈年旧案。
  钱道安不理她。
  周肖点头,“有!”说着,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都在里面,可是吉昌费力抄回来的。”
  “不要弄乱,收拾很辛苦。”宋吉昌不满地道。
  杜九言将箱子打开,一层灰飞的满头满脸,她指了指箱子轻蔑地盯着宋吉昌,“让我不要弄乱,这话说的很不负责啊。”
  卷宗松散杂乱的堆在里面,若非明说这是旧卷宗,杜九言会认为这是丢弃的废纸。
  “咳咳……”宋吉昌也不知道里面是这样的,“这叫形散神不散。”
  杜九言收拾了两本出来,坐在桌边翻着。
  钱道安不和她说话,她是断不会主动搭话的,这个人固执,保守还小心眼。
  小萝卜趴在桌子笑呵呵地看着宋吉艺,经过昨天的认识,他对每个人都有认识,周肖圆滑,钱道安假正经,窦荣兴笨,宋吉昌外强中干,宋吉艺最单纯。
  “吉艺叔叔。”小萝卜眨巴着眼睛,“您吃过饭,有没有空教我认字?”
  宋吉艺咬着馒头看他。
  “你的学问最好了,”小萝卜崇拜地看着他,“好不好嘛!”
  宋吉艺将半个馒头塞嘴里,立刻爽快地点头道:“你、你、有眼、光、光。”
  “好唉,吉艺叔叔最好了。”小萝卜凑在杜九言耳边,低声道:“爹啊,咱们的馒头钱不能白花了,省先生的启蒙束脩。”
  说着,挤了挤眼睛。
  “聪明!”杜九言摸着儿子的头,“快去,多认点字,这样更不亏!”
  小萝卜短短的腿跟着宋吉艺去他的房间了。
  “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周肖说着,起身摇着扇子就走了。
  钱道安也板着脸起来,硬着拉着窦荣兴和宋吉昌,“我们也走。”
  他要孤立她!
  “外面太热,我在家陪九言读书。”窦荣兴摇着头,“你们去吧。”
  钱道安愠怒,窦荣兴就是不开窍的木头。
  “你有没有立场。”宋吉昌道拖着窦荣兴,“走!”
  窦荣兴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九言,你记得看家哦。”又转头和钱道安道:“听说昨天西南的牌匾碎了,咱们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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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送花和送钻的美人儿,么么哒!(其实想复制名字上来一个个感谢,觉得这样更显得我很有诚意。但是,发现这是个很有难度的活,于是我就放弃了。)
 
 
第27章 接了个案
  西南讼师行会的牌匾,换成了一块新的,窦荣兴咧嘴笑着,“昨天九言出来没多久,牌匾就碎了。”
  钱道安一来惊悚,“是九言下的黑手?”
  窦荣兴摇着头,他没看到不能乱说。
  钱道安冷笑,“这种事,她绝对能做得出来。”也只有杜九言能做得出来。
  “我也觉得。”宋吉昌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从西南讼行里出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里起来。
  “有门儿。”宋吉昌嘿嘿一笑,上去就递名帖,“兄弟,被西南讼行拒绝不可怕,还有我们三尺堂。我们三尺堂立世百年……”
  哭的男子抬头看他,“三尺堂?你们也接讼案吗?”
  “接啊。”宋吉昌眼睛发亮,“你有官司?什么官司和我们说说。”
  钱道安也走过来听着。
  “我姓崔,我想告花鹏武,让他把婉娘还给我。”男子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窦荣兴听地一脸迷糊,钱道安问道:“你是崔家的公子,崔树林?”
  “是!”崔树林看着两人,“你们愿意接是不是?”
  钱道安立刻摆手,“不接,我们不接案子。讼行太小,呵呵……”说着,拉着宋吉昌就跑,“快走,这案子我们不能接。”
  男子捂着脸又绝望都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接?”窦荣兴想不明白,钱道安道:“闭嘴。”
  说着,和宋吉昌拖着她走了。
  到了饭点,大家不约而同的回了三尺堂。
  杜九言还坐在桌后看卷宗,她的手边已经堆了好几摞。
  几个人喊着累地坐下来,喝茶的喝茶,躺着的躺着。
  周肖小口啜着茶,眼角余光打量着杜九言,小子看书的样子瞧着还是很认真的,就是不知道看懂没有,“有收获吗,从中可捡着宝了?”
  “一片荒芜。”杜九言语气嫌弃。
  果然是这样,周肖轻轻一笑,道:“才看,看不懂是正常。”
  杜九言抬头扫了他一眼,随手抽了一卷出来,在上面一处点了点,“誊抄的人心不在焉,一页三百字,错了六个,看着费劲。”
  宋吉昌坐正了,不满的看着杜九言。
  卷宗是他誊抄的,他抄了一个月,当时抄的可累了,居然被她嫌弃。
  而且,也没有夸他的字漂亮。
  杜九言看向宋吉昌,“誊抄卷宗和判牍也要挑一挑,这些案件不然中规中矩,不然掺假冤错,毫无意义。”
  周肖怔怔收了扇子,盯着杜九言将卷宗拿过来,还真是找到六个错字,他又细细看了一遍案件,“哪有掺假冤错。这里都是已经认罪结案的卷宗。”
  宋吉昌激动的抢过去看,“不可能!”
  杜九言托颊,毛笔在她手心里转成个陀螺,她优哉游哉地道:“第三个案件,马易夜入严府,在严府中遭人乱棍打死!这位毛县令审问严府伙计,得口供三份,皆道不识此人,无人邀他来府。所以他们认为其是盗贼,从而乱棍打死。”
  宋吉昌呼啦呼啦的翻到这一页。
  钱道安往后倒,挡着脸,“别转,墨水洒了我一脸!”说着,抹了一把脸,手心里都是墨。
  “杜九言!”钱道安气的指着他!
  “很帅!”杜九言冲他挑眉,放了笔。
  窦荣兴悄摸的拿起她转的笔,学着她的样子,躲在一边练。
  “有问题?”周肖很震惊杜九言的细心,但对她提的问题,却不以为然,到底是年轻后生,太自大了,“根据《周律。夜入人家》,凡是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若被家人杀死,则主人家无罪!毛大人判法有理有据,何错之有。”
  杜九言和周肖以及宋吉昌道:“你们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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