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莫风流
时间:2019-02-06 09:40:05

  杜九言摇了摇头,“说话就说话,骂人就不对了,”说着,看着银手,“借用一下。”
  “什么?”银手一脸懵。
  杜九言道:“砖!”
  “哦,”银手将砖递过去,杜九言掂了掂看着赖四,“再来比一回。”
  赖四吓的脸色苍白,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们八个人被一个女人打趴了。
  而且还是上午被他收拾过的疯女人。
  “比、比什么。”赖四问道。
  “比你能不能扛住这一砖。”
  赖四吓的一个激灵跪在地上,“饶命,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了,姑奶奶饶命,饶命啊。”
  “喊祖宗都没用!”杜九言抓住赖四的头发,冲着小萝卜喊道:“儿子,闭眼!”
  小萝卜机灵的捂住眼睛,留了一条缝偷窥。
  砰!
  一砖头下去,位置很准丝毫不差,就是力道没控制好,太重了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能白让你占便宜,我多亏!”
  赖四来不及叫一声,额头血线涌出,倒地晕了。
  杜九言拿着砖,回头问道:“还有没有帐要算,一起结了?”
  里外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
  小九不疯了?
  不对,小九更疯了,而且是又疯又狠!
  银手兴奋地双眸发亮,一脸崇拜地道:“你这身手太厉害了,收我做徒弟吧。”
  “看心情吧。”杜九言拍了拍手起身,
  “小九你没事吧?”陈先生心有余悸,“你……你这……”
  说不下去,因为杜九言毫发无损。
  刚才实力分明是压倒式的。
  “不过,还是太冒险了。”陈先生抱着小萝卜送给她,“你要出事,小萝卜怎么办。”
  小萝卜搂着她的脖子,一脸崇拜。
  杜九言道:“先生说的是,下次我会更快点。”
  她没解释,她动手前是考量过的。赖四一伙人,瘦,脏,走路发飘下盘不稳,握抓棍子的手虽紧,可手法完全不对。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练家子,打架全靠人多和狠劲。
  这样外强中干型,十个她也能收拾。
  但这话,没必要和陈先生说,毕竟他是好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少年开了口,他走路颠跛,发音生硬,此刻从发帘里露出一只黑亮得眼睛,打量着她。
  杜九言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少年,因为他的存在感太低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的招式虽快狠,但气息不稳,练武不超五年,以这样的身手不该赢。”
  但是她做到了,并做的很好,这说不通。
 
 
第5章 我娘最帅
  “跛子哥,”银手不赞同,“她怎么会是花拳绣腿,她刚才打斗的时候你没细看,多厉害啊。”
  跛子盯着杜九言,对银手道:“她这点功夫和真正练武的人过招,不出三招就会败。”
  他说完依旧看着杜九言,“你和赖四交过手?不然怎么知道他们的招数。”
  也不可能这么精准。
  杜九言道:“打架不全是靠蛮力,脑子比力量重要。”
  “果然如此。”跛子不再看她,在稻草堆上躺下来,闷闷地道:“俗话说蠢人用蛮力,聪明人靠算计,算力量,算招式,每一招都是蓄谋,所以你能赢。”
  “不过,遇到真正的高手,你这样的不足挂齿。”
  难道是高手?说话这么刻薄,杜九言盯着跛子,衡量能不能打得过他。
  “都是自己人,你别生他的气,他说话一向难听。”陈先生忙上来劝,“对了,不是要进城吗?”
  杜九言又回头看了一眼跛子,他依旧躺在那边,打结的头发,瘦骨嶙峋的身体,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乞丐。
  她记住他了。
  “进城吃饭。”杜九言牵着小萝卜,一行人上了官道。银手喊了一声,“跛子哥,一起去吧。”
  “我困了。你回来时给我带个烧饼。”跛子翻了个身体接着睡觉。
  银手哦了一声,跑出来又踹了一脚赖四,才跟着去追杜九言一行人。
  小萝卜一脸崇拜,小声道:“娘,跛子哥说得不对,您刚才特别的厉害。”
  杜九言点头,“教你个形容词,以后用来形容我。”
  “什么词?”小萝卜眨巴着眼睛,
  杜九言昂头望天,感叹地道:“帅!”
  “记住了。”小萝卜点头,“我娘最帅!”
  杜九言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
  “小九,前面就是宝庆府邵阳城,”陈先生提醒道,“进城吃饭,金子花不开,要去票号兑钱。”
  杜九言朝前方看去,果然看到连着的城墙,敞开的城门,巍峨高大很有气势。
  她点头道:“那就先去换银票。”说着打量着陈先生以及跟着他的人,“这几位怎么称呼?”
  “我叫银手。”银手率先接了话,又不满地道:“你果然不记得我,吃我饼的时候还喊我名呢。”
  杜九言咳嗽一声,“脑子不好,不记事。”
  “九姐,我是闹儿,”一个比银手小一点,眼角一颗泪痣,像女孩子一样清秀的男孩,“我是戏班子出来的,唱青衣哦。晚上我唱给你听。”
  闹儿说着,拉了一个个子小小的,年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这是花子,他一直跟着我,是我弟弟。”
  花子眼睛特别大,有两颗虎牙,笑起来很机灵,人也确实机灵,“九姐姐,你准备请我们吃什么,我知道一家鸭店的鸭子很好吃。”
  “那就吃鸭子。”杜九言无所谓吃什么,能哄小孩子开心就行了。
  “陈朗,”陈先生介绍自己,“因为认识几个字,所以大家都喊我先生。”
  花子摇着头,“才不是,陈先生是进士老爷,他可有学问了。”说着,邀功的看着陈朗,“对吧,先生。”
  陈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进士做乞丐?杜九言打量着五个人,机灵的机灵,沉稳的沉稳,虽都是乞丐可细看都不简单。
  “小心,”走着路,路边一个少年人跌撞过来,杜九言一让,那人噗通栽在了路边。
  “读书人就是精细。”杜九言绕开那人,接着往前走。
  陈朗听的疑惑,特意打量摔倒在地的人,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青色棉布褂子黑布鞋,身上很脏,头发也乱糟糟的,说是乞丐还差不多,为什么小九说是读书人?
  “先生看什么?”花子凑过来,陈郎忽然想到什么,拿起那人的手。
  此人虽脏但是十指细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腕以及食指的位置都有薄薄的茧子,这茧子他曾经也有,是多年握笔留下来的。
  “一眼就辨出了,”陈朗神色凝重,“真的是很不简单。”
  昨天还疯疯癫癫要找夫君的女人,现在不但不疯还异常聪明。
  真是开了灵窍?
  花子看的莫名其妙,小萝卜蹑手蹑脚的跑过来,贴着陈朗的耳朵,“先生,先生,我和您说一件事哦。”
  陈朗看着小萝卜。
  “不要和我娘说,她昨天还闹着找夫君。现在不记得了,刚刚好。”小萝卜嘻嘻笑着,“我好怕她找了个奇奇怪怪的夫君出来!”
  陈朗摸了摸小萝卜的头,花子挤着眼睛,道:“是你不想要爹吧?不过九姐现在聪明,你骗不了她几天。”
  “嘘!”小萝卜偷偷看了一眼杜九言,压着声音鬼鬼祟祟地道:“我娘美,不疯了肯定会很快嫁出去。”
  花子瞪眼,陈朗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想换个新爹?”
  三个人说着,追上前面的人。
  杜九言在票号换了一百一十两小面额银票,带着大家,径直往花子说的鸭店而去。
  邵阳并不繁荣,又靠近被桂王抢占的广西府,所以这一代就成了桂王和朝廷博弈的要地。
  一路过去,每个馆子的门口,都守着很多乞丐和流民。
  尤其是鸭子店门口,此刻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
  “让,让,”银手在前面开路,大家见他们横的很,都靠边上让开,银手喊道:“小二,上五只烤鸭,五盘血鸭。”
  伙计也不看是什么人,恼火的道:“点菜里面点,门口叫魂不成。”回完,又对着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农吼道:“我们聚福这么大的招牌,会坑你两只鸭,你要再敢闹事,我就送你去见官。”
  “对,老子给你娘叫魂,”银手要上去理论,杜九言拉住他,“先看热闹。”
  银手老实站在一边。
  “是你扣了我两只鸭子,我挑着来的时候就是二十只,现在少了两只。”老农结结巴巴的,红着眼睛喊道:“这些鸭子都是村里人托我卖的,少了两只我没法交代。”
  “你几只鸭子我怎么知道,”伙计道:“让大伙儿评评理。他挑鸭子卖给我们,我们钱都拿出来了,他又反悔说不卖。不卖我们也不稀罕买,可他倒好,转头就说少了两只。”
  “怎么着,”伙计叉腰对着老农,“你当我们好欺负的?我告诉你,想要讹我们,没门儿。”
  围观的人群纷纷指着老农,“肯定是他讹诈,聚福开了这么多年,犯不着偷他两只鸭子。”
  “就是,这人看着老实,做的事却不老实。”
  老农一脸焦急地喊道:“他们真的偷了我鸭子,我没讹诈。”
  伙计推老农,骂道:“滚远点,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老农挑着担子,冷不丁被伙计一推,立刻朝后倒,眼看就要砸了担子人倒地,忽然横空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肩膀。
  老农晃了晃站稳。
  “谢,谢谢。”老农道:“没,没撞着你吧。”
 
 
 
第6章 兔子鸭子
  伸手托住老农的,自然是杜九言。
  “没有。”杜九言看着老农,“你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老农没心情闲聊,可杜九言刚才帮他了,他回道:“我,我是下河镇的人,离这里有三十里的山路。”
  “哦,那你的鸭子肉一定很好吃,”杜九言随口问着,“都是散养吃鱼虾的吧?”
  老农点头,“是,我们山里有条溪,鸭子都养在水里,长的特别的肥嫩。鸭肉和别的地方的鸭肉都不一样。”
  “听着就很好吃,”杜九言问道:“你辛苦赶路卖鸭子,为什么又不卖了?”
  老农焦急的辩解道:“哪能不卖!但他们就给我十文钱一只……别的地方都是给二十二文,二十二只鸭子我亏二百六十四文,”又道:“我要卖了,村里人还以为我把钱昧掉了。”
  “原来是这样啊,”杜九言点了点头,“确实不能卖,不然就吃力不讨好了。”
  伙计一看老农和一个不男不女的乞丐聊上了,立刻喊道:“聊天去别处聊,别脏了我们的地。”
  “你把鸭子还给我,我就走。”老农哀求道。
  伙计撸起袖子,气急败坏的要动手,这时掌柜从店里出来,凝眉一脸的不高兴,“还说什么,赶紧将人赶走。再不走就报官。”
  老农吓的往后一缩,忽然被杜九言拉住,她一笑道:“老伯,别怕!”
  “小兄弟,”老农低声道:“这、这鸭子我不要了。”
  “我没钱交纸赎,”老农摇着头,“两只鸭子不值这个钱。”
  只要报官,甭管原告还是被告,都要交钱给纸赎,也就是公门里的讼费。
  “怕什么,会有人帮你交。”杜九言拉着老农,扬眉冷笑一声,“掌柜,报官吧!今天这两只鸭子,我们要定了。”
  掌柜有些吃惊,可话说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反悔,便指着伙计喊道:“去请焦三爷!”又指着杜九言,“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他还就不信了,鸭子长的都一样,杜九言还能在他后院的三十只鸭子里,找出老农的那两只不成。
  捕快来的很快,三个人,领头的焦三,在宝庆百姓都喊他焦三爷。
  “苏禄,你就知道给老子找麻烦,”焦三正在打牌,本不想来,可朝廷有规定,只要百姓报官,他们就必须受理,否则就要革职查办,“什么事,赶紧说了,别耽误老子的功夫。”
  “三爷,是这样的……”掌柜恶人先告状,指着杜九言和老农,将事情说了一遍,“聚福楼怎么可能偷他两只鸭子,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来讹诈,您快把他抓起来。”
  焦三脸上的肉一抖,转头就盯着杜九言打量着,额头一个疤,不男不女,穿的破破烂烂,身边的老农挑着一担嘎嘎叫的鸭子,他脸一沉手一挥,“在老子地盘讹诈,先抓了再说。”
  他的两个手下上来就抓人。
  “诶?!”杜九言抬手,“三爷,您铁面断案,怎么也要听我们说一说缘由吧。”
  焦三呸了一口,“说个屁,跟老子回衙门。”
  “我、我不去,”老农害怕,缩在杜九言身后。衙门不能进,进去就算不丢命,也会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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