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挖坑要填坑
时间:2019-02-07 09:07:30

  温思齐本是要将三个孩子一道带上的,但盛姮觉盛溪年岁太少,怕真带出来,照看不及,出了好歹,温思齐听后也觉有理,便将盛溪留在了府上,让舒芸照看着。
  夜市里,灯火闪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布衣百姓有之,便装出行的达官贵人也有之,皆是走走停停,吃吃歇歇,瞧中心仪的花灯,便买下,看馋了,便坐下。
  盛澜一入夜市,就好似到了宝藏库一般,兴奋到了极点,左顾右看,未走几步,就指着摊子上挂着的一个玉兔花灯,娇声道:“这个好看,这个好看。”
  温思齐微笑道:“好看便买。”
  言罢,便吩咐家丁去将那玉兔花灯买了下来,送到了盛澜的手里,盛澜满心欢喜,没走几步,又瞧中了一个白莲花灯,道:“这个也好看,这个也好看。”
  不一会儿,这白莲花灯便又到了她手里,至于那方才的玉兔花灯,则早被她玩腻,扔到了温思齐的手中,温思齐接过,转而递给了身后的家丁。
  盛演则是牵着盛姮的手,边走边瞧,只是看,从未出声,更不曾像他姐姐般开口要。
  如此这般下来,盛澜玩了三四个花灯时,盛演依旧两手空空,待盛澜欲要买第五个花灯时,盛姮出声阻道:“女儿家,怎可如此骄纵?”
  说完后,盛姮才忆起,此处不是月上,而是大楚。在大楚,正因是女儿家,才该被骄纵。
  温思齐笑道:“澜儿喜欢便买,府上不差这些银两。”
  盛澜笑得更甜:“谢谢温叔。”
  温思齐摸着盛澜的头发,道:“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了,何须如此客气?”
  说完,他看向了盛姮,欲从盛姮的脸上找出一丝认同之色,而盛姮只是在微笑,笑得很是好看,好看得极易让人产生幻觉。
  “温叔,我想吃那个。”这番开口的不是盛澜,而是盛演,只见他小胖手指向了道旁的糖葫芦,两眼直盯着。
  盛澜寻声看过去,忙道:“我也想吃。”
  温思齐应下,给盛澜和盛演一人挑了一串大的糖葫芦,盛澜、盛演接过,快乐地咬入嘴中。盛姮瞧着两个孩子吃得如此满足,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真笑。
  “想吃吗?”温思齐轻声问道。
  盛姮犹豫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小孩子的零嘴,我们大人凑什么热闹?”
  街边买糖葫芦的小贩听见了,插嘴道:“夫人的话便错了,吃这糖葫芦哪还分什么年岁,小孩可吃,大人可吃,老人也可吃,只要牙齿没落光,还咬得动的,都可以买来吃。”说着,小贩将草木棒子上最后一串糖葫芦取了下来,递到盛姮眼前。
  “小的今日生意好,只剩这最后一串了。小的见夫人生得美若天仙,又嫁了个如意郎君,还生了一双好儿女,委实令人羡慕。这最后一串糖葫芦就送给夫人了,也盼着我能从夫人这儿讨些好彩头。”
  盛姮犹豫时,温思齐已替她接下,道:“多谢这位小哥。”
  小贩笑露牙,道:“我也谢这位公子关照我生意。”转头便对身旁卖花灯的摊贩道:“我买完了,归家喽。”
  温思齐将糖葫芦递到了盛姮手里,温声劝:“尝尝。”
  盛姮这才轻咬了一口,甜中藏酸,极是过瘾,嘴角不觉有了笑意,又咬了一颗进嘴巴里,随后将糖葫芦递给身旁人。待盛姮抬眼时,才瞧见温思齐现下的神情,眉梢眼角皆是笑。
  糖在盛姮嘴里,可甜的却是温思齐的心。
  他看了看盛姮,又低头瞧了瞧身边的两个孩子,只觉人生如此,还有何憾?
  这便是他盼望已久的情景,这便是他念了不知多久的日子。
  吃完糖葫芦,温思齐见前面有个摊子,眼睛一亮,问道:“可想猜猜灯谜?”
  盛姮想了想,轻点头,二人便带着孩子到了灯谜摊子前,灯谜写在了纸条上,纸条则垂挂在盏盏红灯下,红灯一照,照得盛姮的脸又增颜色,温思齐一见,心思又从灯谜跑到了盛姮的身上。
  盛姮想到温思齐方才那笑,早不敢再看他,此刻唯有专心地瞧起灯谜来。
  盛姮和温思齐都是读过书的聪明人,猜起灯谜来,只觉得趣万分,不由得一时沉醉,连孩子都有些顾不上,他们想着盛澜年岁大,又聪明,不是会走丢的人,故而也未太过多留意这长女,仅剩的一点注意都放在了盛演这个弟弟身上,怕他见到新奇的玩意,便一心追看着,不知不觉中就走散了。
  两位家丁见主人都这般放松,警惕之心也小了,也不再时刻盯着两位小主人,直至盛演稚嫩的声音响起。
  “娘,姐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放男主
 
 
第7章 爹爹
  就在方才,盛澜牵够了母亲的手,便松了开来,抬头又见母亲正和温叔猜灯谜猜得沉醉,不愿打扰,只好自个儿张望,看看来往的人。
  天越黑,夜市里越热闹,人也多了起来。
  可不论人如何多,显目的人终究是显目的,盛澜一眼,便看见了远处人群中的那位玄衣男子。
  只是一眼,便足以让她忘记娘和温叔的叮嘱,不顾一切地穿越人海,奔了过去。
  她想要再看一眼那位男子,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她怕迟一瞬,那位男子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冷宫废墟中,就跟三年前一般。
  赏月楼是家酒楼,开在州桥街的正中,里头卖的都是好酒好菜,价钱不低,故而寻常百姓极少会选此楼为落脚地,去此楼吃喝的都是非富即贵。今日花灯会,来了不少微服的权贵公子们,这些公子权贵游赏累了,便会入赏月楼,点些好酒小菜,小酌几杯,略歇一番。
  楼中的伙计忙前忙后,楼里的掌柜的也得不了闲,掌柜姓王,招呼起贵客来,像只肥胖的蝴蝶,穿梭其间,看着臃肿,但真走起来,倒也灵活。
  有时,遇见尊贵且熟悉的客人,王掌柜便会多停留片刻,同贵客们谈酒论菜。
  今夜,王掌柜本在雅间里,同一桌尊贵的客人谈品酒之道,一位伙计忽推开门,到了王掌柜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王掌柜一听,面色顿变,向雅间里的贵客们请了个罪,便匆忙地出去了。
  雅间里有一位客人好奇道:“我们这边谈酒谈得正在兴头上,这掌柜的便走了,不知是何紧要事?”
  另一位贵客道:“怕是有贵客来了。”
  王掌柜接着要招待的客人,尊贵与否,他实则并不知晓,他只知晓这个客人须得好生招待。
  因为这个客人是望月楼的东家。
  王掌柜一至门前,便瞧见了一群人,再一眼,便看见了自己东家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今日的东家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袍,手持一把玉骨折扇,正悠悠摇着,端的是道不尽的风流潇洒。
  可这群人中,站在正中的并非东家,而是一位玄色锦袍的男子。
  只见那玄衣男子面如冠玉,眉如利剑,龙睛凤目,生得是难言的俊美,明明未怒,浑身上下却有一股威严之气,让人不敢轻易逼视。玄衣男子身后跟着七个劲装打扮的年轻男子,个个英武俊朗。
  王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猜得到那七个男子定是这位玄衣男子的护卫,可连这护卫瞧着都个个不似常人,更不知这位玄衣公子是什么来头了。
  未待王掌柜开口,东家先笑道:“按老规矩。”
  王掌柜道:“东家,酒菜早给您备好了,只等您大驾光临。”说着,便将他们迎入了楼中最好的雅间。
  路上,王掌柜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玄衣公子没答,东家先道:“不该问的便别问。”
  王掌柜连忙称是,待这一行人入了雅间后,东家朝王掌柜使了个眼色,王掌柜连忙躬身离去,不敢再多停留片刻。
  门关好后,东家连忙殷勤地抽出一把椅子,请玄衣公子坐下,七名护卫,走了两个出去,在门外候着,剩下五个则立在玄衣男子的身后。
  玄衣男子落座后,淡淡道:“你也坐吧。”
  东家欣喜道:“谢主子赐座。”
  玄衣男子略略瞥了一眼四下,道:“没料到,你倒在这民间开起酒楼来了,是觉朝堂的俸禄不够用吗?”
  若是旁人,一听玄衣男子如此语调,早吓得跪地告罪,但这东家不是旁人,他闻后,只是委屈道:“朝堂的俸禄,臣一个人用自然是够的,可若要供养后院那一大家子,便显得左支右绌了。主子知道,这女人都是败家玩意儿。”
  “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还娶了八个回去?”
  “道理臣明白,可臣……臣就是管不住这下面。”
  玄衣男子冷道:“去净身房走一遭,你就能管住了。”
  东家告饶道:“主子可别吓臣,臣胆子是出了名的小。”
  玄衣男子这才笑骂道:“你若是胆子小,那这世上怕没有胆子大的人了。”
  东家又堆笑道:“主子今日兴致高,赏了这么久的花灯,定是累了,也不知臣擅作主张定下的这一桌酒菜,可否入得了主子的眼?”
  玄衣男子指着东家的鼻子,道:“若是这桌酒菜合不得我心意,回去便治你的罪。”
  东家明知玄衣男子此话带了玩笑之意,却也不敢不放在心上,忙恭敬道:“臣当真惶恐得很。”
  玄衣男子这便将目光落在了桌上,只见满桌的山肴野蔌,民间小食,连酒都不是什么好酒,而是民间最常见的女儿红,这女儿红还是装在坛子里的,连坛子都尚未开封。
  他道:“今夜这酒菜倒也新奇,你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东家道:“主子这回是微服出来,瞧的便是民生百姓,要的便是与民同乐,故而臣擅作主张,命厨房做了这一桌子菜出来。加之主子平日里吃腻了海味山珍,也盼着这桌子菜能替主子解解油腥闷。”
  玄衣男子口上道:“是个有心人”,却未拿桌上的筷,双目只是瞧了一眼,身后的一名护卫便会意,立马上前,从腰间的皮革袋里取出银针,将桌上的菜挨个试遍,见银针无毒,方恭敬行了一礼,退回玄衣男子身后。
  这名护卫一退下,另一名护卫上前,从随身背的小方盒中,拿出一双纯银筷子,递交到玄衣男子手里。接过银筷,玄衣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野菜,入口一会儿,笑道:“这楼里的厨子手艺倒是不错。”
  东家见玄衣男子满意,连忙又将桌上的女儿红开封,给玄衣男子斟了一杯酒,道:“主子请。”
  先前那名试毒的护卫见后,欲上前,却被玄衣男子给止住了。
  玄衣男子接过,喝了一口,笑意顿散,道:“你这女儿红怕是兑了水。”
  东家给自己斟了一杯,道:“主子舌头灵,这女儿红确然是兑了水的。”
  “这又是何说法?”
  东家道:“只因这民间酒铺里的女儿红大多是兑了水的,臣既已准备了一桌子民间菜,若故意换一坛好酒,便显得有些刻意了。”
  玄衣男子淡笑点头,又饮了一杯这兑水的女儿红,叹道:“无奸不商。”
  东家嘴快,接道:“无银不活。”
  玄衣男子从东家的话中听出了旁的意思,眼睛微微一眯,道:“为君者,治国无方,致使百姓商贩唯有行此狡计,牟利苟活。你今夜可是这个意思?”
  东家浑身一颤,立马起身,跪在地上,连磕头请罪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玄衣男子不应,给自己斟了一杯,饮下去后,才淡淡道:“起来,既有劝谏之心,便须得有劝谏之胆。吓成这个模样,像什么样子?”
  东家明白自己已从虎口脱身,才敢抬头看玄衣男子,连道:“主子教训的是。”
  就在这时,门外忽传来了稚嫩的女童声,一个劲地喊着“爹爹”,玄衣男子眉头一皱,东家从地上起来后,试探道:“臣去瞧瞧?”
  玄衣男子颔首,东家还没到门前,门便开了,进来一位护卫,东家道:“门外出了何事?”
  护卫道:“有个女童……”话音未落,一道粉红身影便从门外溜了进来。待这道身影停下后,众人才看清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着一身粉色蝶纹衣衫,穿双碧绿小鞋,头上顶着两个小发髻,粉红缎子缠在髻上,腰间还别了个浅紫色香囊。大眼小脸,俏鼻秀眉,生就一副美人胚子,若再长几岁,便又是个绝色佳人。
  这姑娘不是盛澜,又是何人?
  盛澜一路追着玄衣男子,好不容易追上,却又见玄衣男子进了望月楼。盛澜便趁着门外的伙计招呼新一群贵客入楼时,遛进了楼中。
  楼中的伙计见盛澜是个穿着富贵的小姑娘,便只当他是楼里某位贵客的闺女,不敢得罪,也未多留意,任她在楼中四处张望,走走寻寻。
  终于,盛澜在一间雅间外听见了自家爹爹的声音。
  她想要闯进去,又被雅间外的护卫给拦下了,情急之下,只得高声呼喊,希望爹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护卫见这来者如此固执,压根驱逐不走,且还是个女童,又不敢下手,便只能将此事回禀,让主子拿主意。
  闯入的盛澜,在清楚地瞧见玄衣男子的那一瞬,便呆在了当场。场中众人见小姑娘这副神情,皆是好奇有之,疑惑有之,不解有之。
  盛澜的双目紧盯着玄衣男子,良久后叫了一声“爹爹”。
  两字一出,两行泪水便从盛澜的眼珠子里流了出来,场中人见之,又是大惊。
  随即,盛澜奔了上前。她想要拥进爹爹的怀里,就跟年幼时一般。
  三年来,她不知梦见过多少回这样的情景。年少的她,若在外面受了委屈,一入殿,便能扑进爹爹的怀里,将委屈全数说给爹爹听。爹爹总会耐心地听着,听完后,不仅会安慰她,还会语重心长地同她讲一些道理。
  有的道理很深,她听不懂,但大多数道理,都是浅显明了的。
  场中的护卫哪个不是反应极快的武林高手?他们对每个欲要接近男子的人,都存了十二分的戒备之心,哪怕来者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女童,在他们瞧来,都许是心怀不轨之徒。
  不轨之徒,自当被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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