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唐池和她说的时候还是解释了一阵的。
蔡姝莹聪明,说话做事不留证据,魏朗对她又动了真心,可以说只要她一口咬定早就和袁嘉阳分手了魏舒曼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从她这边入手只会让魏朗和她心生嫌隙。
但如果入手对象是袁嘉阳呢?对他来说,蔡姝莹是他翻身的希望,如果让他知道了蔡姝莹背叛他选了魏朗……
魏舒曼清楚,袁嘉阳绝对不是那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的人,更何况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忍受感情的背叛。
魏舒曼叫人拍照录音就是这个道理,这些这些并不是给魏朗看的,而是让袁嘉阳心存疑虑不得安心,只要他生疑上门找蔡姝莹对峙,她还怕魏朗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吗?
而且凭她那些话,她就不相信蔡姝莹不动心,就算她真的不动心坚定就是要算计魏朗帮袁嘉阳,她也不相信袁嘉阳听了她们的对话不会怀疑蔡姝莹。
这是个巧局,算计的,就是人心。
毕竟未来总裁和一个翻不了身的人,正常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而袁嘉阳,多疑。
魏舒曼淡淡一笑:“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太狠了吗?”
“不会,你没有错,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魏舒也摇头:“只是可能对大哥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魏舒曼无言,看向车窗外飞速移动的风景:“长痛不如短痛。”
魏舒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她,最后还是干巴巴的补了一句:“你没错。”
魏舒曼转回头,失笑:“我知道啊,本就是她咎由自取,我就是心眼小,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魏舒也这才知道他多虑了,自己姐姐是什么性子,是不可能被欺负的。
解决了一桩心事,魏舒曼的注意力转移到眼前人身上:“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魏国明心里有一杆秤,最后还是答应了让魏朗做继承人,却给他们姐弟两个分了比魏朗多百分之二的股份,这样说起来,虽然他们两个分开比不过魏朗,加起来却是整个盛行最大的股东。
除此之外,魏舒曼还得到了魏氏名下的一些房产,还有一家私人影院,或者称为影视中心都不为过,是魏家前几年斥巨资建起来的,规模堪称整个京市最大,本来是给公司用的,现在却被魏国明点名说让她转给唐池。
老爷子想的周到,说是以后唐池有什么作品都可以在这个影院放,他们一家人都要去捧场,足见他对这个女婿的满意程度。
还有一个意思魏国明没说,这次的危机也让他看到了唐池身后背景能力,这样的家世,魏国明替女儿感到担心,他不愿意女儿低人一头,他们魏氏是不比建庭,但是女儿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人欺负的。
魏国明没想到她会问,想了想表示打算继续出国深造,完成学业以后再回来。
魏舒曼说:“你在家里再待些日子再走嘛。”
“我也想啊。”魏舒也对上她的眼睛,漆黑的底划过一丝柔和,让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少年青涩的味道:“姐,我没办法,要开学了。”
国外开学向来比国内早,确实到日子了。
魏舒曼无言,突然说 :“当爸爸说要让我继承公司的时候,舒也,姐姐明白你的感觉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这一切都推给你……”
少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愣以后有些动容:“姐…我……对不起,我不是……”
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们是最亲的人啊。”魏舒曼眼底湿润,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怎么,伤感起来了:“一转眼,舒也也长大了,对不起。”
错过你太多的成长,反而每每戳他痛处,言辞刻薄。
把自己的怨恨不甘倾注在血脉相连的亲人身上,魏舒曼为上辈子的自己忏悔,她好像一直在伤害他,这辈子也是。
“我不该有把你推出去承担一切的想法,我不该把母亲的死怪在你头上,对不起,我……”
魏舒也的眼圈微红,却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笑容。
他鼓足勇气伸手牵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自责。
少年眼神清亮有光:“你是我的姐姐啊,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魏舒曼眼眶发热,紧紧握住他的手,第一次握的这么紧。
时光洪流倒转,魏舒曼记起从前母亲温柔如水的眼睛。
“曼曼,等弟弟出生了,你就是姐姐了,你要爱护弟弟,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等弟弟长大了,他也会保护你的。”
……
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从前我没做到,今后不会了。
第75章
魏舒也回美国之前抽空去了一趟甘市的影视城。
《庙堂》剧组规模挺大倒也好找, 可魏舒也一说要找唐池大家都沉默了。
魏舒也觉得不对,却问不出什么, 最终工作人员找了导演过来。
“你好, 我是李文乔, 《庙堂》的摄影师,也是现在的…导演。”
李文乔知道他是魏舒也以后就知道瞒不住了。
“你是导演?唐池呢?”
魏舒也觉得不对劲, 明明自己姐姐说唐池回到剧组拍《庙堂》了。
李文乔看他一副一定要追问到底的样子,脑仁疼,拿不准要不要说。
最后还是直接把唐池的电话给了他:“你自己问他吧。”
三个小时以后, 魏舒也转飞到西北。
从机场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唐池, 他穿着亮眼的蓝紫色廓型花衬衫, 张扬随意的靠在出口的栏杆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的脸虽然帅气,看起来却很不好接触。
尽管这样,还是有不少人频频回首看他。
唐池再用眼神传达了一次“我心情不好别来惹我”,阻止了一波想上来合影的小姑娘以后,还能听到那些人远远的在议论他的名字, 还有几个提到了魏舒曼。
唐池低下头, 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嘴角。
都赖魏舒曼, 自己优秀也就算了,还把他也带红了!
抬腕看了一下表, 唐池就对上了魏舒也的目光。
魏舒也走过来,唐池第一句话就是感叹:“亲姐弟就是亲姐弟啊,这长得真像。”
魏舒也觉得这人太夸张, 他和魏舒曼是明显的一个像爸一个像妈,虽说也有相似,却也没有他说的这么明显。
唐池像是看不出他脸色不好看似的,伸出友谊之手,笑眯眯的:“你好啊,男版魏舒曼,我是唐池,你可以叫我姐夫。”
魏舒也:“……”
姐夫现在是不可能叫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心里还有气的魏舒也很是不情愿的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魏舒也没忘记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唐池知道魏舒也是从李文乔那儿来,丝毫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他心里拎得清:“这个点你还没吃饭吧,我们换个地儿边吃边聊。”
魏舒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底的冷漠缓和了些,点点头:“好。”
魏舒也以为唐池会带他去餐厅或者饭庄之类的地方,没想到他开车带着自己直接上了草原。
车轮颠簸一阵,魏舒也透过车窗看见外面暮色暗沉,头顶上星河倒扣,和他画过的其他风景又不一样,这里透着一种粗旷又别致的原始感觉。
魏舒也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唐池带笑的声音传来:“这一片黑,拍不出什么的。”
魏舒也少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点头又把手机收回去。
唐池手握方向盘和他闲聊: “听魏舒曼说,你喜欢画画?”
“嗯。”
唐池笑意变深:“那有几个地方你不能错过,比你现在拍的这些美的多,你要感兴趣,我带你去。”
“什么地方?”提起画画魏舒也整个人明显鲜活了起来。
唐池笑意更深,眼见着到目的地还有一阵,就跟他细数起草原上的景色来,有人文,有自然,清晨放牧时的万马奔腾,烟波浩渺的小北湖,还有草原边境出的石窟壁画。
从历史背景,民俗传说到美学构图,甚至于画画唐池都能和他说上那么几句,魏舒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职业原因?或者个人喜好?”唐池想了想,笑:“也有可能是看书得来的,谁说的清呢。”
话说着,眼前出现了毡包篝火,远远就能看到火光熊熊,有人的说话的声音。
到地方了。
魏舒也下了车以后才发现这儿人还不少,眼前空地上支起了一片桌子,几步外架着铁锅烤架,上边是滋滋冒油烤全羊和肉串,灶台上像煮着汤,咕噜咕噜,飘香四溢。
老板娘很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说着什么,口音太重魏舒也没听明白。
条件反射的去看唐池,他从后备箱拿了什么走过来,迎面丢给他:“这儿晚上冷,你凑合披一下。”
魏舒也看着手上的外套,又看了一眼正和老板娘点菜的唐池,抿紧了唇。
“来了西北怎么能不吃烤串呢。”唐池往凳子上一坐:“怎么样,这儿还行吧?”
魏舒也默默点头,唐池这一路也算是看出他的性格了,没指望他说什么,喝了口热乎的奶茶,想起了什么,眼眸温柔:“记得我和你姐第一次吃饭也是吃的烧烤串串。”
魏舒也愣了一下,没说话。
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他都很愿意听一听,却没想到唐池只是感叹了一句没往下说,扭头笑道:“所以你现在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跟我说了。”
话题转的很突然,魏舒也花了点时间反应,然而看着他的眼睛却又一下不知道问什么。
想了想,还是那个问题:“我姐说你在《庙堂》拍戏,我去了他们说导演换了。”
唐池顿了一下,眉眼上扬笑起来:“怎么还是这个问题,你真是死心眼啊。”
魏舒也没说话。
唐池笑完,还是回答了问题:“家里的企业总要有人接手,两边兼顾不来,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魏舒也丝毫没有想到原因是这么的简单粗暴,一阵发愣。
“怎么着?还不相信?”
魏舒也迟疑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和唐池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然而这一路上他给他的全部印象就是随性洒脱,他所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他实在不像一个会干商业这行的人。
唐池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他所想,却是但笑不语。
很多事情没有优劣对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他们眼中他喜欢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喜欢,这个用不着和他解释什么。
烤全羊,肉串烤好了端了上来,除此之外还有熬的浓浓的清汤羊肚,菊花鲤鱼,发菜蒸蛋,闻起来都让人食指大动。
唐池直接给他夹了一个羊腿:“吃吧,边吃边想还要问什么。”
魏舒也无言,突然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问的。”
唐池挑了下眉头,也不见意外之色,点点头:“我知道,毕竟是自己姐姐要托付一生的男人,总要见到才踏实。”
魏舒也错愕的看着他。
唐池淡淡一笑说:“现在你见到了,我也告诉你,我会对她好。”
——————
小娅说袁嘉阳上热搜的时候魏舒曼一点也不意外。
“袁嘉阳曝前女友劈腿,这…这不是上次和少东家约会的女人吗?”小娅翻动着新闻嘴巴张的大大的,条件反射去看魏舒曼。
魏舒曼喝了口水,随口问:“怎么曝光的?”
“看新闻是在大街上两人闹掰了,咦,少东家也在……”小娅点开附在下边的视频,魏舒曼就清晰地听到了里边袁嘉阳阴郁的声音,现场很嘈杂,显然有很多人,却不妨碍听清楚对话的内容。
互曝丑闻,袁嘉阳叫嚣谩骂,贱/人婊/子很是难听,说着他们之间的事情,传来一阵吸冷气的声音,后来是女人苦苦哀求,哭声很是揪心。
魏舒曼看了一眼,蔡姝莹跪伏在地上,拉着魏朗的手哭着想解释,被扯着蔡姝莹的头发拳打脚踢,显然狗急跳墙。
魏舒曼嘲讽一笑,招呼小娅:“别看了,上妆了。”
小娅迟疑的看着她,觉意识到她大概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心里忍不住骇然,难不成是她设计的,心里发冷。
魏舒曼没有解释的意思,不意外,不置喙,本就该是这样,这种心如止水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惊讶。
不过还是高兴的,等过了今天,所有隐患就都没有了。
至于其它,魏舒曼不想想的太多,什么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的。
今天魏舒曼是魏舒曼最后一场戏,恰好也是结局,是和丁文浩的对手戏。
茂林修竹,竹叶青青,石子小径,僻静深处,是一间清雅的竹屋,门前落叶杂乱,篱笆围成的院落杂草丛生,格外荒废冷清。
竹屋简陋,桌椅上存着薄薄一层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
隔着帘子,瘦削挺拔的背影落拓而立,男子白衣青衫停步与门外,露出隽秀清朗的眉目。
“霏儿,我又来看你了。”
“我已经离开教中了,这些年游历四方搜罗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宋连峥的目光紧紧粘着白纱帘子后边的影子,期盼着她能有所回应,终究是失望了。
宋连峥失落的低头,勉强地笑:“我把这些都给你放在桌上,”
他不气妥,说着每年一样的话:“这儿清寒,对你的身子不好,你听我的,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走,我们可以一起生活…我不会强迫你……”
没人回应,只有两边轻轻的呼吸声,那影子侧坐着,纤细单薄,从头到尾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甚至连动一下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