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应如墨心底暗叹。看来再精明的人都难以看破情关啊。
只可惜,她盛嘉柔注定是错过这痴情之人。
待到商怀远离开,一道白影从窗外而入,挺直的站在应如墨跟前。
此人正是昨夜被五花大绑的叶天云,他手上佩剑在光下焕发冷光,心里尽管不愿却不得不从。刚才他在屋檐把话听得清楚,原来这女子乃是当朝国师,他甚至还想过挟持她,后来一想,她肯定会有所防备,也有手段让他乖乖束手就擒。
“本国师想尝尝洛北的蜜果。”
“……”
叶天云冷着脸又从窗棂跳出去,快得好像一只老鼠,应如墨呼哧一笑,真是好玩儿。
今晨她还同叶天云签了契约,当时叶天云的脸,怎么形容呢,同一块黑炭一般,着实惹人发笑。
在洛北待了近半月,应如墨还真趁此寻到不少好的药材,带了些当地特产准备回去给兔崽子。
这半月,凌未没少给她书信,开头第一句永远是问她何时归来。
算着时间,凌风也差不多回京,就让商怀远同盛嘉柔见一面吧,死了心也好,不死心也怪不着她,这路总得走吧。
京城国师府中,有一处单独的丹房,可比南郊那个要大得多。
应如墨一回京便去了趟皇宫,奈何兔崽子跟柳照月烧香拜佛去了,人没见到,特产她倒是给留下来,回了府便一直窝在丹房之中,一日一夜未曾出来过。
第8章 夺爱
“国师,您要不先出来吃些东西?”沉香端着一碟精致点心候在门外,没进去都能感觉到里面热烘烘的。
从洛北回来,她便按照应如墨的吩咐去买了些下人回来,整个国师府确实比以前热闹得多。
丹房里,应如墨拿着把蒲扇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扇扇,扯着嗓子回道:“还有一个时辰,你先回吧。”
她这次依着师父留下的古籍,练出不少百转丹,此丹说不上多稀罕,却很实用。普通病痛,吃下一粒不出三日便可痊愈,无事炼就一瓶放在身上以防万一。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沉香准备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被她吃得所剩无几。
“国师……你的肚子。”沉香为她备好漱口水,一看应如墨的肚子快要撑起来,不仅担忧。
“无碍,动弹动弹就好。”应如墨擦完嘴,走到庭院。
商怀远早早等在此,站在清池旁神不在此的望着那一片碧波。
“国师说让我同嘉柔见面,可是现在嘉柔一点消息都没有。”看到应如墨来,他急忙说道。
这几日,他心乱如麻,快要等不住了。
应如墨行至他跟前,“急什么,今晚你就能见到。”
“今晚?”商怀远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知所措。
看他原本绷着的脸,似乎想笑可一想到什么,又变得愁伤。应如墨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打算多说。
她已经得到宴请,今日凌风会在摄政王府举行家宴,邀请不少朝臣,本来不想去,但为了商怀远她只能走一遭。
“到时候你扮作我身边的下人,进去之后会有人带你去见盛嘉柔的。不过我得提醒你,无论发生任何状况,你都不能暴露你是我的人。”她最后一句带着警告。
商怀远潋下呼吸,“是。”
到了时辰,应如墨带着商怀远以及沉香去赴宴,摄政王府离国师府隔了数条街,过去得费些时间。
摄政王府富丽堂皇,今日所赴宴的人皆是权贵。凌风寻了个好由头,美其名曰乃是为他王妃祝贺生辰。
呵呵……前面多少年没祝贺过,今年来了兴致?
“国师大人可先随意逛逛,届时开宴会有人来告知国师大人。”府中下人说完,便恭恭敬敬退下。
应如墨余光打量着周遭三两作伴的宾客,大多是朝臣,一见着她都纷纷上来打招呼,她也不吝啬什么,一一回应。
这天儿渐渐暗下,带着沉香和商怀远往偏僻的地儿走去,途中遇上不少下人。
走到花园角落处,出现一个提着琉璃灯笼的丫鬟,着一身浅粉罗裙,同其他下人并无特别。应如墨给了身边商怀远一个眼色,待到出来之时,只有她和沉香二人,快要走到宾客交谈处,一道人影从后快步追来。
细看,同刚才商怀远所扮作的下人衣饰一模一样。
“国师。”他行至应如墨身边,露出一张俊脸。
应如墨瞥了叶天云一眼,“跟着就成,不要说话。”
沉香看了看周遭,没有人发现,但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叶天云替代商怀远的,免得被摄政王抓住把柄说不清。
应如墨这次算是铤而走险,商怀远是个聪明的,不要给她扯后腿就成。
时间差不多,宾客被王府下人一一引着去了宴席之上,等到应如墨坐下,凌风才带着一位端庄女子姗姗来迟。
女子面容柔美,束着流苏髻,斜插着那支红宝石镶嵌的蝴蝶半翅步摇,随着她娉婷步履,微微摇曳。双手相互扣着,一身樱红色梅花水雾裙,衬得她身姿优美,容比花娇。
若是忽略她眼中的失神,倒真正是一位挑不出错的王妃。
其实应如墨很喜欢这种温柔娴淑的女子,所以她才会对方玉留有好感。
摄政王妃——颜如玉,中书令之嫡女,性情温良。
这是应如墨对颜如玉的看法,两世加起来她不过只见了其三次,有两次是皇宫宫宴之上,只是不算出彩所以印象不深。
应如墨跟着这些宾客说了两句祝贺的好话,凌风的心思似乎也不在此,说了些客套话,目光便时不时往堂屋外看去,坐在他身边的颜如玉一直保持得体的笑意,应如墨端着酒杯掩唇,看得出来这位王妃不开心,脸上的笑意都是僵硬的。
她想,这跟凌风那王八犊子有关吧。
“国师大人,听闻您刚从洛北回来,可有何稀奇见闻?”这时候,一个平日还算熟的朝臣问话道。
应如墨思绪回归,好在这次赴宴不少人都带着家眷什么的,应如墨一个女子在当中不算突兀。她拾起点点笑意,“见闻算不上,就是过往风景,美味佳肴流连忘返啊。”
“哈哈哈,国师大人真会说笑,不少朝臣都以为你跑去洛北潇洒自在。”其中另外一个较为年轻的臣子说道。
“自在谈不上,不过路途遥远难熬得紧,好在有美景作伴,各位大人要是得空也可游历游历。”她笑着说道。
遇上劫匪这种事情,她就不必说了,免得又是一大堆的闲话,说也说不完。
这边热闹哄哄,而王府的东南小院亮着灯火,安静之中透着暗潮。
盛嘉柔捏着柔软帕子,坐在桌旁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那张天姿国色的脸硬是成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暗暗烛火在旁,微微摇曳。
“这么说你是不愿跟我走?”商怀远难以置信,僵硬的站在旁边好似被霜打了似的,来时有多大期望,现在就有多大失望。
盛嘉柔擦掉眼角晶莹,转首不去看他。那双黛眉紧蹙着,眼眸好像又承载不了其中水漾暗暗滑落,“怀远,我们注定今生做不了夫妻,我现在已经是摄政王的人了。”她多少对商怀远是有感情的,看到他千里迢迢甚至闯进王府来找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奈何……
“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呼`快开学了……暂时两千字一章,后面会改回三千哒~~
第9章 别离
“我在乎啊,还有我爹娘他们……他们已经知道我如今处境,我们不过是商贾出生,哪里能反抗摄政王?”她带着哭腔,渐渐停止了想哭的欲望。
商怀远一时说不出来话,愣了半响才继续说道:“你……当真决定了?”
盛嘉柔转首静静看着他,好似在回忆什么,眼睑微遮,那道湿润睫羽被烛光打下一片阴影,恍若蝴蝶翅膀一般扑闪。她重重点了头,“这事……是我们盛家理亏,咱俩的婚约就此作罢,你……你也别再那般花心,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商怀远惊讶一片,声音颤抖,“你也觉得……我花心?我对你……”
盛嘉柔突然站起来,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不甘愿罢了,若我没有这等皮相,你还会不辞辛苦甘心冒着危险来此吗?”她的话化作一把刀直直刺向商怀远的心。
现在那里已经鲜血淋漓,饶是他堂堂男子汉,眼框也是微微红润。
他想笑,想仰天长笑。原来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是这般看他,原来她也同外人一般将他当做纨绔子弟。
呵!家中主母坐镇,他娘在他小时候就病逝,在那府中他不能比上头两位兄长出色,否则就活不到现在。他以为这些她都懂的。
“若我说我会,你信吗?”他哑着嗓音,当中藏着万分眷念。
盛嘉柔轻笑,缓缓摇首,在以前她当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可她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他心里也没有自己。而今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她又疼又喜。
……
酒过半巡,凌风也差不多醉了,被两个下人搀扶着回了房。
应如墨脸上也飘上朵朵红霞,今日她算是在人堆里度过的,凌风没有来招惹她,但被人围着也不大好,那些奉承阿谀的话听听就作罢。
应如墨靠着柱子,脚步略有些虚浮,刚才想的事太多,心里有些不平。
唉,同样女子,人家都只是喝茶水,她偏要一杯接一杯……身为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不好当啊。
“国师可是醉了?”一道温柔如风的话音在侧,应如墨回神瞥见颜如玉关怀的面容。
她眨眨眼,摆摆手说道:“多谢王妃关怀,我没事。”
颜如玉只当她逞强,见她双眸迷离,就算没有全醉也是半醉。唤了下人去堂前把应如墨带来的下人招来照顾她。
“妾身备了些解酒汤,国师喝了再走吧。”
被沉香扶着,叶天云一副死人脸站在旁没个眼色。
“麻……麻烦王妃了。”应如墨满身酒气,扶着她的沉香沉浸在酒气当中,十分无奈。
等到解酒汤喝下,颜如玉还特地送她到府前,可谓是尽了主人之谊。
等到应如墨坐上马车,叶天云便驾着马车去王府后门接商怀远。
明月高悬,不少府邸门前都挂上了引路灯笼,商怀远失魂落魄,好在没有被发现。
应如墨在外一直保持着理智,倚在锦榻上,瞥了眼对面的商怀远,他此刻心绪早被她预料到。若那盛嘉柔真跟他走了,才让她掉眼珠子呢。
“国师早就料到了吧?”商怀远喑哑着声音说道。
街巷空落落的,唯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应如墨接过沉香递来的水喝下去才说道:“这世上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不过本国师觉着你不必为此介怀,她错过你是她的损失,同多个女子争抢一个男子,日后可不是好日子。”
毕竟你可是未来天凌首富啊,应如墨想到这个,眼前好像有堆金山银山在等着她。
商怀远苦笑,他什么都没有,哪里值得盛嘉柔为他驻足。国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需要变强,不再让人把他踩在脚底下。
“莫多苦恼,这是她选择的路。你还是把你深情留给未来的商夫人吧。”应如墨说着有些困乏,她今日醉了话才这么多,不然平日她哪会有这么多心情去开解别人。
似乎做出了决定,商怀远目光坚毅的望着马车之外的光景。
回到国师府,一个消息把昏昏欲睡的应如墨给砸醒。
“你说谁来了?”她问着跟前守门的小厮。
“是……是皇……皇上。”小厮也觉得奇怪,这大半夜,要不是少年拿出令牌,他都怀疑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竟然敢闯进国师府。
“国师你……”沉香看着醉得快要不识人的应如墨,在想法子要不要找个借口让国师先休息休息把皇上给糊弄过去。
“你们各自回房吧,我去见皇上。”她挥挥手都是酒气,叶天云巴不得呢,商怀远沉浸在自己思路中没多问,同叶天云二人径直回了各自房间。
沉香不肯走,应如墨无法只好带着她去。
不是说好同太后烧香拜佛去了吗,少说不还得要几日,怎的今夜就回来了,还跑到她国师府来。这兔崽子不知道想什么。
应如墨心里念叨叨,脸上可没表现出来。
凌未坐在堂屋上座,茶水凉了又上,反复不知多少回。伺候他的下人在旁战战兢兢的,小安子倒是气定神闲,已然习惯。
直到远远一道身影出现在凌未眼中,他立刻放下手中温茶快步过去,“国师。”
应如墨站定,很失礼的打了个嗝,沉香被这酒气熏得差点睁不开眼。
“参见皇上。”主仆俩一同行礼。
凌未过去扶着应如墨,沉香趁此放手,稍后追过来的小安子给了她一记眼色,两人纷纷退却到旁边不言不语。
“国师喝了多少?”凌未蹙着眉头,只手虚揽着应如墨的肩往堂屋而去,沉香看见,心下奇怪。
一坐下,应如墨仿佛失了力一般瘫在那里,“一点点。”
摄政王妃生辰摆宴一事凌未早已知晓,原本同柳照月在白马寺烧香礼佛,听到应如墨回来的消息,他好不容易寻到借口提前回来。
“以后还是戒酒为好。”凌未盯着她脸上红霞,神色加深。
应如墨生得白,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桃腮,朱唇似落红樱桃。醉酒后,眼神少了往日的清明,多了层迷雾一般,叫人看进去却出不来。
见她醉得厉害,眼皮直往下掉,就算说什么明日一早估计也忘了。
“你去准备帮国师沐浴更衣。”凌未对沉香了命令,沉香不敢耽搁立马寻了两个丫鬟过来搀扶着应如墨回屋。
“皇上,咱们也回吗?”小安子踌躇问道。
第10章 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