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将军的小公主——于拾忆
时间:2019-02-07 09:16:15

  “要不要告诉父皇?”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严谦道:“不必,我来。”然后江风就推开门离开了。
  这些事闻人笑也不是很懂,听严谦这么说顿觉安心,又托着腮关注起下面的拍卖。
  弹琴的女子已经下台去了,太白居的东家走上台致了一番说辞,讲了讲自家先祖如何机缘巧合得到这两坛秋露白,如今又是为何要将它们拍卖。有些特别的是,他希望这两坛酒只卖给最爱酒的那个人,所以不会将两坛酒分开拍卖。
  拍卖开始后,闻人笑不慌不忙地听着此起彼伏的竞价,直到有人喊价到五百两的时候,参与的人才逐渐变少。
  “一千两!”
  隔壁的包厢有人喊道。听出喊话之人并不是一名内侍,她便知道二哥应该在与友人聚餐,只是不知道是谁想要这秋露白了。
  她莫名对隔壁的人有些在意,便打个手势让暗卫过去看一眼。几次呼吸间,暗卫就回来了,在她耳边低声复命。
  闻人笑脸上表情顿时有些难以形容。与二皇子在一起的竟是她的表哥,汝阳侯府杨慎行。她竟不知他们二人何时这么熟了。
  严谦看着暗卫去了又来,眸色深黯。皇家暗卫的存在不是秘密,但所用秘术极难练成,历来只有皇帝能拥有少数几名,他没想到公主身边竟会有,还完全不避着他。
  他不会害她,可她不该如此相信他。
  他刻意用冷硬的声音道:“公主,不可如此轻心。”
  “嗯?哦。”闻人笑正一边关注拍卖的情况,一边想着隔壁包厢的人,显然没把严谦的话听进去。陆陆续续有人加价到两千两,却听斜对面的包厢有人喊道:“两千五百两!”
  全场安静了一瞬间,随后响起了几声轻轻倒吸冷气的声音。一千两几乎已经是一坛酒能卖到的最高价,两坛两千五百两可以说的上天价了。
  闻人笑循声望去,有些诧异地挑起了眉:“呀,好多熟人。”
  她的堂哥,福王世子闻人宇。
  玉罗请示道:“公主,可要奴婢喊价?”
  闻人笑想了想,说:“不要了。”
  她哥,她表哥,她堂哥抢东西,她才不想凑这个热闹,虽然她比他们都有钱。
  “可……”玉罗欲言又止。
  闻人笑故作高深地笑道:“说不定那两坛酒会自己跑到我师父手上呢。”
  最后是隔壁包厢的闻人彦和杨慎行以四千五百两拍得了这两坛珍贵的秋露白,大约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些,至于他们会不会商量着转让一坛,她就不关心了。
  说话间,刚被严谦派去办事的江风回来了,上楼前还把账单买了。
  闻人笑倒也不计较,勾唇笑道:“那多谢严将军款待了。”
  玉罗询问道:“公主,您想要继续逛还是回府休息,等天黑了再来看灯会?”
  闻人笑眼睛亮晶晶的:“当然是继续逛啊!还有好几条街没逛过呢。再说了,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该黑了,才没必要回府。”
  另外三人当然没意见,于是他们就离开了太白居,又开始逛街。
 
 
第15章 手拉着手
  从太白居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大概是因为离元宵灯会更近了,街上的行人比上午还更多些。
  四人仍旧是闻人笑和严谦并肩走在前面,江风和玉罗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为了照顾腿短些的闻人笑,严谦将脚步放得很慢。
  娇小的闻人笑在人群中穿行得有些艰难,虽然大多数人看她衣饰华丽气质尊贵不敢靠的太近,还是难免偶尔被推搡一把。
  她在这难得的赶集体验中有些乐在其中,却有些嫌弃被陌生人触碰。看到旁边外表凶残的严谦俨然一个人流隔绝体,她心里有点羡慕,忍不住伸手牵住了他的大掌,挨他更近了些。
  感受到她的触碰,严谦像是被烫了一下反应颇大,停下了脚步朝她看来。
  闻人笑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只好讪讪低下头,委屈地抿抿唇,就要松开他的手。
  严谦声音平静地说了句:“公主当心。”便由着她牵他的手,又抬腿向前走去。
  公主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凑在他身边顿觉轻松不少。
  可严谦心中每秒钟都是煎熬。小姑娘纤细柔软的手触碰到他粗糙而布满伤痕的手掌,让他的手像寒冰一样僵住,忘记了如何动作,如何弯曲指节。可那暖融融的温度却经过每一丝血管传到心脏,就变成滚烫。
  他的理智希望那温度离去让他得个解脱,可他的整颗心都在期盼它留下,让它能够继续温热地跳动。
  于是他的手便一直僵在那里,既不挣脱,也不回应。
  直到她的脚步突然慢了一下,再牵不住他的手,他便手腕一转牵住了她,不让她被人群冲散。
  她一瞬间觉得无比安心。
  两人就这样走着,可能上午见得太多了,公主好像对路边的小玩意失去了兴趣,也不说要停下来看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走。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走到了几条街交会的地方,这个热闹的地段有一家京城出名的药铺。
  闻人笑抬头确认了一下有些古意的牌匾上的字,便牵着严谦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店内空空荡荡,满室与门外热闹景象截然相反的冷清。闻人笑走向柜台,问闲得快要睡着的掌柜:“这里不是千金坊么?”
  留着山羊胡的掌柜撩了撩眼皮,不耐烦道:“出去出去,本店不营业。”
  听到这人不敬的话,严谦眼中露出狠戾,就要出手掐住这人的脖子。
  可闻人笑乍然被这样对待,竟没顾上生气,只傻傻问道:“你开药铺的不卖药卖什么?”
  严谦暂且按捺着没出手,等掌柜回答闻人笑的问题。掌柜被严谦的眼神吓得恐惧不已,倒是颇为规矩地答道:“小店只收购药材,不出售药材。”
  闻人笑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不明白这是什么做生意的方式。她对严谦道:“我记得这是你母亲的嫁妆里的铺子之一来着,还是一间很能盈利的铺子……”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掌柜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掌柜的眼中露出一抹惊慌。
  严谦冷声唤道:“江风。”
  江风便上前直接提着掌柜的衣领去了后院,精通各类庶务的玉罗思索片刻,抬腿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江风气呼呼地出来了,身后跟着一脸了然的玉罗。
  江风对闻人笑和严谦禀道:“这掌柜是威远侯夫人奶娘的弟弟,已经管了这铺子不短时间,一直在将从采药人手中收来的药材原价卖给街尾的九草轩,再由九草轩高价卖出。”
  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千金坊的招牌之所以能在京城叫得响,就是因为有一群稳定合作的采药人,这都是多年积累下来的药源,不会轻易转向其他药铺。那幕后黑手挖不走这些人,便将千金坊作为一个中转站,饱她自己的私囊。
  闻人笑第一次见识到市井之间如此贪婪无赖的做法,如画的眉眼中含了怒气,咬着贝齿道:“岂有此理!”
  习惯遇到贱人找暗卫的她正要打手势,严谦制止道:“公主,不必。”
  不必为不相干的人费心,不必脏了她的手。
  这事倒也不急在一时,江风便记在心里,只等着晚些时候让手下人来解决。他以为可以出门继续逛街了,不料公主却说:“等会儿,江风你去问问采药人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江风应了声“是”,往后院走去。
  严谦不知她有什么打算,便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侧。
  江风很快就走了回来,拱手道:“公主,今日下午就会有一位采药人来送药材,应该不多时就会到了。”
  公主欣然应道:“那就等等吧。”于是便开始在店中逛来逛去,拉开一个个装药材的小抽屉,见都是空荡荡的,不由撇撇嘴。
 
 
第16章 采药姐弟
  说来也巧,没过多久店里就来了一对姐弟模样的采药人。
  姐姐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容清秀,梳着麻花辫,只是肤色略有些暗沉和粗糙。肩上背着大大的箩筐,一首牵着瘦瘦小小的弟弟,姐弟二人面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坚毅。
  姐姐见到店内的陌生人,愣了愣,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这几位看上去绝不是寻常人,尤其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女孩,面容精致,气质尊贵,就连侍从模样的一男一女都算是样貌出众。
  闻人笑走到柜台,笑眯眯招呼道:“别紧张,我是千金坊新的掌柜,我姓文,快把你们的药草给我看看。”
  姐姐心中一瞬间有些绝望。这个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小姑娘显然是个富家小姐,没有一处像是药铺掌柜,不管是想要戏弄她取乐也好,找麻烦也好,她只求今天能顺利拿到钱为弟弟交上新一年的束脩。
  闻人笑清了清嗓子,竟还颇有模有样地准确清点好了不同种类的药草。
  这对姐弟面上难以掩饰震惊之色,就连严谦眼中也划过一抹意外。
  闻人笑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看向严谦,水亮的桃花眼就像在说“我聪明吧?”
  严谦一瞬间竟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哈哈的影子,眼神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和。
  闻人笑从桌底拿出账本,翻开查了查,问道:“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阮梅。”
  她心道这姑娘确实人如其名,有些像一株饱经风霜的梅。她在账本里找到她的名字,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现在药草这么不值钱了吗?”
  阮梅冷声答道:“本来不是的,从去年开始,药草收购价被压低了两成。”
  所以她和弟弟的生活才如此的举步维艰。
  “啧,”闻人笑翻着账簿的手顿了顿,眼中有一丝冷意,却面露好奇地问道,“我看你们带来的药草成色颇好,为何不将药草卖给其他药铺?”
  阮梅答道:“家祖父曾受千金坊东家的恩惠,我们虽能力微薄,也只为千金坊采药。”
  阮梅的弟弟握着拳,眼神坚定:“君子忧道不忧贫。”
  闻人笑这回真的愣住了,轻声道:“玉罗,算算这账册上记录的药草数量,按原价将差的银子补给她们。”
  玉罗应了声,走到柜台打起了算盘。
  闻人笑想了想,又对姐弟俩道:“以后你们的药草价格在原价基础上再提高两成。”原价是药铺在许多年前定下的了,久久不涨也显得有些欺负人。
  姐弟两人的眼中齐齐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阮梅难以置信地想着,若真得了这笔钱,她不光能为弟弟交束脩,还能为他买些新的笔墨纸砚,让他不必再捡同窗用剩的,甚至还能买些蛋肉为弟弟补补身子。
  闻人笑突然回过神想起这是严谦的铺子,目露询问地看向他,透过面具却只看见他一双神色有些复杂的眼。
  玉罗算清账目,正要掏钱,却见江风上前几步看了看算盘,飞快地将银子递给阮梅。
  闻人笑看了眼严谦,不悦道:“你怎什么都要与我计较。”
  阮梅拿到银子,带着弟弟鞠了一个躬,道过谢就要离开,闻人笑突然出声:“等等!”
  阮梅露出一个有些认命的苦笑,回头等着被反悔。
  闻人笑朝姐弟俩走过来,面色诚恳道:“我知你们对药草颇为熟悉,想请你们帮忙找一种叫做生生草的药材。”
  她正要描述生生草的外观,阮梅淡淡出声:“这种草我在家祖采药的札记上见过,并不容易找,我会为小姐留意的。”
  她不光听说过生生草,还知道它的效用之一是祛疤。想到站在一旁戴着面具的青年,她心里有些了然。
  闻人笑见阮梅竟真的知道生生草,心中一喜,伸出四只纤细的手指:“你们若找到了,我给你们这个数。”
  阮梅的弟弟傻傻出声:“四百文?”
  闻人笑嘴角抽了抽,“一千两。”
  阮梅捂住弟弟就要惊叫出声的嘴:“小姐客气了,一株药草罢了,不值这么多,我们会尽力为小姐寻来。”
  闻人笑走到柜台,拿出纸笔写下几个字交给阮梅:“找到了就来凤凰大街的公主府寻我。将这张纸交给守门的侍卫就能见到我。”
  她看了眼姐弟俩单薄的衣着和长着冻疮的手,还是不忍心道:“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阮梅嘴唇有些发抖,手也有些发抖地接过了那张贵不可言的纸,带着弟弟行了个不标准的礼,步伐慌乱地离开。
  闻人笑嘟了嘟红润的唇,小声嘟囔:“本宫有这么吓人么。”
  严谦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主为何要寻药草?”
  公主笑眯眯凑过来:“你关心我啊?”
  “……”
  公主摸了摸自己光洁无瑕的脸蛋,语气随意道:“那药草本宫要用来保养皮肤。”
 
 
第17章 元宵灯会[小修]
  出了千金坊的门,闻人笑就一回生二回熟地牵上严谦的手,严谦僵硬片刻,反握住她。
  他的理智一对上她,就输得一塌糊涂。
  天已经黑下来了。街上的摊主们纷纷开始收拾摊位,将地方让给卖灯的手艺人。来得早的卖灯人已经支起了架子,挂上一盏盏凝聚了无数巧思和心血的花灯。各种图案,各种材质,各种颜色,各种样式,争奇斗艳,不一而足。
  五彩缤纷的光将天空都染得温暖如仙境,仿佛与不久前的白天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无数年轻的姑娘和公子们在这个夜晚忘记了那些严格的礼仪规则,提起欢快的脚步走上街,或许还会带上面具提上一盏灯,在这一年一次的盛景里尽情游玩。
  也许还有无数个美丽的故事正在诞生。
  两人走着走着,闻人笑忽然感觉不太对劲,下意识转头往左一看,竟看见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正悄悄朝着她伸手,似乎想摸一把她的脸。
  她睁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右边就伸来一只长臂把她往右揽了揽,然后只听见“嗷”的一声惨叫,原来是那人被捏断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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