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君脸更红了,却仍大胆地问:"表哥,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花洛微笑道:"我自是在关心你。"
沈柔君害羞地低下头来,锦儿在一旁偷笑。
"表妹可还有什么事吗?"花洛问。
沈柔君从袖中拿出一香囊,递给他。
"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里面添了些药材,表哥平日里心中若觉烦闷,可以嗅一下这香囊,这香囊有宁神静气的作用。"
"怎好劳烦你为我做这些东西?"
沈柔君忙解释:"一点都不劳烦的,能为表哥做点事情,我觉得很是开心。"
花洛无法再拒绝,只好接过,温声道:"那我便收下了,以后莫要费神去做这些东西了,让底下人去做就好。"
沈柔君只道他在关心她,温婉一笑,点了点头。
花洛离去,转身那一霎,竟微微松了口气。
沈柔君目送着他的背影。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温柔呢,说话轻声细语的,好像把小姐捧在手心里怕碎了一样。"
"锦儿,你莫要胡说,表哥对任何人一向温和有礼。"沈柔君虽是如此说,然心中甚是欢喜。
第七章 新的猎物
"这根本就是在折磨人嘛……"
将草料倒进槽里喂马,随后挽起衣袖,替花洛那匹爱马刷洗毛发,边刷边嘀咕着。
她承认这匹马是很英俊神武,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然再宝贵,它毕竟也不是人啊,为什么还要一天洗一次?而且看它那发亮的毛发,简直比她还干净呢!
梅英越想越憋屈,正刷着,那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忽然扬蹄嘶鸣,梅英吃了一惊,直往后退,却不料,竟撞入一怀中。
梅英回眸一看,却是花洛!
两人视线撞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梅英脸莫名一红,忙推开他,紧张地伸手挡住胸口。
"你想干嘛?!"
梅英对他们曾经有过的亲密之举一直耿耿于怀,随后梅英注意到,他竟然换了一身服饰,而且似乎精心装扮过,比方才见他更为耀眼夺目。
这人还真是妖孽呢。梅英心中不禁感叹道。
等等,梅英你乱想什么呢。
花洛眉微蹙,伸手拂了拂衣袖,凤眸暼了眼她那贫瘠的胸,眸中浮起鄙夷之色。
梅英见他竟毫无顾忌地打量自己的胸,内心恼羞成怒。
"你身上真臭。"花洛忽地嫌恶道。
梅英闻言脸瞬间憋红,猛地拽紧衣袖,差点没气昏过去。
"你……"
‘你’刚说完,就被花洛冷声打断,"还有,你吓到我的马了。"
"你……你……"太过分了,分明是她被马吓到了!
花洛凤眸闪过不耐烦之色,似是觉得与她说话太过无趣,便与她错身,径自把那马牵走了。
梅英憋着一股郁气,这人真将她当空气了?
想起他的方才说的话,梅英忙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不由皱起眉头,又微红了脸。
梅英望着花洛的背影,嘀咕道:"有本事你也呆在这一整天试试,看你身上臭不臭,没礼貌的家伙!"
话说这人真有那么多姑娘喜欢吗?
不对,那些姑娘一定是被他那优雅的外表迷惑了,明明是个嘴巴恶毒的人呢……
轻暖还寒时节,春光淡淡,曲江湖畔此刻的踏青游客很多,俱是香车宝马,衣服华丽。
那被桃花雨掩映下的高楼画阁,阵阵丝竹之乐穿过那飞舞空中的桃花缥缥缈缈传来,阁楼上,曼妙的歌姬在红袖召欢。阁楼绿柳树下,系着数匹白马,正低头吃着嫩草。
花洛与好友阮昊天,欧阳楚并肩走着,身后跟着一群随从,有牵着马的,有捧着拜匣的,有提着食盒毡毯的。
随从将马系在柳树下,花洛吩咐林琛等人先进桃林安席,林琛应声领着众人去了。
"子澈,难得今日你没有摆开你那豪华阵仗,不然我们也只能跟在你身后当个撒花男侍了。"欧阳楚调侃道。
"想要当撒花男侍也得拥有一副花容月貌才行,你们这容貌……"花洛笑着摇了摇头,"只怕还不够格……"
一旁的阮昊天闻言不高兴了,"子澈啊,你这话太伤人了,虽说我们样貌不如你,然也算风流倜傥吧,全京城除了你之外,我与欧阳可是最受女孩子欢迎的了。"
的确,阮昊天和欧阳楚皆生得俊郎无比,加上显赫的家世,也深受姑娘家追捧,只是和花洛一对比,便稍觉失色了许多,不过两人对花洛倒无丝毫妒意,相反地,他们很喜欢与他深交,而且在他们眼中,这位风流王爷并不想坊间谣传的那般无实才,在他随性散漫的表相中,似乎总是隐藏着种一股令人想要拜服的魅力。
"算我说错话,不过说正经,即是出来寻芳拾翠,自然得轻车简从,低调些为好。"花洛笑道。
就在花洛的话刚说完,几名妇女忽然看到了他们,其中一女的突然尖叫出声。
"啊呀!王爷竟然出来踏青了!"
一听此言,又有一群妇女齐刷刷地向他们看来,看到花洛那一刻,几十双眼睛瞬间盈满了星星。
花洛心生不妙。
反倒是欧阳楚一脸悠然态,"子澈啊,我看你这副容貌是到哪儿都低调不了的了。"
欧阳楚说完示意了眼阮昊天,阮昊天会意。
欧阳楚指着阁楼上正挥着红袖,招揽着顾客的歌姬,向花洛道:
"子澈,我与昊天上那楼里玩会儿,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寻芳拾翠吧。"
欧阳楚说罢,携起阮昊天的手快速穿过人群离去,只留下花洛一个人独自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妇女。
交友不慎啊……花洛抚额叹息。
打开折扇,花洛正打算对那群妇女展露一个优雅从容的微笑,那群妇女已如狂蝶穿花,如惊蛇出草向他狂拥了过来……
桃林里东一攒,西一簇,都是踏青游客喝酒寻乐,有猜拳行酒令的,有携艳妓穷极狎昵的,更有吹拉弹唱的,十分令人眼花缭乱。
花洛气喘吁吁地微靠在一棵桃花树下,此时他的服饰有些凌乱,显得略微狼狈。
"果然女子还是娇羞点为好。"花洛抚额道。
林琛已命人将毡毯,食盒,酒水等物摆好在一桃树下,见花洛独自过来,不见欧阳楚和阮昊天,不禁问道:
"爷,您怎这般久?欧阳公子和阮公子呢?"
花洛整了整衣冠。"不提他们也罢。"
"那这些东西……"
林琛话未完,忽见一清秀丫鬟拥簇着一身着桃红衫裙的绝色女子自她们身旁经过,瞬间香风拂拂,光彩夺目。
花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从他身旁走过,眸中流露着异样光芒。
而那女子长相偏甜美,只是神色却十分高冷,眸光一直注视前方,似乎并未看见花洛。
花洛望着那离去的婀娜身姿,嘴角逐渐勾起一抹颇具深意的笑容……
林琛见花洛的神色,已明白他的想法。
哎……只怕又要有一姑娘失落芳心了。
曲江湖中,画船内,褚清清坐于窗前,朱帘半卷,露出一张绝美,精致小巧的脸,赛雪肌肤,明眸皓齿,湖光映着她的脸,更是皎若明霞。
她旁边侍立着的侍女媚奴长相虽不及主人,却也有如春桃拂脸,是标致的一可人儿。
两人正在赏湖中风光,忽然前方出现了一艘极其豪华的画船,悠悠的箫声经风传来,妙音动人。
褚清清和媚奴不禁抬眸看去。
那艘豪华的画船,一名俊美的红衣男子正立于船头之上,手执紫玉箫吹奏,神情专注而深沉,整个人画面美得令人令不开眼球。
"小姐,又是桃林里的那个公子,奴婢看他今日一直故意出现在小姐面前,八成是被小姐你迷上了。"媚奴笑道。
褚清清轻哼一声,"不过是个轻薄浮浪的男子罢了,不必管那么多。"虽是如此说,视线却不曾移开。
"不过小姐,你看他的那艘画船,如此奢丽华美,这人八成是个富家公子,而此人容貌又俊,奴婢想了想,京城中,能有那副容貌和这般身家的,恐怕就那么几个了。只是不知这位公子家中可有妻子?"
"媚奴多嘴,他有无妻子与我何干?"褚清清低头沉思,"家世,容貌再好又如何?到底不及一有情郎。"
"奴婢知道,这就叫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对不对?"媚奴天真道。
"就你聪明呢,把帘子放下吧。"
"那,那一位公子……"
"无需管他。"
花洛眸中浮起细微的遗憾,眼看着帘子即将放下,那女子却睃了他一眼,接着掠了掠云鬓,向他横波一笑……
来不及考虑那笑容的意味,那佳人便消失在了帘后,花洛微愣,放下箫,垂眸思索,而后嘴勾一抹风流暧昧的笑。
"欲擒故纵,有趣的女子……"
第八章 避君三舍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
此时曲江湖畔踏青游客已然不多。
"小姐,又是那位公子呢。"媚奴忍不住频频回头。
"不必管他,他喜欢跟着就跟着。"褚清清淡淡道。
"哦……"
媚奴再次忍不住回头。
身后的男子仍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他举手投足很优雅从容,眼神更是落落大方,见她回头望他,他也不闪避,反而对她浮起一令人亲近的温柔笑容。
完全不似在跟踪一未出阁的姑娘呢……
尽管他这种行为看起来很是轻浮,却怎么也令人生气不起来,大概是因为他长相俊美如神,举止更是充满了高贵优雅的气质吧。总让人忍不住产生他是护花使者的念头呢。
媚奴为自己那离谱的想法感到好笑,倘若是被一长相丑陋的男子跟随着,只怕心中只会觉得那人猥琐且令人害怕吧?
话说回来,媚奴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俊美这一词似乎还不足以形容他的长相,这般优秀又令人心生亲近的男子,小姐为何无动于衷呢?
若是再得不到小姐的回应,他就会放弃了吧,媚奴忍不住替她小姐可惜,媚奴想着又回头看了眼那男子。
却见一孩童自他身旁经过,而后被他拦下,男子不知与孩童说了什么,那孩童点了点头,男子便从袖里拿出一封名帖,孩童接过,笑嘻嘻地向她们这边跑来。
孩童跑到褚清清身旁停下,将名帖递给褚清清,指了指不远处的男子。
"姐姐,是那位公子让我给你的。"
褚清清望了望名帖,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男子,那男子正定定地注视着她,眸中闪烁着热切地光芒,只是却像是在攫取猎物一般。
褚清清接过,孩童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小姐,这是名帖吗?"媚奴好奇地问。
褚清清淡淡一笑不做声,直接打开了名帖。
"果然是他。"语气平淡,令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是谁?"媚奴疑惑道。
"花洛。"褚清清缓缓吐出两字。
媚奴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白。"小姐,就是那个京城赫赫有名,玩弄女人无数的风流王爷吗?"
天!她要收回刚才所有对他的想法!
为什么那看起来优雅亲切,笑容温暖的男子竟会是那风流王爷花洛?
啊呀,真是骗人的表相啊……
"小姐,这可是个危险人物啊,您千万别去招惹他啊。"媚奴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担心道。
她甚至不敢再回去看那危险男子一眼,就怕他身上有什么蛊惑女子的能力。
褚清清冷笑一声,"不过是一男人罢了。"
褚清清言罢,回头对花洛盈波一笑,才与媚奴离去,媚奴见状心怀不安之感。
花洛站在原地,温柔地目送着褚清清,虽然人走远了,他还是不曾移步,仿若依依不舍地目送恋人离去一般……
"嘿,我的王爷,你这是上哪去了,让我们好找。"肩膀被人一拍。
花洛收回温柔目光,回头瞥了欧阳楚一眼,眉微蹙。
"你们这满身的脂粉味直熏得我头疼。"
欧阳楚伸出两指,擦了擦鼻梁,尴尬道:"好吧,我们一直待在那醉月阁里呢,出来就刚好看见你了,子澈你不知,那里面的歌姬个个体态丰腴,妖艳十足,又极会说温存话,改天你定要去见识见识。"
"得了,欧阳,你就别说了,那是你的喜欢,我们子澈兄喜欢的是既温柔又娇羞可人那一类的,哪像你这艳俗喜好。"阮昊天插话道。
"昊天,我看你玩的也挺欢的,还和那娇娇姑娘你侬我侬的,又是山盟又是海誓,离别时那个难舍难分,泪眼相对呦,直肉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艳俗?"欧阳楚调侃。
阮昊天脸微红,"欧阳,你……罢了。我不与你争。子澈,你今夜去秋娘那宿么?正好我挺想月红姑娘的。"
花洛打开折扇,淡淡一笑。"今夜哪都不去,回府。"
欧阳惊讶,"不去秋娘那?回府?你莫非是又找到新猎物了?"
花洛脸上浮起无可奉告的神色,径自往前走了。
欧阳楚巴巴赶上前,"哎哎哎,跟我们说说是哪家姑娘,漂不漂亮?丰腴不丰腴?"
阮昊天也凑上前来,"欧阳,你别总问丰腴不丰腴行不行,子澈,那姑娘可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说。"
"喂喂,子澈,你太吊我和昊天的胃口了。"
入夜。
花洛坐在书案前,书案前整齐干净地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书札和书籍,靠墙的书架上更是堆满了书籍,书案上点着的松油灯在古香古色的屏风上落下摇曳生姿的光影,博山炉上香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