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任们重生了——凤久安
时间:2019-02-09 11:24:33

 
 
第3章 
  谢汀雪回到教室,下一节是历史课,同学们都在大声念课本,颜亚茹竖起书,说道:“月考卷子发下来了,我放你桌上了,你去哪了?”
  谢汀雪道:“倒垃圾。”
  颜亚茹:“你跟老班说啊!这么欺负你,太猖狂了吧?”
  谢汀雪撇了撇嘴:“有用吗?我要现在去老班办公室说,她们指不定骂得更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梅检走了进来,他的座位在谢汀雪斜前方。
  颜亚茹眼球跟着走,梅检坐定,回头对谢汀雪笑了笑。
  颜亚茹看了一眼谢汀雪,问她:“你妈怎么样了?还住梅检家吗?”
  “……回家了。”谢汀雪垂下眼,“梅叔叔跟阿姨说家里有事,等月底再让她过去。”
  “能有什么事,这是避风头,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梅家肯定也糟心。”颜亚茹打抱不平,声音大了点,“你爸真是颗老鼠屎,大晚上的喝了酒跑人家家里闹,还把阿姨赶到大街上……闹这么难看,阿姨以后还怎么在梅检家干活儿?你们吃什么?”
  历史老师进来,读书声停了,颜亚茹的后半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谢汀雪脑子一热,耳朵里嗡嗡响。
  状况外的历史老师儒雅笑着:“你们啊,听着哇哇读得响,其实就是在装模作样……上个月摸底测试成绩出来了,卷子都发到你们手上了吧?”
  “发到了——”下午上课,学生们正困。
  历史老师拍了拍手:“那就先来刺激一下,咱从成绩倒数后十名开始念?”
  班里同学:“不要嘛郝老师……”
  历史老师:“骗你们的,我今天只表扬前十,后十自己努力,今天就先不批评了,咱们来日方长哈。”
  同学们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哄哄哈哈。
  梅检舒展了双腿,怀念地听着这些他曾经熟悉的声音,看着讲台上这位老师。
  历史老师郝峰,这时候也才三十七吧?以前没察觉,如今仔细一想,郝峰的知识储备量,和他不相上下,观点也成熟客观,上课干货多,私货少,讲课也有特色,难得的人才。
  只是,2016年的时候,因为脑部肿瘤去世,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
  如果有意提醒他,让他注意检查身体,他的未来会不会有所改变?
  郝老师喜气洋洋道:“第一名,98分……你们猜谁?”
  班里稀稀拉拉提名梅检,也有人小声说:“谢汀雪。”
  谢汀雪看着自己试卷上的成绩,摇了摇头。
  “梅检。”郝老师道,“谢汀雪,97,第二。”
  谢汀雪轻轻吸了口气,慢慢吐了出来,眉头舒展开,挂上了几分喜色。
  还好,生活并不是那么糟。
  梅检捻着试卷,用现在的眼光再看,这试卷简单的过分。
  以他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教这些高中生所有的课程。
  梅检拇指抵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过,你们请不起我。”
  言泽因为不懂,每次都会着重强调他只是个副教授,意图羞辱他,但梅检自己知道,二十七岁,知名大学管理学副教授,懂行的都清楚他多稀有,也只有那个文盲会拿头衔取笑他。
  下课后,梅检敲了敲谢汀雪桌子,把她叫到拐角处。
  谢汀雪:“什么事?阿姨说什么时候让我妈去了吗?”
  梅检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啊,原来是这个时候,我想起来了……”
  他回忆了会儿,笑了起来,温声道:“放心,不会解雇她,你妈妈做事细致,人又好,我爸妈早离不开她了……小雪,以后的难关,我们一起渡过。”
  谢汀雪耳朵一热,用手冰了冰。
  不知为何,她觉得梅检似乎也有点不一样,似乎比之前亲近了些。
  以前他冷冰冰的,在学校和她讲不了几句话,一副和她不是很熟的样子,维持着同学关系,似乎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她妈妈住在他家。
  她被人说闲话,真的过分时,梅检也会帮忙讲两句,但一般都是打扰到他学习了,才会爆粗口说一句:“都给我安静,不想学滚出去。”
  谢汀雪换位思考过,觉得梅检能替她发声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对于梅检边边角角又不露痕迹的关心,她非常感激。
  “还有事吗?我回去了,下节体育课,你快去吧,他们都走完了。”谢汀雪说道。
  她很怕被人看到两个人单独说话,怕被老师误会,怕被那些人起哄,如果把梅检也卷进去,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梅检道:“我请假了,等会儿教室见。”
  他说完,转身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打了上课铃,谢汀雪回教室时,无意中往栏杆外瞟了一眼,立刻顿住了脚。
  校园里很安静,言泽嘴里叼着银色的十字架坠,蹲在国旗台下写字,地中海背着手站在旁边。
  “言泽,嘿,你这字写得还不错。”
  “那是,我花大价钱练的……”他说,“以后字体库还有我的手写体。”
  地中海:“给你点阳光你就给我灿烂,半点都不谦虚,你反思清楚了吗?”
  “嗯,刚刚写字静下心想了想,有些事好像有点眉目了,谢谢。”
  地中海接不上他这个神经病的话,挥手道:“想清楚就滚回去上课!”
  “OK!”
  言泽喜气洋洋放回粉笔,地中海又叫:“你给我站住!”
  言泽转身倒走:“嗯?”
  “脖子上戴的什么?给我摘了!还有,拿个拖布把字擦了!”
  谢汀雪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她送作业时偶尔会听到老师们聊起十班的言泽,她对言泽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特别刺儿,不服管教,他不好好学习,白瞎那张脸,他上课总是睡觉,奇装异服戴首饰挂坠还死都不摘,与混混为伍,还在校外打架……
  谢汀雪以为言泽会梗着脖子不让步,没想到言泽低头一看,直截了当拽了吊坠扔给地中海:“送你了。”
  地中海:“我给你扔垃圾桶去!”
  “虽然是在学校门口买的不锈钢,不值多少钱。”言泽说,“但你要是保存着不扔,以后带我名字挂二手网站,起码四位数。”
  谢汀雪小声评价:“神经病。”
  “小雪。”梅检回来了,“我们进来说。”
  他自然拉起谢汀雪的手,瞥了一眼校园里挥舞着拖布的言泽,嘴角沉了沉。
  谢汀雪吓了一跳,挣开他的手,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连忙岔开话题:“你去老班办公室干什么?”
  教室里现在只剩他们两个,谢汀雪有些局促不安。
  梅检垂眼看着她缩进袖子的手,沉默了一瞬,笑道:“对不起,习惯了,忘了现在不行……我去找他商量换座位的事。”
  梅检说完,挽起袖子,搬起自己的书桌。
  “我和颜亚茹换。”他顿了顿,想起颜亚茹以后也是常出现在荧幕上光鲜亮丽的明星,笑道,“她特别有意思的,你以后等着看……”
  “换座?为什么换座?老班同意了?”
  “方便给你补课。”动手把自己桌子跟谢汀雪并排拼在了一起,“小雪,我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
  梅检坐下来,幽深的眼眸望着她:“很重要。”
  “第一,其他事不要管,给我专心学习,我一对一教,过周末也一样,我带你找家快餐店,我们在那里补,一定要把成绩补上去。”
  “第二,你的目标是考上重本,拿到文凭,这很重要,能决定你我的未来,听到了吗?”
  “第三,远离言泽,这个人会毁掉你的未来,一定要远离他,明白了吗?”
  谢汀雪一脸懵。
  “重本我肯定考不上……”谢汀雪有些不知所措,午休开始,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喃喃道,“但没了物理化学拖后腿,我这个成绩,过本科线没问题的……”
  “重本!”梅检眼中跳动起火苗,“你别再分心操心那些杂事,你妈妈交给我家,你那个爸爸也别搭理,你就专心学!以后我考什么,你就考什么,听明白了吗?”
  梅检莫名其妙的怒火让她有些害怕,谢汀雪站起来,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尴尬笑道:“梅检……你怎么了?”
  “这个很重要。”梅检搓了搓脸,疲惫道,“我解释不清,也不会跟你解释。但我知道,回到这个时间点是有原因的,小雪……高考的结果对我们而言很重要,为了未来,为了我……你自己,你也要考好它,我现在会帮你扫清一切障碍……一起努力,好吗?”
  他抬起头,给她一抹笑。
  大课间时,言泽回到自己班,新鲜了一会儿,烦了。
  围在他身边的小弟们顶着爆炸头,或者漂染的彩色刘海儿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他心烦:“这都什么发型,剪了剪了!”
  一个小弟说道:“泽哥,你被地中海传染了?”
  言泽撩起那个小弟刘海儿,认出了他:“靠,冯飞?”
  他看着这个单眼皮男生愣了会儿,凶神恶煞道:“快快快,快去剪了!!再不剪要么没命要么以后跟地中海一样没头发!”
  一个杀马特反坐在椅子上,问道:“哥,今天为什么进宫啊?”
  他们把教导处戏称为宫。
  “……”言泽花了两秒反应,然后说道,“说件事,帮我盯个人。”
  “泽哥,你说吧,咱学校的还是外校的?!”
  言泽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作天日地,还把打架业务开到了校外去。
  他骂完自己煞笔,说道:“七班的梅检。”
  “……打他?他惹你了哥?”冯飞问。
  言泽道:“夺妻之仇。”
  “靠!”众小弟纷纷撸袖子。
  言泽说:“不是让你们打他,七班咱有兄弟在吗?盯着他,只要他敢对七班的谢汀雪动心思,你们就跟我说,老子一定……”
  “哥,咱在七班没人,七班有个男的是体校转来的,大高个子那个,他们跟咱不一拨。”
  “哥,颜姐在七班,要不拜托颜姐?”
  “哥,梅检他爸是教育局局长,敢打吗?”
  言泽:“……”
  好像施展不开啊,头疼……
  “泽哥,谢汀雪是谁?”冯飞问。
  言泽一脸痴笑:“我老……”
  一个杀马特抢道:“就十一前,局长家保姆光着身子被她男人追着打了两条街,最后还进了局子,这事知道吧?”
  “卧槽?这么劲爆?偷人被抓?”
  “我知道我知道!她老家跟我一个楼上的。”一个杀马特说,“她男人玩失踪,她就带着闺女去局长家当保姆,上月底她男人回来,没找见母女俩,跑到局长家砸门,把他老婆拖出来,说他老婆不守妇道绿了他,两口子在街上打起来,衣服都给撕了,警察来都拉不住,超刺激!”
  “那保姆就是谢汀雪她妈。”杀马特小混混龇牙笑道,“听人说,她妈屁股超大,白花花,那地方还有……”
  “全他妈的给我闭嘴!”
  咣当一声,后排的课桌翻了,书本水杯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十班静了。
  言泽眼睛猩红,长腿踏着课桌,一字一顿说道:“听好了,以后谢汀雪家的事,谁敢再提一个字,老子逮住一个,就往死里打!!”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写着虚构,但文中出现的校园暴力(多为气氛、言语软暴力)是我所在的班级曾经发生过经历过的。
  会有艺术加工,但都是基于真实。
  真处在这种环境中,你会发现,不管是老师、周围的旁观or想帮助的同学、还是受害者本人,其实都处在一种起初积极解决,无效后无力放任、最后默认麻木的状态。
  每天的言语不指名攻击跟明显的肢体冲突比起来,前者这种软刀子捅人,营造气氛,非常难处理,班主任即便有所察觉,也没有什么叫停的办法。
  班主任最好处理的是后者打架斗殴,但这种其实并不多见。
  所以才说,校园里,学生小团体之间的这种软暴力更难发觉,难处理。
  讲个真事。班主任是新上任的,有个学习很好,性格活泼,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女生在无数次受到班中小太妹莫名其妙的言语攻击后,去跟班主任哭诉。班主任很重视,女生来哭诉第一次,他找小太妹谈话,但情况并没有好转。
  小太妹团体开始明目张胆言语攻击。
  同学有帮过,吵过,班主任找过太妹家长,依然没用。
  教导主任介入过,女生的家长也来过,跟各科老师积极沟通过,太妹也停过课,但根本没用,何况没有太妹,还有其他人。
  而且变本加厉。
  班主任无计可施,最后问女生:你想想你自己哪里得罪过她?
  为什么不骂别人,只骂你呢?
  女生自己也不知道她哪里惹到了小太妹。
  可能,她只是被无事可做的学生挑中了吧。
  能怎么办呢?祈祷自己好好学习,早日过完这个学年分新班吧。
  生活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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