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那条蛇约只有手臂长度,养了约两年,那条蛇后来足足长了十几尺长,季珍已经抱不住了,可她天天坚持要跟蛇睡。
妈妈觉得这样太危险,蛇长得又大又重,睡觉不注意很容易把年幼的女儿勒死,就算晚上把蛇关起来,季珍总有办法找到方法爬进去跟蛇一窝,遂决定把蛇送走。
八岁的小季珍得知后哭天抢地,跟妈咪交换了很多条件,最后才得到把蛇送到杨天焕家的方案。
大言不惭的季珍:“杨天焕那家伙最喜欢蛇了,不然你问问他,他一定很想养。”
转头凶巴巴,对着杨天焕:“说你愿意!”
被迫养蛇的杨天焕:“……”
时至今日,季珍每个月都还是会去探望已经老迈的阿蛇。
至于鸵鸟,是隔壁的。
隔壁邻居的工作似乎就是在做珍禽交易,有一天,可怜的小鸵鸟挣脱出笼子,跑来她家。
怎么赶都赶不走,季珍问邻居要怎么处理,邻居过来看了下,大方道:“你喜欢就留着,这鸵鸟腿瘸了,他们也不要。”
季珍:“我不要的话会怎么处理?”
邻居:“多半是宰掉做最后利用,残疾的宠物价格很低,养大不划算。”
季珍:“……”
这只小鸵鸟就被她接收了。
后来家里有了变故,季慎季珍换了住处,因为搬家搬得匆忙,许多装潢建设都还没弄好,鸵鸟养了几年养,足足有两公尺高,它需要比较多的活动空间,不能跟狗一样随便找个角落放着不管。
看着到处施工的工人,想想自己现在正在住校,妈妈已经去国外,哥哥一直在拍戏,家里只有林叔跟几位帮佣。
她犹豫好久,最后把大鸵鸟塞进杨天焕家里。
季珍:“你把它跟阿蛇养一起,我放假再来接它。”
没有住校的杨天焕:“……”
大鸵鸟在杨天焕家里过的挺好的,季珍想想自己在家的时间也短,索性就搁在他那儿,一养就是五年,直到现在。
她检讨过为何每次宠物养一养都变成杨天焕的,得到的结论是:每次养的宠物体型都太大了。
所以这次,她选择狐狸。
这种体型的狐狸长得再大,不过就是大型犬的大小,他们家的庭院绝对养的下,搬家也不怕。
季珍想得美滋滋,就是没想到小白又不见了。
养个宠物怎么那么难。
她让林叔调出监视器(这次没坏),在屏幕上,季珍眼睁睁看着小白大摇大摆着走出去大门……
季珍问:“我是不是该去算个命,搞不好我命中注定没有子女缘?”
“你在说什么?它溜出去就赶紧在附近找找啊,这附近很多人养狗。”
她唉声叹气,神情怆然:“我不管是无心的,还是真心实意想养的宠物都留不住,这是不是代表我要孤寡一辈子,永远没有贴心儿女陪伴?”
杨天焕:“……醒醒,该吃药了。”
季慎风尘仆仆回到家时,迎接他的就是表情灰扑扑的季珍还有无奈的杨天焕。
“季哥。”杨天焕打招呼。
“天焕,好久不见。”他点头示意,“小珍怎么了?”
“她在自怜自艾这辈子自己要孤独终老。”
“……”
管家林叔在旁边,三言两语全盘解释完毕,把小狐狸临走前的最后影片放给季慎看。
他看季珍坐立不安,模样局促:“没事,我没怪你。”
季珍头垂得低低的:“我不把它带回来是不是就不会不见?”
季慎看着她。
她喃喃说:“小白这次是自己跑走的,它是不是不喜欢我?”
季慎很少看到自己妹妹这副模样,平常她十分有朝气,是个开朗不知忧愁的女孩子。
杨天焕:“再多买几只不就好了,这次全部锁在房里看它们想跑哪去,买个百八十只,跑了一个还有九十九。”
季珍瞪他:“你以为这是买大白菜吗?”
“当然不是。”杨天焕痞痞地说,“大白菜要吃进嘴里,挑得要比较小心。
季慎不理他们拌嘴:“我去外头找找看。”
季珍:“我们刚已经找过了,在小区绕好几个小时,一直喊它名字,都没听到声音,也没看到影子。”
季慎拍拍季珍的头表示安慰,穿起大衣走出门。
他跟季珍不一样,只是沿着路信步走着。
喻晴要离开,如果她知道方向,应该会往回家的方向前进;如果不知道,应该会沿着路走。
季慎路过小区内的一处公园,忽然心中一动。
这里是高级小区,当初建设公司大打宣传,说什么闹中取静,都市中的桃花源之类,为了符合他们的宣传诉求,在小区中间造林挖湖,硬是弄出一个美轮美奂的公园。
假日的时候,小区里的父母都会带孩子来这里野餐踏青。
但现在天气冷,枝头萧索,没什么人会无聊到这里乱晃,偌大的公园里只有季慎一人。
他走进去,笔直的,毫不犹豫的。
越过几个人行道,他看见了自己的目标。
一棵高大的树,上头的叶子已经掉光,上面那抹白色显得格外显眼。
那团白色正在枝头上吱吱叫。
下面的黄金猎犬也在汪汪叫。
季慎:“……”
小狐狸缩在上头,内心泪流满面。
救命啊,它就是想回家,走在路上突然被狗追,只好一路窜到公园里,最后被逼到爬到树上。
别问它怎么上去的,它也不知道,这应该就是生存的本能。
有没有人能来救它。
现在谁来都好啊,那个凶凶的男生也行,它再也不跑了,如果一定会死翘翘,它宁愿被男主角杀掉。
不管怎么想,被狗吃掉这种死法,真的太没尊严了。
小狐狸耳朵一竖,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陌生人也行,它会撒娇卖萌翻滚,养它绝对不亏哒!
它看到走出来的人,那一刻,乌溜溜的大眼睛蓄满了眼泪,吱吱叫个不停。
明明才离开不到一天,它却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见到老板。
好想好想他。
季慎把大狗驱走,小狐狸欢快地扑进季慎怀里,一直蹭个不停。
他被毛茸茸蹭得痒了,忍不住笑:“这么激动是因为想我,还是因为看到救命恩人?”
小狐狸:“吱吱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慎拍拍它:“我们回家。”
小狐狸没意见。
季慎抱它在怀里,慢悠悠地往回走。
小狐狸已经没有生命之忧,兴致盎然抬头到处张望。
嗯,这边怎么这么眼熟……
老板怎么会走这里……这里不是男主角家里的方向吗?
季慎停在男主角家的门口,小狐狸直起身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会不会这么狗血啊?
它僵着身子,看着季慎打开门。
看着里头的女孩抬起头,露出一个惊讶又欢喜的笑容:“你真的找到小白了,哥你好厉害!”
啊,让它死了。
☆、第 42 章
小狐狸耳里隆隆作响, 季慎正在跟小珍说话, 口里张张合合,它呆呆看着它们, 却听不清讲话的内容。
说了几句,这时季珍才想起:“哥你怎么会回来, 陈大哥说你这礼拜都很忙啊。”
“想回来就回来,没什么理由。”
季珍看着他, 撇撇嘴:“反正我知道绝对不是因为我。”
她看着他手中的小动物, 对着她哥伸出手:“谢谢你帮我找回小白。”
季慎抱着小狐狸的手微微动了动,看起来似乎要攒紧,复又松开,垂眸默默看着它。
小狐狸还在发呆, 木楞楞的, 一脸还在状况外。
他的动作细微,季珍没有发现。
季珍等了一会儿,觉得停在这里挺尴尬的, 催促道:“哥?”
杨天焕却看到了。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小狐狸身上。
原来季珍带回来时他没什么想法,只粗粗看了眼, 记得是白白一小团, 心里还感叹季珍终于养了比较正常的宠物。
季珍说那是她哥的,他也当过耳风听听就算。
季慎什么人啊,杨天焕跟季家兄妹这么久,就没见过他在意什么。
他对家人很好,但杨天焕也曾听季珍抱怨过, 季慎从来不会对她讲外头的事。
季珍认真地说:“你知道吗,从他开始工作开始,我接到陈大哥的电话比我哥还多。”
他还安慰季珍,或许季哥只是不擅长表达。
但当时他就明白,季慎是个很冷淡的人。
不是在跟你讲话会不说话,或是你讲三句他只应一句的那种。
而是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看不出喜恶,做事的目的性却很强,所以很容易给人无情的感觉。
这种个性有好有坏,但对季珍来讲,他觉得是好的。
季慎是哥哥,又不可能陪她一辈子,能做好兄长的责任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就看缘分。
但他有时还是会好奇,像季慎这样的人到底喜欢什么。
杨天焕注意到季慎的举动后,不免多看了几眼。
虽然白色狐狸很稀有,但就是个畜牲……
他喊住季珍:“你不是说那你哥的吗,喂完饭又想玩儿?”
季珍瞪他。
刚刚什么都不管,现在看到他哥又啰嗦上,还掀她老底,这人到底是谁的朋友啊。
杨天焕无视季珍射来的眼刀子,继续说:“你看那玩意现在病恹恹的,看起来就是在外头着凉了,你一直想折腾,它看起来可没你之前养的那些宠物壮实,小心被你弄病了。”
她就是想看看它状况……又没打算要做什么。难道她在他眼里就满脑子只顾着玩。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季珍犹豫道:“不然我叫医生来?”
杨天焕看季慎。
他垂眸看着小狐狸,想看出点它的意思,但小狐狸思绪飘的老远,现在还没回神,圆溜溜的眼睛虽然看着季慎,瞳孔里却没有焦距。
季慎只好道:“我找到它时,它正躲在树上,底下还有狗对着吠,应该有些惊吓,先让它休息睡个觉,明天再看看情况。”
季珍还要说什么,被杨天焕打断:“你就这么关心它,我家的蛇跟鸵鸟怎么都不去探望一下?”
“我出国前才去看过。”季珍一脸“你没想到”的表情,说道,“你不在的时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你们也几十年没见了,你不觉得该再去一趟吗?”
季珍不以为然:“那我跟小白几百年没见,我更应该留下来陪它。”
杨天焕长长叹气:“你们女人都这么善变,当初养了好几年,还满口‘宝贝宝贝’喊个不停,现在有了新欢,转眼就忘记还在角落的旧爱们。”
“既然如此,是时候让它们发挥最后一点余热了”
杨天焕说完话大步走出去。
季珍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等等,你想干麻?”她追上去。
“你觉得红烧比较好,或是炭烤?我推荐炭烤,上礼拜去了一家烧烤店,他们的秘制酱汁特别美味,我买了一罐回来,今天就来试试看好了。”
“喂!”季珍连忙追上去,还不忘提醒哥哥,“哥你看一下小白状况,不好的话记得叫医生啊!”
他们转眼走个一乾二净,留下季慎跟小狐狸。
季慎不管在小狐狸眼前怎么挥手打响指,它都毫无反应,仿佛是个雕像。
他想了想,最后捧着小狐狸到浴室里。
直到它被泡进水盆,身体甫一接触热水,才忽地惊醒过来。
然后努力吱吱叫。
为什么它要洗澡!
小狐狸爪子挥舞幅度很大,溅起不少水花,连带着沾到季慎身上。
季慎身上的衬衫被打湿,服贴在身上,隐约露出线条完美的男性躯体。
他皱着眉,似乎不太喜欢,三两下解开扣子,直接赤着上身,从手臂到胸口,再到消失在裤腰处的小腹,展现出的每一寸肌肉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虽然已经睡过了,但这是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在灯光下看见男人的裸.身。
之前不是灯光太暗,就是当时的她意识不够清醒。
不像现在,灯光亮堂如昼,它抬头抬到脖子发酸也只能看他下巴,被迫只能平视男人块块分明的腹肌。
趁着小狐狸还在发呆,季慎抓准机会固定住它的小身子,拿起花洒喷小狐狸一脸水。
“再乱动我就把你扔进浴缸里。”他说。
它想吱吱叫以示抗议,但想到对方的身分,有些发怵,可是又不甘心,悄咪咪甩动尾巴,拨动水面,水纹圈圈浮现。
哼,就是乱动了能怎样。
季慎看出它的心里活动,笑了一下,但既然不妨碍他,也就不管。看着泡沫都被冲掉了,便捧着它裹在大浴巾里拿吹风机吹干。
他一松手,小狐狸就飞快窜出,躲在床底下。
“跑什么?”季慎走过去。
简简单单的脚步声,却听出死亡的旋律,一下下击在它心头,让它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似乎要挣脱出胸腔。
它惊恐地东张西望,窗户紧闭,房门在男人身后,怎么看都不可能越过他的脚下夺门逃出生天。
小狐狸只好埋头团起来,,抱住大尾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或许是它害怕得太明显,季慎在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