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为人是谦和的,她已经没了亲人,心中那点柔软便全放在了闻琉身上。
只可惜闻琉想要的不止是这个。
她体态长相与性子皆不太相似。胸脯傲人,少有人能比。从上往下看,白皙雪峰握不住,酥软又有清淡香气,嫣红一点被她用手遮住,别的却是遮不了。闻琉只是随便看一眼,也会看见艳媚的春景,沟壑深深,若是狎弄起来,定是忍不住要作弄她一辈子。
他轻轻把宴卿卿的大氅拉上一些,淡淡说道:“义姐别凉着了,朕让人去拿一套宫装。”
“宫装便不用了,”宴卿卿也不推辞,拉了拉衣服,遮住外露的身体,脚踝纤细,也收了收。她垂下眸来,“在寝殿里有我的衣服,思轩刚才哭湿了衣服,正巧要换。”
她们这些世家女子,出外时都是要备两套衣裳罗裙的,不小心被丫鬟泼了酒等意外也可能出现,身上脏着不好见人,穿别家的也不好,便只能自己带换的。
“义姐这几日最好在府中待着,不要出来,应当不会有人烦你。瑞王妃也少见点,朕会找时间让她离开京城。”闻琉对她说,“朕去让宫女进来。”
他起身离开,捡起地上的衣物,随意给自己套上,又系好腰间系带,随后径直走了。
闻琉身形高大,便是背影也能看出蓬勃的力量。他这一走,倒是让宴卿卿松了口气。
她拢紧了大氅,脚微微一动,体内粘稠的东西就又往下流,纵使看不见,也着实糜烂不已,宴卿卿甚至分不清那到底自己的还是他的。
闻琉是个正人君子,但在这种事上却实在是花样多,后宫没妃子,他又没临幸宫女,却还能这样折腾人,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
宴家对他影响最大,怕是父亲兄长总是逗他,心底养成了习惯,便是没弄过都会成这样,宴卿卿心中叹了一声气。
现下难为情地倒成了她,一连发生两次这种事,宴卿卿能正常和闻琉说话就已经费了许多力气。
她好歹还是个做姐姐的,气度总该有,无论怎样也不能让他难堪。
闻琉手中拿着衣物,从外面进来,只他一人。
宴卿卿不想别的宫女见到她的狼狈,闻琉懂她,自然就没叫人。
“义姐要沐浴吗?”闻琉将衣物递给了她,随后转了身,背着她问,“可要朕帮你?”
这等小事,宴卿卿还是能做的,她摇头说:“回宴府再洗吧,陛下也去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两人间的氛围明显沉默了许多,宴卿卿也想找话说,可闻琉简单地几句话回她,倒让宴卿卿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闻琉说:“朕在这义姐总不方便,就在外面等着吧,义姐穿快些,早些回宴府。”
“嗯。”宴卿卿应他。
闻琉却没有立即离去,他低头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就大步地离开了房间,宴卿卿愣在了原地。
她的发丝还黏湿地在脸上,艳丽又有抹难堪。宴卿卿方才心中劝着自己不要在意,待闻琉也以平常心。
但这总归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心里的芥蒂,闻琉应是看出来了,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沉默。
宴卿卿拢着衣服,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闻琉是自己宠着长大的,这事也并非他的错,怪他做什么?
于他而言恐怕也是无妄之灾,闻琉那样敬重于她,这样碰了自己,他心中大抵也是不愿的。
宴卿卿扶额,当初连那些旖旎的梦都撑过来了,这次也没以往那样的淫词调侃,她完全不必这样斤斤计较。
让闻琉为难,难道事情就能当做没发生一样?他从小就是乖巧不犯事,这样待他,恐怕谁都会觉得委屈。
宴卿卿到底是心宽,宴家人似乎都这样。
……
外边的太监宫女跪成一团,瑟瑟发抖,闻琉推门出来后,他们的头低得更下。
闻琉视而不见,进了卧寝,里面的太监们捧着衣物跪在地上,替他更衣。
他长得是温润如玉,一袭白衣更是姿态翩翩,这副样貌最易骗人,宴卿卿也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心怀不轨。
或许也没几个人猜得到,世人只会道当今圣上是个会感恩的,敬重功臣孤女。
“下次若再有这事发生,”闻琉出来后,淡淡对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说,“朕定要了你们的命。”
他们颤抖应声:“是。”
“滚。”闻琉语气带怒。
太监宫女忙磕头认错,连忙退了下去。
就连门后的宴卿卿都被他吓了一跳,放在门上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推。
她的发髻已乱,便直接散了发,首饰与衣物碎片落了一地,她只能捡些贴身的,其他的,她也根本弄不起来。闻琉会替她处理,宴卿卿也不想再呆在这里。
自己带的衣物中又没里衣,穿来的又被闻琉撕得不成样子,宴卿卿凑合披着大氅。身下也被磨得厉害,隐隐有疼意。
虽说没人,但宴卿卿也不敢伸手进那里面,只能让那些东西自己流出来。闻琉弄的地方太深,这东西也像凝结在里面样,弄得宴卿卿好生尴尬,只想立即回宴家沐浴。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出来了。
闻琉见她这幅模样出来,上前一步,又停住了脚步。
“待会先让宫女替义姐梳妆。”他又说,“朕已经派人去备马车,若义姐赶着离开,现在就可以走了。”
宴卿卿叹了口气,大氅上的绒羽遮住她脖颈的暧昧,她眼角处有红痕,是方才哭过的痕迹,这愈发显得她脸艳丽,体态的风流倒是藏了起来。
闻琉垂下眸,他的手心还有那柔软饱满的触感。
宴卿卿让他后边跟着的太监退下去,随后才与他道:“这事算起来是陛下的错,难道还要赖我了?”
闻琉摇头说:“朕没有怪姐姐的意思,确实是朕的错,如果不是朕太轻易信人……”
“你便是刻板惯了,当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宴卿卿打断他,“我不怪你,你也别怪自己,当初皇后娘娘给你派宫女的时候,就该让你多学学这种东西。”
宴卿卿平日行为处事皆是端庄,是半点都不想对他说这种话的,但她也见不了闻琉这样。
天底下还有谁和她最亲?除了闻琉就没别人了。况且这事又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错,退一万步来说也不该他们自己怪自己,宴卿卿还是能分清对错的。
“那时若是沉迷女色,可能就没今日了。”闻琉直言回她。
宴卿卿知他对女子无意,倒没想到他现在还是这样。
连这种时候都要跟她说上两句,当真也是个和尚命了,她不由无奈道:“你快要二十了,帝王守孝也不必像你这样的。”
宴卿卿打趣道:“何时能有个大侄儿让我抱抱?”
闻琉想了想,看着她道:“义姐别催朕,这种事急不得,二十一也不晚的。”
宴卿卿一愣,什么叫二十一也不晚?难道他还想那个时候才成婚?
“陛下可是当真?皇嗣之事不是小事,恐怕大臣们……”
“父皇后宫嫔妃许多,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他真正记得的其实也没几个。朕出生冷宫,若不是义姐好心救朕,恐怕谁也不知道有个落魄的五皇子,朕不想出现这种事。”
“陛下找几个能贴心的就好。”
“宫里的事情义姐也知道,”闻琉说,“人那么多,要是不找自己喜欢的,总会累的。”
“喜欢的人可以慢慢找,妃嫔倒也可以纳。”宴卿卿对他道,“人不可能两全的。”
“那只是他们没有两全之策。”
“行行行,你既有打算的,我也不会催你别的。”宴卿卿委实无奈了,摇头笑着说,“你好好的就行。”
……
宴府的人和曲觅荷一起走了,闻琉就让人另送她。
宴卿卿最后也没让宫女折腾,只是随意挽了发就走了,她走的时候,闻琉要送她。宴卿卿笑回道陛下明日早朝,去歇着吧。
闻琉也没执意送她,让人把槲栎叫起来送她回府。
外边风大,闻琉让她多披了件大氅,带好大氅后的绒帽,在殿外目送她慢慢远去。
闻琉的身体站得笔直,面色藏入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心想,自己果然是卑鄙至极。
可那又怎么样?
闻琉转身回了殿内的书房,他没让人进去,自己捡起绒毯上的玉佩,又在被他撕成碎片的衣服中见到了宴卿卿的一只耳环。他捡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放进自己怀里。
义姐不要的东西,那就归他了。
第49章
宴卿卿回到宴家时,早已经有人快马前来通传, 她没从正门进, 让马车直接往后门驶入。
她全身裹得严实, 宽大的帽子也没让发丝露出来,艳丽的俏脸也藏于黑暗之中,天上淅淅沥沥下着白色小雪,槲栎扶着宴卿卿往府内走。
曲觅荷等她一直等到了现在。
房内素色帷幔被金勾挂起,圆润光泽的珠帘早已经换成了厚重的帘布。虽然宴卿卿还没回来,但火炉也燃得正旺,屋内暖和如春。
相然睡意正浓,站得直却又在打瞌睡, 曲觅荷要在房里等宴卿卿, 她这个做丫鬟不能不看着。
宴卿卿留宫中的事有过不少次, 皇后娘娘就经常留她。可除了上次意外,以前都好好的,相然倒不明白曲觅荷为什么一副心事颇重的样子。
她没与曲觅荷说那次的事,可不管她怎么说别的, 曲觅荷也摇头说要在这等宴卿卿。
相然说不通,就只能任由她在这等。
外边的风呼啸而过, 仿佛有人在泣诉着,连窗户都在隐隐颤动,门外有点异动, 曲觅荷抬起头。
有个丫鬟掀开厚重帘幔, 往里探了个头, 她小声说道:“瑞王妃,小姐回来了,宫里面的姐姐送她回来的。”
即便屋内这样暖和,曲觅荷也觉得自己手心的冷汗快要结成冰,她垂下眸,声音里藏不住的微颤:“她这时候才回来,算路上时间,应还在下雪,手脚凉着了最易发热,给她弄些热水沐浴。”
“曲姐姐说得对,确实有些冷了,去备热水吧。”外面响起了温淡的声音,宴卿卿在外对丫鬟说,“大半夜的,别惊扰太多人。”
小丫鬟转身应是。
相然听见自家小姐回来了,揉了揉眼睛,她轻轻捂嘴,打了个哈欠,倒没心思去想曲觅荷的奇怪。
槲栎掀开厚重的门帘,扶着宴卿卿进了门。
宴卿卿换了身衣服,相然还是看得出来的。她见宴卿卿帽沿宽大,遮住眼眸,进了屋也没摘,微微一怔,上前一步问道:“小姐这是?”
宴卿卿摇摇头道:“去厨房洗点生姜过来,我觉着手上有些痒,许是冻着了。”
宴卿卿的语气虽是正常,但熟悉她的相然心却陡然跳动了一下。
她家小姐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哭过一样。可宴卿卿方才在宫中,谁能惹得哭得嗓子都哑了?
“……奴婢这就下去准备东西。”
相然能在宴卿卿身边这么久,自然不是个傻子。在外人面前,不该问的东西,即便再有疑心,也最好闭紧嘴。
“等等。”宴卿卿突然叫住了相然,她回头道,“让槲栎跟着下去,熬汤药过来。”
曲觅荷紧紧攥着手上帕子,拧出折痕,她垂下眸,不敢看宴卿卿。
以闻琉对她说话的语气,这件事即便有天大的阻碍,恐怕也已经成了。
“下去吧。”宴卿卿语气淡淡,对后边丫鬟说,“我与曲姐姐有话说。”
“是。”里边丫鬟行礼下去。
待她们都走后,宴卿卿抬眸看了眼曲觅荷。
曲觅荷手中的锦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宴卿卿没有说话,她在红木圆桌旁坐下,双手把帽子往后轻轻一搭,沉静的脸色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波动。
她便是随意挽的发,也艳媚得勾人,玉指纤细,白皙如玉。或许才行过那种事,宴卿卿面颊还有浅淡的潮红,眼尾带少许春色。绣花鞋踩了雪,其上花样都有些湿了。
宴卿卿倒了杯茶水,发现水已经凉了,皱了皱眉,放了下来,茶杯的水波轻轻荡漾。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寂静无声。
“是我的错,”曲觅荷忍不住这沉寂,先开口道了歉,“我很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宴卿卿应了声,朝她说道:“明日我让人送你去驿站。”
“你先听我解释……”
“不必。”宴卿卿打断她的话。
她这人委实是冷静极了,仿佛没半分想要打听缘由的心思,开口便是心中打算好的。这也难怪,毕竟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便是知道得再多也挽回不了任何东西。
曲觅荷咬唇道:“那药是赵郡王给我的,我无心害你。若我对你有任何坏心,天打雷劈。”
闻琉要挟她的事曲觅荷不敢说,她现在只能把脏水往赵紊身上泼。
“我知道了,”宴卿卿回她,“他若要害你们,我宴府侍卫不多,是护不了你们母子的。你不如去东城驿站,离他住的地方远,那里又都是天家的人。”
她在下逐客令。
“你若是生气了,我愿向你道歉,”曲觅荷脸色微白,“赵紊说那药烈性极强,会让人疼得没有力气,之后才会有点不显著的作用,他也不想我浪费在那种事上,我想陛下应该不会对你……”
“够了,”宴卿卿打断她,直截了当,“思轩是太子的孩子,除了你之外没有依靠,所以我不深究,但你害我如此,我当真做不到心无芥蒂。”
宴卿卿待曲觅荷已经够好了,换做别家女子,恐怕非要气得打她一巴掌。晖朝风气对女子没那么多限制,嫁给几次的世家女子不算少。
可那个人是闻琉!他不是普通世家少爷,那是她弟弟!
曲觅荷脸色愈发苍白,她来京城,除却赵紊逼迫,还有一层原因,便是想来求助宴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