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镜里片
时间:2019-02-09 11:38:28

  不过女子都是爱打扮的,宴卿卿也不可能为了别人蓬头垢面。
  “怎么了?”
  槲栎如同什么都没发觉,继续恭敬地说道:“您要带这支簪子吗?”
  宴卿卿看着她手上的白玉簪,顿了会,最后摇头道:“不需要,换支普通的。”
  宴卿卿当初收下,是碍于闻琉宫中没妃子,怕有心人议论。等他走后,她犹豫片刻,递给了相然,让她放库房存好。
  相然可能是觉得太可惜,就放进了她的妆奁中。
  昨日才梦见与闻琉行了那种事,现在又看见他送的东西,犹如碰上真人般,宴卿卿也是说不出的尴尬。
  宴卿卿按了按自己的腿,实在是酸软,宫女扶着她站起来。宴卿卿行走时有些许摇晃,身子的违和感太强,现在都不太合得了腿。可比起第一次做那事的时候,却又不太一样。
  “皇上昨天来这边了吗?”她突然问出口。
  槲栎怔愣片刻,“宴小姐是有事想要找皇上吗?他天天处理朝中政务,应该是没时间过来的。要是过来,云山早就布满了侍卫,不可能还像现在这般清净?”
  “……是我想多了。”宴卿卿摇摇头,“差人去请个医女过来给相然看看。”
  槲栎行礼:“是。”
  闻琉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勤勉无比,谁见了都夸一声,连李太傅这种极其严肃的人都对他缓和脸色,哪里有时间跑这里?
  宴卿卿叹口气,只觉事情难办。要是换做别的梦,她或许能忍忍,假装没发生,反正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即使是这个荒谬的梦,要是没什么影响没个大碍的,她也可以忍下去。可梦太真实了,身子永远都有那种感觉。
  怕是不久之后,身子骨会敏感得受不了。
  云山是有医女的。这里僻静,又比山下要寒冷几分,工匠宫人难免会染上寒气得些病。虽比不过宫中御医,但治个小病绰绰有余。
  相然染了风寒,并不严重,睡一觉已经好了很多。
  医女收起诊治的工具,对相然细细交代几句,让她睡下。开了个药方给宫女,让她拿下去熬药,槲栎挑开素色帷幔,领着她从内室走出来。
  “宴小姐,”医女行礼,“您的丫鬟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个把天就行了,已经让她睡下了。”
  宴卿卿点头,对槲栎说:“你们先下去,我有事情想问这姑娘。”
  宫女都不是多嘴的,应声下去。
  室内只剩下宴卿卿和这医女。
  手臂搭在圆木漆红桌上,纤长的手指不自觉的轻动,宴卿卿问道:“姑娘可知道有什么药会一直让人做梦?就如……心在梦境,身子却像经历了同等事的药?”
  医女恭顺回道:“奴婢虽见识短浅,但也看过许多医书,这种药倒是没见提过,莫不是指让人入梦的熏香?这倒是常见了,加的香料过多容易陷入沉睡,第二天起来身子便如同重物碾压般,起都不想起。”
  “若不是熏香,那还有别的吗?”
  宴卿卿不怎么喜欢在屋内燃香,闻琉赐的九孔錾金铜香炉还在库房里放得好好的。倒是相然平日会给宴卿卿的衣物熏些淡香,但那点香用了好几年也没出事,也不太可能与此相关。
  医女稍稍迟疑,“或许是有的,只是奴婢才疏学浅,不太了解。”
  宴卿卿又问:“若不是晖朝的药,你可有研究?”
  “不是我朝的药?”医女摇头,“这奴婢就真不知道了。”
  也是,云山的小医女,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宫中的御医或许都不知道,宴卿卿轻轻挥手让医女下去,否则以闻琉那纯善性子,早就来给她解释了。
  她心想难道以后都要熬夜不睡了?这也是做不到的。
  “宴小姐要是被噩梦所困,奴婢这倒是有副安神的方子。”医女恭敬地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日里不要想那么多,可能就没事了。”
  “不用了。”安神药对她没用,“下去吧。”
  医女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宴卿卿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她也只能退下去。
  槲栎走了进来,见宴卿卿微微皱着眉,于是问道:“小姐是担心相然姑娘吗?”
  宴卿卿摇头说:“医女说她没事。相然睡下了,我们先出去。今日先去圃园看看花样,挑个时间画点东西。”
  顺便去静静心,宴卿卿想,或许是自己总是想着这事情,晚上才会时时做这种怪梦。还不如放宽些眼界,挑些安静的地方。
  心中是这么想,她也没闲下,派了几个人下山问问是不是有药。
  事情就是那么巧,最近京城外时常有蒙古国人出现,其中虽有不少打着经商游玩名义的探子,但也真有想要来讨生活的,只是到了太阳落山时间,便有小厮赶了回来。
  派出去的心腹小厮那时累了吃茶,凑巧遇上蒙古国大夫,多问了几句。那大夫也是心性旷达人,和那小厮投缘,又加上那种药不算秘药,也就没隐瞒,告诉了他。
  “那外邦人说您这描述像他们国家里的一种药,没有固定的名字。他称之为轮定安,本是用来给骁勇善战的男子准备的,让人在战场涌血性。一场战争过后,药性大部分就没了。
  不过女子就半点碰不得了,一碰就会出现您描述的那种状况,药效也因人而异,据说他们国有位公主想要偷上战场,用了这药后在床上躺了半年,就是因为经常都梦见自己上了战场杀敌,第二天一大早便筋骨酸软,难以动弹。”
  宴卿卿手一抖,端着的茶杯落在地上,溅湿了她的湖色缎绣裙摆,其上绣着的绿竹愈发显色。
  这公主虽是情形不同,但较起内与,却是如出一辙。
  小厮跪在地上,抬头望了眼,疑惑道:“小姐?”
  “没事。”宴卿卿淡淡地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应当不假。”
  “可有……解决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ps:宴卿卿这个人看得开,但脸皮也薄,绝对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这件事,因为真的半信半疑以为是梦。做个噩梦可能敢说,但这种梦只能闭口了。
  ……
  不能保证更新,所以缘更,踩坑的注意点!操心.jpg
 
 
第12章 
  “他说没有,因为只要过了期限,作用就会慢慢消失。就如起初是每天都会做梦,之后时间便会逐渐变长,再然后就会没事了。他们也不会让女子服用这种东西。”
  “……”宴卿卿沉默了良久,最后道:“我明白了,下去吧,别跟任何人说。”
  这些人是宴将军留给她的,嘴是严的,宴卿卿倒不担心他们会在外面胡乱猜疑。
  只是若这刘二小姐给和闻琉下的是这药……那岂不是说她以后还有得受?
  蒙古国女子身体较为强悍,这样还躺了半年。
  如果是她自己,宴卿卿轻轻咬唇,这受罪的日子该是多久?
  她又派了几个人出去,专门找这种蒙古国大夫,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这个。
  宴卿卿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漆黑的夜晚很快到来,大宫女槲栎将宴卿卿作的瑶台玉凤图放入画匣子中,扣上铜制小锁,红木嵌青白玉雕花方几摆放青花瓷。
  宫女恭顺地从外走进来,手上端着托盘,其上盛碗淡色的汤药。
  宴卿卿此时刚吃完饭不久,没什么事做,又没到休息时间,正点着灯看会闲书。见这宫女进来,她顺口问了句“还是姜汤吗”。
  宫女行礼摇头道:“这是安神养息的药”
  槲栎走过来,接过托盘,将药放置于桌上,“医女说您晚上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奴婢就吩咐让人熬了药过来,希望您不要怪罪。”
  宴卿卿说:“无碍。只是许久没来这里,身子不适应。”
  她没怪罪槲栎,反正都已经熬了,喝了总不会出意外。昨夜的梦折腾太过,宴卿卿今日虽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那地方还是疼的。只不过是全身都有那种被亲昵抚摸的怪异,那点疼意也就冲淡了。
  现在晚上夜深人静的,倒是让这点疼痛越发明显了。
  至少没有梦见什么白日淫宣或是别的奇怪场景,宴卿卿安慰自己,半夜里做个梦罢了,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宴卿卿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端起这碗汤药几口饮尽,只觉得嘴中泛苦。
  宴卿卿今日本想睡得迟点,哪知睡意上头,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于是将书放回黄花梨木书柜,早早的歇息,盼着梦中人不要过来。
  宫女们都在门外守夜,宴卿卿是不想自己狼狈的梦境被人察觉,所以没让一个人进来。
  当初相然睡在床脚,她依旧做了那种梦。甚至闻琉比平日更加过分,弄得宴卿卿眼泪香汗混在一起流下,却又被他一一舔舐干净。
  第二天见到相然时自己的惊羞窘态,可想而知。
  宴卿卿虽是生得极为艳丽,酥胸白嫩,柳腰纤细,却也是端着知性大方,绝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妖艳。相然恐怕也不会想到她家小姐梦中正在做那怪事。
  或许是那蒙古国大夫对小厮说的话确实没错,昨天才入了怪梦,今日宴卿卿便一夜无梦的睡了好觉。
  ……
  “小姐是热吗?”相然拧干湿锦帕,递给宴卿卿。
  相然习过武,其实躺了一天就好了。不过是怕把病气传给宴卿卿,这才多躺了一天,加上医女又给她开了药,相然早就没事了。
  宴卿卿长长的发丝贴在脖颈上,衣物松松垮垮,饱满圆滑挤出的乳白深沟壑显露出来。看样子晚上是被热得不行,都冒了热汗。
  虽是没做怪异的梦,但还是隐约不对劲,身子贴着另一个温热,自己的手似乎搭着什么,莫名的热气喷洒于傲满胸脯上,叫人心都虚了几分。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摇摇头说:“被子太厚了。”
  云山这里冷,换上的新锦衾自然要厚上一些。昨夜的天气又不是很凉,出了些汗倒也说得过去。
  槲栎正在布置早食,听见她的话后不由得一顿,随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刚才的动作:“小姐要是觉得太热了,那要不要让人换?”
  “不用了,万一晚上又凉了,那就不值得了。”宴卿卿摇头。
  “是。”
  昨晚皇上给了安神的方子,吩咐宫女熬药,宴小姐喝下去后没多久就歇息了。
  再之后皇上过来了,天隐隐作亮时才离开,俨然是睡了个好觉。
  槲栎那时怕宴卿卿出事,中途进来了一趟,却发现她睡得正好,连枕头都只有她一人躺过的痕迹。
  槲栎是闻琉的探子之一,他们探的就是宴卿卿的情况。
  她何时外出,去了哪,见了谁,是男是女,是否被欺负,谁对她有不轨之心……
  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宴卿卿或许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头上那位却是能顺口说出她前天对谁笑过。
  槲栎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冷静的,但遇上宴小姐就完全变了。
  得了句她小小的夸奖能笑一整天,恐怕连朝中大臣私下说他明君也没那么高兴。
  宫中没有妃子,宫女也只是摆设。他又好节俭,伺候起居的只有几个太监,平日寡欲,对任何人都是副君子模样,偏偏对这位小姐……
  若这宴小姐弃他另嫁……槲栎自己的后脊背不禁冒了冷汗。
  ……
  接连过了好几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后,宴卿卿心底最后吁了口气。虽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但总比每日都来一回好。
  毛笔高高挂起,墨锭放于平头案上。宴卿卿撩袖,在石砚上放些清水,自个磨着墨,白玉雕莲蓬洗秀气小巧,置在一旁。
  今天是九月初六,算起日子江沐和涂婉已经成亲几天,不管江家想要做什么,应当没她什么事了。
  也是时候回去,宴卿卿心想,虽是过来躲清净,但这也太清净了。
  不是虫鸣就是鸟叫,下人间从不耳语,说句话都在掂量。除了跟她过来的宫女侍卫,就是些原来呆在这里的老人。
  她虽不是爱热闹的,可也不至于在静谧到这种程度的地方呆着。
  “明日回去吧。”宴卿卿放下手中东西说,“让人下去备马车。”
  “是。”
  瘦弱的小花匠正提水桶在一旁的小径上,拿着瓢葫芦浇水。这奇花怪异,早上浇不得,非得太阳上头时动作最好。小花匠一时不慎,踩到地上的石头,倏地掉入了名贵的花丛之中,毁了一小片。
  闹出的动静挺大,宴卿卿都抬头看了一眼。跟在她后面侍奉的云山太监脸色一变,连忙让人去扶他,然后跪了下来请罪。
  “是奴才管教不严,请宴小姐恕罪!”
  小花匠连忙过来跪下,惊恐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他的眼神害怕过了头,宴卿卿以为他是怕自己。
  “……罢了,”宴卿卿说,“以后小心点,皇家的东西,轻慢不得。”
  “奴才明白,以后定会严厉管教!”云山太监头上直冒汗,宴卿卿不由得奇怪,“怎么了?”自己有那么恐怖吗?
  “这小花匠是个好手,只是初来乍到,第一次见贵人紧张。毁了景致,故而觉得此罪难辞。”他擦汗说。
  皇上亲自吩咐过他们好生照料宴小姐,要是惊扰到她,定是要被罚的!
  “好生照料这些名贵就行。”宴卿卿没有多言。皇家的东西她管不着,只要不太过,她也不会揪着人不放。
  这倒是让她想到了闻琉以前。他也是这般年纪,做着太监们干的活,不同的是他没人护着。
  先帝的皇子中,个个都是龙中凤。年纪小小也能看出未来是个俊俏的模样,就闻琉瘦得不成样子。冷宫没好伙食,下人还克扣踹打,他还能活着真是不错了。
  见了外人都不敢说话,怯弱害怕。若不是德妃弄那场赌局,恐怕这孩子早就废了。
  即便这样艰苦的环境,他还能保持性子的温和谦虚,宴卿卿叹气,实在难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