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身躯一僵,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跟他说,他不可以软弱,不可以使性子,因为皇阿玛不疼,额娘早逝,早年鳌拜把持朝政,他没有使性子的权利,等亲政后,已然养成习惯,如今被儿子这么一说,康熙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没白疼他,就是孝顺。
而毓庆宫另一边,太子胤礽是被哭声吵醒,“何柱儿谁在哭?给……”
“格格你醒了,吓死奴婢了。”宁雪擦擦眼泪。
格格?胤礽睁看眼,过于朴素的房间,让他一时错愕,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这摆明是女人的手,胤礽不自觉的摸摸身体,惊恐的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那他的身体里是谁呢?
“格格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强求你去御花园,那样就不会遇见太子爷落水,你也不会为救太子爷脱力,奴婢只是担心格格如此不在乎,迟早有天被太子爷遗忘,日子会不好过,但格格说的对,自己过自己的就好,奴婢以后再也不多事了!”经过这一遭,宁雪觉得大不了以后日子过的苦一点,态度放低一点,起码过的自在,主子没性命之忧。
胤礽攥紧拳头,“给我一面镜子!”听这口气是他后院的格格,还是个不在乎他的格格,这倒是让他觉得稀奇了。
宁雪连忙把镜子递给他,胤礽一看有些愣住,钮钴禄氏有如此美貌吗?他明明记得比较平凡?说起来因为她出身钮钴禄氏,即便不喜,也会来几次,每次她都打扮很平常,难道是故意伪装平凡一点?这是为何?真是因为不喜欢他?
胤礽心里极大不满,身为太子爷只有他可以嫌弃别人,别人绝对不准嫌弃他,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正当太子爷想着怎么去见自个的时候,小顾子兴高采烈进来禀告:“格格太子爷过来了。”
婉蓉假装镇静的走了进来,屋里的奴才跪了一地,胤礽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真是奇妙的感觉,“你们都出去,何柱儿你也出去!”婉蓉现在急需跟太子爷换回来。
“奴才告退。”何柱儿带着他们离开,关好门。
婉蓉走到太子身边行礼,“见过太子爷!”
太子爷嘴角抽了抽,“别用孤的身体行女人的礼。”
婉蓉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再也淡定不起来,慌忙的抓着自己的手,“太子爷咱们赶快换回来吧!”
这么嫌弃是几个意思?哼,做太子有什么不好?皇阿玛那么疼自己,要什么有什么,不比个不受宠格格好?
“孤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换?你以为孤不想?”谁愿意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一个格格?就算身份平等,他也接受不了变成女人。
婉蓉把事情经过都跟他说了,太子爷主动抱住自己的身体,结果啥都发生,“换你试试!”
最后什么办法都试过,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啥事也没,自己抱自己的感觉实在无法言喻,两人都无奈了,这么离奇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这可怎么好?
“这可怎么办?”婉蓉眼泪汪汪。
“够了,孤再说一遍别用孤的身体做出这么娘气的举动,孤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这要是被皇阿玛看见以后倒霉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建立出来的形象不能毁于一旦。
“哦!”有个屁的一世英名。
“皇阿玛来看过孤吧?你没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吧?”太子爷深刻怀疑她败坏自己的形象。
“没有,在皇上面前,妾身哪敢?”才不要告诉他,以后吓死他。
太子爷还是不太相信,却没有多说什么,“孤想没换回来,可能还要特定条件,比如荷花池?”
“那好,我们赶快去!”再跳一次,就解决了!
太子爷无视她的智商,深深同情自己的格格是个蠢货,“你真敢想,孤才刚落水,如果没换回来你怎么交代?你自己的身体可能因为这件事被皇阿玛杖毙。”谁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行?万一她死了,怎么回自己的身体?
“那如今怎么办?”这才是关键。
“先将就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再去,反正你这又没人来,孤不会被人发现。”等过些日子风声过去再去,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婉蓉冷哼,他是没事,有事的是她好吧?“太子爷您是不是忘记了?您可是要上朝的?”
“现在上朝的是你,关孤什么事?”让她不在乎自己,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一切。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
婉蓉不断的做心里建设,她一个阿姨级别的人,不要跟这个傲娇的小屁孩计较,太子爷那得意的笑容,撕裂婉蓉全部防线,见鬼的心理建设!
婉蓉怒极反笑,“是呀,那就更不关妾身的事,妾身迟早是要回自己身体,败坏的也不是妾身的名声,被嘲笑的也不是妾身,让皇上失望的也不是妾身,被大阿哥取笑的也不是妾身。”哼,跟姐斗,还差点!
第3章
太子爷再也笑不出,看着这女人如此得意,实在气的肝疼,“你敢败坏孤的名声,孤就砍了你,别忘了你总要回自己身体,在孤手下讨生活!”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不是您自己要败坏么?还怪上妾身了!”胤礽那俊美的脸上,浮出不合适的撇撇嘴跟哀怨的眼神,就像个撒娇的小姑娘。
“孤最后一遍警告你,不要用孤的身体做如此动作!”画面太美,不忍看!
“那妾身不管了。”真是难伺候。
太子爷深思好一会,才想出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孤教你,朝上的事,你每天回来说给孤听,如果皇阿玛指明要你说,你就说你心里有个想法,回头写份详细的折子呈上!”
“好,妾身明白,每次下朝皇上不是都会留下太子爷一起看批折子么?”这可怎么办?
“皇阿玛一般给孤的折子不是很重要事,孤等会告诉你什么人你不要得罪,什么事怎么把握,没把握的你就先放着,回来问孤,你识字?”这才是最重要。
“回太子爷的话,自然会,只是妾身字怎么能跟太子爷比?”压根不是一个字体好吧?
太子爷让婉蓉写几个字看看,太子爷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格格真是写的一手娟娟秀字,放在一个女子身上在适合不过,放在自己身上实在太过娘气,但只要会写字就好办。
“从今儿开始每天过来给孤练字。”手把手教她写自己的字不就可以了?
婉蓉深深觉得自己当初就是不应该救他,救他不仅仅没得好处,还丢掉以前悠哉日子,还时刻冒着掉脑袋风险为他办事,如今还要练字,真是没有比自己更加命苦的。
太子爷一边教她练字,一边把朝中情况说给她听,婉蓉就算有疑惑也不敢开口问,怕太子爷觉得她不安分,皇权社会还是安分点好。
“太子爷你如今告诉妾身这些,以后可别找妾身算账,这不是妾身想干政!”她也是被逼无奈,万一日后太子爷追究起来,吃亏的是自己。
“呵呵,你到是聪明,那就看你表现!”太子爷觉得她并没有以往那么让自己不喜,而她不喜自己,小心眼的太子爷可没打算轻易揭过去。
婉蓉根本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那忠心的丫头卖了个干净。
一个乖乖练字,一个悠哉的看书,如果不是这件事太骇人听闻,说出去准被当疯子烧死,他绝对不会如果冷静,两人一起用膳后,“还不回去?”婉蓉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可不行。
婉蓉一脸茫然,这是她的房间,她为什么要走?
心事尽显的婉蓉,太子爷发愁的揉揉眉头,“孤再提醒你一遍,你现在是孤,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是你,而是孤,你才落水,就在后院过夜,皇阿玛知道会如何想孤?”这毓庆宫里不是完全安全。
婉蓉这才想起来如今自个是太子胤礽,“那妾身先告退。”婉蓉爽利的起身,毫不眷恋的走到门口。
“等等,你……你的闺名是什么?”太子爷不自然的手握成拳,挡在嘴边,仿佛要遮掩什么似得。
婉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为何如此看着孤?孤如今成为你,如果不知道你的名字,别人唤孤,孤都不知道,岂不是让人怀疑?”义正言辞的话语与那微红的耳根,完全背道而驰。
婉蓉也不揭破他,她一个小小的格格,谁会找她?只是没想到他还如此纯情?
“妾身闺名婉蓉,爷可记住了?”婉蓉故意弯腰低头在他耳边附语,热气吹打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
小太子殿下被撩的面红耳赤,心噗咚噗咚乱跳,“你……你大胆!”才经历人事不久的小太子,何时被如此撩过?
“妾身是照着爷的话做的哦,妾身告退!”撩完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的离开。
徒留太子殿下一个人在懊恼,明明他才是男人,才是主宰,为何被她夺取主动权?肯定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小太子殿下绝对不承认自己撩不过一个女人,男人的尊严最重要!
婉蓉好心情的迈着步子,在现代二十六年里,恋爱还是谈过几次的,对付如今的小太子,她算得上是老司机,能撩的机会不多,既然互换,总得收点利息不是?
可惜人会忘记,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婉蓉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何柱儿准备好洗漱一切,瞧见主子爷这豪放的睡姿蹙了蹙眉头,“太子爷该起了,等会要早朝了。”
迷迷糊糊中的婉蓉压根没听清楚何柱儿的话,“宁雪还早嘛,再让我睡会。”
宁雪?又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到底是谁?他一直伺候太子,并没有见过此女,“太子爷请问宁雪是谁?”
婉蓉瞬间清醒,“没什么,只是做了梦。”婉蓉很自觉的自己起来穿鞋穿衣,完全不用何柱儿帮忙。
何柱儿吓得脸色发白跪在他面前,“请太子爷恕罪,可是奴才哪伺候的不好?”如果被太子爷厌恶,他会过生不如死。
婉蓉扣纽扣的手顿了顿,“你别慌,孤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好,只是孤觉得孤应该像皇阿玛学习,要学会自律,何柱儿你进宫不久就成了孤的哈哈珠子,一直伺候孤,你为孤做的,孤一直铭记在心,只要你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有孤在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天。”婉蓉可不像真太子,不懂得往往这些小人能起很大作用。
何柱儿觉得自己以前受的委屈都不是委屈了,太子爷自小被皇上娇生惯养,气性不小,但也没真虐待过他,顶多让他受点委屈,看来之前主子还是太小,如今知道体贴他们这些下人,“太子爷奴才谨记。”从他伺候太子爷的那天起,他的一生就跟太子爷绑定。
何柱儿伺候他用早膳,好在婉蓉并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而真太子早已习惯这个时辰起来,宁雪相当诧异伺候主子用膳,红唇张张合合几次愣是没问出口,见主子并没有如以往开口问自己,实在忍不住。
“格格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难道是因为太子爷昨儿来太兴奋?平日里,日晒三竿,奴婢怎么叫,你都不肯起。”也是因为毓庆宫目前还没有女主人的原因,不用晨昏定省。
太子爷被惊到了,还有这么懒得女人?“以后孤……我都会如此起。”多年养成的习惯,无法改掉,那女人不会上朝迟到吧?真要敢,孤非砍了她。
太子爷越想越不放心,浑身散发冷冽的气息,宁雪被吓得瑟瑟发抖,不就是早起么?格格为什么如此生气?
婉蓉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去上朝,好在今儿并未发生什么事,康熙也没有提出什么问题让她回答,听到李德全宣布退朝,她彷徨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婉蓉怕漏出破绽今儿在朝上未开口,她不开口其实也是最大的破绽,太过安静,就连索额图都觉得奇怪,退朝快步追上来,准备关心一下。
却被大阿哥胤褆捷足先登一步,“太子,大哥昨儿听说你落水,你怎么为了个格格如此不小心?说出去有失体统。”他可是吃足了嫡庶之分的苦,抓着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虽知道历史上大爷党跟太子党是死对头,但也真如历史一样,这是个蠢货,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此事,太子爷丢脸,他就能在康熙那落得好?不怪最后下场悲凉。
索额图眼睑半微,气势凌厉的走过来,明珠也随即跟过来,婉蓉伸手示意索额图不要开口,“大哥教训的是。”婉蓉谦和有礼的赔了个不是。
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敢在朝堂上跟大阿哥争的你死我活,每每都胜高一筹的太子殿下么?画风转的太快,接受不良!
本以为又要互怼的胤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的笑笑,“你知道就好,大哥也是为你好。”
“大哥的好意,孤铭记在心,可孤想提醒大哥,虽古人有云长兄如父,大哥可别这么快就兄代父职,再说孤为何要为个格格落水?多大面?这次落水也不见得毫无收获,起码让孤明白,有些人看似情深义重,却最看重自己,有些人却患难见真情,又何存在有失体统?何人没个意外的时候是不?”真当她是软柿子?
好个兄代父职!
胤褆党人面如调色盘一样精彩:果然什么谦和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围观的众大臣奴才们: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实在是高!够狠!
第4章
谁敢说他说的不对?太子爷是君,他们是臣,大阿哥的确是逾越,最重要的那句兄代父职实在够狠够高,挑不出一点错!
明珠自然不能让大阿哥吃这个明亏,“太子爷言之有理,只是太子爷对大阿哥有些误解,大阿哥只是关心太子爷,并无其他意思。”皇上如今正是年轻盛世,历代帝王都容忍不了谁挑战自己的皇权,哪怕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索额图脸色难看极了,摆明就是想替大阿哥别清关系,指责太子不贤,挑拨皇上他们父子关系。
“当然,大哥对孤的关爱,孤岂会误会?孤只是善意的提醒,所谓人言可畏,你看孤不就是出了个意外,结果以讹传讹,孤一直认为谣言止于智者,但架不住有人喜欢看热闹,有些事只是热闹,有些事却不是热闹,明珠你说是吧?”真太子就算为了女人落水,也只是个热闹,顶多说句年轻气盛,兄代父职那可真不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