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生并没有多高兴,国企部业务很复杂,接触的人很多,如果自己负责这块,恐难服众,国企部本身有不少皇亲国戚,不是那么好做,“多谢太子爷的好意,但是奴才太过年轻,人微言轻,实在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孤看你是怕得罪人吧?”婉蓉知道他心中所想。
丰生囧了,看破不说破呀!
“丰生你说说做什么不得罪人?自古建功立业的人,哪有不得罪人?孤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的事,难道就没得罪人?孤知道你想说以孤的身份做了也没人敢说,但孤身后还有皇阿玛,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孤不强求你,人生是自己选的,你可以选一条安安稳稳的路,也可以选一条自己拼搏的路,就看你想不想留下些什么?”很久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她曾经问过爷爷,父亲为何要去部队?爷爷说因为父亲想留下什么,当时不懂,当自己努力研究的时候,自己有些懂了。
任何男儿都是有血性的,丰生也不例外,他也想建功立业,“奴才……”
“行了,你不用现在回答孤,你可以回去跟你阿玛商量一下,一旦你答应了,你就要努力做好,不然的话,孤不会饶了你。”她不是想一个混日子的人。
“奴才明白。”丰生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在想不通为何选自己?比自己有地位的人太多了,比自己有才华的人也太多了。
“好了,先用膳吧。”婉蓉也不强求。
一顿饭用完,丰生就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身回来行礼,“启禀太子爷,奴才能问一句,为何是奴才吗?”
“当然,孤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让孤决定选择你,就是在戏院的时候,你比其他八旗子弟要拎得清,而且在大是大非上,你懂得如何做,国企部工作很简单,但是人员却很复杂,要面对百姓,要面对商贾,要面对国企部里形形色色的官员,需要一个拎得清,懂得大是大非人来维持这些关系,更要懂得在正确的道路上,哪怕面对的是皇亲国戚,也有拒绝阻止的勇气,当做错之时,面对百姓,也能放下身段安抚百姓。”当初在戏院,那些人想牵扯胤禟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让她很满意,并没有被虚荣心被所谓的面子弄得铸成大错,可见他是个能放下身段的人,不会为了赌一口气而意气用事。
丰生没想到太子爷看中的是自己这点,“太子爷,奴才想知道如果奴才愿意,可奴才毕竟没有一官半职,面对那些权臣,面对那些国企部的官员,奴才又如何压的住?”
“丰生,孤让你去,只要你做的是对的,孤就会给你做主,再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不是还有小九么?”只要是对的,她就会支持。
“谢太子爷,奴才先行告退。”丰生觉得还是需要回去跟阿玛商议一下,毕竟兹事体大。
婉蓉觉得他会答应,当然就算不答应也没事,顶多就是胤禟辛苦一点,胤禟刚大婚,自然早早带着福晋去给康熙请安,康熙也没为难,很难得的给他放了几天婚假,胤禟也正好休息几天,胤禟大婚完毕,自然就该准备胤俄的。
胤俄对于大婚还是有些期待,钮祜禄贵妃望着即将大婚的儿子,心里五味陈杂,更多的是喜悦,儿子大了,“胤俄很快你就要大婚了,额娘想要告诉你,只要你的嫡福晋做到嫡福晋该做的,哪怕性子在不讨喜,你也要尊重她,你知道吗?”女人的苦只有女人自己明白,只要她不是个容不得人,祸害儿子子嗣的人,她一定不会为难她。
“额娘你放心,儿子知道。”他虽然不够聪慧,可也能发现这些年额娘过的并不容易。
“那就好,太子让你进了火铳编队,你就要好好的做,不懂就好好去求教你二伯,本事学到手就是你自己的,没什么丢人的。”她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不适合太复杂的官场,也知道儿子很容易得罪人,但他个性直爽待人相对真诚,只要有本事,将来上位者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贤王,若如儿子真没本事,安安分分做个闲王,也能平安一生。
钮祜禄贵妃为了儿子的未来真是操碎了心。
“额娘你不要担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儿子会好好做好自己的事。”胤俄一直都明白额娘在担心自己的将来,但他相信只要他真心待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他相信太子哥哥一定最终会走到那个位置,有些事不是像额娘想的那么简单跟理性,付出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将来有天太子哥哥失势,自己就能收回呢?
钮祜禄贵妃觉得当初那个小小敦厚的儿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跟见解,她轻抚儿子的脸庞,“好,额娘相信你。”
而丰生回家跟自家阿玛说了这件事,达春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是因为这件事找儿子,但这件事的确兹事体大,达春也拿不准,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会牵扯一家,于是也叫来了其他几个儿子,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觉得为父应该让丰生去吗?利害关系你们也知道,你们不要指望让丰生霸占这个位置不做实事,太子爷岂是好糊弄的?那时恐怕就是九阿哥就救不了咱们。”达春打消儿子们不应该有的想法。
想到太子爷之前所作所为,他们无法反驳。
达春嫡长子想了想道:“回皇阿玛的话,儿子觉得应该让小弟去做,就像太子爷所说,做什么没有风险呢?做得好,小弟也得太子爷的重用,跟九阿哥的关系也更深根蒂固,真有什么事,只要小弟是对的,九阿哥也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太子爷也答应做主,儿子觉得可以一试。”如果到时候太子爷言而无信,丰生在请辞也是可以的,毕竟那时是太子爷不占理。
“阿玛,儿子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达春的庶子也觉得是好事。
其他的几个儿子都同意,“行,既然你们都支持丰生去做,那丑话我就得说在前面,太子爷的能力你们也看见了,九阿哥跟着太子爷一起做事都不敢出格,你们几个不能因为丰生在国企部就提出要求,要记住没有要求,再来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麻烦牵扯到家里,爷也不想听见你们埋怨丰生,记住这是你们同意的。”国企部是个肥差,但也不能因为丰生在里面就把他们一家大大小小都弄进去,国企部哪个人不是太子爷同意才能进?
其他儿子自然懂得自家阿玛的意思,“儿子明白。”
达春点点头,既然同意了,达春就让丰生去回太子爷的话,第二天就带着儿子进宫,他就在毓庆宫外等着,丰生的同意没有让婉蓉惊讶,“你阿玛在外面吗?”
“回太子爷的话,在。”丰生如实回答。
“何柱儿去请达春进来。”婉蓉觉得还是要敲打一下。
达春见何柱儿出来就知道是让自己进去,“臣给太子爷请安。”
“起来吧,既然你也同意丰生去国企部协助胤禟管理,你就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不要怪孤没事前跟你说,但凡让孤发现丰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孤一定严肃处理,绝对不会因为小九而纵容,你可明白?”预防针要打一打。
“臣明白。”达春知道太子爷这是在敲打他。
“好,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回去,等胤禟休完婚假,就带着丰生去国企部,孤会让皇阿玛在朝上说一说这件事。”也算是通知。
“是,臣等告退。”达春带着儿子离开。
婉蓉就去找康熙,把丰生的答案告诉了他,康熙并不意外丰生会答应,“好,明儿上朝,朕会宣布的。”
“谢皇阿玛。”婉蓉感激道,康熙一直盯着儿子看,看的婉蓉莫名其妙,“皇阿玛为何如此看着儿臣?”她有什么不对吗?
“保成,胤俄离开国企部,朕从未想到你会选择丰生。”国企部虽不是重要权利部门,全是经济命脉,他以为儿子会把这交给赫舍里一族,那毕竟是他的母族。
婉蓉明白他的意思,“皇阿玛,对儿臣而言,重要的是能者居之,赫舍里一族是儿臣的母族,有能力儿臣也不会避嫌,没能力儿臣也不会让他们强上,儿臣相信养几个闲赋的亲戚,还是养的起的。”
康熙睁大眸子,随后欣慰的笑了,儿子能这么好的把握分寸,不枉他的教导,在这方面做得也许比自己还要好,“不错,没有辜负朕的教诲。”
“皇阿玛的教诲,儿臣从不敢忘。”不得不说对于猫陛下而言,康熙是个好父亲。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康熙当众宣布国企部正式交给胤禟,丰生任副职,协助胤禟管理国企部,众大臣一听简直炸开锅,谁都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在猜想太子爷会对丰生怎么样?今儿就成了国企部的二把手?这怎么行呢?
立马有大臣站出来,“启禀皇上,臣认为不妥,丰生年纪小,毫无经验,怎么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位置?”
“臣附议,这么重要的位置需要更有能力的人去做。”另一个大臣也赞同。
“臣等附议。”其他大臣纷纷站出来。
达春也不着急,太子爷肯定会有举动,甚至有的大臣就差直说九阿哥结党营私了,安排自己的母族,想一家独大,索额图并没有出声,他觉得丰生也许是太子爷选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没先想到自己的母族赫舍里一族,他们才是铁打的太子党!
众皇子可不相信这是胤禟选的,胤禟真要安排丰生也不会让他去国企部,跟着他一起经商,就赚的不少了。
婉蓉笑笑看着众大臣,“孤倒是觉得就应该多给一些机会年轻人,大清的未来是在这些年轻人的手上,年轻没经验很正常,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算各位大臣如今经验丰富就不会做错了?还有各位大臣对于孤推荐丰生去国企部有何异议?”
众大臣傻眼了,闹了半天是太子爷推荐的?不是九阿哥?众大臣十分同情索额图。可不对呀?太子爷请客什么时候有好过?为什么丰生那么走运?
众大臣对达春各种羡慕妒忌恨,却不敢埋怨太子爷,哪还敢有意见呢?
当确信是太子爷推荐的时候,胤褆他们也很震惊,不得不说这胸襟他们比不了,这么好的位置要是他们的话,自然是培养自己的亲信。
这件事最后尘埃落定,之前幸灾乐祸取笑丰生的大臣们,觉得自己的脸真的好疼,觉得丰生真是走狗屎运!
而婉蓉也看出索额图的不悦,觉得大家族就是麻烦,维护各种关系真的好累!还是回去请教一下猫陛下吧!
第112章 (捉虫)
丰生的事尘埃落定,却让索额图成了众人同情笑话的对象,赫舍里一族心里肯定是很不舒服,婉蓉也猜到了,可事事都讲情面,腐烂就在根了,婉蓉回去跟猫陛下讲了这件事,胤礽心情也很复杂,对于索额图他是很感激的。
“婉蓉你能告诉孤,你为何没有考虑过赫舍里一族?”也许是他当局者迷。
“回爷的话,因为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那次跟皇阿玛一起去戏院,妾身就觉得丰生的个性跟头脑很合适,倒不是妾身故意不用赫舍里一族,对妾身而言能者居之,要是他们能做好实事,妾身也不会因为他们是爷的母族而避嫌,要是不能,妾身不觉得爷养不起几个闲赋的亲戚。”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胤礽不得不说小媳妇真的一切都是从实际出发,“婉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赫舍里一族的支持,孤也许坐不稳太子之位?”
“爷的太子之位难道就只是赫舍里一族的功劳吗?妾身知道在爷还小的时候,赫舍里一族对于爷的保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要求回报的理由,如果都是这样,那么如今小九做了皇商,做了国企部的负责人,那是不是应该把郭络罗氏闲赋在家的都弄得跟他一起做事?谁家没个母族?没个支持?那样岂不是会腐烂在根里?”大清的衰败也有这种原因吧?
胤礽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就敢做?而小媳妇却是真敢做,“你实话跟叔公说吧。”能不能理解也没办法了。
“爷,妾身知道这很矛盾,可妾身更知道,爷也不希望将来有天大清败在这样体系之下。”婉蓉宽慰他。
胤礽何尝不明白不能纵容外戚呢?现在他们的保护何尝不是为了以后他要是能登基为皇时候的回报呢?可有时候感情跟理智没办法分的那么清楚。
婉蓉抱住眼前有些脆弱的猫陛下,“爷有时候不必那么较真,亲戚亲人不都是真情跟算计并存吗?只要总体过得去就行,谁没点小心思?这很正常,再说爷自己还不是有小心思。”
胤礽觉得小媳妇真是太不会安慰人了,“你这是夸奖自己没小心思?”
“当然不是,妾身也是有的。”曾经她只是想混吃等死,如今她在这三百年前竟然有了这么多的牵挂,如果他也出身在三百年后,也许她能从一开始就放开心扉接受他,而不是到现在也不敢完全放开。
婉蓉眸中浮现几分惆怅,胤礽握紧她的手,眉头紧皱,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缥缈,仿佛会抓不住她。
婉蓉被抓的有些生疼,回过神看了看胤礽,那不悦之下隐藏的慌张,好像怕她会消失一样?这样的猫陛下真是让人心疼又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婉蓉伸手揉捏他的脸,“爷还是这么惹人怜爱!”
胤礽被小媳妇一番揉捏的恨不得炸毛,刚想发脾气,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的小媳妇让他觉得很真实,慢慢的胤礽脸上的怒气越来越多,就算在真实,也不能一直揉捏呀,真当他是布娃娃不成?
婉蓉趁着猫陛下炸毛之前松手,吧唧一下亲了下他,“爷别生气,爷最好了!”婉蓉撒娇道。
胤礽嘴角抽了抽,能不用他的身体这么撒娇吗?心好塞!
第二天婉蓉下朝就叫住了索额图,“叔公是在气孤吗?”该说的她会说,其他的她也无法左右。
“臣不敢。”索额图自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叔公,孤永远不会忘记这么些年来,叔公以及赫舍里一族对孤的维护,尤其是皇额娘早逝,没有叔公的维护,兴许孤也不见得能长大,但是叔公你不要忘记了,这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只要赫舍里一族真有人才,孤绝对不会避嫌,但是没有的话,孤也不能拿大清的未来去还这份恩情,可有一点孤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赫舍里一族不做出有损大清的事,只要不做出危害道德底线的事,哪怕无才,只要有孤在的一天,孤也会保他们一生无忧,可是叔公你就真的只是想赫舍里一族庸庸碌碌的下去吗?”不是说赫舍里一族没人才,格尔芬的嫡庶子能从文武学院优秀的毕业,就能说明能力,但仅仅这样还不够,需要多重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