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里的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陆佳澜还站在原地发愣,霍宁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出去,这里味道很大。”
她在后面悄悄盯着对方的背影,他难得会直接走在她前面而不是和她一起走,大概是真的有点生气。
为了缓和气氛,她咬了咬唇,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算和他聊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霍宁洲只是回头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为了避免气氛过于尴尬,她只能自己回答:“肯定是爸爸英明神武神功盖世,所以不管在哪都能找到本小可爱咯。”
他被夸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只能停下脚步等着她,而陆佳澜寻思着该怎么拍马屁根本没注意脚下的路,鼻子就直挺挺地撞到了他悲伤,疼的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没事?”看她立刻捂着自己的嘴,他也没心情和她计较刚才那些事了,立刻弯下腰问道,但是他刚一弯下身子就对上了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她眉眼间的狡黠难以掩饰,如果不是捂着自己的嘴怕是下一秒就要露馅。
霍宁洲虽然看她好像真的不怎么疼,但还是让她漱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小伤口,在她百般保证之后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他们坐在离运动场不远处的长凳下,周围不少是参加完比赛的同学正坐在阴凉处休息,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俩。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她还是有点好奇,毕竟当时忙着和颜椰扯皮,也没想着联系霍宁洲,但是他却找到她了。
霍宁洲虽然面色还是有些冷淡,但至少没有像之前一样拒绝回答问题了,“还记得你帮提过东西的那个学妹吗?她看到你在哪里,叶诗雨就在楼上不远处,她怕她又要闹出什么事,所以就来找我了。”
是那个学画画的小学妹啊,她想起来对方羞涩而又温柔的笑容,问道:“她没暴露?”
“没有,她是偷偷来的,没人注意到她,说完就走了,叶诗雨不会去找她的。”霍宁洲知道她的忧虑,所以一开始他就安排好了那个学妹的去处。
她点点头,那就好,不然为这事又牵连进来无辜的人那就很糟糕了。
陆佳澜忽然想起来地上的东西还没收拾,想要站起身往那边走,结果被霍宁洲一把拉住,他今天的力气格外的大,没一会儿她的手腕就红了,“别过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压抑的怒气,像是想发又无处发泄的样子。
“那我就不去了。”看他真不高兴了,她立刻低头认错。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霍宁洲才渐渐松开手,有些严厉地质问她:“那个地方待时间长了有害,你本来就去的早,还想在过去闻闻味吗?”
“我就是不太放心,不生气啦。”她低下头,缩了缩肩膀。
她自知理亏,也不和他争辩,说完后就默默低低着脑袋当一朵安静的小蘑菇。
霍宁洲看她这次像是真的不闹腾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下次有什么事,叫上我一起。”
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他问道:“怎么了?”
陆佳澜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可是刚才我们是要厕所唉……”
事出从急,毕竟没人想到叶诗雨安静了一两个月就是忙着去折腾颜椰了,舞蹈部本身就乱得像一锅粥,掺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然也没人敢管里面几位到底是在搞什么了。
虽然知道她说的没错,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无奈。她在破坏气氛方面真是一绝。
陆佳澜觉得自己好像皮过头了,立刻悬崖勒马,问他:“不过楚霏不和老崔一起去吗?她可以当办个证人。”
他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颗柠檬糖给她:“她去不合适,毕竟之前她们两个的梁子就结大了,去了也会被指为‘伺机报复’,更何况这个是无法处置她的。”
原来他身上还一直带着糖呢。她接过来,上面还残余着他口袋里的温度。
虽然第一次被电她谎称为低血糖,但是随着对于剧情走向的熟练避错,她已经很少被电了,也就没像之前那样表现的弱不禁风,但是他依旧还带着。
这就是被人记挂的感觉。
那些本来对于他生气的小九九,似乎也都被甜味给淹过去了。
为了避免被看出来在想什么,她立刻随便选了个话头接上来:“无法处置她?这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东西实际上不是她偷来的。”他解释道,“之前张引盟去实验室问过老师了,最近出了参加竞赛会用仪器外没,有学生能拿到那个东西。”
这么说根本不是叶诗雨自己偷来的?应该是她从哪来拿来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要承认呢?
“她为什么要承认?”这下陆佳澜不太懂了,既然不是她干的,那她为什么还要认下来?这可不符合她严于律人宽裕律己的品质。
霍宁洲的猜测有几分道理,但陆佳澜觉得他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比较可能的来源就是向老师要的,如果这么说可能会把那个给她的老师给拉下水,反而对她更不利。”
“想要收拾被老师偏爱的人,只需要一个同样无条件被老师袒护的人。”他的话十分耐人寻味:,“不用太着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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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霍宁洲之前说了叶诗雨可能不会受罚,但是结果下来的时候,陆佳澜还是有点吃惊。
“就记了个过?”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虽然不算高危试剂,但这个也差点害到别人了,居然就这么轻轻放下?
楚霏对这个结果倒是没多惊讶,当霍宁洲告诉她不要掺和进去的时候她就有了这种预感,毕竟叶诗雨是个能耐人,谁知道她还有什么招数,随便进去估计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不过她还是宽慰道:“虽然老师这次惩罚的不重,但是她已经被盯上了,要是在这么嚣张,她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也许。”她对此实在不报什么希望,但还是有些疑虑:“她是怎么脱身的?”
说到这个,楚霏微微蹙眉:“据说当时是有老师进去保她。那个东西不是她自己拿到的,是老师给她的,但是她没有妥善保管,所以最后也是以没有妥善保管的名目来给她定性的,不算严重。”
现在颜椰估计也没那个胆子和叶诗雨撕起来,当然不会跳出来说她霸凌她,而且她本身也是一堆黑历史,她敢这么说接下来就会有很多人来找她的麻烦,为了自保,现在什么都不说安静如鸡才是最好的。
至于其他的,残疾人卫生间其实很少有人用,更多被当做杂物室来存放清洁工们用不上的东西,根本没人会进去,那实际上也没什么人受害。
这么说来,叶诗雨能被定下这个罪名已经很不错了。
“知道这事的人多不多?”楚霏问她。
这个就很一言难尽了。
她斟酌着对楚霏说:“现实里知道这事的人肯定是不多的,但是我们学校论坛上早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最为传奇的版本是叶诗雨看上了个残疾人小哥,想威逼人家从了她,结果对方不肯,她一怒之下就偷来的春.药之类的东西仍在里面,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情难自禁,她就在外面听着他叫唤,还不让别人过去,如果不是有人路过,那小哥估计就死里面的,但是碍于她有权有势,最后还是没有告她。
虽然很多地方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最后的总结还是对的,如果不是她跟杨筱宁刚好路过,颜椰再呆一会儿可能就中毒了,而且最后她也是默默闭上了嘴,没有把这事抖出来。
只能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么崎岖的故事他们都能脑补出来。
“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删帖。”楚霏看她面色变幻如调色盘,以为有什么不好的言论,但实际只是她觉得这事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陆佳澜闻言摇了摇头:“其实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用删帖的。”
“随便,只要别闹的太大就是了。”看她这么坚持,楚霏也不再要求,换了个话题道:“颜椰主动推了部长的位置。”
这个消息可比之前的劲爆多了
颜椰不是那种被欺负了就咬咬牙忍过去的人,欺她一分,那她就要十分还回去。她会想毒蛇一样蜷起身子躲起来,在暗处盯着你,只要有机会就一口上去要了对方的命。
之前对着杨筱宁讨不了好多半还是因为对方油盐不进,根本不和任何人亲近,让她没什么下手的机会,上次和那个被她欺负的杨悦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的交情,颜椰就能把她利用起来将杨筱宁困到艺术楼里。
“她为什么主动退了?”她有点不解,之前和杨筱宁闹得最凶的时候她都没有打算放弃,而且这个部长的位置一般确立了三年就不会动了,就是李老师后悔了也拉不下脸把颜椰换下去。这次被叶诗雨关起来就认输了?太不符合她个性了。
楚霏摇摇头:“你知道,舞蹈部现在乌烟瘴气的,除了交每周报告外,我们都已经不再过问了。”
不再过问?这不就算是半独立了吗?
像是看出来陆佳澜的疑惑了,她解释道:“其实这样不仅我们少点事,李老师大概也会更高兴,她原本就不想下属学生会的。”
这听起来还蛮有深意的,她之前并不知道有这些事,这次不由得竖起耳朵开始倾听。
楚霏看大部分人还是在运动场上,她们在的会议室并没什么人经过,便小声告诉她之前她听到的消息。
“这其实是我入学之前听说的内容。”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原来这位李老师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海传中学任教,是在地方上的小学校当音乐老师,后来那个学校出了一个擅长跳舞的学生,她就倾尽心血去教对方,而对方也是个聪明的学生,所有的东西都学得很快,在一次市级的比赛里拿了奖,这就引起了学校的注意。
在学校的观望期,她又陆陆续续带了几个得奖的学生出来,甚至有一个拿了国级的奖。这也是让学校敲定她的决定**件,从此她也就不用勉勉强强地当小地方的音乐老师了,而是正规中学的舞蹈老师。
听到这里,陆佳澜觉得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点励志:“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是啊,到那是没什么问题的。”楚霏点点头,目光悠远,像是看到了什么。
到海传中学后,她的确是尽心尽力地教导学生,的确提高了艺考学生的通过率,但是她对学校的安排一直心有不满。
学生会的高层必然都是学习好的学生,而大部分选择走艺考那条路的都是成绩不太好,但是在跳舞上有些天分的人。在她眼里,好学生与好学生都是相护的,不管怎样都是和她们这些“坏学生”不同的,所以舞蹈部的事情交给学生会处理毫无必要。
“她其实不怎么希望自己的学生和好学生来往,这也是一些毕业生说过的。”楚霏总结道。
仔细回想那天他们第一次见李老师的样子,她的确只是礼节性地谢谢霍宁洲,根本没搭理她,想来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再结合那天带走叶诗雨旁若无人的样子,想来她也是憋了一口气,把希望都寄托在叶诗雨的身上,希望她能取得比杨筱宁更好的成绩,拜托学生会的钳制。
楚霏垂下来眼睛,神色晦暗不明:“她太重成绩,这反而会多生许多事端。”
她有些沉重地点点头,说起来原著里杨筱宁就是被寄托了对叶诗雨的期待?那她的死亡,是否和这个她曾经敬若天神的李老师有关呢?
“先说这么多,等一会儿我就去参加三千米了,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喝点热水捂一捂。”楚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微笑着转身带上门,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陆佳澜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这些事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她站起身来,打算到下面走走,然后再去运动场看他们比赛,却没想到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叶诗雨。
今天叶诗雨的暗红色头发倒是规规矩矩地绑了起来,也穿了她一直认为很丑的校服,估计是被训怕了,不敢再惹事,安安分分地走着,她身前还有一个人,黑发披散,抱着一沓书纸,姿态温和,带着一身书卷气。
她的目光不由得往前面那个人的头顶瞟去,那朵银色的小雏菊在太阳下闪着温润的光。
没想到是她。
对方也意识到这里有人,往她这边看来,正好对上了陆佳澜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陈姿雯脚下一顿,向她问道。
叶诗雨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双手枕在头后,难得不掺和她们这些事。
陆佳澜耸了耸肩:“我就是路过,别想太多了。”
她顺势打量着陈姿雯,比起上次,她是真的瘦了不少,但是也没想之前一样时时刻刻都带着如沐春风的小白花式微笑,低调谦和了许多,不过头上那朵银质小白花却是一直没变。
“两位学姐关系很好?”叶诗雨看她们之间氛围不对,不由得起了些挑拨的心思,她们要是能就地掐架那就更好了。
陈姿雯只是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在原地站了片刻,她忽然对叶诗雨说:“我们走。”不等叶诗雨反应过来,她就自己先走了。
连陆佳澜都有些惊讶,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居然一句话都没说,真是太奇怪了。
“风纪委员和陈学姐的关系不好吗?”叶诗雨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陆佳澜,那个长相和她同样走明艳路线的矮个子女生,饶有兴味地问道。
她凉凉地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想太多了,我们不熟。”
“那真是太遗憾了……”叶诗雨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跟着陈姿雯到楼上去,而陆佳澜还是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还没过多久,路露又上来了,她抱着一堆作业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也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嗯?澜澜你怎么在这啊。”
“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啊,你这是去干什么?”陆佳澜看她抱着一堆作业实在费力,便分过她手上的东西喝2她一起往楼上走。
看她问了,路露叹了口气,小声说:“嗨呀,还不是叶诗雨嘛,她说让我们辅导她,其实根本就是在挑事,不管是谁都要挑刺,然后把人气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