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华害羞地把脸往下压,小声道:“你……是不是很想?”
顾远萧没好气地捏了下她的脸:“你说我想不想?”
双华连脖子都红了一片,声音轻的几不可闻:“那就……试试看……”
顾远萧眼波动了动,俯身拨开她的里衣,昏暗的光线下,满眼都是酥软滑腻,喉结上下滚了滚,那团火烧得汹涌,却怕吓着她,手指顺着锁骨往下滑,脸压下来,一点点将雪白的峰谷染上潮红……
双华握拳放在身体两边,紧紧闭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身体越是被他打开,她越是紧张,待到锁骨下湿热一片,终是深吸一口气,颤着声道:“明日我们要回门,是不是……该早些睡。”
顾远萧不舍地停下来,撑起身子问:“你是不是不想?”
双华觉得十分愧疚,将手遮在眼上,不敢去看哥哥的眼睛。
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她怕的要命,满脑子都是他们从小相处的画面,根本没法接纳他。
哥哥似乎叹了口气,手指再度挪上来,一层层为她将里衣穿好,然后拿开她的手,在眼皮上亲了亲,哑声道:“你若不想,无需找什么借口。”
她心中愧疚越浓,轻声道:“对不起。”
顾远萧让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嗓音温柔地道:“你还记得吗,我说过吾心若扁舟,这一世,只想载你一人。那些承诺,永远都有效,你不必害怕府里会纳其他人进来,只要你不想,我就等着你。”
双华感动地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她有世上最好的夫君,何必再去计较,他究竟是为什么对自己钟情。
第二天一大早,公主府里一片忙活,公主想着即将回门的女儿,边嘱咐嬷嬷好好为她打扮,又让三个儿子在院子里等着迎接新人回门。
顾远萧牵着双华进门时,就看见三个弟弟齐声声喊道:“姐姐姐夫好。”场面颇为壮观。
双华害羞地往哥哥身后躲,可顾远萧一眼就看出,有两个是真心招呼,一个却是不情不愿,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承珏一眼,让管家把带来的礼物纷发下去,然后就随双华去拜见公主。
承珏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撇了撇嘴,懒懒同哥哥们说了几句话,便走回房去。
他将顾远萧送他的白玉砚台随手扔在案上,看了会儿书,总觉得十分碍眼,便吩咐随从道:“随便找个地方收着,莫要再摆我眼前!”
“看来,你很不喜欢我?”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飘进来,吓得他脸煞白。
他没想到顾远萧会突然来他房间,承珏自诩为少年君子,嫌弃人家送的东西,还被当面逮到,这时脸上十分不好看,低头小声道:“没有。”
顾远萧摆出长辈的架子走进来,见承珏支支吾吾就要开溜,长臂一伸,拽着他的领子轻松就给拎回来:“那你同我好好说说,为何总用这副模样对着我。”他眼眸一转,面色阴沉道:“莫非你对双华还有……”
承珏吓得瞪大眼,连忙喝斥道:“莫要胡说,她现在是我的嫡亲姐姐!”
顾远萧撩袍往下一坐,抬起下巴:“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对我这个姐夫如此不满意?”
承珏攥起拳头,愤愤不平地道:“我看见你欺负我姐姐了!”
顾远萧被他说啼笑皆非:自己还没欺负着呢,他是怎么看见的!
承珏梗着脖子继续道:“男女婚前本不该见面,可你却总是偷偷跑来,你莫以为次次不被捉到是你本事,那是我同父亲说过后,他故意让守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现你也不要声张。”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挥着手道:“十次!你足足来了十次!还都是晚上偷偷摸摸来,若被人知道了,姐姐还要不要清誉了!”
顾远萧听得瞠目结舌,原来以为自己做的不着痕迹,谁知全落在人家眼皮底下呢。
面前这小少年气呼呼的模样,看他的眼神与淫贼无意,随手拿了本书敲了下他的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迂腐,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想她念她,自然就要来看她,何必拘泥这些陈腐教条。”
承珏很不服气地摸着额头,但盘算着两人间身形和力量的差别,只敢狠狠瞪他。
顾远萧站起来时,宽肩高过他的头顶,弯腰下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听着,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在乎你姐姐,也没人比我更能给她幸福。”
承珏被长宁侯的威慑力压迫地后退一步,不服气地偏过头想:这淫贼提起姐姐时认真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打动人。
“云霆,想不到,你竟跑到这里来了?”
承珏一听父亲的声音,气势立即就弱了,这件事说来总是自己理亏,等魏将军刚进门,就找了个借口,一溜烟就跑了。
顾远萧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小少年大概忘了,这里可是他自己的房间。
魏将军进门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坐下让丫鬟上了两杯茶,道:“方才想拉你多说几句,结果转眼你就跑了,怎么了,承珏又闯什么祸了?”
顾远萧突然想起方才承珏说的,他每次来公主府,都是魏将军刻意交代守卫放水,这时对着他莫名有些心虚,低头摸了摸鼻子道:“无事,找小舅子聊几句。”
魏将军看着他发笑,其实他一想就明白,自家那三儿子就是看这姐夫不顺眼,以顾远萧的性子,必定是要来敲打几句。
他端起茶喝了口,笑容渐渐收起,总算说起要找他的正事:“你知不知道,最近信王同太子走的特别近?”
待顾远萧同双华坐上回侯府的马车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双华又被公主塞了只一丝杂质都不掺的白玉镯子,这时低头按着玉镯,想起母亲仍是满心的不舍。
顾远萧撩起窗前的布帘,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一直记得,那日信王同他的对谈,他说:“若是你愿意退让一步,顺水推舟让双华嫁给我,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那日之后,除了必要的宫宴,他再没同信王碰面过。大婚的请帖送到信王府,却被告知王爷出门云游,不知何日返京。
他同信王八岁时就相识,在大皇子身边伴读时,三人亲的如同兄弟一般。
可自从大皇子薨逝,他同信王之间,总像隔了些什么,因为他渐渐发觉,信王心里藏了许多图谋,他故意将这一切掩饰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
他想做的,恐怕并不只是一个闲散王爷。
可这到底只是个模糊的猜测,顾远萧从不敢确定,也不想无凭无据去怀疑自己从小认识的兄弟。
而他们之间的第二个芥蒂,就是信王不管不顾要求娶双华。方才魏将军告诉他,自从皇帝赐婚之后,信王和太子便走的很近,然后皇帝以西北有贼寇窜乱为由,调走了他东岳营的两万兵士,然后便直接编入了西北军李家军,明眼人都看出,皇帝这是在不动声色地削弱他的兵权。
顾远萧猜到皇帝会因为他们两家的联姻而忌惮,但是没想打,他会出手的这么快,这其中又是否有信王的作用。
长街上的叫卖声唤回他的思绪,往窗外看了眼,再拐一个弯,就能到侯府门前的小巷了。
他看了眼一直摸着镯子,闷闷不乐的双华,突然高声唤车夫将马车停下。
然后他迎着双华疑惑的目光,撩袍先走下去,再朝她伸手道:“这里离家不远了,咱们慢慢走回去。”
双华不明就里,可是对上哥哥含笑的眼眸,不知为何就将手放上去,任他牵着在,长街上缓缓而行。
彼时暮色四合,夕阳将青石板路染上层层金色,偶有孩童笑闹着从身边跑过,两旁的民舍顶袅袅冒出炊烟,仿佛悠长的,充满烟火气息的市井画卷。
双华的手被哥哥紧紧攥着,看着两人交叠在一处的影子,不知为何胸口填满暖热,眼看侯府的灯笼就在不远处,轻声问道:“为何要走回去?”
顾远萧将她的手拉到身前,柔柔笑道:“我以前就想像这样,与你牵着手,堂堂正正走在人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真正的夫妻,恩爱绵长,永世不离。”
第85章
一连几日, 双华都会去邹氏院子里学着管帐。她心思本就聪慧, 又有方仲离教导在前, 哪怕邹氏再不情不愿,也能一点即通, 进步很是神速。
邹氏眼看着就要交出管家大权,五脏六腑都不爽利,再加上这几日天气骤变,先是染上风寒,然后便一病不起。
这一日,双华在祖母院子里陪她用了午膳,正准备回房看书时,见一个丫鬟捧着药碗往栖梅苑方向走。
于是叫住她问:“是送到太夫人那里的吗?”
那丫鬟忙点头, 说太夫人病情反复,今日特意让大夫换了新的药方,重煎了碗送去。
自从邹氏生病后, 就未让双华再去她那里问安, 名曰怕过了病气, 其实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那丫鬟走远后, 双华想了想,婆婆的病看来不止风寒这么简单,她做媳妇儿的, 就算不在身边照料,也得去问候下病情。
于是回房去,让宝琴帮忙准备了些酸枣蜜饯, 想着婆婆成日要喝药汤,吃这些也能解解苦味。然后拎着食盒,没让宝琴跟着,独自往栖梅苑走过去。
可到了院子里,丫鬟告诉她,太夫人正在暖阁见客,让她等着让自己去通传。
双华想婆婆既然在见客,便觉得不必去打扰,让丫鬟不用管她,自己走到葡萄架下的廊椅上坐着,正低头用帕子掸着裤腿上的浮灰,突然听见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本想站起打声招呼,可却耳尖听见自己的名字,心头一动,便将身子往廊柱后藏了藏。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邹氏病得并没有她想象的重,只是脸色比以前白,肩上披着厚厚的裘衣,怀里还揣着暖炉,旁边陪着她的娘家妹妹郭姨妈。
两人边走边聊,双华正在踌躇要不要出去问候,突然听见郭姨妈大声道:“什么,还没有圆房”
邹氏脸一沉,伸手按着她的嘴,将人拉到葡萄架后,双华与她们隔了根柱子,对话听得不算句句清楚,但连猜带蒙也能拼凑完整。
邹氏拉着郭姨妈坐下,病怏怏的模样,道:“这种家丑,我也只说给你这娘家妹妹听,偏偏我那傻儿子,对她还是言听计从,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连中馈都拱手交到她手上,也不知是被下了什么降头!”
郭姨妈眼珠一转,按住她的手道:“我说姐姐啊,这事你可千万不能马虎。她才刚进门,就有这种手段,可见之前的乖巧全是装的。她在侯府当养女的时候,你可没让她舒心过,如果是个大度的还好,万一她存了报复挑拨之心……啧啧,你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难得养的这么有出息,若他同你生分了,你后半生能还有什么仰仗啊!”
邹氏也不知是被风吹得身上凉,还是心更凉,叹了口气道:“可你方才说的,是不是也太急了点儿,他们才成亲几天啊,我这个做婆婆的就急着往府里塞人,于情于理都不合,若是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轻易饶过我!”
郭姨妈摇头道:“你这个脑子就是一根筋,谁让你直接塞了,正好你现在养病,我那侄女儿又刚好习得一手好医术,就说让她来照看你的病,慢慢再图后事。”
她见邹氏面色犹疑,继续道:“叶若虽说是个庶女,可她爹也是户部郎中,而且她是记在嫡母名下养的。最关键是,她同你那养女长得有五分相似,气质也是柔弱令人生怜,你不是说,远萧就喜欢这样的,到时候多叫他来你这边,两人接触的多了,何愁没有机会。”
那边邹氏似乎还是觉得不妥,又说了些什么,双华却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倏地站起身,想要去怒斥郭姨妈无耻,转念想着婆婆的病,况且自己这听墙角也不够理直气壮,只得暂时将这口气咽下。
她趁那两人还在对谈,重走回前院,正想将食盒递给丫鬟,想了想又缩回来,从怀里掏出碎银塞过去嘱咐道:“莫要让太夫人知道我来过了。”
那丫鬟十分莫名,可还是点头应下,然后看夫人拎着食盒气鼓鼓地离开。
宝琴见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准备好的东西也没送过去,虽是好奇,却并没有多问,只是给她倒热水洗手,等回来时,发现夫人鼓着腮帮,将那些蜜饯一把把往嘴里塞,用力嚼几下再愤愤咽下去。
她忍住笑倒了杯茶递过去:“夫人可别噎着了。”
双华喝了口茶,抬眸看过去,想了又想,示意宝琴坐下,靠过去小声问道:“你平时人缘最好,消息也灵通,你可知道……”她顿了顿,艰难问出口:“那些勋贵人家娶了正室以后,是不是都会被外人塞些莺莺燕燕进去。”
“那是自然。”宝琴煞有介事地回道:“这些勋贵士族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更何况,越是有声望、有权势的,惦记着的人就越多。就拿咱们侯爷来说,若是能有人家塞个姑娘进来,再怀个儿子,往后整个家族都能跟着鸡犬升天,你说他们是不是得挖空心思往侯府送人。”
她说得有些忘形,看见夫人的脸色才发现失言,连忙挤出个笑容道:“哎呀,这是奴婢瞎说的,随口举的例子。侯爷对夫人一心一意,疼爱若此,怎么会任由那些人作妖。”
双华托着腮叹了口气,她其实相信哥哥曾经的承诺,也相信哥哥的人品。
但内心总有些自卑冒出来,如果真像婆婆说的,哥哥所迷恋的,其实是那种拯救弱女子的男儿气概,当比她更值得怜惜的人出现,他会不会动心呢。
她想到这种可能就难受的不行,这时又听宝琴道:“其实啊,要斗这种狐狸精也不难,无非是凭借拿捏自己相公的手段。”她见双华仍是满脸的懵懂,又凑近些,压着声道:“就是……床笫之间那些事嘛,如果夫人日日把他缠紧榨干,哪还有精力对付外面的小妖精。”
双华瞪眼看她,终是憋出声笑来,手指往她额上一点道:“你小姑娘家家的,哪学来的这些词!”
宝琴摸着额头,脸也有点红,嘟囔着道:“还不是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同我说的。”
双华又笑了她几句,然后才开始烦恼。若真像郭姨妈所说的,只怕马上就会把那个什么初薇给送过来。可她连开始一步都没迈出,该怎么做才能榨干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