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生辰的当天,荣国府的人不像以前那样热闹地给她举办生辰宴。
以往王夫人的生辰, 贾母都会安排王熙凤给王夫人办个热闹的生辰宴, 然后再叫一个戏班子或者杂耍班子。
但是, 今年王夫人的生辰, 贾母像是忘记了一般,没有像往常祝福王熙凤给王夫人办个生辰宴。
王熙凤那边没有收到贾母的任何通知,也不敢擅自去叫戏班子和杂耍班子, 但是王夫人的生辰……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吧。
她拿不定主意, 就去问贾琏的意见:“你说我要不要按照以往的规矩给太太办生辰宴?”
“你就按照往年的规矩去办, 和去年一样就好。”贾琏心想办的越热闹越好,这样到时候才热闹。“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发生喜事,太太的生辰理应好好地庆祝下,你再把你娘家的婶婶请来。”
“婶婶不用我请,她也会来的。”王熙凤听到贾琏这么说,心里就有主意了,按照以前的规矩给王夫人办生辰宴, 不过最好跟贾母报备一声。
贾母听到王熙凤的安排, 并没有说什么, 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就按照去年的办。”虽然贾母现在对王夫人很不满,但是看在宫里的贾元春和贾宝玉的面子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到贾母的同意,王熙凤就放开手脚去置办王夫人的生辰宴。
王夫人的生辰,贾环身为儿子,自然是要回来参加的,不然会被扣上不孝的名声。
贾琏亲自去通知贾环的,顺便告诉贾环,一切都安排好了。
贾环把玩着手里瓷白精致的茶盏,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惜,不是大寿宴,不然就更热闹了。”
贾琏明白贾环这句话的意思,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是有点可惜,不过明天王家会有人过来。”
“那就要王家看看他们王家养得好女儿。”贾环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贾环,“二哥,二嫂子你打算怎么办?”这些年,王熙凤帮王夫人做了不少坏事,自己也做了不少狠毒的事情,尤其是张大财主的那件事情,害的一对年轻男女都死了。
提到王熙凤,贾琏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环哥儿,她好歹是我的妻子,是巧姐儿的娘,我不想……”
“二哥,二嫂子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我不插手。”这几年,一直都是贾琏在暗中调查王夫人做的事情,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贾环并不打算亲自动手收拾王熙凤,算是给贾琏一个人情。
贾琏站起身,一脸感激道:“环哥儿,谢谢你。”
“二哥,荣国府里是什么情况,你现在比谁都清楚。”贾环的意思是让贾琏最好清理荣国府,但是以贾琏的性子和脾气,怕是做不出来。所以,他只是提醒一声,并没有多说。
贾琏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贾环看了看贾琏,见贾琏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从荣国府搬出去后,贾琏就懒得再管贾家的破事。
“明天正好休沐,我会回去祝贺。”
“好。”贾琏又和贾环说了一些话,这才离开贾环的府邸。
“三少爷,奴婢明天可以跟您一起回府吗?”明天有一场大戏上演,她可不想错过。
“可以。”
赵姨娘这个时候走进来,问道:“环哥儿,我明天能回去看看吗?”这几年赵姨娘一直生活在温泉庄子,吃得好喝的好睡得好,最主要是每天无忧无虑,整个人年轻了不少,也比之前在荣国府变得年轻不少。
“娘,你明天回去,就别想再从荣国府里出来。”别看贾政一本正经,其实还是很好|色的。要是他看到现在赵姨娘的模样,怕是不会再让赵姨娘离开荣国府。
赵姨娘被贾环的这句话吓到了,撇了撇嘴说:“那我就不回去了。”可惜看不到王夫人倒霉的下场。
“姨娘,奴婢回来会详细地告诉您的。”雪竹很贴心地说道。
赵姨娘听到这话,笑着说:“好好好。”
次日一早,贾环就带着雪竹回到了荣国府。因为今天是王夫人的生辰,所以一回到荣国府就给王夫人请安,然后送上生辰礼物。
王夫人很不想看到贾环,但是她身为嫡母,又不能不见贾环。
贾环跪下来给王夫人磕头的时候,王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快意,为了给贾环难堪,她并没有叫贾环起身,让贾环继续跪在地上。
王夫人摆出一副慈母地模样,对贾环嘘寒问暖。
贾环跪在地上,神色如常地回答王夫人的问题。至于王夫人不让他起身,让他继续跪在地上,他自然之道王夫人是故意的。
王夫人见贾环考中了探花,到了朝中为官,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跪在她的面前,心里觉得非常痛快。
贾环跪在地上,装作一副认真聆听地孝顺模样。
雪竹见王夫人故意为难贾环,心里非常气愤,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故意用不大不小地声音对贾环说道:“三少爷,刚刚回府的时候,老爷不是让您给太太请完安后,赶快去找他吗?”
贾环听到这话,摆出一副为难地模样。
王夫人听到雪竹这句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但是想到这段时间贾政对她的态度,她哪里还敢再留贾环。
“环哥儿,老爷在等你,你赶快过去吧,不要让老爷久等了。”自从贾环考取功名后,老爷心里只有贾环一个儿子,对贾宝玉完全不管不问,就像再也不把贾宝玉当做儿子。
贾环站起身,故意摇晃了下身体,差点跌倒,不过很快就稳住了。
“儿子告退。”
王夫人见贾环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眼里一片快意。即使你贾环再厉害,在我这个嫡母的面前,还不是要乖乖地做个好儿子。
贾环从王夫人的屋子离开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荣国府。
贾母听到这件事情,紧紧地皱起眉头,神色非常不悦:“老二媳妇真是越发不像话了……”贾母何尝不知道王夫人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给贾环一个下马威。
候在一旁的鸳鸯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二太太真是越来越……她也不想想三少爷现在是什么身份,就连老太太对待三少爷也要客气三分,可是她竟然故意给三少爷难堪,真是……二太太这几年真是越发地上不了台面。
贾母对王夫人是越来越不满意,如果不是看在宫里德妃娘娘的面子上,她早就惩罚王夫人了。
贾环去给贾政请安的时候,贾政也得知王夫人故意为难他一事,心里十分气愤,对王夫人越发的厌恶。
贾政关心地询问贾环这段时间为官的事情。虽然他任职工部员外郎,但是和贾环不在一个部门,他又不好去翰林院找贾环。
贾环一一回答了贾政的问题,其实翰林院侍读并不怎么忙,干的都是文职方面的事情。
和贾环聊了一会儿后,贾政就带着贾环去给贾母请安。
贾母看到贾环回来,态度是十分地温和和亲切,把贾环叫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关切地询问他这段时间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宫里来人了,是贾元春身边的一个太监,是替贾元春来送生辰礼物的。王夫人过生辰,身为女儿的贾元春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王夫人见女儿给她送的礼十分豪华,心里特别高兴,觉得自己还有一个德妃娘娘的女儿可以依靠。只要贾元春在,荣国府里的人就不能慢待她和贾宝玉。
没过多久,王子腾的夫人过来了,她们姑嫂的关系一直不错。王夫人每年的生辰,王子腾的夫人都会前来祝贺,而且每次都是亲自过来。
见嫂子来了,王夫人就忍不住向她诉苦,把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向嫂子诉说。
王子腾夫人听说后,心里很是愤怒,觉得荣国府的人欺人太甚。决定待会去见贾母的时候,找贾母理论一番。
坐在一旁的薛姨妈不好阻止王子腾夫人给王夫人出气,不然会被她们误会的,觉得她的胳膊往外拐。
姑嫂三人聊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前往给贾母请安。
王子腾夫人见到贾母的时候,果真帮王夫人讨回公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荣国府怎么能这么对待王夫人。
贾母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王子腾夫人的意思,心里十分生气。王子腾夫人虽然用玩笑地语气说话,但其实是在质问贾母。贾母一直以来是贾家权利最高的人,不管是谁见到她都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样,从来没有人像王子腾夫人这样敢用质问的态度对她说话。
这些年,贾家渐渐衰落,王家慢慢崛起,已经超越了贾家,对贾家也是越来越不放在眼里。所以,王子腾夫人才敢这么多对贾母说话。
贾母心里有火,但是脸上却一副温和地模样,装作听不懂王子腾夫人的话。
王子腾夫人见贾母装作不明白的模样,准备再说清楚点,就在这个时候,贾赦过来了。
知道贾赦是个混不吝的人,王子腾夫人见他来了,不敢再说什么,摆出一副笑脸。
贾母不想再搭理王夫人和王子腾夫人,就让她们去院子看戏,她自己没有过去。
等王夫人她们离开后,贾母就冷下脸,抬手狠狠地拍打了下桌子:“王家这些年仗着自己得势,就越发不把我们贾家放在眼里,真是可恨!”
鸳鸯在一旁安慰道:“老太太,咱们贾家不是有了三少爷么,很快王家的人就不敢在我们贾家的人面前耍威风了。”
提到贾环,贾母的脸色缓和不少:“没错,很快王家人就不敢在我们贾家面前耀武扬威了。”不过,想到刚才王子腾夫人对她说话的语气,贾母火冒三丈,心里越发对王夫人不满。“老二媳妇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
王熙凤在大观园里给王夫人举办了生辰宴,因为这个时候的大观园的额风景非常美,鸟语花香的,最合适办宴席庆祝。
王夫人的生辰,大观园里姑娘们和下人们自然都要到场祝贺。
午宴的时候,贾母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并没有出现在王夫人的生辰宴上,就连身为丈夫的贾政也没有出现。
从头至尾,贾政不仅没有出现,连一面都没有露,这对王夫人来说就很难堪了。
王夫人见贾母和贾政都没有,心里充满怒火和恨意,但是脸上却还要装作一副开心地模样。
就一些晚辈给王夫人祝寿,这对王夫人来说,很是打脸了。
午宴结束后,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开始表演,大观园里一时间非常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贾琏去把贾母请了过来。
贾母一开始是不愿意来的,但是贾琏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她只好就过来了。
贾琏也把贾政请过来了,说是有关王夫人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去。
贾赦和邢夫人、贾母、贾政,全都到场了。
贾琏让戏班子和杂耍班子都停下来,接下来他有事情要说。
突然这么一个阵仗,弄得在场的人都一脸困惑。
贾琏直接下令,把周瑞和周瑞家的抓起来。
周瑞夫妇俩突然被抓,两人心里非常疑惑不解。
王夫人见贾琏把周瑞夫妇俩抓起来,立马就沉下脸,质问贾琏他在做什么。
贾琏没有搭理王夫人,直接向贾母汇报周瑞夫妇俩这些年做的事情。
“老太太,周瑞夫妇俩这些年仗着我们荣国府的势,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从我们荣国府里贪污不少银子。”
“老太太,琏二爷血口喷人,奴才们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府里的事情。”
王夫人听了贾琏这么说,心头猛地一沉,有一股不祥地预感在她的心里蔓延。她阴沉着一张脸,训斥贾琏:“琏哥儿,你在胡说什么?”
贾母一听这话,一张脸变得非常冰冷:“这是怎么回事,琏哥儿?”
贾琏把这些年周瑞夫妇俩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全部说了出来。
贾母听了一会儿,一张脸变得耳阴沉如水。
周瑞夫妇俩听着贾琏的话,两人的脸变得十分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俩人眼里充满恐惧和不安,因为贾琏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老太太,奴才们什么都没有做,请您明察。”
贾母神色阴森:“琏哥儿,你继续说。”
“不止这样,他们夫妻俩还打着我们荣国府的幌子发放利钱,从中谋取了不少钱。”贾琏继续说道。
“什么,发利钱?!”贾母猛地站起身,目光凌厉地看着周瑞夫妻俩。
周瑞夫妻俩见贾母发火了,想要开口求饶,但是由于太害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王夫人早就苍白着一张脸,眼里是浓浓地不安。
“老太太,我们租给佃户的良田,他们每次都要多收两层,一层收到自己荷包里,另一层给二婶。”贾琏冷冷地看了一眼吓得全身发抖的周瑞夫妇俩,“我们荣国府有不少田地,被二婶偷偷地卖了。卖的钱,二婶自己收了起来。”
王夫人猛地站起身,怒指着贾琏:“血口喷人,琏哥儿你为什么要害我?”
贾琏用充满怨恨地眼神瞪着王夫人:“害你?是你害的我儿子没了。”
王熙凤听到这话,惊愕地瞪大双眼,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贾琏看向王熙凤:“你以为你之前的几次小产是意外么,其实并不是意外,是你的好姑姑叫人给你下药。”
“什么?”王熙凤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下,一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太太……”
“贾琏,你休要血口喷人!”
“老太太,二婶还对你林表妹的药丸里动了手脚,给林表妹配的人参养荣丸的药材都是一些不好的药材。”贾琏继续说道,“之前,二婶还请马道婆给环哥儿施法下咒,想让环哥儿疯掉。”
“什么?!”贾母不敢相信她一向认为老实的儿媳妇竟然这么恶毒。
“老太太,这些年府里入不敷出,主要是二婶管理府里期间,把府里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占为己有。”
王夫人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朝贾母磕了一个头:“母亲,贾琏血口喷人,我并没有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