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疑惑，“怎么突然暗了？”
寂灭把怀里的人紧了紧，“一直亮着，累。”
顾小小笑了一声，也没再问，她是清楚他的，突然这样八成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一些东西，至于那些东西，不看也罢。
“杂种！”
“魔头！”
耳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嘲讽声，顾小小皱起眉，她之前没注意，现在却显得那般刺耳。
“谁在说话？”
“穿越者。”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的系统为何不提醒你，杀了他？”
顾小小心里一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黑雾中穿来另一个声音，带着恼怒，“她估计是魔剑剑灵带进来了的那个魂魄，如果不是她，现在魔神早就死了。”
“我们好不容易趁着魔神渡劫虚弱的时候用阵法困住了他的魂魄，本想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了他，可现在，晚了。”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抹悲哀。
“三千小世界被他毁了多少，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个机会。”又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悲愤的恨意，“一切都是那魂魄的错，若不是她，魔神怎么会觉醒？”
“杀了她！”
数道声音响起，黑雾疯狂涌动，朝顾小小扑来。
寂灭眼里闪过一抹恼怒，挥了挥手，一道银白色的光雾便将两人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那黑雾根本没办法侵入一分一毫，“你们休想伤她。”
“寂灭，不如我们讲和如何？”黑雾疯狂攻击了片刻后，便停下了下来，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寂灭挑了挑眉，黑雾里的声音继续说，“你也不想她知道真相？只要你对大道发誓，此生不毁修真界，我便不将一切告诉她，否则，我便让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如何？”
顾小小在一边越听越明白，心里转过数个念头。
如若爱人是魔神，曾经毁灭过数个小世界，这次是被那些所谓的修真界正义人士暗算，魂魄进入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世界。那些人又从各个地方搜寻穿越者，想尽办法在爱人还弱小的时候杀死他，防止他觉醒。
而自己则是被798绑定的一个意外，根据刚刚那黑雾所说，798应该就是魔剑剑灵了。
虽然她不知道爱人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愿意去相信他，更不想看见他被人威胁。而且，每一次爱人都那么惨，就算他真的做了一些什么，那也不应该完全怪他。
想明白了这些，顾小小抬眼去看寂灭，却发现他神情严肃，一双眼里闪过惊慌、不甘和恐惧，心情复杂的拉着他的手，“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别答应他们。”
寂灭惊讶了一瞬，眼底浮上浅淡的笑意，“我信你。”
顾小小握着他的手，对黑雾道，“他不会答应你们的。”
“呵，寂灭，那我便把真相说出来了。”那道声音轻声说，“如果她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会毫无惧意的和你在一起么？”
寂灭的脸色很，他打出一道白光，那黑雾顷刻间便被打散，“禅木，闭嘴。”
顾小小却道，“不用你说了，我知道真相，他即便是个在你们看来很坏的人又如何，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岁月，我比你们这些修真界的人要更加清楚他的为人，你们少挑拨离间了！”
她的话不知道戳到了黑雾那端人的哪个笑点，从黑雾里传来了恼怒的笑声，“你这凡人，还真自以为是。”
“寂灭，我修真界也是有骨气的，你若不愿立下誓言，这一方世界便会在顷刻间毁灭，就算你能救她出来，又如何能确保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呢？”
顾小小一下懵了，什么叫这个世界会在顷刻间毁灭，她早猜测快穿的世界可能是在修真界下面的低级文明，但从未想过，修真界只是凭借一些意念就能让这些世界毁灭。
她有点慌了，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那她和爱人要在哪里继续生活，是返回她之前生活的世界吗？还是去哪儿？
为什么世界毁灭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爱人了呢？这些人到底再说什么？
顾小小迷茫的看向寂灭，却见他面色苍白，唇角努力上扬，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那表情，却比哭还可怕。
“寂灭，你别答应他们，我什么都不怕。”顾小小用力捏着爱人的手，“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他们那么对你，你答应了以后不就不能报仇了吗？”
寂灭却不管她，低垂下眼眸，半响突然看向顾小小，一双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偏执和疯狂，他用力捏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你答应我，不管我是怎么样的人，你都不会离开我。”
顾小小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说，“我答应你。”
寂灭贴着她的额头，缓缓笑了，“好，那我也不答应他们。”
那黑雾里的人似乎猜到了这一幕，只留下几句低声谩骂，便消散了。
顾小小有点懵，这就结束了？不应该有一些很厉害的东西出来的吗？
“闭上眼。”寂灭说，顾小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耳边不断出来轰隆隆的声音，但她被寂灭保护的很好，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等寂灭说她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脱离的原身，没有了实体。
“我在哪儿？”顾小小看着火红的辉煌大殿，和那一张充满了暗黑风格的杀马特大床，郁闷的问。
“在我体内。”
寂灭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顾小小一噎，惊诧的想，难道寂灭把她吃了........
不会，这么重口。
寂灭沉默了片刻，低低的笑了，“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将你的灵魂放在我心口温养而已。”
顾小小有点尴尬，“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现在你在我心里啊。”寂灭难得说了一回肉麻话，顾小小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有点发热，干脆不再说话。
但很快，耳边便传来了剧烈的震荡，一个白袍青年划破了大殿的屏障，清亮声音直直传了进来，“魔头寂灭，没想到你能靠着一缕凡人魂魄，在我们整个修真界大能联合生成的幻境世界中成功觉醒，但现在，受死。”
“禅木！”寂灭愤怒的声音炸裂在顾小小耳边，她看见绿袍青年面容上的笑意，一下子如虹灌顶，什么都明白了。
这叫禅木的人是故意的。
他故意这样说的。
顾小小想，但她又如同被人狠狠插了一刀，痛苦无比。
原来，她以为和爱人度过的千百年岁月，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幻境吗？
难怪，难怪他之前不愿意让她知晓。
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假的。
顾小不出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她的世界五雷轰顶，一下子全都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沐回来了宝贝们，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接受事实，渣沐会坚强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谢谢你们对渣沐的支持！
这本剧情进行到**，明天小黑屋，后续还有翻转，我保证绝对不虐！
第97章 寂灭（三）
面前的画面高速变换着, 数道身影随着禅木进入了大殿。
他们神态各异，各自的手段和攻击方式也不一样, 但目的却是出奇的一致——
杀死寂灭。
顾小小的精神力和意识都跟不上这样的战斗, 她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别怕。”寂灭轻轻说。
他话音落下，顾小小面前便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幕，寂灭隔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
顾小小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什么反应，禅木那一句幻境世界，粉碎了她的认知。
这一切只是他的一个幻境啊。
但她却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和心力。
顾小小深吸了几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
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这一切都当做是假的，就算对寂灭来说，这只是一个梦，但对她而言，却是好几辈子的相爱。顾小小觉得十分恐慌, 她开始不能确定, 幻境里的爱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因为他的觉醒而产生裂痕。
之前的每个世界, 因为有798的存在, 她很了解爱人的全部, 以前的他, 需要她呵护拯救，现在的他, 却已经是高高在上不再需要她的魔神了。
她很想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但那个害怕失去的念头, 却又无时无刻的萦绕在她心头。
顾小小不敢去想，她努力回想曾经和寂灭经历过的一个个世界，他的那些伤痕是那样凄惨，他眼里的爱意也不似作假，甚至就连他们一次次欢好的记忆都是那样清晰。
这怎么可能是他的一个梦呢？
况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寂灭的安危。
对了，寂灭说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她因为禅木的话而提出疑惑，让寂灭在战斗中分神，受伤就不好了。
顾小小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克制着自己的灵魂安安分分的待着不动，静静在心里祈祷他一定不要有事。
...........
她的念头完全暴露在寂灭的心神下，见她知道这是幻境后，竟然是害怕失去自己，寂灭一双暗沉的眸子里闪过笑意。
“怎么，战斗中还有心思笑？”一个阴鸷的老者看着面前魔神突然露出的笑容，简直恨得牙痒痒，一双眸子里满是掩藏不住的怨愤，朝他俯冲而来。
寂灭抬手灭了他的神魂，丝毫没被老者的话影响心情，唇角上扬，一双凤眼明亮，明显心情很好。
纵使他的手臂断了，如同冠玉的面颊上满是血迹。
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禅木手持金仗，一声白袍破烂，身躯被月白色的魔气腐蚀大半，“想必，是在你体内的那魂魄在为你祈福。”
寂灭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来，他冷冷看着禅木，似乎是在不解为什么这个和尚每次都能猜的这般准。
“无需惊讶。”禅木淡然说，刚毅苍白的面上却带上堪称冷酷的笑意，“我好歹也算一个大能。寂灭，你同修真界这一战，早已传遍整片内外，你以往所做的那些事也不只一个人知道。”
他说一分，寂灭的面色就苍白一分。
“寂灭，你今日若要赶尽杀绝，但凡我修真界的人不死绝，必定会想办法让你心上那位知道你曾经做的那些事。”禅木的生机在飞快流逝，但他的眸子却越来越亮，“就算她理解你，但她一个凡人，真的不会对一个几乎从未产生过感情的人感到害怕和恐惧吗？”
寂灭却轻轻笑了，“所以呢？”
他在禅木警察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打散了他的神魂，面无表情的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只要她一直不知道不就好了？”
就算把所有人都杀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有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闯进他精心给顾小小编制的宫殿告诉她——
她在幻境世界里做的一切根本就没能改变他的本质，他寂灭是一个从头到尾都黑透了的大魔头。因为，剑灵给顾小小的任务世界资料，全都是他真实经历过的啊。
那些世界最后也都毁灭了，世界本源变成了他的能量，寂灭低头看了看死伤大半的人，又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上面沾满了鲜血，那上面不只是今天曾经想要杀他的人的血，还有无数无辜的、年幼的、老弱的、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人的血，都沾在他的手掌上。
只是一个眼神的冒犯，又许是那些看似假仁假义想要帮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他手上。
纵然他已成魔神，拥有无比强大、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实力，但他的内心依旧是无比阴暗疯狂的。
禅木的威胁根本就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从他为了获得复仇的实力，千分神魂毫不犹豫的堕入三千小世界渡劫的那一刻开始，他早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顾小小只是一个意外。
一个本来不应该存在，却直直闯入了他如深渊混沌一般暗无天日的生命里的一个意外。
她意外的出现在了失去了记忆的他身边，对他的爱从来没有过杂质和改变。如果他没有那些绝望的痛苦的记忆，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乔以辰、或者严寒、原冽、厉战，该有多好。
或许现在他就不会这样害怕，因为他们手上并没有真的沾染鲜血。
只可惜他不是，他是一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一丝光亮的怪物，疯狂，嗜杀。
他修炼的魔道是毁灭，毁灭的极致便是自我毁灭。
其实寂灭渡劫的时候就明白，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上，当初修真界的人暗算他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罢了。
就算没有顾小小，他也会觉醒。
只是现在，顾小小出现，像黑夜里的唯一微弱的烛光，让他根本不愿去毁灭。或许剑灵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去赌一把的。
心里掠过众多念头，寂灭动作优雅的擦了擦面颊的血迹，他视线扫过地上苟延残喘的几个修真界大能，神念一闪，指尖划过几朵洁白的花，花朵飘出的同时寂灭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显然这几朵好看的‘花’也耗费了他大半心神。
那花穿透了他们的识海，开始攻击他们的灵魂。
将这些人变成灵魂奴仆，饶他们一命，已经是他从未有过的恩赐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怒吼一声，整个人猛然自爆开来，吹散了寂灭的衣角。
“呵。”他冷笑一声，那自爆的老者是灵魂比较强的，剩下的几个人根本来不及自爆，就被他控制住了。
“主人。”昔日高高在上，将低贱的他踩在脚下的人族的最高首领，如今也像狗一样臣服在他的脚下，但这并没有带给寂灭他曾经幻想过的愉悦，有的只是烦躁不堪。
一地的鲜血更是让他觉得糟糕透了，寂灭指尖擦过心口——
想见她，好想见她。
寂灭微蹙着眉，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低声对那几个大能吩咐，“记住，我与修真界和解，三天内，在云汐山方圆千里内，造一座城出来，一切要与外界一样，但里面的人，必须是对我的事一无所知的，你们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