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回到原来的小院,被禀报说安宁公主身体不适,已经先回去了,改日再约。秦笙想,也可能是被刚才惊到了,害怕被认出来。
秦笙不用面对安宁也松了口气,在寺院中略修整了一会,也打道回府了。
叶临渊目送她的马车离去,只是没想到转身没多远又碰到了楚轻寒,他身旁还有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虽然穿着男装,却改的极为合体,曲线毕露,奇巧精致但失了端庄大气。
他离得远听的并不真切,但也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轻寒哥哥……原谅……筱儿……笙姐姐……心悦你……”
秦筱也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白玉林才找到玉罗寺来,上次的事情着实让她丢脸,但她更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楚轻寒的好感会磨灭掉。她被白玉林缠的有些烦了,袁明辉要尚主,她才不想去当小妾,所以对她来说,楚轻寒反而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认了上次的事顺便对楚轻寒表明心意。但她说的很隐晦,像秦笙那样追男人只会让男人反感,再多的真心都是无用的。
楚轻寒看着眼前的秦筱,不知道为什么从前觉得她是特别的,他从前不喜欢秦笙那样直来直去太过猛烈,但现在觉得这样隐晦的表明心思似乎还不如直来直去来的坦率可爱。
楚轻寒摇摇头:“婚约之事是秦楚两家的约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此话一出,秦筱凄婉,如同霜欺的鲜花一般,露出凋零之色,让人忍不住怜惜。
楚轻寒到底不忍:“我送你回去。”
若是旁人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到底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惜看见的是叶临渊,只觉得楚小将军不似传言那般明辨果断。
秦笙回到秦府的时候,看了一下秦筱的院落,得知秦筱尚未归来,便找来亲信吩咐一番。她回忆着剧情里的重要节点,再过不久是定国公老太君的寿辰,皇上有意让袁明辉尚主,因此这次寿辰办的格外隆重。上辈子秦笙也知道这回事的,秦府还收到了定国公府的帖子,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足不出户了,这个寿辰自然也是没参加的。她从前不知道秦筱是怎么搭上未来的一国之君三皇子齐王的。但在系统的剧情里,她知道秦筱正是这次定国公的老太君的生辰上大放异彩,才令三皇子刮目相看的。
秦筱在寿诞上画了一幅画,叫做《王母祝寿图》,算算日子,离老太君寿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秦筱也该动笔了。
想着剧情里对这副图的描述,秦笙笑了。
既然有剧情保护机制,那她只管将计就计。
秦笙猜的没错,没过几天秦府就收到了定国公府的请帖,值得一提的是,里面还有特意提到秦府庶女秦筱的,大概是定国公那位孙子的手笔了。
自从接了这个请帖,秦筱就开始忙碌起来,几乎足不出户,偶尔才出去一趟,秦笙派人跟过几次,发现是见的正是袁明辉。
相比于秦筱的忙碌,秦笙就散漫舒适许多,大面上的礼自有秦家出面,她备的礼不过是略表表心意,又不需要像秦筱一样等着出风头。
日子就这样悠哉的过了,到了老太君寿辰这一日,秦笙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衣裙,头戴一只赤金牡丹步摇,高贵明艳。秦筱也特意打扮过,天青色的拽地裙,发髻半挽,额边两条垂珠,头上簪着红宝石金钗,既清丽出众又比平日里看起喜庆。
马车前面相遇,秦笙未曾搭理她,秦筱看着秦笙一身张扬的打扮,心里升起一股憋闷。她是穿越者,是女主,凭什么要看一个无脑土著的脸色?
秦筱告诉自己,这样越骄傲的人会输的越惨,这只是对她的磨炼罢了。想着袁明辉对她说的话,今日老太君生辰会有贵客到来,那可是龙子凤孙,等她笼到这位的心思,楚轻寒,秦笙又都算的了什么?
秦筱舒了口气,理了理衣角,再次吩咐丫鬟将她的东西拿好才上了马车。
定国公府绵延几代,是本朝的开国功臣,根深枝茂,府邸金碧辉煌,气派非常。秦笙身为嫡女从小时惯常交际的,皇宫都住过,定国公府也来过不止一遭,自是没什么。倒是秦筱虽然同袁明辉常有来往,却是头一次进入定国公府。
秦筱被这样的富贵镇住了。
王公贵族果然不是秦家这样的寒门书香之家可比的。
想着今日要来的那位,秦筱是真的忍不住激动。
定国公府宾客云集,尽是达官显贵,男人们都在前头花厅,女眷们都在后院,夫人们在老太君那边,姑娘们行完礼则另聚在一处。
秦笙带着秦筱往厢房里一坐,并不与她搭话,而是同几个相熟的嫡女说话。秦筱坐在一边也不自讨没趣,她自也有她的骄傲。
坐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外边来人说三皇子并安宁公主来了。皇子皇女驾到,大家俱要去迎接的。待行了礼,三皇子替皇上说了寿词,赐了寿礼,便有定国公引着亲自到前院去,安宁公主尚未出嫁,自然是同她们姑娘家待在一处。
安宁上次不告而别,这次看见秦笙还略微有些不自在,看见秦笙在,忙上了牵了她同她亲亲热热的说话。秦笙携着安宁到厢房歇息,眼角余光瞥见秦筱偷偷溜了也没阻。
嘴角略勾了勾,暗道希望越大回头才越悲惨。
三皇子身边围了许多人,秦筱也只敢远远惴着,怕被人发现。不过此时尚未开宴,时间还长,三皇子定然不耐烦被人一直围着,肯定会到园子里逛逛,她只要等。
袁明辉曾同她说过定国公府幽静的好去处,就是怕她在府里闷着了,此时此刻,秦筱觉得自己可以赌一把。
秦筱喊了一个定国公府的下人,叫她带着去了一处高亭,那地方树多隐蔽且看的远,最重要的是靠近袁明辉的院落,平常少有人去。
秦笙知道秦筱一定会堵对的,毕竟女主光环还有80%不是。而秦筱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也觉得自己果然是注定的女主。
“你是谁?”未来的储君齐王自然是贵气天成英俊非凡。
秦筱忍住对美色的赞叹,作出一副被惊扰的样子:“我叫秦筱,你又是谁?”
“你不认识我?”男人的声音玩味。
秦筱却仰着脸,露出娇俏又揶揄的样子:“你是金子还是银子,我应该认识你?”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少女明媚的脸上,仿佛为她打上了一层柔光,甚是好看。而且她是第一个胆敢把他同金子银子这样的铜臭之物相比的人,却半点也不让人讨厌。
齐王觉得很有趣,露出了微微笑意。
第8章 书中人8(抓虫)
定国公府有专门修建用来开宴的花厅,不但地方大,景致好,前面还修建了戏台子。男女宾客用薄纱屏风隔开,一道吃宴听戏。像这种锦上添花的喜庆时候,一般各家公子小姐都会来露脸,不但各家媳妇能相看中意的媳妇女婿,各家的公子小姐也能偷偷瞧瞧别个,也算是个变相的相看大会。
今日为了老太君高兴,宴后便有人提议由各家公子小姐为老太君献礼,不拘什么寿礼,只博个彩头,若是叫老太君满意,统统有赏。
这就明摆着给各家公子小姐们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自然人气高涨,个个跃跃欲试,尤其三皇子和安宁公主都在的情况下,气氛更加热烈。
原本三皇子也替皇上贺过别家的宴会,但都早早离席,没想到今日竟破天荒的撑到宴会结束。安宁原本待的就无聊,可是三皇子这个做兄长的不走,她自然也不好走。
秦笙听见安宁嘟囔道:“三皇兄今日真是稀奇。”
稀奇的还在后头,三皇子今日不但寿宴从头吃到尾,这会竟像是对各家公子小姐献礼也十分感兴趣似的,破天荒开口:“今日老太君寿辰,本王也添个彩头,若谁把得头筹,本王这块玉佩便赏他。”话落解了身上常带的玉佩。
谁不知道三皇子是储君之选,而且这玉佩还是已故贵妃的东西,意义非凡。不管这块玉佩被谁得了去,那都是攀上了未来储君,前途可期。尤其是各家小姐,比公子那边更为躁动。
秦笙看着这些压抑不住激动的贵女们,她们恐怕不知道三皇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不过是齐王跟秦筱的一个情趣赌局罢了。谁拔得头筹还不是三皇子说的算?
那边秦筱也难掩激动,心中暗暗期待。
秦笙瞥了她一眼,垂目继续品茶。
其实她也期待的,招惹了这么多男人真的就不会翻船么?
献礼是交替进行的,先公子后小姐,今日王公贵族颇多,等到秦家这一桌前头献礼已经不少人了。不过由于三皇子来这一出,许多原本打算敷衍着献礼的公子贵女们都临时变了策略,变成了才艺施展大赛,但之前没有准备,可想而知效果差强人意。只有到了秦笙这里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献上了之前准备好的紫檀福禄寿仙翁的玩件,寓意很好但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
待她献完便轮到秦筱,秦筱克制着激动的心情站起来,从丫鬟那里接过自己准备的近一个月之久的献寿图,走到中间双手奉上道:“能为老太君献寿,是小女的荣幸,小女才疏,只在丹青上略有偏爱,用了一个月时间画了这副《王母祝寿图》,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枝繁叶茂子孙满堂。”
随着她话落,一双素手缓缓展开画卷,原本没把一个庶女看在眼里的的太太小姐们俱都失了神。
原本热闹的女眷这边忽然寂静无声,男宾那边自然好奇,一个个都伸着脖子想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一个离的近小姐惊叹道:“呀,这画的跟真的一样!”
这一声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回过神来,都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画作,难免被震惊,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这是怎么个画法,我竟瞧不出来是哪个大家的笔法,当真是画的形神具备。”
“瞧瞧那王母跟童子,还有那花和寿桃,真真画的像是真的一般。”
还有那眼尖的:“大家快看,那王母是不是同老太君有些相似?”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发现,大家对比一看,发现果然有几分相似。
老太君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快,快拿来给我瞧瞧。”老太君这一看自然是赞不绝口。
女眷这边这样大的动静,男宾那边自然更加好奇,好几个男客的头都快伸到这边来了。
老太君看那画上的王母跟她极其相似,自然高兴,显摆似的让丫鬟送过去,给男宾那边欣赏。
老太君招手让秦筱到她跟前来,这下自然是大大的露脸,秦筱不免心下得意。
她没穿越之前就是学画画的,而且颇有几分天赋,对古今各做画法都有涉猎。像古代的画往往受流派束缚,意境高远,却过于抽象,颜色上也限制很大。她如今就是博采众长,以现代画工的素描和工笔为基础笔法,大胆用色,力求画的真实鲜活,自然大放异彩。
老太君年纪大了,最大的希望就是家族繁荣昌盛,子孙绵延,秦筱这画极符合她心意的,尤其是王母画的与她相似,老太君不免好奇:“你这孩子,真是蕙质兰心,但我瞧着从前似不大得见,你如何画的这般相似?”
秦筱本就是问袁明辉问的,画了个大概自然相似,但她不会这么说。秦筱乖巧道:“梦中得见王母,确实如此,今日见了老太君倒叫我吃了一惊。”
她这般一说,自然又有人赶紧奉承,只把老太君比成了天上的王母娘娘。
老太君大喜,连说了几个好。
然后就听那边又有男宾附和道:“果然是好画!”
三皇子开金口道:“形神具备,惟妙惟肖,前所未见,确实是好画。我看今日这头筹当属这位姑娘如何?”
秦筱那边一开口,三皇子就听出来是她了,没想到她的画当真如此不俗,倒叫三皇子有几分惊喜。
那边三皇子与她头筹,秦筱心里激动的小鹿乱撞,如果她进了三皇子府,未来还不是前途可期?
三皇子开口,附和的人自然不少,真心假意都跟着一起夸赞秦筱。众多赞誉之声,眼看头筹就要被秦筱拔得,突然有一道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突兀道:“切,什么好画,当的起皇兄如此夸奖?可否与皇弟一观?”
出声的是五皇子魏王,比三皇子小了两岁,但无不成武不就,是京城头号纨绔,向来与三皇子不合。
听见魏王终于出声,秦笙这才笑了。魏王惯常眠花宿柳,不得满朝文武的心,自然也不爱这种场合,尤其是一来就看满朝大臣对三皇子巴结,更加反感。上辈子他是没来的,这辈子不枉秦笙费力将他引来。
秦笙知道这位魏王也是喜欢秦筱的,只是还不知道秦筱是哪位罢了。
满座宾客都知道魏王是个混不吝,跟齐王不合,但今日是老太君寿礼,魏王再不济也是王子皇孙,他这般无礼,也不敢有人多说什么。
只有三皇子开口道:“五皇弟想看拿去一观便是,今日老太君寿辰,五皇弟莫要弄坏了别人的寿礼才好。”
魏王嗤笑一声,接过画,醉眼朦胧的看了几眼。这一看,不禁眉毛一挑,脸色有几分古怪:“这就是皇兄说的好画?这画谁画的来着?”
三皇子没回答,自有人回话:“是秦府的秦尚书之女秦筱。”
魏王:“秦筱?”秦尚书不是只有一个嫡女秦笙么,这秦筱他真没听过。
不过不用在意这些细节,魏王面色更加古怪道:“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那人道正是,三皇子皱眉:“不知道五皇弟觉得有何不妥?”
魏王看着自家一箱无往不利的三哥,都一次咧嘴道:“哎呦,我当是什么好画呢,原来竟是逍遥公子的画作,逍遥公子的逍遥十八式画的极好,没想到还善画祝寿图~真真是笑死我也!”
三皇子:“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十八式一听就不正经。
五皇子一瞥三皇子,从袖子里扔出一个画册:“呐,逍遥公子真迹,醉仙阁有售,十两金一本呢,三皇兄拿着好好看吧,钱就不用给了。”
醉仙阁是京城有名的妓院,而五皇子扔出来的画册上写着“逍遥十八式”,打开一看,上面竟是一些男女的春-宫姿势,但画法与今日秦筱的祝寿图极为相似,都是特别鲜活逼真,但却不堪入目。懂行的人稍加辨别,便知是一人所画!
三皇子面色铁青,定国公府的男人更是怒不可抑,好好的祝寿图,竟是春宫图的画法,当真胆大包天!
偏五皇子还在那里嚷嚷:“本王竟不知原来逍遥公子竟是一未出阁的闺中女子,本王久仰大名,倾慕不已,今日倒要见见。”话落,竟然混不吝的要到女眷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