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他们还会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也不怕。”云杪笑吟吟地道,“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星洲,竟有两个元婴期的修士亲自跑到村中来。”
易雨寒闻言,思索了一番道:“想必是因那沈观霞吧?”
“沈观霞?”
“师父隐世太久,兴许还不曾听过此人的名字。”易雨寒略带腼腆的笑了笑,“那沈观霞可是当今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第一人。”
“他是太清观观主道侣的独子,传闻沈观主与碎玉元君同修两千年都未能育有一子,却不料某日清晨碎玉元君于峰顶打坐时眺望朝霞,忽然间感而有孕,十个月后便诞下了一子,因而取名为观霞。”
“此子出生时漫天红霞,更是只在传闻中被人提起过的天灵根,一出生就震惊了各界。”
易雨寒感叹着,“听说,那沈观霞打从出生起便是金丹期大圆满,他如今不过二十有六,便已修得元婴期大圆满了,而今突破在即,是太白宗那二人远远不及的天之骄子。”
“因这沈观霞的出现,太清观的地位一夕之间更超太白宗一筹,这太白宗心中憋着一口气,愣是把十五年一次的弟子选拔大会改成了十年。”
说起沈观霞的传奇事迹时候,易雨寒神色中也带着几分艳羡。
“师父师父,什么叫感而有孕啊?”元星洲玩累了,扑过来趴到她膝盖上。
“便是天人感应,忽而成孕。”云杪冲他微微一笑,“传闻,那九河神女华胥氏便是偶然看见地上有巨大的雷神脚印,踏过去之后有感而发,因而怀孕生下了伏羲与女娲。”
说到这里,云杪轻轻皱了皱眉,她听起来这沈观霞怎么像是大能修士转生,感而有孕这种神奇事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生的。
而且易雨寒说的天灵根,倒让她恍惚间想起了一位故人,那人虽不是她的弟子,却也算半个徒弟了,更是她曾经的道侣。
掐指那么一算,也才过去不到三百年而已。
羽毛飘于高空日行千里,不多时便已遥遥远离了越国与太白宗。
夜晚,越是靠近青霜古道便越是寒冷,两个小家伙修为还不够高深,无法抵御这寒气,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再继续前行。
云杪见二人衣着实在简陋,随手从山间摘了几株异草换了点钱。把兄弟二人安顿在客栈里以后,她又趁着夜色去深林中裂了几头五行属火的异兽,扒了皮毛叫人做成衣裳。
等衣服做成这几日,云杪便带着两个孩子在集市内悠哉悠哉地闲逛起来。
这是个人类与修士交错来往的大镇,闲来喝茶听听旁人闲言,也能知晓不少有趣的事儿,眼下云杪便被隔桌修士们谈论的事所吸引了。
“真的假的?那妖剑出世,若不能抑制住煞气,方圆百里之内怕是要生灵涂炭。”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千炼道人前些日子渡劫陨落了呢?那剑冢不处理可不行,如今各方已得了消息,都一门心思想收服妖剑呢。”
云杪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在隔着缥缈峰三座山峰的另外一座山峰上,有一个叫做神剑冢的地方。
这地方本来是一个化神期老怪打造出来锻造灵剑的,结果那千炼道人渡劫失败不幸陨落,这神剑冢里的数万来把灵剑就失控发了疯,在炉底不停内斗。
这些剑虽从未见过血,却因斗争厮杀而炼出了更为恐怖的戾气,已是成了妖剑。锻了剑却还没有剑鞘,剑出必伤人,待最后一把剑在养蛊式的斗争中胜利出庐,那剑庐周围的生灵就要倒血霉了。
各方人马已经在剑冢外僵持了小半个月了,谁也拿那炼器的三味真火无可奈何,根本不敢深入炉中。听闻那剑庐内已是隐隐有生灵出世的迹象,怕是妖剑生出了剑灵,到那时候想降服对方就更难了。
云杪越听越感兴趣,寻思着去探探情况,再绕个小弯回缥缈峰也是可行的。
掌握确切消息以后,她干脆大手一拍,等衣服做好就立刻转道。
她这边兴致冲冲地想要去凑热闹,殊不知几千里外的太白宗已经炸了窝。
“岂有此理!好个大胆云杪,竟在太白宗的地盘上口出狂言,还伤我两个爱徒!”一向脾气较好的青木老祖受到如此挑衅,也是气的头顶冒烟。
“如此嚣张,老夫倒要亲自会一会这散修!”
另一个中年男子神色淡淡地道:“其他倒都无所谓,眼下剑庐的妖剑出世最要紧,这次断不能再叫太清观抢先了。”
“我已掐算过,那三人朝东面去了,应该是顺着青霜古道的方向,青木此番前去助灵水元君夺剑后,再绕道寻人也不迟。”
“便先这样吧。”青木老祖沉沉地应了一声,话音未消逝,人却早已不再殿中了。
太白宗在云杪这里碰了一鼻灰,塑料盟友兼老对手太清观却是乐的看热闹。
“近来这趣事儿可真多啊,你说怎么就没有高手到咱太清观底下来抢人呢?那多有意思,你说是不?”
桃花眼的男子看起来风流不羁,翘着吊儿郎当的二郎腿,戳了戳旁边闭眼静心修炼的俊朗男子。
“观主讲话你还一刻不停地紧着修炼,你不嫌累啊?”
沈观霞一动不动,闭着眼平静无声。
“听说剑庐里那妖剑要生出剑灵了,我要凑热闹去,你跟不跟我一起?”
“你要去便是,莫拉上我。”
沈君越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几句。
“本就是天灵根,日日不休不眠地修炼,害怕别人超了你不成?”
这世上有的人天份比你高就算了,更可气的是人家还比你勤快,当真是比不起也比不得啊。
“你不去那我去了啊……我爹这十年来都守在锁妖塔外,但我瞧小叔怕是不日便能突破试练出塔了,回头我父亲发现我不见了,你小子可得帮我顶着。”
“嗯。”沈观霞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得了他的回复,沈君越方才一步一摇晃地颠出了房间。
说起他与沈观霞那小叔,这些年来也真是霉运连连。
外出参与宗门联合试练时被人摆了一道,跌了修为不说还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失踪了几年还以为早就命归黄泉了。
好不容易被熟人发现捡到,还死活不肯随对方回太清观,非逼的得给他打晕了带回去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的jj后台有毒。
明天是周末,会有双更!
……
以及杪杪的第三个弟子要出场了,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小姐姐哦!
第149章 重振修仙古宗(6)
“师父, 咱们真的要去蚀日谷吗?听说修为低下的修士一旦靠近剑庐, 立刻就会被溅出来的火星烧死, 星洲会不会也变成烤鸡啊?”
“你不会变成烤鸡, 便是烧熟了也是只烤乳猪。”烛炎懒洋洋地道,不得不说两兄弟虽日子过的清贫, 易雨寒倒是从未让这小子饿过肚子。
哥哥身材清瘦, 小不点倒肉嘟嘟的像只猪。
元星洲一张圆嘟嘟的脸皱了起来, 满是对肥鸡烛炎的担忧, “那万一你变成烤鸡了怎么办?”
倒时候不就没人陪他玩了?
闻言,烛炎哼哼冷笑一声, 金瞳里满是不屑,挺起胸膛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三味真火算得了什么, 这世间没有任何火焰可以灼伤我。”
虽说太阳真火与三味真火都被列位十大本源之火, 但烛炎的话也没错。
这个世界里,人修掌控的本源之火大多都只是用散落在各地的微弱火星作为火种,修炼成自己的本命真火。
然烛炎乃是血统纯正存世稀少的金乌, 先祖是太阳的化身, 他们一族生来就掌控着最纯粹的太阳真火,这火不是火星,而是火源。
烛炎得意地抖了抖自己短小的翅膀,圆滚滚的身躯也跟着颤了颤,颇有几分活灵活现的模样。
“哇,烛炎师叔那么厉害呀!看来你一定是只不简单的烈火鸡!那我和哥哥怎么办呢?”
烛炎抽了抽眼角, 他威风堂堂的大金乌竟被人当作火鸡,怎么想都是云杪的错。
易雨寒却是内心感叹,和云杪这一人一鸡相处的越久,他反倒发现自己对两人在认知的欠缺越来越多。
“星洲你不必担忧这些,师父既然敢带我们去,定然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云杪笑着点了点头,“我在你们新制的衣裳里加了点料,不但能御寒,还能抵挡剑庐里四溅的火焰。”
拖人制作衣服的时候,她特地将自己身上的两片叶子印在了上面,看起来只是简单的点缀图案,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这叶子上纹有特殊阵法,可以帮这两兄弟抵挡世间大部分火焰的攻击,且不会惧怕极度的高温。
毕竟她出生在汤谷,金乌们最喜欢在扶桑树上栖息,说云杪从小是浇开水长大的,这也并不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除了衣服以外,她还特地给两兄弟各自打造了一枚桑木镯,这桑木镯看起来朴实无华,容量之大却非一般储物镯可以相比。最重要的是,这镯子带有她本体的神性与生命力,是能够存放活物的。
一般想要打造这样不简单的储物镯,修道者必然是已经参悟了空间与生命的法则才能做到,好比曾经炼出了自带一方小天地的乾坤镯的炼虚子,他就是即将渡劫成仙的大乘期修士。
易雨寒也知晓这一点,因而断定自己师父的修为境界也在化神期以上,至少高出那薛盛安两个大境界。
难怪敢肆无忌惮地和太白宗叫板,如今世间的化神期修士可不多,个个都是宗门根基。
至于化神期以上的渡劫期修士,世间更是凤毛麟角,若非发生逆转乾坤或破坏天道之类的大事,平日里他们根本不会出现。
再往上的大乘期修士,易雨寒便不敢在想了,听闻世人说,上个渡劫成仙的大乘期修士出现在一万多年以前。
云杪带着两个弟子以日行千里的速度赶往蚀日谷,越是靠近目的地,周围的空气就愈发炎热干燥。
青霜古道那处冷如深冬,到了蚀日谷周边的城镇,这里的居民们却还穿着单薄的夏衫。
眼下,这里离蚀日谷还有着几百里路远,朝廷却在匆匆忙忙地安排着居民们离开故地,看来是生怕妖剑出世受到血光之灾。
云杪靠近蚀日谷的时候,周围的田地河道便都尽数干涸了,只有五行属火的异草还在倔强地挺立着。
一眼望去,火烧的赤色天空下全是褐色的荒草与枯树,仿佛到了沙漠一般。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山谷光秃秃的,从中冒出一阵又一阵的黑烟来,云杪能感受得到那里交织着许多强大而复杂的修士气息,应当就是神剑冢了。
这蚀日谷的形状奇怪极了,普通的山峦都呈“凸”字状,这蚀日谷却是“凹”型的。
易雨寒说,曾经这里并不叫蚀日谷,因上古神魔大战在这附近发生,双方交战时一招将这山峰给打凹陷了进去。
这山位于西面,每当日落时,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张大嘴要将太阳吞入腹中,方才被世人称作蚀日谷。
后来千炼道人见此地虽百种妖火追逐相战,却是个炼器的宝地,他又幸而得到了三味真火的火种,便在这里打造了神剑冢。
云杪到达神剑冢的时候,这儿里里外外都围了一圈修士,看服装差异,少说有十几个大小不同的宗门。
金丹期的修士们还尚未能轻松抵挡煞气,都凭着灵器或前辈的保护站在后排,而里层的修士大多都为元婴期,还有少数几个出窍期的高阶修士。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异象丛生的剑庐,却未能有人可深入其中。
那剑庐里时不时便蹦出漫天火花来,有紫黑色的,有赤红色的,还有乳白色的,不管是哪种火焰,只怕是碰到了便要吃一番苦头。
云杪收起了飞行的羽毛,带着两个弟子站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饶有兴趣地围观着这群人。
带了这么多低阶修士来,搞不好妖剑出事以后,还要大打一架动手抢剑。
正观察着形势,云杪便瞧见剑庐里忽飞冲出一名女修来,她周身都围绕着半透明的水色原型结界,想来是个强大的水灵根修士。
对方一出庐,立刻便带起了万丈火花,还有无数火星在猛烈地追逐着她,火最厌水,都似是嚣张地要将她同结界一并燃烧殆尽。
见状,与那女修身着相似模样道袍的一群人立刻熟练地结阵,替女修挡住了万点星火攻击。
女修模样有些狼狈,神色也不太好看,想来去炉底探了一圈也没讨得好果子吃。
“连善水元君也未能将妖剑带出炉底,看来太清观都觉着此事棘手,这妖剑不简单啊。”
原来女修叫善水元君,是太清观的人,像是领袖人物。
“可不是吗?咱们都跟这儿守了半个月了,那妖剑的气势不但没有被耗弱,反倒越发的强了,必是因生了剑灵的缘故。”
“……这妖剑有了自己的意识,我瞧它也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出庐以后兴许会逃了。这各大门派再不联手合作,依旧这番轮番比试取剑,最后怕是什么都落不着。”
“这倒不一定,太白宗不是说回去请援军来了吗?等青木老祖来了,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在场的修士多为水灵根和火灵根,但五行中木生火,木灵根修士说不定能有办法。
云杪正听得津津有味,便听得人群中忽有一人高声道:“这一回,且让老夫再试一试!”
她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个火灵根的赤面老者大喝一声,浑身都燃起了熊熊的青色火焰,握着法宝一跃跳入了剑庐中。
那赤面老者的服饰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与薛盛安和宁芷二人相似,看来是太白宗的人。
可惜赤面老者也没能讨得便宜,他如一团火焰似地冲入炉中,可炉火却没把他当作同类,又是群起而攻之。
云杪皱了皱眉,最初的时候百种炉火相互混战,如今却是一致对外,定是另有其人在操控,应当就是炉底妖剑的剑灵。
“嗨呀!你们这么多人已经在剑庐守了小半个月,那妖剑还迟迟不肯出庐,我劝你们放下戒心合作算了,唯有同心协力才能将妖剑从谷底取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