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者每天可以发起的挑战次数不限,被挑战者则每天至少要接受三场挑战,这三场挑战是必须接受的,其他则为自愿。
但在前两个月,这项规则只面向排名百位开外以外的修士,上届弟子大会中,排名在一百以内的修士们是无需参与挑战的,他们没有腰牌,也不在排名之中。
待到第三个月开始,才是宗门弟子大会的重头戏。
届时,上届弟子大会的旧一百名修士会与应届弟子大会的新一百名修士们轮番酣战,两百人争夺一百块腰牌,将排名重新洗牌。
赛制是常见的抽签淘汰制,也设有类似复活赛和翻盘赛一样的额外赛事。
一般情况下,百名之内的弟子基本上有七成是元婴期修士,剩下三成为金丹期,筑基期的弟子几乎没有。
不算那些因各种原因未赶来参加比赛的修士,如此看来,元天大陆中达到元婴期境界的修士其实很少,大多数修士都在金丹与筑基期耗费了一辈子。
按照云杪对门下弟子的了解,她认为除了筑基期的容瑢以外,其他五人绝对有跻身前十名的潜力。
弟子大会开始的时候,太岳三清峰上好不热闹,有的宗门甚至多达上千名弟子参加试练。
缥缈宗算上云杪、烛炎和贪食道人这个客卿,加起来还不足十人,倒显得窘迫冷清缺少气势了。
“师父您放心吧!星洲可是大师兄,定给您夺个第一回 来!”元星洲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脯,捏着刚发的排名腰牌冲向了演武场。
她这几个弟子的腰牌都是新发的,上面的数字在十几万开外,基本都是垫底。
云杪笑着摇了摇头,要说她这几个弟子中,实际上她最看好的人是无尘。
论战斗力当属留情第一,可留情诞生以来仅有五年,虽在静止空间内一刻不停地修炼,又有沈逍游做陪练,但她的实战经验较活了两百九十多岁的无尘仍有欠缺。
最重要的是,留情是剑灵,论揣摩人心,更被无尘碾得渣都不剩。
元星洲与易雨寒虽资质不比无尘差,同样在实战经验方面输给了他。
六人都对自己的实力有所把握,一来便冲着那排名靠前的修士们挑战,但这些修士也是热门的被挑战对象,想和对方战上战还挺难。
第一天的战报结果在云杪的意料之内,修为最低的容瑢反倒获得了第三百六十七位的腰牌,在宗门中排名最高。
其次则是元星洲与绛玉,最后才是留情等人。
这也很好理解,修士们一天最少可以只接受两场比试,为了保存实力与巩固排名,自然会选择接受那些看起来战斗力弱小的挑战了。
容瑢一个筑基期的少女,看起来又单纯无害,自然更容易被接受挑战。
像留情这样的,虽然也是姑娘家,可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浑身都是压制不住的煞气,怎么瞧都不好惹,自然鲜少有人愿意接受她的挑战。
留情十分苦恼,要是没人愿意接受她的挑战,那岂不是没法进入前一百名了?
不过她很快就灵机一动,有了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云杪便见她的腰牌一下子成了第二百四十一名,她看容瑢的腰牌上写着二百四十二,立刻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留情见没人愿意接受自己的挑战,干脆直接对自家师妹容瑢发起了战书,容瑢虽然靠着阵法挤进了排名前端,却又被自家师姐毫不留情地挤下了排名。
弟子大会中,虽然有为了奖励而想守住排名的修士,但也有不少真正想考验自己实力的修士,只是每日精力有限,无法接受那么多次挑战罢了。
云杪不用参加比试,沈观霞已进入化神期,自然也犯不着和弟子们抢排名,便每日陪着云杪观看一些热度较高的试练实况。
半个元天大陆的优秀弟子们齐聚一堂,所有人争相斗艳各放异彩,着实有许多令人回味的精彩质量局。
云杪越看心越痒,恨不得把那些优秀的好苗子通通抓到自己门下来。
到了第二个月月末,弟子大会逐渐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六名弟子皆是已经进入了前一百名。
百名以内的修士很少互相挑战,多是被动地接受其他弟子的挑战,保存实力与排名,易雨寒他们也是如此。
其中最辛苦的要数容瑢,虽然她的排名是八十七,并不是守门员,收到的挑战次数却是最多的。
只因这届弟子大会内新产生的前一百中,只有她一个人是筑基期修士。
往日,世人只在别人的口中听闻过缥缈宗,说飘渺中厉害也多是指来历神秘的云杪,对她的弟子却没什么了解。
而今,这六名弟子在大会中的表现却一个比一个亮眼,每日都是刷新话题度的热点。
“也不知那无尘和尚的实力如何,我每日瞧别人挑战他,他从来不还手攻击对方,就往那莲台上坐着闭目念经,旁人精疲力竭也攻不破他的佛光罩子。”
“那个叫容瑢的小妮子才是人不可貌相!虽修为低下也没什么身手,一手符篆阵法倒刷的精妙绝伦,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缥缈宗那剑姬简直是个女魔头,她每日都不限制其他修士的挑战次数,唯有两个特殊要求……”
“什么特殊要求?”
“她只接受剑修的挑战,倘若对方输了,那佩剑就要归她所有。我昨日瞧见青云观那小弟子输给了她,你猜怎么着?她一口就把剑给吞了,这还叫别人接下来拿什么比试迎战!现在都没人敢去挑战她了。”
“……”
“还是缥缈宗的另一个女弟子看起来和善些,那绛玉姑娘生的貌美非常,当真是透骨生香,不知她可有意寻求道侣……”
“人家可是太阴真水的主人,你这癞□□就别妄想吃天鹅肉了!”
“说谁是癞□□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还肖想人家呢!”
“……别吵了别吵了,人家缥缈宗的弟子正看着你们呢,也不嫌丢脸。”
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修士往旁边一看,便见无尘静立在一旁,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明明是个和善的笑容,两人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丝丝发冷。
随着弟子们一个个崭露头角,渐渐有人不再觉得云杪先前那番话是大放厥词,越发期待起几日后真正的重头戏来。
但与此同时,惊呼和之意声也不断地在响起。
“怎么可能!那个叫元星洲的小子才十三岁,怎么可能会是元婴期修为,难不成他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嗤,沈观霞还一落地就是金丹期呢,人家小兄弟乃是雷灵根,天资岂是你一介三灵根修士比得上的。”
“那易雨寒呢?他是金火双灵根,怎么可能也有元婴期修为?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双灵根元婴期修士……呵,打死老子都不信会有这种人存在,一定有什么秘密在其中。”
“这……我听闻那易雨寒有妖兽血脉,想来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原因吧。”
“这缥缈宗的弟子,一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呀……掉以轻心可是要吃亏的。”
又有人忍不住想,亲传弟子如此优秀,那打通九层锁妖塔的云杪又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呢?
最终的争夺战终于来临,云杪坐于高位之上,同其他宗门们一同笑谈讨论弟子们的表现。
沈观霞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两人的容颜相映,一对璧人,甚是让人赏心悦目。
在连续数日的比赛中,缥缈宗的弟子们未尝一败,一路过关斩将冲向前方,哪怕输也是不巧碰上了同门弟子,方才输给对方。
就在所有人都怀疑缥缈宗弟子是否要包揽前十的时候,修为最低的容瑢终于止步第十八名,无法再前进一步。
不淡定的观众们终于冷静了几分,就算再逆天,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如果容瑢能进入前十名,他们就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太清观内部操作给她放水了。
饶是容瑢没能进入前十,她用符篆对阵法进行奥妙非凡的诠释,也给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历届宗门弟子大会中,能跻身前一百名的筑基期修士不足十人,而容瑢却是那些人中年纪最小,排名最高的一个,堪称惊才绝艳。
容瑢败落给太白宗弟子以后,所有人将期待的目光放在了绛玉身上。
她是金丹期修为,目前缥缈宗内参赛者中修为最低的修士,不知她又能走到哪一步。
易雨寒毫无意外地对上了两名“老朋友”,正是昔日羞辱过他的青木老祖座下弟子,薛盛安与宁芷。
这两人前后对上易雨寒时,皆是面色精彩。
谁也不会想到,五年前那个被她们所羞辱看不起的半妖少年,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成长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简直就像在做梦一般。
谁能想到,她们用五百多年修成的元婴期,这少年只用了五年便达成?
其中定然有天大的机缘降神,这令薛盛安又羡又妒。
易雨寒却十分冷静,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仿佛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
他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温和有礼,但在这两场战役中,手下却丝毫不留情,也未再保留半分实力。
在易雨寒火力全开的猛攻之下,薛盛安甚至没能撑过十招就落败,俨然成了目前为止百位争夺赛中输得最惨的人,丢尽脸面。
人群中爆发出惊人的喝彩与欢呼,易雨寒神色平静地离开场外,云杪笑问他:“感觉如何?”
易雨寒这才冲她露出一个笑容,“痛快极了!”
受过的刺激太多,场外观看比赛的修士们渐渐也就麻木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十强的比赛,很有可能变成缥缈宗自家弟子的内部争夺赛,十个位置占去其五是绝对没问题的。
幸亏缥缈宗只有六名弟子,要是多来几个,那其他宗门还比什么?
本以为是太清观和太白宗的较量,没料到这一届弟子大会却让横空出世的缥缈宗独领风骚。
果不其然,已经预料到结果的修士们对接下来的比赛都表现的平静了不少,然云杪却提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几个弟子之间来一场正经的较量,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呢。
绛玉一直有所保留实力,直到十强的争夺开始,她才展露出极少显露的刺杀之术。
令人防不胜防的毒针配合飘忽诡异的身法,让人几乎无法察觉她藏匿在何处,虚无的空气中,冷不防就会有一柄袭向要害的匕首出现,看得人背后直冒冷汗。
看着是朵艳丽无双的牡丹,却原来是朵含有剧毒的夹竹桃。
但饶是绛玉身法再出色,最终仍是因修为不及元婴期修士而遗憾败落,成了第十名的守门员。
云杪已经相当满意了,绛玉表现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她原以为绛玉大概会止步十二名,却不想竟超常发挥。
剩下名次的争夺就更有看点了,四名缥缈宗弟子,两名太白宗弟子,三名太清观弟子,也不知谁会夺得魁首。
势头最猛的当属留情,从比赛的第一天起就丝毫不吝啬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她是从数百种异火中诞生出来的剑灵,云杪当初为她所造的剑鞘可以抵挡任何火焰,包括太阳真火。留情日夜与生有灵性的剑鞘相伴,也参悟出了抵抗太阳真火的方法。
元星洲和易雨寒两兄弟可以说是在这一点上吃了亏,本就年纪尚小缺乏实战经验,而切磋狂魔留情又不惧火焰,比赛结果可想而知。
最终排名第三的元星洲懊恼地道:“星洲还是大师兄呢,连三师妹都打不过,真是太没面子啦!”
“那你胜过哥哥,我岂不是更没面子?”第四名的易雨寒笑着摇摇头,揉了揉他的脑袋。
十二岁就有这般成绩,像是头雷电小兽般凶猛,元星洲甚至比他的父亲沈逍游还要更胜一筹。
“以后我要和爹爹学剑法,终有一天会打败三师妹的!”元星洲皱了皱小鼻子,扭头扑向了沈逍游的怀抱。
沈逍游面色欣慰,太清观的修士们也相视一笑,元星洲展露风采,他们太清观也与有荣焉。
决战之刻终是来临了,留情对阵无尘。
“三师姐,请。”无尘轻敲法杖,对留情行了一礼。
留情却抱着剑鞘不急着行动,轻咬朱唇皱起了眉头,无尘对于她来说,可谓相当棘手。
对方最大的倚仗就是业火红莲,本质上也是火焰,更是业力与罪恶凝聚的火焰,她这种煞气孕育而生的妖剑是不怕的。可无尘他忒讨厌,厌就厌在这和尚哪怕入了魔道,一身功德佛光也不曾消失。
那佛光乃是她的天敌,无尘单单是在那儿坐着念几句经,都能叫留情一个头两个大。
前些日子的比赛中,同门师兄妹有时也会偶逢对战,双方有输有赢,但留情知道他还有所保留,不似自己那般锋芒毕露。
果然,双方开始僵持不下。
无尘心知单论身法武力,他绝不是留情的对手,这剑姬仿佛天生就是为“战”而生的。因此他聪明地选择在莲台上打坐念经,压制化解留情的戾气与煞气。
这慈悲咒一念就是三天三夜,云杪听得津津有味,场外的修士们却是哈欠连天,困意绵绵。
留情的脸色很不好看,在无尘的大悲咒面前,她难以凝聚起剑意。更何况无尘那是十二品莲台,云杪曾亲自为她们讲解过这品莲台的防御力有多强大。
昪君的《青莲剑歌录》乃元天大陆顶级绝学,威力可破十二品莲台。无尘的血莲虽开了三瓣,但她也尚未能参透剑歌录,双方不相上下。
僵持了数日,留情终于学聪明了一回,她不再去费力使用剑招去攻击无尘与莲台,而是长衫一掀席地而坐,用坚韧的剑意与他相对抗。
看到这一幕,各宗宗主双双对视一眼,在这之前都是无尘占上风,如今倒难确认魁首最终会花落谁家了。
“云宗主,这战况焦灼,真叫人抓耳挠腮啊。”有人笑着问她,“您的弟子您最是了解,不知决战结果,云宗主以为如何?”
云杪微微一笑,温声道:“这届弟子大会,无尘暂且更胜一筹。”
“哦?”旁人面色不解,如今无尘明明已经开始处于劣势了。
“他尚有保留。”云杪笑着解释。
众人正猜测之际,便见无尘周身忽然金光泛起,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梵文飘在空中,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手印,自上而下朝留情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