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2-12 11:24:38

  但这年头多以占卜与出生时的景象起名,这会儿不定下来,万一找重皎那个不会说话的来卜筮,又跟晋惠公的双生子之女似的,因为占卜会做妾就起名为妾,那就来不及后悔了。
  她点头:“那便琥字。”
  辛翳却让一旁的宫人记录名字,道:“此女不必用姓,让她叫个姒姜,谁又知道她是我一统天下的楚王之女。就记名简、琥二子。”
  南河伸手,蹭了蹭两个孩子的脸颊,简瞪着她的手指,女孩琥却不耐的又睁开了一只眼,又阖上。
  南河却觉得不对劲儿了,她又伸手去点了点琥的鼻子,琥还是只睁开了一只眼,另一只眼闭着。南河慌了神:“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只睁了一只眼。那只眼睛是怎么了?是有问题么?”
  她伸手去拽辛翳的衣袖,辛翳也发现了,他更害怕:“怎么回事儿?是只有一只眼能看东西么,我我我不敢伸手去拨啊,怎么回事儿,要不要请巫医来瞧瞧——这要是以后只有一只眼睛怎么办啊!”
  辛翳慌得就要派人去叫人,景斯道:“让奴来瞧瞧,之前还好的啊——”
  景斯这头还没接过手去,那孩子另一只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两只大眼平静的瞧着景斯,仿佛在嘲笑两个手握大权的小夫妻的惶恐与无知。
  南河:“这……这……”
  景斯:“……估计是眼脂黏住了眼睑,一下没能睁开。”
  眼脂。也就是眼屎。
  南河:“……”
  辛翳:“……”
  她忽然觉得,关于育儿……她和辛翳还有好长一条路要走。
  辛翳突然又想笑又想哭似的,他回头一倒,脸埋进南河身上的被子里,对一群宫人挥手,声音闷在被子里:“把孩子抱走吧,别吵到她,她这会儿估计也没反应过来,还不想见呢。”
  南河确实这会儿也不太想听孩子哭,她就想摊开手脚好好躺一会儿。
  他估计折腾了一夜也没睡,他没有说太多话,人趴在被子上,隔着被褥紧紧抱着她。南河也躺下去,生完孩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俩人撇开孩子,好好一起趴一会儿。
  辛翳贴着被子笑起来:“终于可以只有我们俩在了。”
  南河也有些想笑:“是啊。”
  她俩静静的躺着,南河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安静的周围响起。
  “我早上打卡迟到二十分钟,怎么孩子都生了!”
  南河坐在那儿有些想笑,她在脑中道:“是,你不说句恭喜?”
  那个声音低低咕哝了几声,道:“恭喜。便宜了那狗了。”
  南河:“我听你那边还挺安静的。怎么……上次你与我联系的时候,还……”
  阿户:“嗯。那时候让你担心了。”
  南河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要来与我告别的吧。难道系统要关闭了?”
  阿户沉默了一会儿:“不会。只是,我是来通知你的。蔺腹在昨日,因救落水的妻女而……意外身亡。你是最后的胜者。”
  南河:“那位越王呢?他怎么会突然暴毙……”
  阿户:“并非暴毙,只是选择。之前我问过你,要不要来一段新的人生,你拒绝了我。但他选择了新的人生。他已经保存记忆在这系统之中游荡了不知多少局,他说如果重启,他想不要任何记忆。”
  南河:“重新开始?”
  阿户:“不,他说不想当人了,想要当一只从越国附近的洋流开始向南溯游的大鲸。有点意思,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选,但我们一起发誓过,要满足你们这些捐出意识的那一代研究员的愿望,虽然他有点麻烦,但也做到了。”
  南河微微一愣:“愿望么?他们几个都有愿望?”
  阿户笑:“大部分都有。庆咨子说想要忘记一切,连他出身现代都不要记得,只求一生顺遂儿女双全,出身太平。蔺腹差不多,也求儿女双全,他说不想要打仗,想要去巴蜀那样没有争端的地方。不过舞阳君,她说想要一睁眼就成为一个不太能下地的高门大户老太太,吃喝有人伺候,过一回晚年,只是要把她这么多年所有做过的旧事都还给她,让她瘫在长椅上慢慢回忆,越想越忘,越想越琢磨不明白,然后忽然一个早晨起来,就没了气息就好。“
  南河有种怅然:“那你们会陪着他们么?会陪着我么?是不是我们各自在自己想要的人生里去世,你们的历史模拟组也到了最后,会解散……会关闭么?”
  阿户悠悠道:“那倒是不会。”
  南河:“什么?不会么?那上次闹的这么大,是、是那个南河把事情压下来了?可……”
  阿户:“原因不在你。舞阳君这会儿是觉得自己几十辈子好像过够了,想要养老了,可她就是她,哪个都是那脾气,那野心。我之前不是早与你说过,她盗取国家机密卖了出去,人都在欧洲了。她走的时候,只有历史模拟组,她拿的是这套服务器的系统。我们怀疑,或许内部还有人在做她的内应,服务器中出现了非我们设定的世界史规模的改变。”
  南河猛地反应了过来,抓住被子:“你是说贵霜?”
  阿户低声道:“从贵霜突然横跨千里进攻中原就开始不对劲了,你是史学的行家你知道,历史上贵霜与安息争端最多,两个富强的国家毗邻打来打去也正常,可忽然却不打了,贵霜转头横跨整个西域进攻到秦,这太不寻常了。而且罗马、安息与贵霜三国之间显露出了奇异的关系,我们怀疑……或许系统服务器也有侵袭,或许以这种历史模拟中引发战争的方式,对方在试探我们的技术或反编译我们的数据,想要得到更新的技术。这些都有可能。”
  南河屏住呼吸:“所以说,暂时历史模拟组不会被关闭?那,我要做的是什么?抵御他们?”
  阿户:“暂时是这样。但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所以这并不是任务。就像历史上匈奴、柔然等等游牧民族的侵扰持续几百年,如果这场战争是长期的,那么来来往往之间,或许也会横跨那样的时间。只是历史模拟里的几百年,对我们整个组来说,也并没有多久。但目前,南河给我们的命令是,装傻,观察,记录。我们既不会派任何玩家入场,只是任凭发展,然后摸清对方的底细,也摸清我们内部的底细。”
  阿户笑了笑:“其实我说了那么多。一切对你都不会有影响。就算对方或许是有别的玩家或意识在操纵战争,但框架在我们手中,对方变不出飞机大炮,也会一切都受时代的局限。而你……我也将信守我对你的承诺。”
  阿户:“南河,我也不打算为你保驾护航,而是将你的数据不再做提取与分析,你的……所有的悲欢喜乐,都会像其他的那些人一样,淹没在服务器如海的数据里,不再显眼,不再被监视。而当你死去,当其他那一代所有的研究员的意识过完了他们想要的一生,你们的意识也因为——因为过于老旧与墨守成规而将被淘汰,意识主体将被删除,记忆数据将被封存。”
  南河忽然感觉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的传声的空气凝滞了。
  阿户:“届时,你将彻底死亡。”
  南河舒了一口气,笑了笑:“谢谢你。死亡的权力,比出生的权力更重要吧。出生就像是开局游戏的不公,但死亡好歹是我们所有人,都能拥抱的公平。”
  阿户:“是。你可别哭。也别抹眼睛。我并不是以后不能跟你说话了。南河,昨日请我去喝酒了。我没想到,聊了很多很多……\"
  南河微微一愣,笑起来:“那你也暂时不会退休了。”
  阿户:“对,我绝不退休,只要你……她还在。昨天,嗯……昨天真的聊了很多。我想,我了解你甚过了解我自己,我知道你说不需要的时候是真的不,我知道你说想要自己处理的时候是真的可以。但我知道,如果有人非要缠着你,非要陪着你,非要跟随着你,你就算背对着那个人,就算装作视而不见,也是会偶尔低头微笑的。”
  阿户停顿了许久。
  他一时很难说。他老了,南河也老了。
  南河单身了一辈子,她一个人独居甚至已经二十五六年了。
  他昨天喝着酒,说自己必须要留下来。
  南河摇头。他坚持。她说不行。
  他说,必须行。
  她说:“你要想再来喝酒聊天,可以来找我。我一直会把你当友人。可你可以选择脱离这里了,你可以不被再被监控着,你甚至想洗去记忆把这几十年的屁事都替换掉,都可以。你自由了。”
  他说:“在这个时代,我分不清什么是自由。我也不需要那样的自由。”
  直到南河说“这是命令”,直到南河说“你再这样说我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他依然说“请把我搅和进这些事里,请让我到最后还知道你在做什么,知道你在背负什么。”他觉得自己哭了,像是几十年前因为挫折哭泣的他,像是曾因为历史模拟中的南河哭泣的他。
  他记得南河点了一根烟,靠着桌子,她踢掉了带跟的鞋,头发垂下来,夹杂着她没染的白色发丝,她弓着身子,狠狠的想事情,然后仰起头看他。昏暗的模拟日光台灯映照着她的脖颈,有一圈圈脉络柔软的细纹,像是时间凝固的涟漪,她眉眼看不清,哑声道:“我需要个自己人。真正的自己人。偶尔能讲个笑话,能在他面前抽烟的……自己人。你要留下,我们都可能最后落个凄惨晚年,别到时候怨恨我。”
  阿户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她身边仿佛隔开所有人的玻璃上,终于留下了他的哈气与指纹。
  一如此刻,他也笑了笑,对那个初为人母,人生截然不同的南河笑道:“我或许还会看着你,但我们再也不会这么说话了。不用再见,我们也不会再见了。南河,祝你一生……都有人理解。”
  南河微微一愣,阿户刚刚那段长长的沉默,像是在回忆什么,她却无从猜测,她再出声,空气中却再无回应。
  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她甚至都开始有些恍惚。
  这些所谓的系统,所谓的……模拟,也将再也没有存在的痕迹了?
  南河呆呆的伸出手去,她半卧着,辛翳躺在她膝头,像是瞌睡,像是小憩。她把手伸过去,才碰到他脸颊,他就一把捉住,睫毛抖了抖,从睫毛下看她,忽然道:“我看到今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好像所有的所有都是崭新的,就像是一张竹简写满,铺开新的从头续写似的。大楚也像小孩一样,要好多我们不熟悉的事情去照料,有许多我们要硬着头皮处理的陌生情况。”
  南河点头应了,又笑起来:“你真的丢人去闹了?”
  辛翳立马摇头:“你听他们胡说!”
  他还要开口,那头景斯敲了门,又进来了。
  辛翳背对景斯,满脸不高兴。
  得了,这位狗爷觉得自己刚刚被顶了没面子,还气上了。这哪有个当爹的模样。
  景斯走近过来,辛翳有气无力的哼哼道:“什么事儿,说。”
  景斯行了个礼:“不是来找您的。是前头宫门有人自称是淳氏的远亲,要递了东西来,但是打扮的却落魄。送东西进来自然要仔细查验,这一瞧,奴就觉得怕是……”
  他说着递上一个麻布囊来,上头竟然摆着一只红玉龙凤纹玉圭。晋国玉饰是出了名的雍容拙润,这物件一看纹饰就是晋风,又明显有些年头,若说谁能给……除了舒,她想不出别人。
  南河差点撑着身子想下床:“她人呢?她走了么?她不该知道我今日生产吧,只是恰巧一路□□到了大梁么?”
  景斯低头:“托人去问了,人已经走了。只留下这个,估摸是送给孩子的。只是她也不知一产二子,所以只送了一个吧。”
  南河:“那问了外宫的人么?她看起来如何呀?”
  景斯:“外宫护卫只说是一少年,带着斗笠,穿着草鞋,牵驴独行。”
  辛翳凝视她,看着南河也转过去那枚玉圭,下头的布囊上写了八个字。
  倒不出奇,像是家人亲友之间会说的吉祥话,却也质朴合适极了。
  辛翳凑过去瞧,只是八个字,像是祝福,像是祈祷。
  “丰年多福,天下无争。”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因为过年出去玩,狗宝宝生生拖成了两个猪宝宝。
  番外也会继续更新的!
  现实中南河和阿户会相互扶持的。
  舒的故事会在番外里写,两个小孩大一点的剧情也会写在番外里。
  连载这一年,我三次元实在是忙的磕磕绊绊,后期更新没有那么给力了,我先给大家道个歉。下一本一定努力保持日更不断。
  如果大家有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在评论区说,就算不能写成单独的番外,我也尽量都补全他们接下来的结局!如果有疑问也可以在评论区说,我尽量回复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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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大概四月左右开吧。
  可以看一下专栏,目前几篇存稿可以随意收藏。但未来一段时间,我估计不会再写历史类的了,确实是有点腻了。但剧情+沙雕恋爱+各类小糖包男主,大概是我想改也改不了的。
  但下一本应该会先写《揭短》。整体轻松的校园甜文。主线是成长+恋爱。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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