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摸了摸她的头:“喜欢就好,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这一顿饭,苏桃是和着眼泪水一块吃的,想想都要哭,他们活得那么不容易,却把最好的东西捧给她,怎么能不叫她感动。
周牧野想伸手给她擦眼泪,看了看自己那满是裂口的手指头,想想还是算了吧,别把她的脸给擦疼了。
苏桃就这么一边抽泣着一边扒饭,周牧野想,小媳妇真是水做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
吃完饭,牧月牧星自觉领了洗碗的活,周牧野把人领进了东屋,找了块她的手帕,仔细地给她擦脸,声音低低的:“不哭了,不哭了。”
苏桃一头扎进他怀里:“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周牧野轻轻摸她的头发,想,这还不算好,不够好,他总要凭自己的努力,让苏桃过上和在县城一样的日子。
*
知青宿舍,何丽和孙苗一个屋,孙苗正在泡脚,就看到何丽沉着脸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何丽冲她:“关你什么事?你管我什么时候回来?”
孙苗一头雾水:“你吃枪药啦?无端的怎么脾气这么大?”
脾气这么大?她为什么脾气这么大?还不是被那周牧野给气的?她一个弱势女子倒在冰天雪地里,他竟然没有二话不说背她上医生家,而是去找了人背她,而且他那找的是什么人啊,是个三十多的光棍,又丑又猥琐,真是气死她了。
她何丽的魅力竟然有不顶事的那一天,她还真是不信这个邪了!
周家,东屋里,泡完脚的苏桃钻进了被窝里,她一边摸着男人给她买的围巾,一边哀怨地看着他:“你这些天不在家里,都没人给我捂脚,睡觉好冷的。”
男人喉结滚了滚,眼神有些闪烁:“是吗?”
苏桃‘嗯’了一声,男人是个大火炉,有他在,被窝自然就是暖和的,不像她一个人睡,早半夜还有热盐水瓶,到了后半夜,盐水瓶没热气了,被窝里也就没热气了。
男人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苏桃就这么贴了过来,他身上暖和,随时随地都这么暖和,像是天然的大暖炉,靠着他真舒服。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粗嘎:“苏桃,你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苏桃偏头看他:“今儿是我生日啊。”
“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吗?”
苏桃一脸迷茫:“什……什么话?”
怎么觉得周牧野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了?怎么感觉他要一口吞了她的感觉,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渐渐清晰了起来……
男人已经压了上来:“我帮你回忆一下……”
苏桃脑子一嗡,啊,好……好像是……是有那么回事。
“可……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她光顾着感动了,真没想到这茬,重生之后的周牧野,在她眼中,是老实本分沉默寡言的大狼狗,只是,现在这凶狠得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让她恍然间惊醒……
他真的是大狼狗吗?
还是大野狼啊?
平常蛰伏得太好,以至于她都放下了防备,一旦他发起进攻,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他叼进了狼窝。
男人堵住了她的唇:“这事不用做心理准备,你跟着我就好。”
跟跟跟……跟着你?怎么跟?她有些怕啊。
她推开身上的男人,男人眼神已经迷离,神情也与往常不同,一手抓在她肩上,一手拦腰搂着她,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口里。
苏桃气喘吁吁道:“丫……丫头们在西屋呢,我……我怕吵到她们。”
她虽然未经人事,但多少是知道,这种事,肯定会出声儿的,而且她这个人,还特别的怕疼,想到这里,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她是真怕啊。
周牧野又俯身下来,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晚饭后我让丫头们去赵老师家睡觉了。”
苏桃简直要哭:“什……什么时候的事?我……我怎么不知道?”
这男人,看来是势在必得,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苏桃已经找不出什么借口来了。
男人在她耳边轻声说话,轻声喘息,热气洒进耳廓,她只觉身子软了,湿漉漉的唇咬住了她的耳垂,苏桃抓紧了他的肩膀,咬着牙道:“你……你哪里学的这些……”
男人并不开口说话,只呼吸越发粗重了起来,唇也渐渐向下……
苏桃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你答应我……要……要轻一点。”
“嗯,我会轻一点……”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苏桃被男人压在身下,后面叫得嗓子都哑了,只喊着牧野哥,牧野哥哥,饶了我吧。
不叫哥哥还好,叫了哥哥,战线便又被拉长了。
凌晨,男人抱着她,喘着粗气,心说,总算是见到了小媳妇的身子,果真是通体雪白,果真是……玲珑有致,牧星诚不欺我。
苏桃拖过他的手,狠命咬了一口,满腹哀怨:“骗子,大骗子……”
男人将她箍到怀里,气息沉沉:“我得当得起你说过的一句话。”
苏桃:“什……什么?”
“小伙子,体力不错啊。”
苏桃的脸红了个透,男人又贴到了她耳边:“苏桃,我体力好吗?”
第40章
周牧野留在家里照顾了苏桃一天, 没有办法, 小媳妇连下床都成问题,他不得不照顾着点。
这一整天, 苏桃都仇视地盯着他, 他没什么表情,乐也不能放脸上,小媳妇会更恼火的。
到了晚上,苏桃才勉强能下地走路, 腿却还是软的, 这男人体力岂止是好, 简直就是好到令人发指, 常年耕作的庄稼汉, 身子邦邦硬,摸哪哪结实, 整个人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苏桃脸上又是一热, 哀怨地看了周牧野一眼。
牧月在小声和她哥说话:“大哥, 今晚……我们还要去赵老师家睡觉吗?”
“不用,今晚不用。”
昨晚他太不懂节制了,小媳妇得歇上一段时间。
吃了晚饭, 男人照例端了热水给她泡脚,苏桃用脚尖轻轻踢他:“不用你, 我自己来。”
男人却自顾拖了张小凳坐她身边, 抓着她的双脚塞进盆里, 声音粗重:“别乱踢, 踢出问题来,你自己负责。”
苏桃便不敢乱动了,只轻声道:“你脑子里都在想啥,哼。”
周牧野轻轻往她脚踝上浇热水,声音低沉:“苏桃,你男人,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随便一个动作,我都觉得你在勾我,知道吗?”
苏桃声音闷闷:“谁……谁勾你了。”
男人抓起她的脚,拿起擦脚布,给她擦脚:“嗯,不勾,今晚不碰你,放心吧。”
苏桃从枕头下面摸了本书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今晚给我讲讲题,嗯?”
是高三的数学课本,好嘛,和新婚的媳妇儿窝在被头里讲数学题,行吧,这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苏桃发现,男人讲题的时候,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声音沉静如水,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她仿佛能听见外面小河里冰融化的声音,他眼神温和又坚毅,闪着睿智的光芒,由浅入深,融会贯通,他讲的甚至比她那数学老师还要好,还要容易理解……
他讲题的时候,苏桃想,这个男人,原来他是这么的优秀,一个家,果然不能没有一个贤明的女主人,缺了这个女主人,这家就散了。
他讲题讲得好好的,就见小媳妇往他怀里靠了过来,免不了呼吸又是一乱,声音粗嘎了起来:“苏桃,坐好。”
“你身上暖和。”
“讲题呢,你态度端正一点。”
“我身子不正,不代表我态度不端正啊。”
男人单手合了书,转头看了她一眼,苏桃火了:“你是我男人,碰也不能碰,靠也不能靠,这么冷的天,我不靠着你,我不冷吗?”
苏桃就像一块糖,还是他周牧野尝过味道的糖,又甜又软,这会儿这糖自己凑到他嘴边,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岂有不吃的道理?
正要翻身时,苏桃推了他一把:“你听,西边有声音……”
周牧野声音粗重:“什么声音?”
苏桃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呀,好像是大妈家的猪,要下崽了……对,就是这日子,大妈说过,我们快去看看。”
说完,拿起一旁的棉裤就往腿上套,周牧野拉住她:“咱们……不用去凑热闹了吧,大妈会接生的。”
苏桃挣脱开他的手:“毕竟有咱家的小猪崽,咱们得去帮忙,得在第一时间迎接小猪崽,到时候才和咱们亲呢。”
这养猪不是为了卖钱不是为了杀肉吃吗?做什么还要和它们亲呢?
但苏桃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也只能三下五除二地把袄子套到身上,丫头们已经睡了,外面黑涔涔的,周牧野握紧了她的手,一起去了林家前面的猪圈前。
里面母猪的哼哼声传来,大妈的声音传来:“热水,还有剪子拿过来。”
苏桃掀开一点草帘,猪圈外围的台子上放着一盏灯,猪圈中间的空中还吊着一盏灯,猪圈里面铺了很多干草,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上几度的感觉,很暖和。
吴桂凤喊了一嗓子:“三子,别掀帘子,冷气透进来了。”
她只当是自家两个小子在外面看了玩,一回头看到竟然是苏桃和周牧野的两张脸杵在那,赶忙摆手:“苏桃,快出去,一会儿有血气味,你受不住。”
苏桃却拉着周牧野的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大妈,我们来给你帮忙。”
吴桂凤轻轻摸着还在哼哼的母猪的肚子,笑道:“你能帮什么忙,你怕是第一次见母猪产崽吧?”
苏桃靠在墙上,笑笑:“是第一次看,一回生二回熟嘛。”
吴桂凤坐在小凳上,轻轻拍了拍母猪的肚子:“嗯,你们就看着吧,一会儿小猪崽出来,你可别怕……”
苏桃嘴硬:“这有什么好怕的嘛。”
母猪哼哼的频率变快了,吴桂凤一边看向出口,一边拿好了剪子,口中念叨着:“马上就要出来了。”
苏桃张望着,心里还真是有些小忐忑小紧张,她这是一步到位,从没见过会跑的猪到见证母猪生产全过程,她这一步跨越真的是挺大。
突然,吴桂凤低声道:“来了来了……”
这话音刚落,猪圈里就多了血腥味,小小的空间里,血气重得苏桃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接着,就看到一个血呼拉沙的小东西落进了大妈手中,很小,浑身沾血,大妈手脚利落,拿起剪子剪掉了身上缠绕的脐带,苏桃浑身一紧,那沾着血的小猪崽,就跟大一点的老鼠似的,又见大妈抓了把干草随意地给小猪崽擦了擦身上的雪,小猪崽唧唧地叫着。
周牧野感觉到她的僵硬,伸手捂了她的眼睛:“要是害怕,咱就不看了。”
他们在这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苏桃抓着他的大手,从他指缝里看第二个小猪崽降生的过程:“没事,我不怕。”
这是她的初始创业基金,她要亲眼看着这些小家伙降生。
小小的猪圈里,苏桃和周牧野后来蹲了下来,大妈和大伯配合得很好,一个剪脐带,一个就接过小猪崽擦身上的血迹,然后放到一旁铺着干草和棉花絮的窝里,小猪崽都闭着眼睛窝在那里,擦掉身上的血之后,身体就白了,看着乖巧极了。
母猪产第一个的时候费尽得直哼哼,产到后面,轻轻松松,赶紧一用力,一个小东西就被挤出来了,苏桃笑呵呵:“女人生孩子,能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林大妈就笑着看她:“你想得美呢,怎么,想给牧野生孩子了啊?”
苏桃的脸顿时热了,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羞涩:“我……我才不给他生呢。”
大妈大伯都笑了:“你是他媳妇儿,怎么能不给他生娃呢?”
周牧野也附和:“是啊,你可得给我生。”
苏桃脸烫得喘不上气,只瞪他一眼,都有外人在呢,真是口无遮拦,这个男人,学坏了!
所有十只猪崽全部接生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吴桂凤摆摆手:“好了,苏桃,都生完了,放在我们家养一段时间,断奶了就给你们家。”
苏桃点头:“嗯,大妈,多少钱一只?”
“嗨,要什么钱啊,就给你家。”
苏桃不依:“那怎么能行呢?给别人家多少钱一只,我就给你多少钱。”
她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行行行,到时候给你家的时候再说。”
苏桃这才和周牧野掀开草帘出了猪圈,外面空气冷冽但清新,苏桃蹲久了,脚麻得厉害,又因为昨天晚上被某人弄得腿软,这会儿真的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出了大妈家,她伸手按住了周牧野的肩膀,使劲跺了跺脚,男人低声道:“你干啥呢?”
“脚麻。”
周牧野蹲了一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扛到了肩上,苏桃吓得差点叫出来:“周牧野,你干什么?”
男人抱着她直朝自己家跑去:“没人,不用怕。”
男人单手扛她,推门,上门栓,进了东屋,将人放到了床上,然后轻轻地按她的脚:“还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