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要亡了!——青色兔子
时间:2019-02-13 11:37:35

  而汉王王后,成为了太子妃的母亲。
  戚瑶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那冷清的小院中……
  戚瑶迎着游玩之所众女子艳羡的目光,笑着想道:“果然,还是男人的宠爱最重要了……汉王后又如何?太子妃母亲又如何?汉王最欢喜的,还是她……”
  而刘邦甚至是故意捧高戚夫人,借此表达自己已经对更高的位置失去了欲望,也就因此不要再克制自己,万事随心所欲了。
  如果不是张良和陈平还留在他身边,胡亥说不定还愿意相信几分。
  可是张良和陈平始终没有抛弃刘邦。
  陈平倒也罢了。
  但张良还留在关中,本身就证明了刘邦反心犹存。
  否则以张良对大秦之仇恨,早已抽身离开,抛弃刘邦。
  胡亥只静观其变,先全力抚定天下秩序,恢复国力。
  然而能看透着一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比如吕嬃就气得不行,已经屡次跟吕雉说,要去皇帝面前告状,要去太子妃跟前告状。
  吕雉当然都按下来了。
  可是随着刘邦的放荡,吕雉一遍又一遍想起女儿大婚那日,刘萤角落里跟她说的话。
  “早做决断,莫要带累了鲁元……”
  这个决断,究竟什么时候做,最能保护一对儿女,又最能出心头恶气呢?
  这口憋了近二十年的恶气!
  就在大战结束,各地民生渐渐复苏之时,一场在胡亥预期中的战争,却以超出胡亥预期的迅速打响了!
  匈奴南下,攻占马邑,韩王信投降!
  那韩王信虽然正当盛年,又英武过人,还主动请求定都马邑防备匈奴,可是一旦真打起来,却是万万没想到的脆弱——几乎是连抵抗都没有,直接就投降了匈奴。
  有关匈奴的资料迅速摆到了朝廷重臣的案头。
  大家忽然间发现,原来北境原本松散的敌人,不知何时已经凝聚成了一头饿狼。
  而狼头单于,是一位与大秦皇帝同岁的年轻人,名叫冒顿。
  大秦抵御匈奴的战争,就在这年秋天打响了。
  此时的大秦国力空虚、众诸侯各有私心、最得力的将领在南面作战未归,而面对的敌人——匈奴,却是养精蓄锐,只等着以中原人的性命一试爪牙。
 
 
第162章 
  以韩王信的实力, 的确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可是前文说过, 封赏诸侯,能让大部分人大致满意, 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韩王信属于对封赏很不满意, 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伪装成欣然接受的模样。
  在联合众诸侯攻打项羽的过程中,胡亥允诺了肥美的颍川作为韩王信的封地。颍川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北面接近巩县和洛阳,南面邻近宛、叶,东边还挨着淮阳重镇, 汇集了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万一韩王信在这里想要反叛,那么会给刚刚光复的大秦带来极大的危险。
  所以胡亥在封赏的时候,让韩王信去了太原郡, 以晋阳为王都,一来固然是作为抵御匈奴的一道屏障, 二来也是为了便于控制。
  此时中央力量弱,众诸侯有不满都是当面怼的。
  不妨韩王信是个粉饰太平的, 非但没有当面怼,还特别“善解人意”地主动要求定都马邑,戍边备胡。
  韩王信迅速投降的消息传回咸阳,众臣都在研究这个冒顿是什么来头的时候,胡亥却觉得不对劲,从千头万绪的民生新政中回过神来, 先捋了一遍这韩王信的生平。
  正是这一捋,叫胡亥挽救了一次大危机。
  原来这韩王信是从前韩襄王的庶孙,在韩国被先帝灭亡之后,他还在韩国故土生活着。后来,刘邦入关,项羽灭秦,这韩王信跟随入关,被封为韩国太尉,带兵攻占了从前韩国的地界。等到胡亥九死一生回来,与刘邦联合抗楚,在荥阳会战之时,他在楚军破城后第一个投降。
  但是,随后他又从楚军中找机会逃走,重新回到了秦汉联军的怀抱,并在光复大秦的战争中立下了一定的功劳。
  “他从前一直在韩国故土生活,又是韩国王室后裔……”胡亥脑中似有冰雪溅上,对叔孙通道:“那他与张良必然交好——速去查他俩近日可有来往——不,等等,刘邦!”
  胡亥霍得抬起头来,道:“速宣刘邦——不,直接叫李由带兵,城门捉人!”
  他转着圈踱步,咬牙道:“刘邦若是要逃,自然不会等到朕想明白去抓他——恐怕早已逃出城去,叫李甲也带人去寻,往北地寻!”
  刘邦若逃,必然是期望东山再起,那么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到他的故乡沛县、领着子弟卷土重来;二是往北地,接着张耳、韩王信之力,勾结匈奴,领兵南下。
  然而沛县临近楚王韩信封地,刘邦此前一直没能勾搭成韩信,此时万万经不起冒险。若是他回沛县,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韩信擒住,复送回咸阳。
  于是立时派了三路人马出去,探看刘邦府邸、城门与北地沿路。
  胡亥在章台殿中,一颗心却仿佛是被滚油煎着——如无意外,这刘邦定然已经逃出城去,一旦出城,他若藏到乡间村落,从小路而行,那真是万难追回了。
  等到底下人回来复命之时,胡亥其实已经想到,若刘邦与韩王信、张耳等人联手,当如何挽回了。
  先回来的乃是李甲,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胡亥心中一松,道:“抓到了?”
  李甲笑道:“回陛下,那汉王压根没能逃出去——这事儿真个是天佑我大秦,说起来保准叫陛下乐坏了。”他也不卖关子,又道:“小臣领兵去的时候,正见汉王被他小姨子揪住,他手下张良、陈平等谋士,也被他小姨子带的娘子军团团围住……”
  原来刘邦这次,坏事儿却是坏在女人身上。
  他放荡行事,以此表明自己再无野望。
  可是却逼出了一个女人的野心,那就是戚瑶。
  戚瑶在这个乱世,本是极少有的天真女子了。
  可是女人为母则强,有了儿子如意之后,她忽然间开始考虑一些此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比如汉王好色,即便是现在,也并非只有她一个新人,那么会不会有天汉王厌弃了她——到时候,她与如意该怎么办?
  她不是吕雉,没有一个做太子妃的女儿,更没有领兵权的兄长。
  戚瑶开始焦虑。
  退一步讲,就算她年轻貌美,还能拢住刘邦许多年——可刘邦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应当考虑身后事了。
  刘邦一去,她就只能附庸在吕雉身上,仰人鼻息。
  前几个月的风光忽然荡然无存,戚瑶意识到自己从前的幼稚。
  只是接近权力,却误以为自己就拥有了权力,由此洋洋得意起来,却不知道跌得粉身碎骨就在眼前——世上没有比这更危险的事情了。
  她身边仆妇,原是吕雉拨过去的,心计也过得去。
  见戚瑶生子受宠,这仆妇便动了心思,在吕雉那里显不出她来,何不在新主这边谋个前程?
  这仆妇看出戚瑶担忧,便找机会私下对她道:“如今王后有女为太子妃,一系自有前程;如今碍着汉王尚在,不好动您,然而翌日必然容不下您与小王子。汉王本已不喜王后,他欢喜您,爱重小王子。您何不早向汉王求肯,更立如意为王太子呢?”
  戚瑶道:“虽然汉王厌弃王后。可是王后的女儿却是太子妃……”
  仆妇道:“如意若能为王太子,自然要回汉王封地去,无错无罪,太子妃又能如何?”
  戚瑶意动。
  戚瑶并不会步步为营,她只会冲着刘邦撒娇,有时候对着刘邦流泪道:“您这样待我,王后必然恨我。我死无惧,可惜如意……”
  又道:“阿盈自有太子妃照拂,可怜如意以后……”
  也会直接道:“汉王若是怜惜我们母子,何不叫如意做王太子,给我们母子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刘邦见她手段稚嫩,又常在欢愉之时,美人垂泪别有风韵,况且也的确怨恨吕雉骗他入咸阳,所以每常与她一同,痛骂吕雉,对她的请求却是不置可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戚瑶请求更立王太子之事,渐渐为人所知。
  其中吕嬃第一个按捺不住了。
  她找人盯着,瞅准刘邦人在的时机,带着众仆妇家丁就闯了刘邦府邸。
  “好你个没廉耻的狐狸精!”吕嬃撸着袖子,冲在第一个,“本侯姐姐是个大局为重的,本侯却不是!你这狐狸精平素把本侯姐夫怎么勾引,本侯都不管。可你歪心思打到本侯一双外甥身上,本侯决不能忍——戚夫人!你给本侯出来!”
  吕嬃有备而来,又是王后亲妹,府中仆妇家丁并不敢真拦她,给她刹那间就冲进院中。
  她手下已是揪出了戚瑶。
  吕嬃上前,挽着戚瑶长发攥在手中,一用力叫戚瑶痛叫不已。
  戚瑶美人垂泪,软软歪在地上,叫人看得心中生怜。
  吕雉骂道:“没廉耻的狗东西!一朝富贵了,就忘了当初谁替你坐牢,就忘了你躲在山上的时候谁给你送饭,就忘了谁替你养着一家老小!呸!我丈夫是个屠狗的,屠的狗都比某些人有良心!”她虽然是打着教训戚夫人的旗号,可是这口气却是冲着刘邦去的。
  “去!把唆使这戚夫人的仆妇都捉来!”
  “侯爷,从后院抓来的,这几个仆妇正要跑!”
  “好哇!还想跑?”吕嬃放开戚瑶,走过去,一伸手就揪住最靠近自己的仆妇耳朵,转个花骂道:“是你给这狐狸精出的主意?”她从前在乡间,嫁给樊哙后,也跟左邻右舍打过几场架,深谙妇女打架的精髓。
  那仆妇果然吃痛不过,扭过脑袋来——
  ——“姐夫?!”
  吕嬃瞪着眼前一身仆妇打扮的刘邦,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
  刘邦也是叫苦不迭。
  按照原计划,他今日便与张良、陈平等人化妆成仆妇,借着吕雉的招牌出城去了。
  刘邦行动受限。
  但是胡亥给吕雉体面,并没有限制她府中车马。
  就是因为吕嬃,刘邦连樊哙都没告诉,马仔只带了夏侯婴。
  谁知道才装扮好,就遇上吕嬃捉狐狸精这一出,没奈何,只能往后院跑——谁知道还是被捉回来了。
  刘邦此刻哪管什么吕雉又什么戚夫人,满心想得都是怎么在不引起朝廷注意的情况下,摆脱众人,逃出城去。
  可是吕嬃是什么人?论智谋胸襟她比不上吕雉,可是论撒泼打滚,她可是在屠夫之家历练过的。
  “好我的姐夫!你堂堂男儿,没脸面来见我,倒是装扮成仆妇躲起来了!今日我就要你一个准话——”吕嬃揪着刘邦衣领,她面对戚瑶气势汹汹,可是面对一向能耐的姐夫还是虚的,然而已经骑在老虎背上了,一时也不好下来,趁着一股气,道:“我今日就要替姐姐问个明白——鲁元、刘盈是不是你的孩子?”
  刘邦道:“自然是——你且放手……”
  “我不放!”吕嬃带的人多,比朝廷允许刘邦保留的人多多了,所以声势也壮,“我姐姐嫁入你刘家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可有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儿?”
  照刘邦看来,其实还真有。
  可是刘邦这会儿不能火上浇油,只能诚恳认错,“都是做姐夫的我糊涂了,这样——你把戚夫人带回去,任你处置……”他只想尽快脱身。
  闻言,吕嬃和趴在地上的戚瑶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因为吕嬃这一出大闹,惊动了周边守军。
  刘邦这次是彻底走不脱了。
  等他贿赂通守军的时候,李甲已经赶到。
  听闻妹妹与刘邦一同被绑送了咸阳宫,吕雉大惊,忙也赶来。
 
 
第163章 
  吕嬃与刘邦一同被抓走。
  吕嬃的仆从马上来寻汉王后。
  在前往咸阳宫的马车里, 吕雉面沉如水,听那仆从颠三倒四讲述完今日这场闹剧。
  “汉王打扮做了仆妇?”
  “是宫中来人抓走的?”
  那仆从都确认了, 忐忑道:“侯爷说了, 这只是家事——陛下连家事也管吗?侯爷会不会有事?”
  吕雉一颗心已经直坠下去。
  皇帝自然不会闲到连家事也管。
  可是这事情太蹊跷了。
  其一, 吕嬃打上门去,以刘邦的能耐, 绝不至于要扮作仆妇躲藏。
  其二, 事情一闹起来,宫里的人立时就到了, 快得匪夷所思。
  唯一合理的解释, 便是宫中来人,本就是奔着去捉刘邦的——由此反推,那么刘邦扮作仆妇,也正是为防备宫中来人。
  所以, 刘邦做了什么?以至于自知宫中要来人捉拿他。
  吕雉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一颗心也摇晃个不停,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道:“宫中来的, 是谁?”
  若是寻常郎官,倒也罢了……
  “是左丞相家小儿子,左右都叫他李中将……”
  是李甲!
  天子信臣, 亲自抓捕!
  吕雉猛地攥紧了坐下的皮褥子,声音干涩,道:“叫车夫再快些!再快些!”
  像是生怕赶不上什么事儿。
  吕雉赶到咸阳宫的时候, 刘邦刚换下仆妇衣裳。
  胡亥没有羞辱对手的癖好,见做仆妇打扮的刘邦被带上殿来,既觉滑稽又有些感慨。
  刘邦一进殿,便跪倒道:“陛下,您快帮我管管这小姨子,也太凶悍了……”
  胡亥无意与他兜圈子,淡声道:“你与韩王信之事,朕都已经知道了。”
  刘邦本能地要狡辩,可是一抬头对上胡亥淡漠的目光,瞬间哑口无言——皇帝看他的目光,就像是悲悯地在看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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