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列车[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02-14 11:50:34

  咱们戴的这个?柏寒莫名其妙,本能地低下头,发觉自己胸前不知何时也挂着个和他一样的卡片--她居然毫无察觉,“哎?这是什么?”
  几分钟后,两人并肩坐在床铺上盯着信用卡,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张车票。
  “柏寒,蓬莱--行尸走肉,2017年1月10日02:00三等座计数:壹。”票面是红色的,右上角有一长串编号,和几个小时上车前递给检票员的火车票没什么不同,问题是,蓬莱?
  柏寒对蓬莱并不陌生。上初中时爸爸妈妈就带着她去青岛玩过,顺路连蓬莱烟台威海一路玩了个遍。青岛金沙滩非常美丽,远远望去沙滩一片茫茫浅金色;烟台苹果据说很有名,不过柏寒更爱吃大螃蟹和海虾;威海只待了一天,妈妈有点闹肚子;至于蓬莱....
  只记得游人很多,一家三口跟着导游直奔蓬莱阁,爸爸还背着白居易的诗:“忽闻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是山东蓬莱吗?”柏寒不敢确定,紧盯着后面四个字:“行尸走肉是什么意思?”
  沈百福显然琢磨半天了,很有点慎重地望过来,“你看过《行尸走肉》么?”
  拜李程之赐,柏寒对《行尸走肉》这等大热美剧并不陌生。做为职业恐怖小说作者,李程相当一部分时间都花费在拜读斯蒂芬.金、爱伦.坡等恐怖大师著作和各种各样的美剧以及恐怖电影上。近墨者黑,大一便和他交往的张彦很快在寝室抱着笔记本津津有味欣赏《行尸走肉》《吸血鬼日记》或者《小丑回魂》和《招魂》,还把和她同寝室的柏寒也拉下水。
  死人不肯归于地狱,步履蹒跚得在人间徘徊,嗅到新鲜血肉便扑过来....
  把剧集里血腥的场面驱出脑海,柏寒嗓子干涩,声音发颤:“不可能,又不是拍电影。”
  沈百福却有点固执,站起来用力推推正对着隔间那道非常宽敞的门,“不是拍电影,那这是什么?咱们怎么到这儿来?”
  “昨天晚上还和我上铺的人说话来着,还吃东西,你看,她给我个苹果。”她把红苹果指给沈百福看,“十点熄灯,我看了会手机。”
  手机还有小半格电。“不到十二点我就睡了,然后听到你锤门,我起来一看,就到这里来了。”
  沈百福拍着脑门回忆,听起来也很正常。“我昨天晚上还和我哥们吃了顿饭,上车和我下铺那哥们聊到半宿,后来对面那大姐说要睡觉,我才睡下,半夜想上厕所,一起来--”
  他摊摊手。
  “你这个为什么有串珠子?”把两张车票举到眼前比较,柏寒喃喃问道,沈百福那张车票比她的右下角多了串小小珠串。沈百福把头埋在双手里没有答话,看上去心情沉重,她只好把两张卡片翻过来,背面倒是没有差别,只有三行字:
  要求:停留在安布雷拉公司
  时限:七天
  归程:2017年1月21日02:00
  这是什么意思?安布雷拉又是什么?还有要求,完成了如何,完不成又怎样?冥思苦想的时候身畔沈百福忽地站起身,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不行了不行了。”
  要不是柏寒放手快,险些勒到他脖子。“什么不行?”
  “我得,上厕所。”他在不大的空间里团团乱转,柏寒赶快往外轰,“哎,别在这儿啊,回你那边去。”
  门关上了。
  盯紧对面墙壁上的门,柏寒仿佛回到天天乘坐的北京地铁车厢--长方形密封车厢载着她平稳而固执地朝着某个未知方向移动,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可真差劲。
  翻来覆去端详,蓬莱?行尸走肉?安布雷拉?柏寒头疼欲裂,顺手想把卡片从脖子上取下来--挂着太丑了。咦?卡住了?明明黑色挂绳并不短,可转来转去都无法摘掉,哪怕绕上几圈都一样。
  门猛地被推开了,沈万福激动地跑进来,“柏寒,快,还有人。”
  顾不上细想卡片什么状况,柏寒跟着跑到他那节车厢(假装没嗅到难闻的味道),果然,原本毫无声息的另一道侧门正被人有规律得敲击着“砰砰,砰砰”,随后被沈百福想也不想一把拉开。
  迎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的挺年轻,白白净净挺帅气;矮的紧紧板着脸,眉头拧成疙瘩。两人上下打量着柏寒和沈百福,看上去有点惊讶,还朝后面瞧,“怎么就两个?别人呢?”
  还有几个?听起来他俩肯定和我们不一样,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沈百福显然也及时想通这点,一把拉住矮个男人不放,“怎么回事到底?我们报警了啊。”
  矮个男人哼了声,反手推他,“能报警倒好了,你们都给我好好听着,松开。”
  “这节车厢是你们两个谁的?再往后的人怎么没过来?”高个男人同时发问,朝后面走去。
  两人腰间和小腿都鼓鼓的,像是带着武器。柏寒原本防备着高个男人,却见沈万福已经落了下风--后者铁钳般的手掌十分有力,比他高得多的沈祥福被抵在墙上憋得满脸发红,于是疾步而上单掌击在矮个男人臂弯,另一只手在他手腕一扳,矮个男人猝不及防,惊讶地“哎”了声,沈百福挣脱开来连连咳嗽。
  短短几秒钟工夫,原本走到车厢尽头的高个男人也快步赶回来,柏寒怕被前后夹击,拉着沈百福往后退一步,靠在墙壁警惕得望着两人。
  “草”矮个男人大骂,转身就走。“又碰上这事,不识好人心。”
  高个男人倒还好说话,“我们没恶意,来帮你们的,算了,跟我们走吧。”他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那边打不开吧?”
  望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要不要跟上去?柏寒犹豫不决,沈百福缓过劲儿来,“我靠,这人TM干什么的,手劲儿真大。”
  他忽然想起什么,颇有些敬畏地望过来,“柏寒,你练过?瞧不出来啊,可以啊。”
  东北腔都出来啦。柏寒顾不上他的恭维,举着胸前卡片,“你摘得下来吗?”
  几番尝试,沈百福也无论如何都摘不掉,只能任由卡片悬在胸前,像鹦鹉般反复强调着:“真邪门儿啊,真TM邪门儿啊。”
  没错,这节车厢和胸前卡片都只能用“邪门”“诡异”来形容。柏寒想了想,“还是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沈百福也赞成,却无论如何不抬脚。“那什么,还是你走前面吧,你是高手啊。”
  下节车厢是空的,对面过道门紧闭,两人都有些泄气:那两个男人显然走了。周围却没有行李或者食物,空荡荡的,两人只好商量是回去还是等在这里。
  门忽然开了,高个儿男人探出张脸。“走啊?等着你们呢。”
  这人看起来脾气不错,边带路边闲聊:“我叫王家宇,怎么称呼?”
  “柏寒。”
  “沈百福,这到底...”
  “头回见,以后多关照。一会儿有人给你们讲,别着急啊。”
  接连走过四节空车厢,第五节车厢却堆满人:足足十几个人有坐有站正聊着天,好几个人叼着烟,弄得烟雾缭绕。见到三人前后走来,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在柏寒和沈百福身上,“怎么才两个?”
  “这批新人太惨了,行尸走肉啊。”
  “我靠,就过来两个?”
  有人摇头叹息,“杜老师讲吧,我们先回去,都没地儿呆了。”
  车厢很快空了大半,只剩下接他们过来的一高一矮两人,坐在隔间里的一男一女以及一个老者。杜老师--那个老者看看两人,叹了口气,不等满心疑惑的两人发问便挥挥手。“我先说,有什么问题听我说完再问,行吗?”
  柏寒和沈百福对视一眼,点点头。
  老者从衣领里拎出张车票晃晃,“都看见了吧?不管你们原本的火车是从哪站到哪站,从北京到上海还是广州到太原都没用了,放一边吧,回不去了。一会车停的地方,车票上写着呢,行尸走肉,按照经验来说遍地都是丧尸,丧尸知道吧,都是年轻人,行尸走肉生化危机看过没有?”
  “就是那种会吃人会咬人的丧尸,所以叫行尸走肉,你们该干什么,票后边都写着呢,自己念念。”
 
 
第3章 行尸走肉三
  2017年1月10日
  杜老师真像高中老师。
  尽管形势诡异莫名,柏寒脑海里依然冒出这个相当无厘头的问题。
  只听他催促着,神情威严很有班主任拎起学生当堂提问的架势:“看看你们的票,有什么问题赶紧提,时间紧,同学们不要耽搁。”
  好吧,柏寒拎起车票,沈百福已经利索地念上了。“时限,七天..这个安布雷拉是什么公司?”
  杜老师咳了一声,“车还没到,应该就是个地点,时限七天就是要在那里待满七天,还有什么问题?”
  柏寒追问,“我们为什么,要去这里?我们是怎么从,我是T31,他是哈尔滨的车,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眼瞧着这五人脖子上也挂着车票,显然和自己是一样的,沈百福开始自由发挥想象力,“这是,怎么回事?是官方还是邪恶组织?还是境外势力?”
  “外星人。”矮个男人阴阳怪气搭腔。“火星来的。”
  王家宇和漂亮女郎都低声笑,只有角落里的男人没说话,默默打量两人。
  杜老师举起右手,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我长话短说。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从火车上莫名其妙到这辆车上来的,也得定期到车票上的地方,要干什么车票背面会写。每次只有完成要求,才能回到车上,算是过了这关,再回蓬莱....”
  “蓬莱?回山东?”
  “是蓬莱那个蓬莱吗?”
  两人异口同声发问,不约而同再提新问题:“不去蓬莱,我要回哈尔滨”“给警察打不通电话,怎么办?”
  杜老师双手高举,显然对这种场面已经很习惯了。“第一,你们回不去了,什么T31哈尔滨都回不去了,待会车一停你们自己看看外面什么样,就什么都明白了。第二,必须完成车票上的任务才能回车上,完不成就上不了车,你们愿意留下,我们也不勉强。第三,不要再问我们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我们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外星人,有可能是古代神仙,也可能是未知生物。我们比你们早到没几天,我们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两人面面相觑,杜老师说得口干舌燥,往隔间床铺一坐,“行了,先说这么多,说多了也没用。你们俩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有吃的喝的吧?都带上。小王,你带带他俩。”
  车厢气氛松动,女郎捧起本薄薄的书,靠在墙壁上的王家宇伸个懒腰,“走吧,两位,我跟你们回去看看,按说你们那边的新人也该开门了。”
  矮个男人乐了,“新人来了杜老师还得再讲一遍。”杜老师摇头叹息。
  尽管云山雾绕,柏寒依旧想起件事,指着车票问:“对了,我这个,怎么都摘不下来,这个是?”
  “摘不下来就对了。”杜老师把自己车票塞回衣领,又指指脚边背包:“快去吧,能带的都带上。”
  对方五人脸色严肃,各自身着便于行动的冲锋服、运动鞋,脚边都放着背包,鼓鼓囊囊装满东西,显然积蓄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事情。
  两人迟疑不决,王家宇在前边招手,“走吧,要不真来不及了。”
  沈百福顺势缠着他,“我看看你的票,和我一样吗?”后者坦坦荡荡任他看,嘟囔着“都是三等座,一模一样。”
  “三等座,还有二等座一等座?有卧铺吗?”沈百福很迷惑,拎着他的车票翻来覆去,“有什么优惠?”
  确实没有区别,柏寒凑过去仔细端详,正反面除了姓名和右上角编号不同之外,咦?王家宇的计数是:肆,车票右下角也是空白的。“等一下。”
  她奇怪地看向杜老师,“杜老师,车票下面画着东西,有什么用吗?他比我多串珠子。”
  这句话立刻激起千层浪。
  先是王家宇喊,“真的?”立刻揪着沈百福车票看了一眼大喊,“他也有守护神,和小雪一样。”
  矮胖子和杜老师围上来盯着车票细瞧,女郎把书一丢溜过来扶着王家宇肩膀踮起脚尖往里看,可怜沈百福又被挤得贴在墙壁上气都喘不过来。
  几人都用震惊的目光重新打量他,矮个男人和王家宇更是满脸羡慕,拍着沈百福肩膀,“可以啊,你这上来就有守护神了。”
  守护神?《哈利波特》里面巫师们高喊“呼神护卫”然后从魔杖尖端冒出来的可以抵御摄魂怪的银白色动物?
  “我也有。”女郎从自己衣领里拎出车票递过来,果然她的车票右下角也画着图案:一只睡着的小白猫。“你有没有从小带着的念珠或者佛珠?”
  这话提醒了沈百福。他掀起毛衣,腰带上挂着个小小的大红锦囊,拉开系着的红绳里面是串琥珀佛珠,每颗珠子只有豌豆大小。“我出生就哭,哭得没完没了,我爷爷送我到庙里拜佛,求了这串佛珠,说不让离身,对了,我名字就是庙里一个老和尚起的。”
  果然是有故事的人。
  几人恍然大悟,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起身大步过来拎起他的车票盯了一眼,却对柏寒说:“听说你也,练过?”
  这人站起来好高,肩宽臂长,筋骨强壮,行动带风,显然身手高超,显然是领头儿的,柏寒答:“我以前,学过防身术。”
  他点点头,对王家宇示意,“得抓紧了。”又看看两人“先拿东西吧,说话机会多得是。”
  回原本车厢的路上那个叫雷雪的女郎也随行,她显然和王家宇是一对,挽着手走在前面,“也不知道你们那边的新人怎么样。”
  “就是说,每节车厢里面都有一个人?”柏寒跟着两人通过一道侧门,指着旁边墙壁那道宽敞的门:“这是,到站就从这里下车?”
  “对啊,就跟火车一样,这个是杜老师车厢,我们上车就聚到一起了。”雷雪忽然吸吸鼻子,“哎呦,什么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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