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彼得堡——骈四俪六
时间:2019-02-14 11:51:48

    宋眉山比划了个八,“八十。”
    “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一天一百八,去不去?”
    宋眉山扭头, “去呀, 一百八可以, 去。”
    赖银宝点头, “那赶紧把这个辞了,没意思。”
    “行,我送走这个团吧,就三天,他们在彼得堡就三天行程, 很快的。”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宋眉山仰头,“银宝哥哥想请我吃饭?”
    男人扭头看她,“今天大年二十八了,腊八,我请你吃一顿是应该的。”
    “哎呀,”宋眉山故作惊讶,“我银宝哥哥想请我吃饭啊,那必须阿芙乐尔号啊。”
    赖银宝松了脚刹,转了方向盘就走。
    宋眉山看这路线,“真去呀?”
    赖银宝没理她,只是真的往阿芙乐尔号方向开。
    “别别别,太奢侈了,我随口说说的。银宝哥哥,咱们去那个......”
    赖银宝说:“去就去吧,我一直说请你吃餐饭,像样的饭,你也没给我机会。”
    “哪有?”宋眉山扭头,“我来彼得堡的第一天,不就是银宝哥哥请客吗?”
    宋眉山说的是那餐令她作呕的印度餐,赖银宝道:“那不是我买单,是你哥哥请客,算不到我身上。”
    “哦,”宋眉山笑一笑,不说话了。
    赖银宝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发现她神色很平静,于是又问一句:“陆长安想跟你和好,你同意吗?”
    宋眉山仰着头,回一句:“怎么同意?”
    “那就是不同意呗。”赖银宝也不想多言了,直接开车到涅瓦河边,他下了车,然后绅士地去给宋眉山开车门,牵她的手,“来,下来。”
    宋眉山被赖银宝这样一餐伺候,突然想起吴磊对顾柔曼的伺候,真是很精心,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
    赖银宝一摸到宋眉山的手,便觉得她手心龟裂了,他没说话,只是牵着女人的手,往那艘退役的海上巡洋舰上走。
    赖银宝叫了一只龙虾,还有一支白葡萄酒,配着许多其他的东西。宋眉山脱了羽绒服,她里头是一件淡金色的高领毛衣裙,裙子不长,堪堪到膝盖。
    “冷吗?”
    “啊?”
    赖银宝说:“冷吗?”
    宋眉山笑,“不冷啊,银宝哥哥你冷啊?”
    赖银宝站起来,将自己脖子上那条价值8000人民币的lv羊绒围巾系到宋眉山脖子上,“女人要爱惜身体,脖颈连脊椎,将来会留下病的。”
    宋眉山笑,她低下头,“谢谢银宝哥哥。”
    宋眉山笑起来依旧如三年前的少女那般,或者说她本身就还是少女,所以她依然会脸红,会羞涩。
    赖银宝心里很酸,心酸。他并非嫉妒陆长安,而是痛恨陆长安,陆长安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并且狠心折磨她。
    又是一年的光景,外头的冰雕又改了年份。
    舱内音乐轻响,赖银宝起身,他伸出手,“宋小姐,跳支舞吧。”
    宋眉山笑,她摘下围巾,将手放到赖银宝手中,“华尔兹?”
    宋眉山现在的舞跳得不赖,当然归功于陈其美教导有方,宋眉山觉得陈其美是个人才,他很少有不会的东西,包括基本美术审美和钢琴跳舞等艺术活动。
    用陈其美自己的话说,人在江湖上混,艺多不压身。陈其美本身也不会跳舞,他是在深圳做了律师之后专程去后学的,交了3万多的报名费。
    花费不菲,收效也不错,陈其美除了会跳华尔兹,还将国标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包括踢踏,也略有涉猎。
    等他在家里指导宋眉山学业的时候,也是会指点一下她的艺术造诣,例如陈其美教她弹了三四首钢琴曲子,说是将来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宋眉山赞同陈其美的话,他的每一句话都在严酷的社会生活中经得起推敲。宋眉山依然记得她预科的时候,跳舞不会,表演不行,唱歌还发颤,紧张极了。
    宋眉山后来想,紧张个什么呢?自己无非是紧张自己没有才艺,怕自己精心维持的冷口冷面包裹的空心菜一般的一无是处被人发现,于是只好装作自己是洋葱,切不了,碰不得。
    现在宋眉山豁然了,她坦荡了。
    她的俄语能力与日俱增,陈其美也夸她用词老道。她会跳舞了,起码一场连曲华尔兹不在话下。钢琴她也会弹奏那么几首曲子,虽然她不认识琴谱,但陈其美逼她把钢琴几个键盘记下来,照步骤弹奏就行,不用认识五线谱。
    宋眉山疑心陈其美就是这么逼迫自己的,严酷训练,因为他们都不是天才。是的,宋眉山发现自己和陈其美其实是同一类人,他们天资平平,但勤奋和严苛训练可以弥补一切,他们是地才。
    赖银宝搂了宋眉山的腰,“舞跳得不错。”
    宋眉山笑,“是银宝哥哥带得好。”
    一曲华尔兹下来,葡萄酒也来了,宋眉山端着酒杯子,“多谢银宝哥哥倾囊,我敬你。”
    赖银宝捏着高脚酒杯,“cheers!”
    宋眉山与赖银宝在昂贵的阿芙乐尔号上吃了一餐饭,赖银宝买单将近一万八千人民币。下船的时候,赖银宝提着宋眉山的包,又伸手牵她,“小心。”
    从这餐饭开始到最后,他们谁都没有提陆长安一句。
    赖银宝是不想提,他觉得没有必要。宋眉山更不想提,她觉得陆长安就是个禁忌,谁要提起来不过也是自找没趣。
    赖银宝将宋眉山送到她家楼下,宋眉山道:“银宝哥哥,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赖银宝笑,“今天太晚了,你上去吧,要不然我送你?”
    宋眉山摇摇头,“不用了,有电梯,我自己走。”
    “嗯。”
    宋眉山转身开车门。
    “诶,等等。”
    宋眉山扭头,“还有事吗?”赖银宝将手伸过去,给她把lv的羊绒围巾系上,又拍拍她的头,说:“上去吧。”
    宋眉山笑,“那银宝哥哥,再见,改天我请你吃饭。回请。”
    赖银宝的红色特斯拉停在宋眉山公寓楼下,等女孩子进了电梯,他才掉头离开。
 
 
第59章 《十二门前融冷光》
    宋眉山住7楼, 她出来电梯,正要掏出钥匙打开门,一个人就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他说:“回来啦?”
    宋眉山吓一跳, 陆长安好像喝了酒,身上有酒味,宋眉山又疑心是自己身上的酒味,因为她也没少喝。
    “出去吃饭了?喝酒了,和赖银宝?”
    宋眉山疑心陆长安在跟踪她, 要不然自己行踪他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有事吗?”宋眉山道:“我要休息了。”
    女人准备关门, 陆长安一手挡在门上, “眉山。”
    宋眉山呼一口气,她点点头,“要不就进来吧,别在外面发疯,人家看了笑话。”
    其实这是陆长安第一次进宋眉山的屋子, 属于她的私人审美的屋子。
    宋眉山的沙发是红色的, 猩红的丝绒布沙发, 奢华的中世纪风格, 还有她的饮水的杯子器具,全部是配套的古典豪奢风格。
    陆长安不知宋眉山喜欢的是这种风格,因为他自己看不上这种矫情造作的沙皇阴暗风,当年的容素素也喜欢黑白灰典雅风,于是陆长安的居处, 全白全黑,简单到冷清。
    “咖啡好吗,只有速溶咖啡。”宋眉山按下烧水壶,给陆长安撕开一代mac coffee,陆长安的家里是有专业咖啡机咖啡壶的,因为容素素不喜欢喝速溶的东西,她说没有品位。
    开水一滚,宋眉山将杯子随便搅了搅,“请便。”
    宋眉山疑心陆长安根本没有喝过这种速溶咖啡,但她喜欢,她不止喜欢,还特别喜欢。她最喜欢mac系列里面的炭烧口味,她觉得香极了。
    女人扭头给自己也冲了一杯,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和赖银宝来往的话,我就不和他来往了,以免影响你们的关系。”
    “啊?”陆长安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哎”,女人先是笑,然后低头叹气,“就这事吧,你放心,我和他没什么,你不用难堪,也别觉得我给你在外头搅和你和你的兄弟关系。”
    “眉山。”
    宋眉山摸了一下自己头发,说:“赖银宝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抓住个女人就往床上按,这点你可以放心。”
    “宋眉山!”
    陆长安不知道宋眉山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张嘴闭嘴就是床上床下的,她怎么把这些话随时挂在嘴边。
    宋眉山扭头,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陆长安,“你装什么?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知道赖银宝想泡我,你怕他转手就把我给办了。于是你不高兴了。你一不高兴,就等在这里抓.奸,不就因为这样你才来的吗?”
    宋眉山仰头,“陆长安,你还真是死性不改,这些年就没有一点长进啊。”
    女人早已脱了她的深灰色羽绒服,她现在就穿着一条淡金色的针织连身长裙,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围巾。
    陆长安一见到那条围巾,他脸色就变了。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宋眉山背对着她,他没有看清,此刻看清了,便开始冷笑,“哟,这不是你宝哥哥的围巾吗,都系到你身上来了。你还说你们没什么,他摸你哪里了,他亲你了?”
    “有病!”
    宋眉山记忆中的陆长安并没有这么刻薄,他在最愤怒的时候,也还是愿意保持着那么一点风度。或者说,维持着他希望的那一点体面。
    宋眉山搁下杯子,“晚了,不留客了,陆先生请便吧。”
    “宋眉山!”
    宋眉山一扭头,陆长安就钳住了她,他一手将她的双手绑在身后,又用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他吻她。
    宋眉山挣脱不得,便咬死了牙关。陆长安舌头顶不开,他便摸她的背,摸她的腰,摸她的胸,“眉山,眉山——”
    这一声声唤得低声又缠绵。
    宋眉山后脑往后仰,她拿了个杯子摔在地上,“滚!”
    杯子里还有没有喝完的咖啡,咖啡溅在陆长安昂贵的手工皮鞋上,宋眉山说:“滚。”
    陆长安来了脾气,他一手将宋眉山扯进自己怀里,一手去拉扯她的衣服,“我滚,你怎么不叫赖银宝滚,你系他的围巾,他白日里就围着这条围巾,你当我是瞎的?你们都当我是瞎的?”
    陆长安手劲不小,宋眉山的毛衣已经被扯怀,他还不停,他说:“眉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和陈其美毗邻而居,我不管你。你想逃离我,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我也不管你。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不管你,我纵容你,但我容忍你的基础是建立在你与你身边的男人没有实质关系之上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你跟赖银宝去吃饭了,你们喝酒,你们跳舞,我就在涅瓦河边看着呢。他搂你的腰,摸你的头发,我都看着呢。你还笑,你还对他笑,你怎么就这么浪呢?你对他笑,他是你什么人,不过是个别有所图的男人,他不过也就是个想干你的男人!”
    陆长安透露出的那一股子疯狂劲儿,让宋眉山想起当年的萧启庆,当年的萧启庆也是这样子,刀枪不入,说什么都不听,跟嗑了药一样。
    “是呀,他是这种男人,陆长安,那你呢?”
    宋眉山仰着头,她被陆长安拉扯到没有力气,“那你呢,你是甚么男人,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长安,放手吧,我好累,活的好累。你如果非要这样子的话,我就退学,我不上学了,我离开陈其美,离开赖银宝,离开圣彼得堡,也离开——你。”
    陆长安不动了,他将宋眉山抱起来,抱在自己怀里,“眉山,对不起,我,对不起。”陆长安的头埋在宋眉山肩上,隔着已经被撕破的毛衣,宋眉山感觉有什么流入她的肩上。
    是泪,陆长安的眼泪。鳄鱼的眼泪。
    陈其美说过,他说,陆长安这种男人就是鳄鱼,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是能让人死。
    陈其美说:“宋眉山,你要是想保护自己,不再让陆长安伤害你,要不然你就远离他,逃离出他的攻击范围。要不然,只有一条路,你也变成鳄鱼。”
    宋眉山不知自己有没有变成鳄鱼,但她学会了示弱,用萧启庆的话说,对付男人,徐徐图之。
    宋眉山摸陆长安的头发,“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陆长安抬起头来,他看她的脸,似乎是在鉴定她言语的真实性。
    宋眉山道:“我心里还没完全恢复,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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