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哼了一声，从鼻中发出的声音很轻，却很刺耳，高中生火气很大，脑袋一嗡，不由上前一步质问道：“你哼什么呢？”
华逸尘刚下车看到这一幕，喊道：“干什么呢！”
高中生敢跟初中生计较，却不敢跟领队顶起来，因为实践活动结束后领队要给所有参加活动人员打分数，分数低，会被取消实践活动的资格，所以高中生听到华逸尘声音立即停下来。
高中生没有解释，辩解只会把事情弄大，会影响到他的评分，所以耸肩道：“没什么事。”
他相信那个初中生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对方先挑起来的。
让他意外的是，吴远看到华逸尘时走过去，道：“领队。”
华逸尘看到吴远给他使了个眼色，点头问道：“怎么回事？”
吴远指着高中生道：“他说他要吃烤鱼，我说大家来实践的不是来吃烤鱼的，他说管你什么事，我没理他，他就冲上来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时候领队你就过来了。”
高中生听起来觉得不对，他说的是想吃烤鱼而不是要吃烤鱼，而且是对方先哼一声，他才上前去的，即便上前走一步他也没想干什么，可是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个意思，像是如果领队没及时过来，他就要对初中生做什么似得。
这小子真阴险，高中生气急败坏道：“领队，他放屁，我……”
“行了。”华逸尘摆摆手，他不在乎这件事谁对谁错，带队是件麻烦的事情，想要消除麻烦以及避免麻烦，就是要抓一个刺头，让这些学生引以为戒，吴远是表弟，他当然不会拿吴远开刀，所以只有一个办法。
他对高中生不客气道：“按照实践活动的规定，我会扣除你的基础分。”
高中生不可置信看着他：“凭什么？”
满分如果是十分，基础分就是六分，其余四分要看在实践活动中的表现，很难获得，低于六分属于不及格，容易失去实践资格。
所以基础分很重要，高中生必须争取在实践分数拿到一分，才能通过实践。
“你说为什么？你的态度像是参加实践活动吗？刚才你做了什么？恐吓同伴？”
齐名轩站在阿蓉旁边，看到不远处吴远正在笑，不由哼了一声：“小人得志。”
阿蓉转过头：“什么？”
“没什么……”
齐名轩看到阿蓉圆润的脸蛋笑起来让人心里都觉得发甜，看呆了一会儿，直到有人喊他的时候，才回过头。
“齐名轩？”
看样子华逸尘已经把高中生的事情解决完了，现在正在拿着记录本念名。
齐名轩后知后觉的喊道：“到！”
华逸尘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道：“我不是你们的保姆，惯你们的毛病，名字我只念一遍，谁要是错过了取消他分组资格。齐名轩，你被分到三组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领队的脾气不好，像个鹌鹑一样乖巧，听到名字立即喊到。
阿蓉被分到六组。分组是按照两名的高中生加上两名的初中生安排的。六组是两名高中生和阿蓉一名初中生，因为组员人数不够，他们会和春文市派来的实践团队合作。
另一位领队叫翟历帆，据说刚毕业正在考文物鉴定师职业资格证，在典当行兼职。他把任务告诉大家：“我们这次的实践调查活动的内容大家都记一下，有古玩市场形成，周边交通情况，顾客职业范围，摊位费标准，平均收入……每个人都需要独立做份调查资料，明天中午我们返回之前交到华领队的手里。”
有学生拿笔和纸，问道：“翟领队，你刚才说得职业范围后面是什么？”
翟历帆很好说话：“摊位费标准。”
又有学生问道：“翟老师，服务区后面要写什么？”
“营业时间。”
“管理方式的后面是……”
“好了！”华逸尘已经联系到春文市实践团队和渤海市实践团队，他们三个队伍要会合起来，对那些还要问的学生们道：“我们没有时间等你们，有问题相互解决，不要麻烦领队，现在两人一组排队，跟另外两个团队会合。”
学生们只好放下手中的笔和纸，排好队伍，能参与实践活动大多数都是比较懂规矩的人，整齐的迈着步伐，从停车场一路走到古玩市场入口处。
正前方也有两条长队伍，成年人与学生混搭的组合，估计就是那两个实践团队，华逸尘绷着脸道：“记得守规矩，谁要是想当刺头，我不介意把他的分数扣光！”
听到华逸尘的警告，大多数学生并不害怕，主要不主动惹事他还能扣分？而且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华逸尘，而且华逸尘的性格很强势，死死压翟历帆一头，不给翟历帆一点话语权。
有位收藏家呵呵笑道：“华领队，我要是当刺头，您不会也给我扣分吧。”
华逸尘脸色变了变，含糊答道：“我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收藏家还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支实践团队会面，各方领队握手之后开始合并队伍，阿蓉分配得六组有两个高中生一名初中生都是春文市人，而且都是春文四中的学生，四中在春文市相当于湖海中学在湖海市的地位。
这时候春文市的领队站在前面喊道：“高中生听好了，你们是哥哥姐姐，带好队伍里初中的弟弟妹妹们，实践调查中人员不许分散开，每个组要选出一个组长，你们自己商量谁来当组长，然后组长把手机号和姓名到我这登记一下。”
阿蓉的团队都是个头高大的男生，连那位初中生都比她高两个脑袋，她要抬头看人，他们需要低头看人，不知道谁更辛苦一些……
其中一位高中生道：“我是我们班的班长具有管理经验，要是不介意，我自荐担任组长？”
另一位高中生点头：“我是他发小，也是他同学，可以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阿蓉和另一位初中生都点头表示没问题，当组长肯定是有好处的，应该能加点实践分数，不过在大家彼此不熟悉的情况下，高中生担任组长更让人信服。
之后六组成员开始自我介绍，组长叫丁黎，高一年级实验班的班长，实验班的性质跟湖海中学大A班差不多，丁黎很珍惜这次的实践活动，因为高二高三会把中心放在学习上，学校不会再为他们申请实践活动，只有高一一次机会。
另一位高中生叫白寒，丁黎的同学兼发小；另一位初中生叫戴恒，在四中初中部上学，初三年纪。
只有阿蓉是一年级的学生，丁黎是比较细心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是班长，他知道女生的体力比男生有些差距，所以嘱咐阿蓉要是跟不上队伍要跟他说。
阿蓉感激地点头：“好。”
丁黎向领队那边填写完手机号和姓名之后，返回队伍直接宣布出发，边走边说：“上午只有两个小时调查时间，时间比较少，先调查什么后调查什么，你们有什么建议可以说一说。”
初三年级的戴恒先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访问摊位老板，他们对古玩市场了解更多。”
丁黎点头，询问其他两人：“你们怎么看？”
白寒表示没有意见。
阿蓉补充几点：“我们先商量要问摊位老板什么问题，比如平均收入他们不会告诉我们，所以要问些比较基本的问题，古玩市场营业时间，经营情况……”
戴恒不解道：“平均收入不属于在经营情况里吗？
这就说明戴恒对古玩街并不太了解，阿蓉想了想，解释道：“比如供货来源，一周摆摊几次，一个月能卖出多少东西，还有回头客或者预定客户这些都属于经营情况，了解这些基本知道他的摊位赚不赚钱，有没有固定的收入。”
戴恒愣了愣：“哦……”
他感觉到这个女生对古玩市场并不陌生。
丁黎也觉得阿蓉对古玩街不陌生，于是问道：“衣蓉你是湖海市人，对古玩市场了解多不多？”
阿蓉点头道：“我对湖海市古玩市场比较熟悉，渤海市我还是第一次来。”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丁黎笑着，向大家建议道：“既然衣蓉对古玩市场熟悉，她知道能问什么不能问什么，那就由她负责访问卖家，我们负责访问顾客。”
白寒和戴恒都没有意见，紧接着大家开始行动起来。
渤海市的古玩市场规模没有湖海市的大，不过要比湖海市干净许多，相对的摊位也少。
阿蓉跟着牧老走遍湖海市的古玩市场，跟各种各样的摊位老板打过交道，对古玩街的规则和行话都很清楚，访问这个工作对她来说很简单，找了个摊位老板聊起来。
刚聊的时候老板态度颇为冷淡，但聊得越多老板态度越好，他发现这小姑娘肚子里有货，值得让他认真对待。
过了一会儿他便从后面拎出个小桌子，两把马扎，一套茶具，倒两杯热茶继续跟阿蓉聊。
聊的内容小组成员们半懂不懂，因为两人说得都是行话，阿蓉很快把该问的东西问完，告诉老板几个鉴定古董的窍门，然后向老板告别。
摊位老板纯属于混迹古玩市场的老油条，不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他基本懒得搭理，能给他带来利益的那就是另一副面孔。
实践六组的人走了以后，同行问老板：“刚才那女孩谁啊？你闺女？”
不是亲闺女又没买东西能让他那么热情？
摊位老板白了一眼：“我就一个儿子哪来的闺女。”
这人不信：“不是你闺女你能那态度。”
摊位老板心里美滋滋的，女孩告诉他几个鉴定古董的窍门对他可是有大用的，对同行竖起大拇指道：“你知道什么，那小姑娘，是大行家。”
第58章 扣两分
中午各个实践小组在古玩市场大门集合, 忙碌两个小时, 学生们脸上都带着疲色, 领队们让所有人按照小组顺序站好, 然后乘大巴直接去往饭店吃饭。
二十分钟，实践团队抵达星澄三星酒店，领队们去办理手续, 学生们在酒店大堂等待, 不过等了没有多久就按捺不住性子，叽叽喳喳聊成一团。
“你们组的调查活动写到哪了？”
“总共一百多条，我们组刚完成三十多条。”
“佩服佩服, 我们十组五个人跑了两个小时才干完二十九条。”
“咳咳, 我们组已经完成四十多条了。”
“卧槽，你们组是不是人类啊？老子好羡慕啊, 现在换组还赶不赶趟？”
“滚滚滚……不愿意在我们七组拉倒。”
大多数人在表示羡慕嫉妒恨的时候, 只有六组一行人站在原地愣了愣，上午实践调查丁黎、白寒以及戴恒负责访问古玩市场的顾客，通过三个人共同努力, 他们填写完三十六条的调查资料, 这个成绩在所有组中算是中游水平，但是经过衣蓉访问摊位老板之后他们的调查资料已经完成到八十条, 接近完成, 后面还有几条是主观问题……
也就是说阿蓉一个人完成三个人的工作量, 而且是有过之无不及。
刚开始丁黎三人知道阿蓉收集到四十多条的时候, 他们都以为是他们的速度太慢, 阿蓉的速度才是正常的速度，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而是阿蓉调查速度太快了，丁黎几人多多少少感受到安慰。
这时候有人便抱怨道：“你们有谁访问过摊位老板吗？这些摊位老板也太难沟通了吧，我说叔叔你们一天能赚多少钱，他问我，你买不买，我说我不买，老板又说，不买就赶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也碰到了，我碰到的那位老板说，你这问题我回答不了，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丁黎他们从其他组的学生交流中听出来，只要问收入、赚多少以及卖多少钱的问题，十有八九都不会得到答案。
其中有个学生得到摊位老板的答案：“他说，他家每件物件都是传世古董，绝世珍品，每天都能赚七八百万算少的……”
学生们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吹牛不上税……”
实践队伍里大多数人都没有接触过古玩街，少部分人有接触过，甚至懂得古玩街潜规则的学生。
比如阿蓉就认为吴远和齐名轩因为家庭的原因对古玩市场应该是很熟悉的。
也不知道他们俩调查资料填写的怎么样，其实阿蓉对自己用两个小时完成四十多条的调查资料并不满意，她以为能在上午就做完所有的调查资料，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调查不是简单的事情，平时在湖海市古玩市场不会留意到的东西，也在填写的范围内。
这个时候领队们已经办好所有的手续，学生们乘坐电梯先放置行李，然后回到一楼集合去吃饭。
实践团队共四十五人，领队和民间收藏家们坐在一桌，学生们坐其余两桌，按照小组的序号入座，阿蓉身边是丁黎他们，同他们一桌的是七组和八组。
这时候七组有人问丁黎：“你们六组填写多少调查资料了？”
丁黎张了张嘴，木着脸看对方，心里很纠结，想说出来却又怕他们不信，不说出来会不会让人以为他们六组太小气？
七组的人看到丁黎怪异的表情，又看了看六组其他人表情都很僵硬，一副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的样子，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七组的人拍了拍丁黎的肩膀道：“没事没事，调查慢点没事的，不是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吗？”
丁黎等人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啊。
不过服务员开始上菜，七组的人目光已经转移到桌上的菜上面，喷香爆炒，油香四溢，绝对能让嗅觉直到灵魂都被安抚，全身疲惫感仿佛都一扫而空。
在座的学生们都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抢菜，这种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阿蓉吃得没有男生多，一碗饭足够，男生们很快吃完一碗饭，又向服务员要了一碗，这也是因为添饭不要钱。
吃完饭之后，领队宣布可以回酒店房间休息，两点钟在大堂集合。
酒店是两人一间，阿蓉跟湖海市的高中部学姐住在一间，学姐叫董心露，高一年级，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给男朋友打电话，你情我浓，并不在乎房间里有人能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