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的鉴宝人生——胖瓜
时间:2019-02-15 11:19:35

  阿蓉也听到江选对吴远的讲解,微微点头,一个人只通过理论提高鉴定水平是有限的,可一个人如果通过实践,鉴定水平会提高很快,甚至会不断提高。
  她虽然也刚学习明代青花瓷鉴定,可她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这让她没有犯吴远犯的错误,不过她很好奇,江选到底如何在短时间内发现赝品仿造痕迹的。
  刚才江选在跟收藏家们交谈的时候并没有说到这一点,阿蓉想了想,决定亲自去问问江选。
  于是她离开学生们人群,来到收藏家围着的地方。
  这时候华逸尘看到阿蓉,记得这是湖海中学的学生,立即绷着脸,想问她有什么事情。
  却没想到阿蓉直接绕过他,走到江选的身边,江选正在收拾瓷片,做进一步的验证,因为现在时间很充足,他想把能证明执壶是赝品的依据一一找出,不仅是为了帮助华逸尘,也是他个人觉得这很有挑战也很有意思。
  他转身的时候,看到阿蓉,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但没有在意,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
  因为阿蓉认为江选应该是很厉害的鉴宝师,所以很尊敬地道:“江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江选笑了笑,问道:“你想问什么?”
  阿蓉问道:“您认为执壶是赝品最重要的地方在哪?”
  江选没想到阿蓉要问的是关于执壶的问题,有些意外,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能听懂多少,所以他用反问试探对方的深浅:“你觉得呢?”
  阿蓉想了想,这是她思考很久之后总结出的答案,用这个回应江选,相信对方也能正视她的实力。
  “我认为有三点,一是体积,报价人说执壶应该是明代永乐年间的青花瓷,按照论点,永乐年的青花瓷体积较为轻盈,宣德年间青花瓷变重,而根据瓷器整体的轻重判断,它应该不属于永乐年的青花瓷。”
  女孩能回答这些已经让江选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摇头道:“这样的鉴定依据过于单薄。”
  阿蓉继续道:“第二点,是锈斑。”
  “锈斑?”江选认为这个论点很有趣,刚才他跟收藏家们讨论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这个:“你认为锈斑可以成为依据吗?”
  “是的,锈斑,我记得书上说‘含铁量高会产生锈斑’而锈斑以星状滴落在瓷器,甚至会陷入胎骨,在抚摸时会凹凸不平,但是很多人容易忽视掉它。”
  江选微微一愣:“执壶好像没有锈斑。”
  阿蓉和气笑着道:“执壶颈部之下有个地方,摸起来有凹凸的手感,我猜测仿造者打算伪造出锈斑,但是没有成功,就遮掩住了,但手感上缺陷还是存在的。”
  江选连忙把手里的瓷片放下,去找执壶上部分。
  当他拿到执壶上部分,找到颈部下方有弧度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摩擦,果然是有凹凸感的。
  瞬间他认可了阿蓉的判断,这应是仿造中发生的失误,但是施釉非常均匀,只凭眼睛看是看不出凹凸面的,只有用手摩擦才能感受到。
  因为鉴定古董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观察,第二步才是触摸,所以他错过了这个发现。
  江选这个时候已经很清楚女孩绝对不是普通的学生,能看出两点赝品痕迹说明她的鉴宝水平很高了,水平很高不只是她对理论上青花瓷的了解,还有实践水平也很厉害。
  团队里有几位收藏家或许达不到女孩对青花瓷的了解。
  不对……
  最开始的时候女孩说三点依据,也就说女孩有个依据没有说。
  江选目光一亮,道:“还有第三点?”
  阿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第三点没有什么新意了,是江老师你提出的那点,执壶的接痕。”
  接痕就是江选在十分钟之内确定执壶是赝品的重要依据,永乐年代的青花瓷都有着浅显的接痕,并不是伪造赝品用的拼接方法。
  执壶身上伪造了接痕,也让他们找到执壶破碎真正原因,因为接痕断裂,延伸到执壶的底部,导致瓷器碎裂,跟华逸尘磕碰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62章 返回学校
  江选看着阿蓉, 心中有了答案, 以这个女生的鉴定水准,想问的应该不是鉴定执壶是赝品最重要的依据在哪,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于是他笑了笑道:“其实你是想问,我是怎么发现接痕的问题吧?”
  阿蓉赧然地点头:“因为我发现江老师您很快就发现接痕。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先发现执壶瓷壁上有伪造的锈斑, 按照仿造者手法再推测他可能又伪造其他永乐瓷器的特征,这才发现接痕的问题。”
  她发现接痕的顺序是通过锈斑,而江选是直接发现接痕, 这让阿蓉感到好奇。
  江选沉吟片刻,问道:“你用多长时间发现的锈斑?又发现的接痕?”
  “用了二十分钟发现锈斑,推测接痕用了两三分钟。”
  “你认为我发现接痕的速度很快吧。”江选无奈地摇头, 看向阿蓉目光流露复杂的情绪:“结果可能让你失望了, 我之所以能发现接痕的问题, 是因为我以前碰见过这类赝品瓷器, 这才用很快的速度发现赝品痕迹。倒是你,只用二十分钟就发现锈斑的问题, 我真的很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这样,不过阿蓉并没有失望,鉴宝到了更深层的地步技巧性的东西越少,鉴宝师更多是依靠经验, 最宝贵的也是经验。
  她对江选微微笑道:“我叫衣蓉。”
  江选看到那张娇憨面容绽放出和婉的微笑, 越来越觉得眼熟起来, 愣了愣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阿蓉一怔,这话问的出乎她的意料,这让她怎么回答?
  “江选,你干什么呢?”有位收藏家见江选迟迟不过来,急切地喊道:“快点过来,把瓷片拼接出来!”
  江选应了一声,迟疑片刻,转头对阿蓉说:“你也一起来吧。”
  拼合瓷片是对残破瓷器最后的鉴定手段,能有机会鉴定明代青花瓷赝品,这对阿蓉也是一次学习,所以她很痛快地点头,跟着江选来到收藏家团队里。
  因为阿蓉的鉴定水平足够让江选重视,他主动介绍道:“这是衣蓉,她会帮我拼合瓷器。”
  收藏家们都以为是江选在实践团队挑选的学生,来帮他打下手,毕竟江选太年轻,不好支使他们这些年纪大的干活,所以对阿蓉的态度还很和善。
  倒是吴远的反应很激烈,忽然站起来道:“我也可以帮你拼合瓷器!”
  江选性格比较直接,摇头道:“你水平不够。”
  吴远撇撇嘴,拼合瓷器能有什么难度,不以为然道:“我对明代青花瓷很熟悉。”
  “鉴定跟掌握理论知识多少有关系,但关系没有你相信那么紧密。”
  而吴远缺失鉴定思维,他被熟悉的理论知识如同迷宫般困住,想要具备鉴定思维,那必须跳出迷宫,江选认为现在的吴远远远做不到。
  一是吴远年纪小,思维不成熟。
  二是吴远眼界狭窄,有点坐井观天。
  吴远内心是非常不同意江选对理论知识的看法,他认为鉴定的基础在于知识的运用,不过他承认,之前他先观察执壶底部是错误的,但那是他对鉴定不熟练的原因造成的。
  吴远看着江选带着阿蓉蹲下身拼合瓷器,隐约意识到江选可能根本看不上他的鉴定水平,这个猜想让他羞恼不已,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他目光忍不住放在阿蓉身上,江选宁可选个小丫头片子也不选他?他到要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
  吴远在暗地里偷偷观望,阿蓉察觉对方的视线,但并不在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拼合瓷器身上。虽然说是拼合瓷器,其实就是把部分瓷片拼合完整面,用相机照下来,再把多个完整面构造出完整的执壶瓷器三维立体图形,也就是执壶没有破碎时候的形态。
  现代的科学鉴定技术虽然有弊端的,但有时候很好用,在阿蓉看来科学鉴定可以当做鉴定藏品时辅助工具,但真正依赖于的还是自身鉴定知识和经验。
  拼合完整面只需要三四块瓷片进行拼接,不需要什么技巧,江选找阿蓉帮忙是为了完善之后鉴定分析。
  江选是雄仪鉴定公司的鉴宝师,他把照下来的拼合图片发给同事,半个小时后他们获得三维立体图形,可以看到执壶瓷器没有破碎前的形态。
  瓷壁中的接痕延伸到底部,印迹清晰,完全可以证明青花瓷执壶是件赝品,而且作为工艺品也是件残品。
  有这张图片,基本能把华逸尘从陷阱中抽离出来,收藏家们都很高兴,不仅因为帮助实践团队成员,能破解赝品对他们来说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华逸尘看到三维立体图片,激动的道:“这么说,这张图可以证明摊位老板故意在坑我?”
  经伟忠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按照他预想,收藏家们能证明瓷器是赝品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现在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华逸尘不是磕碎执壶的人。
  他连忙询问收藏家团队道:“如果警方介入,图片可以当证据用吗?”
  对这个问题,江选很有发言权,于是道:“这个你放心,修复执壶的图片是雄仪提供的,雄仪鉴定公司也愿意与警方进行技术交流。”
  华逸尘蹙眉道:“报警的话就算了吧……”
  如果报警他就要留在渤海市处理这件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处理完的,或许还要卸任领队的职位,以利弊分析,华逸尘不愿意报警。
  这个时候江选的态度就冷下来了,淡淡的道:“那就不报警吧,毕竟我们只是帮忙,华领队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经伟忠则是无所谓的态度:“那就按照华领队的意愿来。”
  华逸尘气势高昂,掌握着十足的证据去找摊位老板。
  当摊位老板看到手机里的图片已经详细的论证之后,冷汗从鬓角中流下来,再看向华逸尘的目光是慌乱失措。
  华逸尘很得意,道:“老板,你如果还是坚持要八十万,我可以给你,但你要考虑后果,八十万你收下了,按照法律要判你坐几年的牢?”
  “我……我……”
  摊位老板手都在哆嗦,如果早知道这帮人这么专业的技术,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个人身上,选定目标的时候只以为外地人势弱好欺,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从破碎的执壶下手,捏住他的七寸!
  为了避免坐牢,摊位老板也不撑着了,直接痛哭流涕,哀求道:“这位大哥,是我狗眼瞎了,竟然没看出您还有这等本事,求您别报警,我、我赔您钱行不行?”
  华逸尘拉住摊位老板,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就想要个公道,你实话告诉我,执壶不是我磕碎的,是你故意给我挖的坑对吧?”
  摊位老板感到手背有点痒,低头一看,看到对方在袖子底下做了个手势,食指和拇指揉搓,心领神会,连忙对伙计比了八的动作,然后假模假样地道:“我单独跟您说行吗,要是这事吐露出去,我在古玩街也混不下去了。”
  华逸尘知道摊位老板已经领会他的意思,满意笑道:“行,你带路。”
  两人背着其他人在暗地里做完交易,华逸尘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兜里厚厚一沓钱,心情愉悦,刚开始老板只打算给他八万块钱,不过他用图片威胁老板,最终要来十万块钱。
  想不到啊,刚掉入坑里的时候还以为是沼泽,出来反而赚了一笔。
  华逸尘用衣服掩了掩裤子兜鼓起来的地方,回到团队中,直接握住经伟忠的手道:“经委员,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您鼎力相助,我到现在可能还沾满身泥巴洗不干净呢。”
  经伟忠见他如此态度,很受用地道:“你是实践团队的一员,又是在实践调查出事的,委员会理应要帮你解决问题。”
  华逸尘作出敬重姿态道:“不管怎么说,解决这件事有您的功劳。”
  “话可不能这么说,实践团队的民间收藏家们才是最大的功臣,要感谢你还是感谢他们吧。”
  收藏家们当然要感谢了,华逸尘做事情习惯面面俱到,感谢完经伟忠,又去感谢收藏家们,一一握手,表达感激之情,至于兜里揣的钱他只字未提,提了这钱还能是他的吗?
  下午,五点半。
  实践团队乘大汽车返回酒店,所有人在酒店住一宿,第二天司机拉着所有人去参加古玩之行讲座会议,为实践活动画上句号。
  中午要交实践调查资料,接着就解散所有实践小组,湖海市的实践团队集中一辆车,送他们返回湖海市。
  抵达湖海中学,学生们依次走下汽车,向领队与其他学校的学生告别。
  “终于回来了。”齐名轩看着学校大门,感叹道:“这两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总觉得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董心露这时候问向高一恺:“你退出实践小组的事情,领队怎么说?”
  高一恺摇头道:“他没有给我评分。”
  湖海中学的学生集体沉默,看着高一恺有些同情,没有评分就是没有通过实践活动,那这次会是高一恺的最后一次实践活动。
  但高一恺却想通了,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因为华逸尘站的位置是普通的高中生无法撼动,硬碰硬的结果还是他吃亏。
  他耸肩道:“反正明年我就高二了,实践活动参不参加都不重要,倒是初中部的可以多跟班主任申请去参加实践活动。”
  吴远早就进学校了,初中部只有阿蓉和齐名轩两人,他们知道高一恺是在对他们说,都点了点头。
  高一恺想了想,犹豫片刻,面向阿蓉道:“衣蓉,你能联系上翟领队吗?”
  阿蓉一怔:“我有他的微信。”
  高一恺脸色沉了沉:“上午我在洗手间看到吴远去找华逸尘商量评分的事情,我只听到吴远说想拿到团队里最高分,让华逸尘帮他想想办法,但他之前已经扣两分,想要拿到团队里最高分,除非压低别人的分数。这件事以华逸尘的为人,肯定能做得出来,所以你最好跟翟领队打听你的实践评分。”
  阿蓉感激的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之前问过了,翟领队说我的评分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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