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啊,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步步退让,换来了什么?仅仅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与挑衅。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同情弱者,人性本就凉薄,仅仅只是三千万的投资,就能让你彻彻底底看透一个人的恶心嘴脸。
刘雪琪没有再跪下,道歉的语气满是敷衍,甚至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舒悦,对不起。”
舒悦摇头叹息,冷笑一声,“刘小姐的这声对不起,我可担不起。”
她话语里的讥讽意味太过明星,意思不言而喻——不原谅,也不会替她求情,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反正,这种人留在演艺圈里也只会继续祸害别人。
裴译本以为舒悦会心软,但女人只是朝着他浅浅一笑,没有半点求情的意思,勾着他的胳膊,撇了撇嘴,那模样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仿佛之前所有的不快都不复存在了,“我们走吧。”
裴译点头,纵容一笑。
两人与导演擦身而过时,舒悦突然站定,幽幽叹息了声,“刘导,这档综艺节目我还是会坚持拍完,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您有任何的合作关系了。”
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即使她明白,再留下来,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会虚伪奉承,但只要一想到经纪人祁美文对这档节目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她就没办法全凭个人喜恶扔下不管。
更何况除了导演与这些见风使舵的工作人员外,剩余的那些嘉宾也是无辜的。
她不能也不忍心害了他们,搞砸了这档综艺。
刘导当即感激涕零,不断点头,生怕她反悔似的,尽力讨好,“谢谢谢谢!舒悦,你和裴总也许久未见了吧?这样吧,下午我做主,放你大假,你想去哪儿都行,只要明天早上赶回录制现场就可以了。”
舒悦正是不顺心,需要调整调整心态的时候,听到导演这么说了,也不推辞,当即点头,挽着裴译的胳膊便上了直升机。
飞机很快便驶离了地面。
舒悦望着在她眼前逐渐变小,缩成了一个点,直至再也看不见的人群,终究是长长吐了口气。
裴译自她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满足地笑了。
这么多天的思念与焦灼,全在此刻化为了乌有。
舒悦依着他的动作,放松了身子,靠在了他的怀里,闭眼,揉了揉眉心。
“很累?”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伸出手,替她捏着肩,试图驱散她的疲劳。
舒悦舒服地叹息了声,脑袋依恋地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不是人累,是觉得心累。”
她16岁进入演艺圈,看惯了人情冷暖,也知道这世上最看不透的便是人心。
可有时候仍旧会抱有一丝可笑的奢望,或许,不是每个身在娱乐圈的人都是这般冷漠无情呢?
是,她的确也遇到过像她所想的这种人,但这样的人却犹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时间久了,她看淡了,却也心凉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累了。
裴译亲了亲她的发顶,双手圈住她的腰,语气里满是心疼,“能和我说说你进入演艺圈的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吗?”
如今,他只后悔自己来晚了,让她独自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悲伤与痛苦。
舒悦深知他是心疼她,转过身,勾着他的脖子,故作轻松道,“其实也还好,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不红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接不到一部戏,心里挺急的。”
那时候,她又要拍戏,又要照顾舒逸,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几个人去用。甚至除了拼命挣钱,别无他法。
那样的日子,舒悦现在回想起来,都觉难熬。
裴译看得出她的伪装,也不点破,捧着她的脸,细细摩挲,“悦悦,不论从前如何,你未来的日子都有我在。”
舒悦眼眶霎时湿润,咬着下唇,使劲儿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裴译。”
谢谢你这般爱了我十年;谢谢你将这满腔的柔情都给予了我;谢谢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成全了我对爱情所有的美丽幻想。
“傻瓜。”他轻点她的额头,她破涕为笑。
片刻后,裴译倏地凑近,唇瓣贴着她的耳垂,暧昧撩人,轻吐口气,“悦悦,谢谢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就行了。”
她勾动唇角,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故作不解地偏头问道,“那你想怎样?”
他又挨近了一分,俊逸的五官在舒悦的眼前瞬间放大——
只见他闭眼,抿唇,再微微翘起,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嗓音沙哑而性感,仿佛被妖精施了法般,勾人心魄,“悦悦,吻我。”
第25章
舒悦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张脸, 斜飞入鬓的眉, 黑如泼墨。长而卷翘的睫毛, 犹如蒲扇, 又似展翅欲飞的蝴蝶,每一次颤动间, 都宛如扫在她的心尖尖上, 酥酥的, 麻麻的,痒痒的。
她莫名就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了,咽了口口水, 鬼使神差地, 身体仿若不受控制般凑近了他,勾住了他的脖子,覆住了他的唇。
男人怔了怔, 随即反客为主, 捧住她的脸, 忘情回应。
舒悦清晰地感受到唇角处那柔软的触感, 一丝一缕, 汇集成巨大的一股吸力,使她整个人都深陷其中, 无法自拔……
或许是五分钟,又或许是更长, 两人将连日来的思念都化在了这个吻里, 如痴如醉, 沦陷至深……
一吻罢,裴译双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急促喷洒在她的脸上,那姿势依恋而缱绻,带着不少的意犹未尽。
他的嗓音变得暗哑,比之从前更为低沉了,“悦悦,想我了么?”
舒悦闭着眼,仿佛还沉醉在方才的那个吻里。
听见裴译的问句,她哪里还有半点的思考能力,醉心而沉溺,意识恍惚地点了点头。
不似之前的羞赧,她大着胆子回抱住他,鼻尖又蹭了蹭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温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嗯,想你了。”
那声音就好似一条小溪缓缓地流淌过裴译的心尖,又像是自然界最为悦耳的曲谱,听的他整颗心都醉了,身体更是一片燥热。
这一刻,他想要的太多,但偏偏不是时候,也只得竭力克制。
须臾过后,他缓缓地推开了她,双手握在她的肩头,呼吸仍有些不稳,气息粗重,眼底里的情绪翻涌。
舒悦面上一红,看得出他的隐忍,咬着下唇,低眸羞赧,不敢再看。
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裴译调整好呼吸的节奏,摒弃了心中的那丝杂念,双手拢住她的腰际,自她身后,牢牢地抱住了她,耳鬓厮磨般蹭了蹭她的脸颊,惬意地眯着眼,这才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
“待会儿想去哪儿?”他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软嫩滑,满满的胶原蛋白,手感亦是极好。
“你想带我去约会?”
舒悦眨巴着大眼,那双眼干净澄澈,不染一丝尘埃,裴译突然就看得有些痴了,被她催促了许久,才意识回笼,点头应答,“对,今天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舒悦抿着唇,笑得极为开心。
她很少在裴译面前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在裴译的印象里,她坚强,不服输,也从不依靠任何人。
虽然她会时常将笑容挂在嘴边,但笑意却始终不达眼角。
她所有的伪装与坚忍,都令他心疼。
他多想,就这样,一辈子守护住她此刻的笑容,那样肆无忌惮,开心雀跃,唇角飞扬,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舒悦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好奇地偏头询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裴译摇了摇头,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圈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老婆怎么看都美。”
舒悦脸一红,羞赧极了,本能地去捶他的胸口,那力道软绵绵的,犹如小猫抓痒,挠得他更是心痒难耐。
“谁是你老婆了?别胡说!”
他啧了一声,晃了晃脑袋,朝着她揶揄道,“不是?要不要我将床头柜的结婚证拿出来再给你看看?”
舒悦鼻腔哼哼,满脸不屑,“那些都是你套路我的,不能作数。我可没真正同意!求婚、戒指、婚礼,普通女孩有的我可一样也不能落。”
她本是随口胡诌,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却没想,裴译却是牢牢地刻在了心间,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依次在舒悦的身上,圆满了每个女人对于婚姻的所有美好幻想。
舒悦说完这些后,裴译便不再回话,只是单手顺势将她的左拳握住,一点一滴地包裹住,然后自她的掌心窜入,分开了她的五指,与之十指相扣。
裴译不知为何,好像突然就来了兴致,把玩起她的手指来,又捏又捻,倒腾了好一会儿,才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一个尺寸,唇角处不由地勾起了一丝笑容。
她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是不知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只当他是无聊,也任由他去了。
片刻后,男人放下了她的左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又将话题绕回了原点,“说吧,待会儿你到底想去哪儿?”
舒悦这才想起了这一茬,刚刚被裴译一打岔,就给忘了。
她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倏地,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与期待,“我想去神庙拜拜。”
“神庙?”
“嗯,你不知道吗?在A市有一座寺庙十分灵验,听说只要诚心祈祷,便能愿望成真。你也是A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裴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没有告诉舒悦,他不仅知道神庙,还去过,求过。
他这个从不信神佛的人,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诚心祷告。
好在,如今,他所求之人,便在身边。
——
两人乘坐私人飞机回到了A市,一同去了神庙。
神庙因它依山傍水,自然景色尤为出色,又名玉泉寺。
玉泉寺常年香火旺盛,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为了避免人流量高峰,舒悦选择在普通人晚餐的时间点去神庙祈福。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求些什么,但就是不止一次听到身边的人吹嘘神庙的灵验,她出于好奇与期盼,很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
她以前太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这里。
如今好不容易导演放了她半天的假,她就想起了从前同公司的付心梓曾跟她说过:相传有一个传说,只要是来神庙共同祈福的情侣,并且将他们的同心锁挂在了姻缘树的最顶端,两人便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舒悦对于求神拜佛的事,从来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总觉得真假参半,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这一次,她想试试,这个所谓的传说是不是真的灵验。
避开了下午的人流高峰,舒悦倒是轻松了不少,虽说她仍旧将自己“全副武装”,生怕有人会认出她,引起路人的骚动,但她与裴译牵在一起的手却是从未放开过。
两人走在人群的最后,步伐缓慢,没有半点的心急,好似极其地享受这难得的相处时光。
这里的大部分行人都在诚心祈求,也就没有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他两身上,只是偶尔惊鸿一瞥时,会忍不住多看裴译与舒悦一眼。
神庙里一群小孩奔跑嬉戏,他们的父母正静立在一名老和尚的身边,求解签文里的意思。
玉泉寺有个习俗,来此祈愿的世人不论求什么,这辈子都只能在此求一只签,据说是因为建立玉泉寺的第一任方丈曾预言:人之一生,只得一签,多而无用,亦也不准。
言外之意便是签求多了,也就不再灵验了。
小孩子们玩疯了,撒开脚四处飞跑,其中一名男孩边跑边回头看着后面的小伙伴们,吐着舌头做鬼脸,模样甚是可爱,但他却因一时不备,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裴译。
舒悦本以为依着裴译那对外人冷漠疏远的态度来看,就算他不发火,也定不会好说话到哪儿去。
可谁知,他竟是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探手揉了揉身前小男孩那早已因为大量运动而濡湿的头发,毫不介意他一身的汗水,柔声说道,“以后跑步要记得看路,不然很容易发生危险,知道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笑着看向舒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尔后偏头说道,“叔叔,这个姐姐真漂亮。”
“……”
为什么他是叔叔?她是姐姐?
舒悦看着那满脸黑线,一口气堵得不上也不下的男人,不禁笑出了声。
小男孩跑走了,裴译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起身,大手一捞,揽住了身旁看戏女人的芊芊细腰。
“笑我?嗯?”
舒悦捂着嘴憋笑,抿了抿唇,实在没忍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
裴译脸一黑,就试图挽尊,“光凭你今天把自己包裹成这样的情况来讲,他是从哪儿看出你年轻漂亮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喜欢撒谎吗?”
他那鼻尖的轻哼,带着明显的不屑,又似孩童般的稚气,可爱至极,令舒悦忍不住捏了捏男人的脸,轻笑道,“我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怎么?你羡慕嫉妒恨了?”
裴译也不直接回应她的话,话锋一转,“怎么?嫌我老,嗯?”
实际上他只比舒悦大两岁,不过是他浑身冷冽的气场太盛,小男孩有些惧怕,才会口误说成了舒悦是姐姐,他是叔叔。
女人耸了耸肩,一脸憋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眨了眨眼,故意逗他,“你怎么会老呢?和我在一起嘛,你顶多看上去也就是有点像老牛吃嫩草而已。”
“吃嫩草?”裴译简直被她给气笑了。
下一秒,他唇角边挂起了一丝痞气的笑意,将她箍得更紧了,唇瓣擦过她的耳垂,呵气如兰,嗓音低沉暗哑,暧昧撩人,“可我还没吃过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不,我们今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