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怀愫
时间:2019-02-15 11:25:05

  她除了刘彻,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拿来参考,这么一想自己觉得有道理,问楚服:“说不定……说不定他……”
  楚服痛惜地看着她,她轻轻叹息一声:“娘娘。”
  阿娇住了口,她不再说话了,微低着头转向窗外,一朵朵云长的都像项云黩。
  楚服看阿娇这样不乐,心里无比矛盾,这种事她已经经历过一回了,当年便是她不肯相信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丈夫,竟然薄情如斯,硬要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又是一样的情态,再撞一次,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阿娇把头靠在机舱,眼睛望着小小一方窗,长长的羽睫凝着几点水花,楚服立时心软,她不能触碰阿娇,抬起手来又缩了回去。
  轻道:“娘娘,若是实在想回去看看,那就等祭过山坟后。”
  他过得不好便罢了,若是胆敢过得好,当年她敢冒天下大不韪,使咒术于帝身,如今杀一个轮转十九世的“汉武”又有什么难。
  阿娇买的是两张商务舱的机票,她过份漂亮,刚坐下来便有人搭讪,可她冷着一张脸,坐下后却开始自己跟自己说话。
  连空姐都不敢在她身边多呆,一路上竟无人打扰。
  到了西市,阿娇刚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就涌进来弹得手机都反应不过来,阿娇一条一条的打开,全是项云黩的,他打了十几个电话,然后又发语音。
  “我到了,你在哪儿?”
  “家里的东西呢?”
  “是不是我去晚了你生气了?”
  “我刚刚是去抓鬼楼里的杀人犯了。”
  刚把这些语音听完,电话就打了进来,阿娇搓着手指头,咬牙点了接听键,项云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项云黩从不擅长说这些甜言蜜语,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没对哪个女人说过情话,唯一一次就是阿娇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得昏天黑地。
  他把阿娇搂在怀里,又哄又拍,哄了大半夜,才终于哄好了,虽然那也是靠嘴巴,但不是靠甜言蜜语。
  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女朋友为什么跑掉了。
  阿娇娇气得很,但她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大事,项云黩不认为她会因为自己晚到,就跑得不见踪影,还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
  一付要跟他分手的姿态。
  心里本来就挣扎过,她一跑,反而让他更明白心意了,她是活生生的,这就够了。
  到于她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骗他,他连想都没想过,项云黩还不知道是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他着急把这顶帽子戴好。
  阿娇噘噘嘴:“我在西市。”
  项云黩沉默片刻,他知道她去西市是要干什么,她在找自己的坟。
  但他竟然不觉得害怕诡异,只是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人照顾,他说:“你等等我,我过来找你。”
  阿娇还以为他会让她回家,没想到他竟然肯过来找她。
  “你不是说抓到犯人了吗?你审完了再来。”
  项云黩笑了,他一句比一句更软:“那好,我请年假,我们玩几天,上次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吗?”
  项云黩上次来西市没有看汉武帝陵,一想到这次要去,心情有些微妙,这可能是跟情敌见面的最佳姿态。
  他站着,他躺着,还躺在土里。
  “好!”阿娇不能更高兴了,她甜蜜蜜的笑,等着项云黩来找她。
  楚服一回来,就见阿娇脸上云开雾散,皎月又露出光华,脸上满是喜意:“他不知道!”
  听项云黩的语气,他什么都不知道,跟她猜的一样,就是心情不好,才坐在车里的,快来找她的时候,又看见了犯人。
  怪不得他调头就跑,阿娇的神识茫茫,可注意力却只在项云黩一个人的身上,根本就没分神去看他是不是在抓犯人。
  楚服眼中笑意慢慢淡去:“那,娘娘要回去吗?”
  阿娇一颗心落了地,眉眼飞扬,摆摆手说:“他要来找我,咱们先去看看那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专家不是还没有确认嘛,由她自己来看真假,想到坟又有点生气,这坟也建得太小了,刘彻给他自己建了陵,却只给她那么小小一个坟头。
  “好。”楚服望了阿娇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楚服是鬼身,一路上叫车订酒店都要靠阿娇,她一到酒店就累瘫倒了,陶俑侍女替她换上在家里用的床罩被子,给点上她喜欢的香熏。
  阿娇换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枕着枕头,闻着熟悉的味道,没一会就睡着了。
  楚服守在她身边,黄昏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玻璃窗透进来,暖融融的阳光仿佛给床上的人镀了一层金身。
  楚服跪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人无忧的睡颜,压下心中酸楚。
  伸出手来,虚悬在空中,顺着阿娇的眉目鼻尖,隔空轻抚她。
  酸楚能忍,忧心却依旧未改,项云黩是还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呢?
  第二天一早,阿娇带着楚服去找自己的坟了,等项云黩来了,就不能去看了,生怕他发现蛛丝蚂迹。
  到了西市,陈皇后坟墓被找到的新闻更多,据说从里面挖出一口红漆棺材,漆光如新,历经千年竟然颜色不变。
  墓道坍塌了一半,砖石泥土正压在棺材上,考古队要徒手一点一点挖掉盖在上面的土,把棺材从地上起出来,开棺之后,说不定能用技术手段,复原陈皇后的长相。
  看看这个曾经让汉武帝想要金屋藏娇的女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等到修复之后,这具女尸会在博物馆里展出。
  阿娇看了新闻直拍桌子!
  要是真的,这就是她的尸骨,怎么能随便别人摆弄呢?还要放在博物馆里展出?
  她气得半死,也顾不得别的:“我们去偷也要把棺材偷出来!”至于偷个尸体出来怎么办,她暂时还没想到。
  她说什么,楚服就应什么,她比阿娇还要急,娘娘的尸身怎么能让人如此糟践。
  阿娇买了一堆东西,租了个车,一路飘去了咸阳原。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车上,控风浮起车轮,慢慢悠悠的往咸阳原上开。
  疑似陈皇后的墓离得还有些距离,隔得很远就被围了起来,正值冬日,原上草木枯黄,一眼望过去,只有干巴巴的几根树杈割裂天空。
  朔风扑面,树杈上停着两三只黑鸦,风吹拂鸦羽,这几只鸟儿一动不动,静静望着墓室,一声也不出。
  阿娇刚往前迈了一步,黑鸦倏地转头,其中一只拍翅飞起,直飞进墓室去了。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吹动的声音,阿娇蹙起眉尖,这跟电视里放的不一样啊,红漆的棺材呢?
  墓上土层薄,阿娇不好随意踏上去,她正要放出神识往墓中窥探,看看这里面躺的是不是自己。
  楚服便道:“还是我去吧。”
  她怕墓中狼藉,阿娇看见了会伤心。
  说着飘然进了墓室,这墓室在外只开了一道口子,如同蚁穴,上浅下深,考古队只在浅层,真正深入的是在地下。
  就似始皇兵马俑,一层叠一层,若不是鬼身来此,还不能进入。
  地上确有一个红棺,一半被压在沙石下,楚服一探,其中空无一物,既无尸体也无陪葬,可这棺木确实是个千年古物了。
  里面灵气蕴生,难道棺材也能成精?
  楚服又往第二层探去,这才看见了真棺,与第一层上的红漆棺材一模一样,这口红棺摆在二屋墓室的中央,四方墓室一个口子也没开。
  里面遍布金银葬品,一角还点着鲛油灯。
  楚服松一口气,又恐棺材里躺的不是阿娇,刚飘到棺边,那红棺突然“格格”轻响,隐隐有要开棺的痕迹。
  楚服双眼一眯,掌心酝起煞气,这棺材里既然有动静,那就不是娘娘的棺木,难道是什么山精野怪,占了棺材?
  棺板一掀,从里面探出个人来,楚服一掌拍出,煞气直逼眉心。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娇呼一声,鲛油灯照亮了她的脸,楚服掌心煞气顿消,双掌垂下,茫然道:“娘娘?”
  棺中鬼又哭又笑:“楚服!你怎么才来啊!”
 
 
第132章 阿娇今天找到仇人了吗?
  楚服惊疑难定,她盯着棺中鬼,问她:“你是何人?”
  棺中鬼面上喜色尽褪,又生起恼意,眉尖儿一蹙,掌心“笃”一下拍着棺材:“是我呀,楚服,你是傻了吗?”
  楚服在阴司与阿娇相伴,自然熟识她一颦一笑,这个鬼学得如此之像,若是她一人前来,也许就要被骗了。
  可她是跟娘娘一起来的,上面已经有一个娘娘了,底下怎么会又有一个娘娘。
  “哪里来的妖物,也敢冒充娘娘。”
  楚服抬起掌心,黑色煞气化为利刃,自掌心飞出,直击棺中鬼的面门,还以为这次她必要逃蹿,谁知她竟然“哎哟”一声缩进了棺材里。
  还把棺材盖儿又给关上了,在里头闷声叫道:“你不是我的楚服,你走!”
  ……
  楚服站定了不动,这说话的声调,口吻,与娘娘是一模一样,就连发起脾气来赶人,也是一样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楚服走到棺材边,左手抬起掐诀,右手轻轻叩在棺材盖上,猛然推开,管它是什么东西,竟敢冒充娘娘,那就一刀刺死。
  棺中鬼紧紧闭着眼睛,楚服用刀刃刺破了衣裳,听见金玉之声,目光一扫,就见她半身是人的模样,裙裳之下却是一段……木头。
  楚服再次停下攻击:“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
  棺中鬼竟然哭起来,她又哭又咳嗽,阿娇便是如此,伤心气急时哭起来,总要有个人替她拍背拍胸口,原来这个人是楚服,如今换成了项云黩。
  楚服双拳紧握,并不曾伸手拍哄她。
  棺中鬼自己哭了没一会儿,便气息恹恹,她躺在棺里,半身是木头,根本动弹不得,张嘴哀哭:“是我。”
  楚服掀开她的裙裳,她也未曾阻止,裙裳底下的半身都是木头,腿脚膝盖,就连指甲都雕得栩栩如生。
  楚服指尖颤抖,她一把捉住棺中鬼的手,探她的神识,她神识残缺,可这神魂气息确是阿娇无疑。
  翻转来看,她掌心是段木纹,她不止半身是木头,她就是个木雕的人偶。
  楚服又惊又怖:“是谁害你!”
  棺中的“阿娇”大哭起来,趴在棺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服进退不得,又万分疑虑,这怎么可能呢?怎么有人敢在她眼前行巫盅咒术暗害娘娘?竟然还能不被她发现?
  可它神魂确是阿娇,这桐木人偶的手艺也是出自巫族。
  “你将衣裳解开,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咒语都会刻在人偶后背上,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咒。
  木偶怎么也不肯,她捂着衣裳直哭,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千余年了,凭着身上一点魄不散,渐渐有了神智,她本来是人,可如今不人不鬼,就这么躺了千年。
  “那你肯跟我出去吗?”楚服问道。
  木偶抿着嘴巴,点一点头,它只有半身能动,张开胳膊,让楚服把它从红漆棺材中抱了出去。
  楚服两只手扣在它的背心,问它:“你知不知道留仙宫?”
  木偶伸手搂住了楚服的脖子,把脸搁在楚服的肩上:“知道。”但说完知道之后,一个字也不多说,把脸埋在楚服胸口:“楚服,我太想你了。”
  楚服心口一动,又敛神带她离开了这里。
  她们一出墓室,树梢上的黑鸦扑着翅膀“棱棱”飞起。
  木偶已经有千年不见阳光,又是个阴物,原上草木不丰,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楚服化气为伞,用厚厚煞气替她抵挡阳光。
  阿娇在车里等得无聊,一回头就见楚服横抱着个人出来了。
  她从车里跳出来:“怎么样?是我的墓吗?”
  楚服一言难尽,阿娇又问:“你这是把……尸体也带出来了?”
  她怎么也说不出“我的尸体”这四个字,说完就见楚服怀中的人抬起头来,竟然是个活的!活的就算了,还长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木偶在棺中衣裙如新,一出土便寸寸破败,发黑破败,它是木头身体,不食不眠也能活千年,可重见阳光还是欣喜若狂。
  两只手抱着楚服的脖子,扭来扭去,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喃喃自语:“果然是冬天了。”
  墓中没有四季,但它能感觉到土沙中的水份流逝,已经好久都不下雨了,外面果然是冬天。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阿娇退后一步,她盯着楚服怀里的人,“你……是谁?”
  木偶见了阿娇,抽泣着哭起来,它嘴巴一抿,连自己都骂:“你这蠢货!蠢货!”
  楚服刚刚已经受过震荡,比之阿娇要镇定得多,她对阿娇道:“娘娘,咱们先把这东西带回去吧,其中一缕魄确是娘娘的气息。”
  它长跟着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会说话又有神识,确实不能将它丢在棺材里不管,阿娇小心翼翼,试探着伸出手。
  楚服往后一退,护住怀中人偶:“娘娘,您福德深厚,不能碰她。”
  阿娇身上的功德金光闪耀,在平原之上望过去,如同太阳的光辉一般,木偶就算有了灵识,也是阴物,阿娇碰它一下,只怕就要了它的命。
  阿娇又缩回手去,木偶一言不发,扭脸把头埋在楚服身上,理都不理阿娇。
  楚服怀里抱着一个,面前又站着一个,她也没办法:“此事有异,桐木人偶乃是巫盅法术,当年有人魇害娘娘。”
  至于这人是谁,就要问这个木偶了。
  怪不得阿娇原来鬼身孱弱,原来是精魂不全,寻常鬼在地府中照样过日子,她常常却一睡不起,少有清醒的时候。
  阿娇又把车飘回了酒店,可怎么把木偶运上去让鬼犯难,这也太骇人听闻了,还是那木偶“哼”了一声,变回了本体,钻进阿娇的兔子背包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