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说你再敢踏进青楼一步就为你独身酿造化尸酒,保证你不带走一件衣物了无牵挂地离开。”虽然每次在门口瞟了几眼身体还没行动就被师娘逮住揪着耳朵训斥去了。
“……我当初为什么要捡你回来。”师父一脸扼腕地开口。
“因为你要积阴德。”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
至此,君凝开始逐步认识不靠谱师父竭尽全力传输给她的的各种不靠谱思想、言论以及行为。并为她本身的性格的塑造铺开了一条不靠谱的道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悬壶济世是必须的,就算拥有着别具一格(被误导)的人生观,君凝对于悬壶济世这样的行为还是非常热衷的。
☆、第五章
君凝从深山出来后,路过几个城镇赏了花玩了水感受了当地风土人情后,这才最终决定不再往前走而在现在目前的小镇行个义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君凝把之前在路边随处捡到的木板竖在一旁,用毛笔写上“义诊”两个大字,搬了桌子和椅子开始坐诊。
如果这个摊子不是摆在青楼旁边,看起来还是很正儿八经的。
小有名气的君凝,在青楼旁义诊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不一会儿摊子前面就排成了长龙。
“君大夫,您看,我最近这个房事啊……”眼前的男子抓着耳朵小声地说道。
君凝一手诊着脉一手飞快地写着药方递给了眼前的人:“下一个。”
“谢谢君大夫!”男子欢天喜地地拿着药方往药房方向奔去。
“君大夫,我最近这个肾好像不太行……”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男子低头悄悄地跟君凝说。
君凝把药方递了过去头都不抬地说:“下一个。”
病人十之八九都是冲着壮阳而来。
“小君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摊子摆到我家店铺旁边,你这不是显得来我这的客人身体很不济嘛。”打从君凝摆摊之时,青楼老鸨阿清就在君凝旁边不住地评论。
“阿清姐,我这是为了你们店里的姑娘好,姑娘们都跟你一样如花似玉的,万一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那得让多少男人心碎啊。”君凝老神在在地回答。
阿清姐撑开扇子掩着嘴,偷笑着道:“就你这小丫头片子贫嘴。”
“其实,阿清姐,我跟你说,我最近得了一个病,这个症状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君凝收了摊,跟还在排着队的人说了声下午继续后跟一旁的阿清姐聊了起来。
“哦?”阿清姐带了点兴致地开口,“说来听听。”
君凝痛心疾首地说:“比如我把手伸出来,应该有一杯温暖的茶出现在我手里,然而我等得口都干了;天气热了,会有人自觉地给我扇风,结果我只能跳进浴桶里泡着;饿了,没多久就会有糕点端在我面前,可是那个会做糕点的人被我遗弃在家了。阿清姐,你说,我这个症状是不是有点严重。”
阿清姐眯着眼睛看着君凝:“你问对人了,你这个症状我还真的有所耳闻。”
君凝眼前一亮,兴奋地说:“真的吗!你有顺便打听诊治方法吗,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症状。”
“你是不是觉着没人伺候身体慵懒完全不想动弹?”
君凝点了点头。
“是不是觉着你一喊这人的名字他就得依着你做你要他做的事?”
君凝更用力地点了点头。
“比如现在午时太阳正猛,你觉得这人应该在旁边为你撑个纸伞遮阳?”
君凝崇拜地看着阿清姐:“阿清姐,你太神了,相比于做老鸨你更适合做一名大夫。”
“你已经病入膏肓了,”阿清姐怜悯地拍了拍君凝的脑袋,“你得了豪门千金小姐妄想症,病得不轻,是时候回去耕田了。”
☆、第六章
离家的第一天,想他。
离家的第二天,想他。
离家的无数天,想他。
“阿清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结束了为期一周义诊的君凝,犹豫再三最终没有选择回家耕田,而是百无聊赖地躺靠在青楼大堂的长椅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着眼前盘子里已经剥好的板栗一个一个往嘴里送。
阿清姐摇着团扇,不是很认真地附和着:“断了腿的还是瞎了眼的,还是得了恶疾不久于人世的?”
君凝幽怨地看着阿清姐:“阿清姐,我在你眼里想着的都是这样的人吗?”
“鉴于你对医术的痴迷以及接触的人群,我觉得你想的男人和普通小姑娘想的男人还是有着天南地北的差别的。”阿清姐压根没把君凝放在正常小姑娘的范畴里。
“我想的这个是身体健全的。”君凝辩解道。
阿清姐担忧地看着君凝:“最近你是晚上没休息好吗?怎的大白天都开始做白日梦了。”
“阿清姐,我们还能好好聊天吗?”君凝无语地看着阿清姐。
“我这不是很配合的在和你聊天吗。”阿清姐一脸十二万分的认真。
“那你还让不让我说了。”
“你说你说,我听着,我闭嘴啊。”阿清姐抿住了嘴唇表示自己不再开口。
君凝咬着下嘴唇,慢慢从回忆中搜索着片段。
“他包揽了家中所有的家务。”在一次严重抗议后,连她唯一的做饭权利都给剥夺了。
此时,正门外的大街上,一个彪悍的女子扯着一个瘦小男子的耳朵,大声地吼:“让你回家拖地呢,你还敢往青楼里面瞅,瞅啥呢,胆子可大了啊!”
“我这,这就回去拖地了啊,这不是走着呢吗。”男子唯诺道。
“我交代他做的事他都会毫无怨言地完成。”比如抓捕野兽,剔骨去皮之类的,真是手法娴熟到让她忍不住小小崇拜了一下。
“让你给我买的发钗呢,贵着呢,可没折断吧。”女子向男子伸出了手,带了点威胁。
男子哆嗦着从裤袋里掏出了用木质首饰盒包装好的发钗,递给了女子:“好好放着呢。”
“他还会把挣到的钱给我。”用来交房租。
“工钱。”女子收好首饰盒后继续朝男子伸手。
男子弯下腰不情不愿地从裤腿里掏出了铜板:“搁这呢。”
“啧啧,妻管严……”阿清姐看到眼前景象后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然后慢了三拍之后反应过来,惊恐地瞪着君凝:“你刚说什么?你不会已经成亲了,还嫁了个窝囊废吧?”
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君凝皱着眉头看着门口惹来众人注目的一男一女。
干嘛要在她回忆的时候那么巧出现在门口。
看着旁边一副惊吓过度的阿清姐,君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就尴尬了 ,似乎误会大了。
☆、第七章
在君凝无数次辩解无果的情况下,她无奈地离开了任她白吃白住的青楼。
“小君凝,要不你想办法和离一下呗,实在不行我们就放低一下姿态,大不了让他休了。我这是怕你遇人不淑被骗了啊……”临走前阿清姐还苦口婆心地劝解。
流言总是传得飞快,君大夫嫁了个窝囊废的消息似乎已经传到隔壁城镇去了。
闹心。
君凝走进茶楼里,听着自己变成周围的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就一阵脑仁疼。
扶着额胡思乱想的君凝被门口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为首的男子玉树临风,笑容如沐春风,周围四五个姑娘紧随着他,均面容羞赧又极力想博得男子的回眸一笑与软言相待。
啊,那个招蜂引蝶的家伙。君凝的视线追随着他们的身影,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的烦恼。
茶楼里的人几乎都被他们吸引去了目光,有人还发出了羡慕的喟叹。
如果说这家伙出现了,那估计等会又要上演一出鸡飞狗跳的戏码了。
男子和姑娘们刚落座,一个一岁左右的白胖小子慢慢地从门口爬了进来,巡视了下四周选定一个视野极佳的空地“咚”得一下坐了下来,卖力地扯开嗓子哭:“呜哇哇哇哇哇哇!”
男子闻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起了白胖小子一边摇一边哄:“我的宝贝、心肝,乖儿不哭了啊,爹在这呢。怎的你一个人爬过来了呢,你娘呢?”
准备抱着啼哭的孩子离开寻娘的男子,抬头不经意间瞟到了不远处坐着的君凝,吓得大退了一步,孩子顺着男子的视线也朝君凝望了过来,然后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儿子,我们不找这个啊,乖。”男子诱哄着自己儿子转开视线。
白胖小子朝着君凝伸开了双手,可惜被抱着的他根本够不到远处的君凝。白胖小子不满地嘟起了嘴,转身拍了拍男子的胸脯,然后指了指远处的君凝:“爹,娘娘,要抱抱。”
见没办法装作看不见,男子只得硬着头皮走向了君凝,把儿子交给了她:“啊呀,师妹,真巧啊。”
白胖小子双手捧着君凝的脸,嘟着嘴啵啵地亲着君凝的脸颊:“娘娘,亲亲。”
君凝任由白胖小子的口水肆虐着她的双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师兄,你难道还没受够每次被美人簇拥过后的地狱生活吗?”
话音刚落,一名女子的吼声从身后传来:“章、廷、玉!你还敢给老娘跟陌生姑娘挨得这么近是不是找死!”
章廷玉瑟缩了下,立刻施展轻功从旁的窗户飞了出去,头都没回。
如河东狮般吼完的严晓婉恢复成大家闺秀的模样,看到眼前抱着儿子的君凝,温柔地笑了笑:“小凝,帮我看下儿子,我很快回来。”随即也飞快地从大门奔了出去。
君凝低头看着白胖小子,教育道:“你长大后还是随干娘的性子好点,端庄大方还助人为乐,你爹和你娘都太不靠谱了。”
☆、第八章
刚提着人头领完钱的容静华,随意进了个茶楼准备吃个午饭。
只是刚踏进茶馆,他便看到了那个离家一个多月毫无音信的人,笑着抱着一个小孩玩闹着。
本来焦躁不安的心因看到君凝而舒缓了下来。不过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孩子砸吧着嘴,叫的是“娘娘”二字吧?
真是一副母子祥和的画面啊。
难怪最近有传言君大夫嫁了个窝囊废,看来不仅嫁了个窝囊废,居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容静华感觉自己脑内的神经似乎断了一根,脚不听使唤地快步朝君凝走去。
君凝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便瞧见了黑着一张脸走来的容静华,这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啊,君凝还是打了个招呼:“静华,真巧啊……”
啊字刚说完,怀里的小子就被粗鲁地抢了过去,容静华脸色阴郁地对白胖小子说:“来,叫爹爹。”
诶?
君凝错愕地看着容静华,难道他也想认一个干儿子?可是这不好吧,他们还没建立起深厚的亲情关系吧?
白胖小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一脸恶容的容静华,啵啵两下亲了容静华的双颊,还把口水留在了容静华的脸上,咯咯地笑:“爹爹!”
君凝瞪大了双眼,容静华瞬间转怒为笑:“来,多叫几声。”
干儿子,你节操呢!
这娃子看到美人就忘了爹娘的性子到底是随他爹啊还是随他爷啊?
为了避免误会,君凝决定言简意赅地说明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被容静华抱着的孩子:“干娘,干儿子。”
容静华表示理解:“我是干爹。”
怎么她以前就没发现容静华忒不要脸了呢。
“我师兄的儿子,也是我师父的孙子。”这样介绍就比较浅显易懂了。
“你师父有儿子?”这倒是换成容静华惊讶了。
君凝白了他一眼:“我师父又不是不孕不育,为啥不能生。”
容静华被君凝噎住了,缓了半天问道:“那你呢?”
“我是师傅捡回来的。”君凝不甚在意地道。
“孤儿吗……”容静华轻声道。
“不是啊,”君凝奇怪地看着容静华,“我小时候跟着爹娘四处游山玩水的时候被爹娘忘在了客栈门口,才被师父捡到的。”
然后被师父带回家等了几天她那不负责的爹娘才姗姗来迟。见到她还一副惊异的表情:“儿啊,爹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拜托,走点心好吗,她真的是亲生的吗。
师父觉得一个丢了父母的小屁孩还能坐在客栈门口兴致勃勃玩着蚂蚁的君凝颇为有趣,顺势收作徒弟带离了君家。
说起这个君凝还感到忿忿不平:“每年回去看他们还得看缘分,指不定又跑出去哪里云游四海去了。我出来医治偶遇他们的次数还比在家里见到的多。”
容静华沉默着,决定不再开口了。
☆、第九章
章廷玉是被扯着回来的。
他两只手紧紧捂着脸,生怕漏出一道缝隙让别人见到他英俊潇洒的脸被摧残得不成人形,被严晓婉扯着袖子一步三扭腰,活像一个受虐的小媳妇。
君凝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了,简单向双方介绍道:“师兄,师嫂,这个是你们儿子刚认的干爹,容静华。”
听到容静华三个字,章廷玉也不顾被打得鼻青脸肿,立刻放下双手瞪视着眼前的人。
“狗蛋儿怎么在他手上!”在看清容静华的相貌后,章廷玉近似尖叫地吼道。
容静华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把怀里的狗蛋儿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