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沁舒继续说道:“我也是偶然得知那孩子的事情的,有人用蛊毒控制年幼的孩子,让孩子们盗窃、杀人,但是中了蛊毒的孩子一般活不过一周,只有她一直活了下来。那天我见那孩子趁别人不注意偷了一个包子吃,想着她可怜便多买了几个送给她吃。”
“我把包子递给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感觉,我便给她把了脉,发现她中蛊了,细问才知道这些事情。我取得她信任后,把她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把她体内的蛊毒逼了出来,告诉她你已经解脱了。
“起先她并不信,我就跟她说,蛊毒毒发时间是一周,若是你距离上次毒发时间还没有发作的话,便能信我了。我跟她约好,我们一周见一次。”
章华朔讥讽道:“所以她好了,你却要死了对吧?这不是你不传书告诉我的理由。”
“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蛊毒。”万沁舒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中蛊的人并不是她。
“然后呢,你现在是要安排身后事吗?”章华朔就是忍不住说出口的讥讽语气。
万沁舒轻轻地握着章华朔的双手:“师兄,那人复姓欧阳,单名烈,这种人不能继续活在世上了。”
章华朔深深地看着万沁舒,没有言语。
“谢谢师兄了,我该回去了,得抓紧时间陪着家人呢。”万沁舒知道章华朔是答应她了,心更加安稳了。
推开房间的门,万沁舒看到傻傻地站在门口的君凝,眼眶和鼻子都红了。
“师叔,我要见不到你了吗?”君凝小心地问着,她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师叔,好喜欢好喜欢,她总会摸着她的脑袋,笑着鼓励她。
万沁舒蹲下身子,揉了揉君凝的脑袋:“师叔永远在你心里。”
万沁舒站了起来,坐在桌子旁,把手臂放在了桌上,对君凝说道:“小凝,你不是要替师叔把脉吗?这是师叔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这是中蛊之人的脉象,以及已无回天之力的病况。”
君凝缓缓走向万沁舒,轻轻把手搭在了万沁舒的脉搏上,感受着万沁舒脉搏的跳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
章华朔亲自把万沁舒送回了家。
过了几天,君凝收到了万沁舒去世的消息。
欧阳烈死了,江湖传出了关于他生前所做的各种恶事,被世人唾骂。
***
“是我……原来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墨汣跪在了地上,空洞的双眼木然地看着前方,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落。
薛辰也被事情的真相震惊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看着君凝发呆。
君凝看着墨汣,除了墨汣的哭声,周围一片沉寂。
这便是师叔拼尽性命也要救下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居然说我短!
我任性地决定加更!
☆、第五十六章
“一帖药一日熬两次, 另外一张纸写的是药浴的药材,每日我会给你针灸。七日后我会根据你的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改药方。”君凝写着字, 说给眼前的墨汣听,同时也说给一旁的薛辰听。
墨汣沉默着,听完刚才那件事后, 嚣张的气焰再也没有燃起来过。
“谢谢君大夫,我们就先回去了。”薛辰起身牵着墨汣的手准备离去,然而墨汣坐在那一动不动。
“汣汣?”
墨汣低着头没有看着薛辰,把手从薛辰手里抽了回来, 低声道:“你回去吧, 我不跟你回去了。”
薛辰对墨汣正色道:“汣汣,我娘临死前并没有怨恨, 她是开心地离开的。既然这是她做的选择,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了, 现在我希望的是你能像我娘希望的那样, 好好地活下去。”
墨汣抬眼看着薛辰, 脸上还挂着泪痕:“你应该恨我的。”
薛辰笑了笑,眼眸晶莹透亮:“我确实一时之间无法调整心态,但是我看得清楚, 什么是眼前最重要的。汣汣,虽然你脾气不好,老是偷窃,又不听话, 但是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着。”
果然是师叔养出来的儿子,简直和师叔一样,舒服安心地让人只想沉浸在这份温柔中。
***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亮悄悄移上了树梢,朦胧的月光透着窗户照进了洛离的房间。
洛离有点慌,人生第一次成亲,还是和一个男人。他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那样他一定会含恨而死。
看着桌上放着的大红婚服,想起了陶青鸟讥讽的话,这是商家花了大价钱从她这定做的,为了补偿她,商家人的衣物基本上是从她这定做的。
洛离仿佛能看到陶青鸟一针一针用力戳进布料的画面,表情一定满满的怨怼。
“阿离。”
洛离转过身,看到容静华从窗户跃了进来,原本悲壮赴死的表情瞬间鲜活了起来:“静静!你是要告诉我好消息不用成亲了是吗!”
容静华摇了摇头,轻声道:“陶姑娘要我嘱咐你,没把商远杀了你也不用活着回来了。”
……
所以他不但没有得到关心还要身负重命?还是豁出性命也要达到的使命?
“还有君姑娘说……”
洛离心中又升起了希望:“凝凝是不是给我了什么保命药丸?”
容静华点了点头,给了洛离两个小瓶子:“蓝色这瓶装着解毒的药丸,你明早吃一颗当天的毒性全部能化解。红色的是春香迷魂散,让人夜晚可以热血沸腾的那种功效,你懂的。君姑娘说如果你们真的到了行房那一步,趁机给商远撒上,然后看看他腹部是不是有一个类似梅花一样的疤痕。”
本来洛离热泪盈眶觉得总算有个好人了,结果听到后半句洛离整个人都炸毛了。要不是怕被人听见,洛离快要抑制不住尖叫起来了:“行房?你们还是人吗?居然还能想到这方面?是不是还指望着我去给他灭火啊!”
容静华似笑非笑地看着洛离:“原来你还想着去身体力行帮别人灭火?”
洛离又委屈又难过,看着容静华的小眼神里都是指责:“说吧,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做什么。”
容静华沉思了片刻道:“那倒没有,我只是怀疑商远和欧阳烈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午出去玩!今天没有加更!
洛离抱着静静死都不肯撒手,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第五十七章
洛离怀着赴战场的必死决心, 本以为自己会彻夜不眠,结果沾枕即睡。
锣鼓声天, 洛离穿着大红袍在大厅焦急地等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不停地来回踱步。
大红花轿由八人抬着由远及近走来, 炮仗声响起,吹班奏起了音乐,迎接拜堂花轿进门。
花轿被抬进了庭院,过了火盆, 送亲的人们便被安排在庭院稍作休息。
时间缓缓流逝, 待下轿时辰一到,花轿被抬到了大厅门口。洛离看着逐渐逼近的花轿, 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花轿挺稳了,一旁的人见洛离傻愣愣站在原地,小声提醒道:“该作揖了。”
洛离回过神来, 连忙朝轿门作了三个揖。
喜娘见状启开了轿门, 搀扶着新娘下轿, 随后喜娘递给了新娘一个小瓷瓶,瓶内装着五谷及黄白戒指四枚。
新娘把宝瓶抱在了怀里,由喜娘搀扶着姗姗而行。
洛离看着缓步而来的新娘, 呼吸窒了窒。
新娘前方的两人前后接铺着红毡,让新娘在行走时脚不沾地。
洛离被叫到天地神岸前站着,手里被塞了一把弓箭,被小声告知:“朝新娘射三箭, 寓意驱除邪魔。”
洛离握着弓箭,手有点颤抖,看着越走越近的新娘射出了第一箭,而后退了一步,再接着射出了第二箭,又后退了一步,最后射出了第三箭,又往后退了一步。
三枚箭射完后,新娘跨过了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走过了火盆,缓步走到了洛离身边,站定了。
洛离低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新娘,好娇小,身高才到自己胸口。
待一切准备就绪,在一旁站着的赞礼者开口说话,主香者、新郎和新娘皆遵循赞礼者的话语进行着动作。
“行庙见礼,奏乐!”
吹班的乐声响起。
“……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上完香后赞礼者继续唱:“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升,平身,复位!跪,皆脆!”
“升,拜!升,拜!升,拜!”
“跪,皆脆!读祝章!”
一个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着,读毕后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洛离手握成拳,紧张地把指甲嵌进了肉里。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洛离心里一咯噔,稍微悬洛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在前方引导着洛离和新娘,洛离手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走去洞房。
一步一缓行,总算走到了洞房门口。
见新娘低着头左右看了看,才敢抬起脚步跨进门槛,洛离下意识扶着新娘的手臂,新娘动作停了停,而后跨进了房内,在洛离的搀扶下走到了床沿右侧,缓缓坐了下来。
小儇慢慢关上了门。
洛离也在床沿的左侧坐了下来,喉头发涩,看着低垂着头乖巧坐在眼前的新娘,手指伸展开来后又握成了拳,反复几次后,总算下定决心把手伸向了新娘的红盖头。
洛离的手微微颤抖着,一点一点掀起了红布。
扑通。
扑通。
扑通。
新娘的下巴渐渐露了出来,接着是娇艳欲滴的红唇,玲珑有致的鼻子,垂眸微微颤抖着的睫毛……
久违的心脏快速跳动的感觉,这熟悉的容颜,似乎是那天,他不小心跌入别人的家里,惊鸿一瞥的那一刹芳华。
是谁?
名字似乎快要呼之欲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把车胎撞爆了……然后一堆人围观我换车胎(冷漠脸)
看了乘风破浪,看得我又哭又笑,笑完哭哭完笑……笑完继续接着哭……原谅我放荡不羁泪点低
小天使们看不到字数,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这个婚礼是我度娘了一堆之后杂糅了各种婚礼流程写出来的!考据党放过我!我这是架空文!
☆、第五十八章
“柳公子?柳公子你醒了吗?柳公子?”门外有人敲着房门, 见门内无人回应,音调又拔高了些。
“柳公子?”本来轻声的叫唤逐渐变成了大声的喊叫。
洛离从睡梦中逐渐清醒过来, 眼皮子挣扎着想要撑起来,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膜还在。
为了不出一点意外,洛离在商家住的这一晚并没有把脸膜摘下, 而且为了不那么容易脱落还做了加固。
强迫自己撑开眼皮,洛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慢慢撑起了身子穿上了鞋,把搭在衣架上的外袍拿来披在了身上, 走到柜子前往上头的铜镜细细看了几眼, 确认脸部完美无缺后,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闩, 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商家婢女。
婢女看着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的洛离,几缕发丝随意散落在胸口,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着, 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脑袋立刻低了下去。
“什么事?”洛离声音喑哑, 喉咙干涩,尚未从睡意中完全清醒。
婢女依旧低着头:“柳公子,该开始准备婚事了, 昨日已把衣物放在屋内的桌子上,请穿上后去大堂。”
“嗯,知道了。”复又把门关上了,落上了锁。
洛离用手抓了抓头发, 有点焦躁。这婚礼看来是要如期举行了,商家真是厉害,放到一般小户人家,敢这么闹,一定是不想活着看到当晚的月亮了。
偏着脑袋又想了想,印象中似乎昨晚做了个梦,还是关于婚礼的。结果被这么一叫醒,内容全忘了。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觉都不让他踏实。
不过,昨晚他到底做的是什么梦,他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君凝刚带着二愣子遛完弯回来,意思意思敲了敲陶青鸟的房门便推门而入,结果看到陶青鸟坐在桌前对着铜镜细细描眉。
君凝没料到会看到这种场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陶青鸟上妆,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诧异地开口:“……鸟鸟,参加个仇人的婚宴,不用这么隆重吧?”
陶青鸟描完眉后把口脂轻轻涂抹在嘴唇上,抿了抿,确认没有涂抹到嘴唇外部后,讽刺道:“他们都敢把请帖发给我,我不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点过去,不就太委屈自己了吗?”
君凝沉默了。
她也确实是没想到,商家这场可谓是逢场作戏的婚礼,荒诞且惊骇世俗,居然敢大张旗鼓摆设婚宴。这也便罢了,商家还邀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是生意上有来往的人。而且看起来要是这些人不买账,不来参加婚宴,商家怕是要断了这层合作的关系了。
偏偏还请了陶青鸟,商远曾经的未婚妻。
商远这种嘲讽的行为,君凝仿佛能想象商远写下这份请帖时那讥讽的嘴脸。
君凝端坐着看了看陶青鸟,笑道:“我家鸟鸟本来就生得好看,抹上胭脂水粉更加出落动人了。你这模样,勾搭百十个男人回来都没问题。”
陶青鸟斜睨了君凝一眼:“少贫嘴,等会我去了,你没请帖,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洛离做的是春梦,脖子以下不准描写
掀开红盖头直接就扑倒到床上了啊还喝什么交杯酒迎接什么客人!
扑倒到床上肯定就开始剥衣服了对不对还矜持什么!
所以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严肃脸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