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总以为他是武状元——顾答
时间:2019-02-17 08:07:10

  殷行论比萧路遥高一些,萧路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然是短了。
  不过特殊时期,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萧兄,我换好了。”
  萧路遥这才转过来,“短了些。”
  “不碍事的。”
  “嗯,头发擦干便上来歇息吧。咱兄弟俩挤一挤,总不能叫你睡地上。”
  萧路遥拿了块干布,给殷行论擦擦那头淋湿的长发。
  
  不知何时,外面的雨停歇了。
  小小的木床睡着两个人,一人规规矩矩地仰着睡。而另一人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一条腿架起来,睡相相当狂放不羁。
  
  又是一个凉爽的阴天。
  唐卿卿与驸马爷上了回京的马车,大概是因为昨日喝醉酒,驸马爷哼哼唧唧地闹着头疼。
  “已经喝了解酒茶,还头疼呀?”
  唐卿卿让驸马爷枕在她腿上,动作轻柔地替他按揉太阳穴。
  “卿卿,我头疼嘛。”
  “你睡会儿好不好?醒了就不疼了。”
  驸马爷乖乖闭眼,“好哦。”
  
  慕容宣洲登楼远眺,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看着他们离青陵楼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老洲,清玦长大了,你该替他高兴的。好了,别哭丧着脸,我有预感,清玦还会回来的。”
  杜之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陪慕容宣洲站在一块。
  
  “素素,齐小子日后记起来他的过去,会不会埋怨我心狠?”
  慕容宣洲眼也不眨地看着那队人马远去。
  “但青娘所托,我不能不应啊。”
  杜之素安慰他:“别乱想,老洲。青娘离世前,就要求不能让清玦被他生父带回大贺,要他一辈子当个青陵人。谁能想到,清玦没有被他生父带走,却执意要去当大庆公主的驸马。他宁愿服下秘药,也要离开青陵,这是他自己选的。”
  
  “话虽如此,我心难安啊。”
  慕容宣洲望着杜之素,眼神格外哀伤。
  “他刚出生没多久,青娘就不行了,把他托付给我。”
  “好不容易养活了,看着他一天一天地长大。”
  “还记得吗,素素,他以前总是爱背着弓箭到处疯玩,玩累了就高高兴兴地回来。”
  “我看他喜欢当人人称赞的侠客,便给他发布任务,让他带着人去除恶扬善,开心开心。”
  “从没想到,他会栽在安阳长公主手里……我当年送他走,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容宣洲苦笑几声。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杜之素感慨道。
  随后重重地拍了拍慕容宣洲的肩膀,“老洲,清玦恢复了记忆,自愿回来看你,可不算违背了你与青娘的约定。毕竟,青陵已经吃过了秘药,没道理让他吃第二次,对吧?”
  “那倒是。不过,他那生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手都快伸到我青陵来了。齐小子能不回来更好,免得那人总来烦我。”
  提到驸马爷的生父,慕容宣洲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显然很隔应。
  
  “近年来,大庆、大贺两国战火不断,清玦的生父该抽不出身来烦你吧?”
  “他本人没来,探子来的还少吗?”慕容宣洲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青娘……我早一刀劈了他。”
  “消消气啊老洲,别看了,我有一坛足足十八年份的美酒,不如去喝上几杯?”
  杜之素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利用美酒,成功地转移了慕容宣洲的注意力。
  “好,喝个痛快!”
  “那走吧,老洲。”
  
  右神医对于自己的小木屋总冒出陌生人无感,甚至没有多看殷行论一眼。
  “右神医,又要上山采药?”
  “嗯。”
  萧路遥提起了以前黄秃子用过的竹筐,笑容灿烂。
  “让小子陪你一道去吧,多个人多份力。”
  右神医默许了,没有拒绝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
  
  殷行论见状,立即举手,“神医,带上我啊,我也可以帮忙的。”
  “随你。”
  右神医冷漠地掀了掀眼皮,递给了殷行论一个新编的小竹篮。
  
  殷行论高高兴兴地挎着小竹篮,却听见右神医对萧路遥说:“小子,你是老夫的病人,所以老夫多唠叨几句。你爱捡人回来,这不要紧,老夫不会管的。但他一个成年男子,与你一个姑娘家同睡一房,实在不妥。”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身怀武艺的萧兄是个姑娘? 
 
第四十六章
                               
                              
    “右神医, 你不必担心。”
  萧路遥拍拍腰间系的佩剑,脸上带笑, 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
  “一剑在手,斩尽天下偷袭狗。”
  她萧路遥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占她便宜,可难着呢。
  谁敢对她图谋不轨,斩了便是。
  
  殷行论一副魂飞天外的呆滞脸。
  他没有听岔, 萧兄他、她是个姑娘家!
  惊疑不定的目光扫过萧路遥全身, 重点在胸/部地区停顿了好几次。
  原谅他见识短浅,实在看不出萧兄是个姑娘呢。
  怎么看都像条汉子啊。
  健康的麦色肌肤, 明亮有神的双眼,干净明朗的笑容……瞧上去就是个风姿飒爽的大好男儿。
  
  “殷弟你发什么呆,跟上, 采药去了。”
  “哦哦。”
  殷行论挎着小竹篮追上去,心里依然不敢相信。
  他可没忘自己被捆绑在树上, 对上天承诺过的话。若是有人救下他,男的结为兄弟,女的就要娶她为妻。
  萧兄这……实在叫他苦恼。
  
  冒着被萧兄一剑捅死的风险, 殷行论兢兢战战地凑近萧路遥,低声问道:“萧兄,你是个姑娘?”
  萧路遥想了想, “也许吧, 他们都说我是姑娘。”
  也许吧……
  殷行论没想到还有这种回答,敢情萧兄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不是个姑娘?
  
  “萧兄, 你莫要拿我开玩笑了……哪有人分不清自己的是男是女的。”
  殷行论心里有些郁闷。
  “你不信可以问右神医,我呀,特地留下来治病的。”
  “治病……世上竟有这种怪病?”殷行论目瞪口呆。
  对他来说,判断自己是姑娘还是男子,分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竟有人分不清的……
  果然是他见识短浅。
  
  既然不是萧兄,而是萧姑娘,那他该做的就是迎娶萧姑娘为妻了。
  殷行论心中忐忑,日后夫妻不和,他会不会被愤怒的萧姑娘一剑捅个透心凉?
  似乎有点可怕。
  可是大丈夫说话算话,萧姑娘救了他,他就得娶!
  
  “萧姑娘……那个,你尚未婚配吧?”
  萧路遥皱皱眉,“殷弟你怎么了?”
  殷行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我想娶你啊。”
  “噗。”
  萧路遥忍不住笑了,小虎牙白得晃眼。
  “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要娶我的。”
  这要是被爹娘知道了,估计殷弟就要被五花大绑拖回去拜堂了。
  
  殷行论顾不上害怕了,反而生气起来。
  “什么,像你这么善良能干的姑娘,竟然没人求娶?”
  太过分了吧,娶个善良又武力值高的妻子,多有安全感!
  净是些不识货的蠢材,萧姑娘除了有病,明明哪都好。
  
  萧路遥没回答,只是抚摸着自己的佩剑。
  “大概是我太特立独行了吧。在京城数年,没听说过哪家的姑娘会自称是男子,不学女红,反而喜欢骑马上战场打仗的。”
  “可是,这就是你啊,独一无二的你。”
  殷行论垂下头,声音微弱又坚定。
  “一个潇洒、善良正义、武艺高强的……特别的姑娘。”
  
  “我可没说我就是个姑娘,殷弟。”
  萧路遥不在意地笑笑,放开了抚摸剑柄的手,换手提着竹筐。
  “你是,你就是,我会娶你的!”
  殷行论挎着小竹篮嚷嚷,白皙的脸透出点红晕。
  “你愿意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连你是何方人士都不清楚,谈何婚娶?”
  萧路遥戏谑地看了眼殷行论,只觉得逗弟弟真是件好玩的事。
  “我是大祝的九皇子,虽然是不受宠的……但是,我真的很有钱的,你嫁给我,你就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
  殷行论努力地向萧路遥推销自己。
  “你喜欢做什么事,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的。”
  
  “大祝的皇子啊,应该是很值钱吧?”萧路遥故意吓唬他,“送上门的肥羊,我总算可以干一票大的了。”
  “你、你……”殷行论差点抱住了小竹篮。怎地萧姑娘在他坦白身份后就变脸了?难道要拿他去勒索父皇吗?亏他还以为她是好人,江湖险恶啊!
  “逗你的。我是大庆人士,镇南将军的嫡长……女吧。”
  萧路遥只想吓吓他,倒没想过欺骗殷行论。
  
  殷行论立刻不害怕了,甚至有点美滋滋。
  “你是将军家的小姐啊,难怪会有一身武艺。萧小姐,大庆与大祝的关系算不上坏,我们的婚事……”
  “打住,我可没点头答应。”
  “你会答应的。”
  “我不会。”
  “你会!”
  “我不。”
  ……
  两个人幼稚地拌嘴,听得右神医直皱眉。
  现在的年轻人,啧。
  
  临近黄昏,驸马爷一行人在小镇上的客栈投宿。
  “卿卿,我记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啦。”
  驸马爷关上房门,朝唐卿卿撒娇。
  “我真是超厉害的,卿卿快夸我。”
  
  “嗯,齐郎真厉害。”
  驸马爷深沉脸,“可惜记起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方便与我说说么?”
  “卿卿是我内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驸马爷一道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真正的亲娘,是土生土长的青陵人,名为青娘,与义父是同门师兄妹。据我义父所说,我娘是顶顶聪明的人,就是眼睛不太好使,看上了我生父。后来他们翻脸了,闹得很凶,几乎见面就打。我娘心情不好,随便跑去一家青楼卖艺了。”
  “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齐翰林表面清高,内地里好色贪/欢。我娘用了些手段,让他误以为我娘怀了他的孩子,便将她带回了京城齐府。”
  
  驸马爷说到这,情绪有些低落。
  “后来,生父找到了我娘,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让我娘心存死志。她给义父写信,让他派人假冒娘家人,把我接走。”
  “我想,她恨那个生父,也很恨我吧。”
  “不然我怎么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齐郎,你有义父,怎么就没爹啦?”唐卿卿心疼地望着他,“我不想知道了,你的过去已经过去了。”
  “嗯。”
  
  沉默良久,驸马爷突然兴奋。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差点给忘了!”
  “哦,你想起了何事?”唐卿卿含笑道。
  “想起了……我们很久没有做羞/羞的事了!”
  唐卿卿:“……”
  这,真是令人意外的答案呢。
  
  半个月后,他们平安抵达了京城。
  此行拿到了治病的药方子,于唐卿卿而言,算是圆满了。
  只是苦了驸马爷,药膳药汤轮着来,喝得整个人都颓废了。
  
  “卿卿,我快不行了。”
  驸马爷放下了空碗,嘴角还沾着药汤汁。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唐卿卿,试图让她心软。
  “能不能改成一天喝一次药?卿卿,我喝得快吐了。”
  
  唐卿卿心疼他,给他塞了块蜜饯进嘴里。
  “再忍忍,说不定过一两个月,你就痊愈了。到时候,这药啊,咱们再也不用喝了。”
  驸马爷含着蜜饯,吐字不清:“好久哦。”
  
  “是啊。”唐卿卿用帕子细心地替驸马爷擦干净嘴边的药汁,无奈地说道,“齐郎,看你喝得辛苦,我恨不得以身代之。”
  “不辛苦不辛苦,”驸马爷连忙出声,“卿卿才不用喝药呢,给,吃糖。”
  语毕,抓了一块糖放到唐卿卿手心上。
  
  唐卿卿眉眼一弯,笑了。
  “齐郎今日表现得好,可以多吃一块糖。”
  得到了卿卿的批准,驸马爷也不客气,赶紧拿走了一块糖。
  “果然是卿卿最疼我。”
  
  转眼已是十二月,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外面的景物一片素白。
  唐卿卿嫌冷,根本不想迈出房门一步。她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只觉得烦闷无趣。
  大概是休息不好才这般乏力吧,改天再请大夫瞧瞧。唐卿卿漫不经心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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