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轻微往下垂，眼睛像是月牙。
初阳看了一会，有点想把她的笑容收藏起来。
这么干净又纯粹的笑容，光着这么安静的看着，就觉得其他的琐事，都不算什么了。
只是……
初阳摇头:“下次吧。”
虞念疑惑:“你要急着回家吗？”
“恩。”
“行吧，你下次有时间了我再请你吃。”
话说完，她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进到店里。
初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着书包背带的手紧了紧。
不能急。
他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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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顾骁的房间里的灯一整天都是暗着。
虞念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根本就没回家。
想了想，她下楼问她妈:“你刚刚不是说要给隔壁送小姑姑特地带来的鸭蛋吗。”
何会莲愣了一下:“我昨天不是送过去了吗。”
虞念笃定:“没有，你忘记了。”
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好几枚，放进塑料袋里:“我帮你送吧。”
何会莲叮嘱她:“慢点走，外面路滑。”
虞念头也没回的应道:“知道了。”
她走以后，何会莲皱着又想了好久:“我好像送了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虞念一路小跑过去，手被这冷风吹的冰凉。
她敲了敲门，夏鸾过来开门，看到虞念了，笑道:“念念怎么过来了？”
虞念往屋子里扫了一眼，没看到顾骁的身影。
她有些失落的把那个塑料袋递给何会莲:“这个是我妈妈让我拿过来的，是小姑姑从乡下带来的特产。”
夏鸾疑惑的接过袋子:“昨天你妈妈已经拿过来了好多。”
“是吗，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虞念越她又往楼上看了一遍，仍旧没看到顾骁，于是她问夏鸾，“夏阿姨，顾骁今天没回来吗？”
夏鸾把鸭蛋放进冰箱里:“他今天回家去了。”
虞念哦了一声。
夏鸾招呼她进去:“外面冷，你快进来坐会。”
虞念摇了摇头:“不用了夏阿姨，我还有作业没写呢，我先回去啦。”
既然是回家了，那应该不会有事。
他那个性子，自从看了上次他揍A中那个男生以后，虞念就开始害怕，只要看不见他，就担心他是不是和别人打架去了。
灯火通明的客厅，白色布艺沙发上，魏家凯脸上手上都缠着纱布。
整个人都快裹成木乃伊了。
魏荷在一旁轻声抽噎:“我知道顾骁不喜欢我，我也能理解，可是他有气可以冲我来啊，我弟弟他还这么小。”
她穿了一件浅棕色的针织裙，外面随便搭了个小披肩。
身材纤瘦，此时眼角泛红，我见犹怜。
顾城连忙过去哄她:“骁骁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比小凯还要小两个月，什么也不懂，等时间久了，他就知道分寸了。”
魏荷听到他没有一点要责罚顾骁的意思，顿时急了:“那他也不能把我弟弟打成这样啊，医生都说了，要再晚去一点，他这手可就废了。”
顾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长腿微伸，专注的玩着消消乐。
丝毫不在意魏荷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放大。
顾城咳了咳，他敛目看着顾骁，压低了声音呵斥他:“顾骁，道歉！”
没动静。
魏荷紧咬着下唇，哭了起来。
顾城加大了些许音量:“顾骁，我让你给小凯道歉，你听到没有？”
他用了好几个道具，好不容易才把那关给通了。
顾骁将手机锁屏。
“哦。”
他站起身，走过去。
魏家凯微抬下巴，得意的看着他，准备迎接他的道歉。
顾骁一拳揍在缠着纱布的脸上:“对不起啊。”
他懒洋洋的收回手，甩了甩。
这人脸上的骨头还挺硬的，揍的他手都痛了。
道完歉后，他拿了外套穿上:“我先回去了。”
魏荷看到自己弟弟被揍，心疼的不得了，正要追过去和他理论。
顾城急忙拦住她:“顾骁这狗崽子就是从小被宠坏了，不懂事，我以后会教训他的，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可是……”
顾城打断她:“你还是先看看小凯吧，顾骁那臭小子下手那么重，也不知道打坏了没有。”
……
☆、第三十九章
垃圾车每个下午会来收一次。
何会莲在厨房做饭, 让虞念把门口的垃圾拿出去扔了。
虞念应了一声, 穿上鞋子出门。
雪已经停了，就是风大。
整个天雾蒙蒙的, 院子里的花草都打上了一层薄霜。
林眠抬手看了眼手腕上机械表的时间:“行了，你早点进去吧。”
虞准哦了一声。
林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今天要是让我发现你出去喝酒, 我打断你的腿。”
她把自己的围巾脱下给虞准围上:“早点睡，不许熬夜。”
虞准不爽的扯了扯围巾:“你别总把老子当小孩子看啊, 破围巾还是粉色的。”
林眠眉头一皱:“你敢脱一个试试？”
虞准无奈的放手:“行了行了, 你也早点回去, 我都多大了，放个学还他妈要你送。”
他转身准备进屋。
林眠双手插放在大衣口袋里:“虞准。”
说话时，嘴边有白气呵出。
虞准停下:“干嘛？”
林眠把手从外套口袋里伸出来，张开双臂:“晚安kiss啊。”
虞准挑了挑眉:“屁事多。”
然后不情不愿的过去，抱着她, 亲了一下。
“你早点回去。”
“知道了。”
虞准转身, 红着脸舔了下唇瓣。
正好和提着垃圾的虞念碰上, 他吓了一跳, 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念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出来扔垃圾。”
她看了眼他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那个图标她认识，和顾骁的外套是一个牌子的。
“你傍上富婆了吗？”
虞准被她问笑了:“什……什什么狗屁富婆，你别瞎想，她是那个……社区送温暖的，不是, 反正就是那啥，最近不是不太平嘛，她是……她是女保镖，送我回来的，怕我路上碰到劫匪。”
然后问虞念，“你懂我的意思吧？”
虞念点头。
虞念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你说说，我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傍上了一个保镖富婆。”
……
虞准突然觉得头铁的很。
看到虞念真挚单纯的神情，他也不忍心继续骗她了:“你别告诉爸妈，知道吗？”
虞念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你还是把口红印擦一下吧，不然待会妈妈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虞准脸更红了，急忙背过身去，用指腹擦去嘴唇遗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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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后，虞念出去走了几圈。
医生说了，她的身体得适当的运动运动。
她穿的多，也不觉得冷，低着头专注的踩着路边的雪。
踩出了一个笑脸。
原本她是想把自己的名字踩出来了，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的名字笔画太多了。
天色渐暗，暖橘色的光将这雪也给映亮，前面那段路的路灯坏了，像是一道分割线，将两边切割开来。
光与暗的折叠。
突然飘起了雪。
在路灯之下，甚至能看见它落下时的轨迹。
虞念抬头，伸手接了一片，呼气时，白气明显。
她静静的看着那片雪花，在自己掌心融化，变成一滴没有形状的水。
再滴落。
脚步声传来。
她抬眸，黑夜的勾勒之下，身形修长消瘦的少年从尽头走过来。
他微低着下巴，外套拉链拉到了顶，头发随意的抓至脑后，有一缕不听话的垂在额前。
光亮照不到的地方，隐着一层浅薄的阴影。
眉骨硬冷，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轻轻的皱着，一脸不爽。
他的皮肤真的特别好，即使是在这黑夜中，仍旧能看清楚他有多白。
只是鼻尖被这冷风给染红。
他埋头往前走，手才抚上铁门虚落着的锁。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停在那里，片刻后抬眸。
正好对虞念的视线对上。
A市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
就连天气预报都说，今年将迎来近年最强的冷空气，让大家注意保暖。
刚刚她踩出来的笑脸，早就被新雪给覆盖。
顾骁眉头皱的更深，脱了外套，走过来给她搭上。
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后走。
虞念看着他的背影。
疑惑的站在那，没动。
顾骁开了门，客厅灯光倾斜出来，他停顿片刻。
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关了门进去。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顾骁的体温，干净清冽的洗衣液清香，好像是薄荷味的。
口袋那里硬硬的，她伸手摸了一下。
是手机。
忘了锁屏，屏幕还是亮的，界面留在了百度那一栏上。
【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
虞念抿了下唇，抬头，正好二楼房间的灯亮了。
窗帘被拉开了一个小缝，虞念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后面偷看的顾骁。
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她晃了晃手机:“你这个忘了拿。”
然后又说，“我给你送上去吧。”
顺便把外套也一起还给他。
开门的是宋星辰，他们学校已经考完了。
看到虞念手上的外套了，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找顾骁？”
虞念点头:“我把外套还给他。”
宋星辰打量了一眼那件黑白色的外套:“哟，还是Louis Vuitton的啊。”
虞念有点怕她，不敢和她多说，急忙开口说:“我先上楼去了。”
宋星辰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长的有这么可怕吗，怎么虞念每次见到她都像见到了鬼一样。
虞念上楼以后，刚准备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扶着门把:“顾骁，我进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低恩。
虞念推开门进去，顾骁坐在那里，没说话。
虞念替他把外套和手机一起放在沙发上:“那我先回去啦。”
他微抬眼睫，很快又低下。
样子有些慌乱。
“恩。”
虞念出去之前，顺手给他把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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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她又陪着虞雅她们看了会电视，是最近在妇女当中比较火的家庭伦理剧。
虞念跟着看的津津有味。
没多久，何会莲就催促虞念去睡觉了:“你看你，最近黑眼圈都出来了，明天啊，我和你小姑姑去街上给你买套护肤品，人宋星辰那护肤品都摆满一个柜子了。”
虞念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我上楼了。”
她一一打过招呼:“姑姑晚安，妈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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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虞准先后来找过她两次，各种零食直接往她抽屉里塞:“收了我的封口费可得把嘴巴闭严实点了，千万千万不能让咱妈知道。”
虞念无奈:“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虞准还是有些不放心:“顾骁也不能说。”
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估计就完球了。
他妈虽然嘴上说不反对他谈恋爱，可现在毕竟是高三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谈恋爱，估计腿都能给她打折。
“知道，不会说。”
如此，虞准才松了一口气。
“早点睡啊。”
“知道了。”
白天在教室睡了一会，现在也不是很困，加上水喝的有点多。
她半夜被憋醒，穿上鞋子下床去上厕所。
看了眼床头的时间，才十二点。
她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上完厕所回来，她刚要上床，手才掀开被子，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迟疑片刻，她松开手，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
昏暗的路灯之下，对面的阳台，站着一个很大的雪人，它戴着围巾，甚至还穿上了衣服，脑袋上插满了枯枝做的头发。
五官是画出来的，整体来说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丑。
别人堆的雪人都是又萌又可爱，顾骁堆的竟然多出了一丝诡异。
阳台的雪根本就不足够来堆一个这么大的雪人。
有可能是他在楼下堆完以后弄上来的，也有可能是他把雪弄上来以后堆的。
虞念突然想起了他手机界面里的那个问题下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