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开酒馆——女神踩过的地板
时间:2019-02-18 07:57:56

      “迫于情势,世事皆是如此。”
      白芙蓉:“什么主持工部,我说不准哪天又消失了!”
      阴国师笑道:“人有旦夕祸福,也许明日我就度了飞升雷劫,然后失败重新转世也说不定。”
      白芙蓉:“……”
      白芙蓉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道自己和一个不知几百岁的老妖怪辩论真是自寻死路:“我有前科的,大佬,你们的六年前,我的九日前,忘记了”
      阴国师不为所动:“既来之则安之。”
      “物尽其力,人尽其用。”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白芙蓉瞪着阴国师,难以想象这些唐朝修士胆大包天,敢用后世身份不明之人,也不怕糟了什么因果报应。
      同时,白芙蓉也为他们这种不顾及旁人掣肘的做法心冷。
      阴国师一眼看破她的想法,讽刺道:“行了,别金贵了。”
      “就你天天舔二公子那样,没想法就见鬼了。”
      “不用想着什么自己是个人物,你看看二公子手下,哪个不是人物?”
      我一个玄武不也是被使唤来送手书吗?
      “打天下,历来如此。”
      白芙蓉哽住,心道还真是,李世民手下个个英豪,还不照样是女人当男人使唤,男人当牲口使唤。
      “但是,我这个时间悖论问题……”白掌柜心中有所隐忧。
      阴国师掏出归云镜,展示给白芙蓉看:“你既说我的神器送你来此。”
      “你不想办法紧跟着这玩意儿找出路,还想跑什么呢?”
      白芙蓉:“……我是怕替唐朝干活干一半儿,忽然人又飞了。”
      阴国师浑不在意:“未来人的身份是你的优势。”
      “别让它成为你的制约。”
      “旁言一句,我们哪个不是背负各种奇怪制约。”
      “四方神兽的死亡循环使命,人妖不睦的长久惯例,魔修的散漫不服管教。”
      “聚散随缘,重要的是你此刻的使命,而不是未知的未来。”
      白芙蓉盯着阴国师,心道这厮还真的和阴三峤一个样子,说话不多,句句锥心。
      阴国师将手书叠好,放在白芙蓉手中,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在透过我看谁?”
      白芙蓉心中悚然一惊,随即没好气道:“看你的转世,行了吧。”
      “别装了大佬,我十个脑子也算计不过你一个。”
      阴国师勾起嘴角,笑容淡淡:“没错,我确实猜出来了你我下一世的渊源。”
      而且,我猜测下一世的我十分爱重你。
      白芙蓉撇嘴:“果然。”
      “小乔要是长开了之后成你这个样子,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阴国师斟酌片刻,想到了一个糟糕的可能:“冒昧一问,你遭遇归云镜时,多大?”
      白芙蓉掰掰手指,“应该二十出头吧。”
      “别看我的脸,我身体有异,到死脸应该都是一样的。”
      阴国师紧接着问道:“脸无异,那寿数呢?”
      白芙蓉奇怪望他:“我一个凡人,一百出头算罕见了,你还指望如何?”
      阴国师心中瞬间明晰了事情的矛盾在哪里。
      “我再问一句,白掌柜。”
      “入归云镜之时,我的来世寿数几何?”
      白芙蓉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呢。”
      “不过,小乔化形还是少年样子。”
      “看着可能和我差不多大——也许小点。”
      糟糕。
      阴国师心道,他自是明白自己何时何地化形几何,所以这更深刻的让他明白了这无可解脱的时间悖论——白芙蓉寿数不过百岁,而且她怪异的体制未必长久有益,而玄武活得顺当,千年寿数轻轻松松。
      这是无解的难题。
      阴国师很难解释忽然涌现心中的怅惘之情。
      他忽然觉得白芙蓉并未察觉下一世玄武的情愫——也许未必是件坏事。
      下一世记忆的错位也许是上一世的累祸,但是目前为止,阴国师也只是对白芙蓉充满了欣赏之情,全无其他。
      他不知道未来如何。
      占卜能观大方向,却看不清细节,这让阴国师心头压上重石。
      “怎么了?”白芙蓉歪头,“你在猜唐王朝活了多久吗?”
      “那种东西,猜了也没什么意义。”
      “王朝的寿数都是天定的。”玄武冷漠道,“王朝陨灭,我自会随着下一道转生。”
      又来了,天定天定,人力在哪里?亏你还是修道夺天地造化的,白芙蓉心中翻白眼,讥讽道:“天道从来不长眼。”
      “要真的王朝寿数皆为天定。”
      “李二打的什么天下?他直接坐等馅饼掉下来不就行了。”
      阴国师不语。
      白芙蓉不明显望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叹息,随即拿着手书朝西城——工部方向走去。
      第71章 第三次
      一觉醒来, 睁开眼睛,白芙蓉已经不想评价阴国师那自信满满的话了。
      眼前根本不是昨晚熬夜入睡前的那个归云府屋顶。
      ——呵, 什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狗屁。
      要不是我眼明手快有先见之明熬了几个通宵,默写了很多工部的设想和规划,这会儿第三次卷入时间漩涡的时候,你丫和姬万里那货哭都来不及!
      果然又是一个九日循环。
      我还真是和九这个数字耗上了,白掌柜咬牙切齿,恍然想到归云镜外的人人事事, 发觉这短短不到一月时光,仿佛过了很多年。
      这感想, 让白芙蓉心中感受复杂,却又张不开嘴评论什么。
      也许是这段日子过得紧锣密鼓, 周遭阴国师等人作为时间标尺衡量,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才让我觉得时间被拉长了吧——站在长安城主道青石街旁, 白芙蓉看着周围无数人面色悲戚双目垂泪, 她心中奇怪,举目四视——
      主道笔直, 人群自发围拢在道旁, 无人高声说话,甚至低声交谈都没有。商铺停业, 居民区也家家闭户空无一人。
      白芙蓉:“……”
      白芙蓉正不知作何感想, 旁边一个年轻汉子没忍住哭出声, 跪下了。
      白掌柜一惊。
      周围人像是海浪退潮般层层跪了下去,衣料摩挲声悉悉索索,白芙蓉思索片刻,也单膝跪了下来。
      虽然她不太明白出现现在情形的具体缘由是什么,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表状顺从些比较好。
      远远的丧钟传来,地面缓慢震动,国丧长队从玄武门走来。
      白芙蓉望着那国丧队,跪倒的长安人中,就她傻愣愣昂着脖子最突出——抬棺的第一人她实在是眼熟。
      是阴国师。
      阴执明。
      阴国师何等人物,谁会值得他抬棺?
      整整一个长安城的人都出来送葬,谁配得上?
      这个死去的人配得上白芙蓉这个未来星际人的跪礼吗?
      有声音在心中振聋发聩地喊道。
      他配得上。
      白芙蓉心中一个声音低声回答。
      像是心脏被刺了一刀,白掌柜眼前模糊了片刻,她颤抖着吸了口气,将立着地右膝放下,双膝跪地,低下头。
      走好,二公子。
      白芙蓉来送您了。
      旁人目下石板上都是零星泪水,泅湿石头,白芙蓉抹了一把脸,脑海中盘旋的都是昨日——不知多少年前——李二看着她交的工部规划,开怀大笑的样子。
      “白掌柜,白掌柜真是奇人啊。”不及弱冠的帝王笑容灿烂,让白芙蓉少见的从他脸上看出了点年轻的绚烂。
      白芙蓉谦虚道:“为二公子效劳是白芙蓉的荣幸。”
      李二摆摆手:“好啦,我知白掌柜不是那种很有等级观念的人。”
      “在我面前不必这般。”
      说着,李二展开纸卷,频频点头,像是拣了钱,看的周围几个神兽大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阴国师摇头笑道:“主公您不必如此。”
      “臊着人家白掌柜了。”
      玩手指头忽然被cue的白掌柜:“……”我没有!不是我!
      李二闻此,顿时咳嗽两声,作势道:“国师,怎能如此说我呢?”
      阴国师笑道:“公子说的对,在下僭越了。”
      不等李二满意点头,阴国师腹黑道:“我找夫人来说您。”
      李二:“……”
      李二甩袖子,少年气瞪眼:“无垢才不会向着你!“回忆到此为止,白芙蓉心中徘徊的都是对于李世民这个人,或者这个仙修的无限敬仰之情、爱戴之意。
      昨日才相见,今日便已是生死之别。
      这让人如何接受!
      丧队走近了,天空渐渐落了雨,白芙蓉没有如周围人般垂首流泪,她抬头注视着丧仪队走近,感受威压临头。
      阴国师心中悲伤沉重如山,手中棺材与他而言真实重量可忽略不计,但在他心中却重于千钧。
      他不能相信自己陪伴了这么多年的主公就这么离开了。
      帝王道真是害人不浅,如此超凡脱俗的修炼之才竟也真的渡不过雷劫,逃不开献身人世间的宿命。
      心痛如刀锥,阴国师目不斜视,和其余几位神兽抬棺,路旁一人令他侧目,他对视了白芙蓉一眼,心中波动微弱。
      又出现了。
      白芙蓉你果然又出现了。
      每每,三次了,你都会出现在关键的时间节点。
      然而这次,我的主公死去了。
      我该对你说什么呢?
      太宗到死都没见着你第三面。
      你知道这一百年工部如你设计那般,构建起了大唐骨架吗?
      你知道姬万里快要飞升了吗?
      你知道李世民多少次念起过你吗?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推算天象,猜不出你下一次的落点吗?
      你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当这一切,都是归云镜中的虚假幻境。
      阴国师略略看了白芙蓉一眼,看着她冲棺材缓缓低头,他转开眼,丧队走过。
      白芙蓉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拖进了丧仪长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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