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木羽年華
时间:2019-02-18 07:59:38

    “姑娘……血、血……好多血。那里、那里是不是躺着个人呐……”
    探春的声音颤巍巍的,弄得苏婉容的一颗心无端也提了起来。其实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胆子呢?一听见血什么的,心里也慌的厉害。
    可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在吓得战战兢兢的丫头面前,苏婉容这会儿胆子却是大了起来。就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探春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待看清楚地上的人,苏婉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的,显然是一个受了重伤的成年男人。
    苏婉容素日里常打交道的,便是譬如薛砚之那般气质彬彬,一袭雪色锦袍不染纤尘的儒雅男子。又何时见过这样的人?
    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莫说五官了,甚至都看不出实际年龄,约莫也就三十上下吧。深秋的天儿衣衫褴褛。这会儿血迹斑斑地躺在那里,流下来的黑红血液把下面的落叶都给硬生生浸深了一个颜色。身上一道一道的,都是些触目惊心,仿佛被刀子划开的翻出淡粉色肉的狰狞口子。
    那模样十分可怕,苏婉容一个深闺养大的姑娘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穿着精致绣鞋的小脚,下意识往后面挪动了半步。
    靠的近了,连鼻端仿佛都能嗅到那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味。放在往常,苏婉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哪里会管这样的事情?
    可毕竟是一条人命,这里除了她们主仆俩再没其他的人。
    而地上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合眼躺着,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到底是人命关天,苏婉容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胆子,俯下身去,颤颤地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虽然微弱,但还是有气息的。
    不过若是一直躺在这里……估计离变成死人也不远了。
    其实这么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一个身份不明,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还有那么多狰狞可怖的伤口……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人物,怕是什么杀手或是恶人,逃避仇家的路上,倒在这里奄奄一息了也说不准的。
    苏婉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事儿原本不该她管。可是寺庙圣地,丢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这里……苏婉容仿佛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前世002 小妖精
  这么个血肉模糊的大男人躺在眼前,探春吓得腿都软了,根本就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而自家姑娘蹲下身,径自探向那人鼻息的时候,她更是颤巍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意识就想要拉姑娘起来,谁晓得姑娘语出惊人地道出了一句话,探春吓得几乎要跪在地上哭了。
    姑娘说,要救这个男人。
    “这不合适吧……”
    探春一听,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登时急急地道:“姑娘一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光天白日,若是带着这么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回去……”
    苏婉容心里明白探春的顾虑。
    来年她就及笄了,依照两家选定的黄道吉日,明年年底她就和薛砚之大婚。与皇子结为连理,自然是引人注目的事情。这段时日,就连出门在外的言行举止都要格外注意,万万不能失仪,更何况是与一外男私下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别说坏了两家的名声,德妃已经极看不惯她了,到时候莫说入门后如何刁难她,怕是揪着她这点不好,直接悔婚,不允她和薛砚之成亲。那才是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你这丫头在慌什么呢?我心中有数,即使想要救人,自然也不是由我们自己救他。”
    苏婉容摇摇头,她笑着安抚惊慌失措的探春,继而徐徐说道:“普济寺的玄今法师,慈悲为怀,势必不会见死不救。我们不需要多做什么,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派人通个口信便是。此人伤势如此之重,至于之后能不能救活,那就是他自己的命了。”
    自家姑娘并没有亲自救人的意思,探春显然松了一大口气。
    此时打算走了,便忍不住望向枯叶堆上躺着的那人,口中啧啧叹道:“这可真是个好命的。”
    这个时候的苏婉容,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听见探春这么一句感叹,就下意识垂眸,再度瞥向这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男子。
    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鼻腔里就轻轻嗔了一声。
    “可不是个好命的么。”
    原本被那薛砚之惹得心中气闷,冲动之下,跑来后山。其实也就是过来散心的。可这都还没散上半刻钟呢,撞上了这么个事儿,倒是被这男人捡着了便宜。
    周遭静谧无人,染黄的枫叶在风中沙沙曳动。
    这对主仆说话的间隙,谁也无暇注意到,那个被她们以为,已经命悬一线的男人,紧紧阖着的双眼,这会儿竟不声不响地微微睁开了一点。
    铁羽骑的行迹暴露,去洛阳与大军汇合的途中,他遭遇暗算。那些人原本并非他的对手,可是他身上本就有伤,又遭了暗算,才会落得如今这副样子。
    行至普济寺,见后山地处偏僻,冷清无人。身体又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只能躺下稍作调息。
    他身上的伤口看上去狰狞可怖,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怕是每一道儿都足以致命的。可经历过战场的男人,毕竟不是常人。他是受了重伤,可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她们之间的说话声,他都听得见。
    便是恍惚之间,鼻息徒然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香风,他身躯猛地绷紧了一下,勉强微微睁开了眼,猝不及防望见的,就是一张稚气玉嫩,又精致逼人的小脸。
    是个小姑娘,
    而且是一个样貌过分好看的小姑娘。
    长久的黑暗让他无法立刻适应强烈的阳光。朦胧的视线内,唯独那小姑娘背光而立。那红红的唇儿此时微微地噘起,清风微微拂过她轻软的裙摆,却听她嗓音娇娇地同他说道了一句什么。
    至于究竟说了句什么话,他显然并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这一会儿,细碎的阳光洒在那娇小的身子骨上,除了此人以外,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化模糊了。
    落英缤纷,层林尽染,耳畔沙沙轻响。这小姑娘好看得不似凡俗之物,就像是鲜嫩的枫叶幻化成形,趁他身负重伤,意志薄弱之时,专门勾他魂魄,吸他精血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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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当天的事情之余苏婉容而言,可能只是一句话的小事。她甚至没有,同样也并不适合自己出面,只叫探春过去顺路带了个话。
    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那种极有冲击力的画面,当时那一刻,可能觉得颇有些受惊的。可毕竟只是一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慢慢也就被抛去了脑后。
    至于次日,当那胤莽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置身普济寺闲置的客房。身上的伤显然都已经被人仔细包扎过了,这证明昨日他陷入昏迷之前看见的那一幕,并非他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觉。
    回想起昨日恍惚间看见的,那个似人似妖的姑娘,他眉峰微拧。
    既然不是做梦,那姑娘自然并非妖物。可无论是人是妖,那无疑是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他虽不是什么善类,却也并非知恩不报的小人。
    理儿自然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以胤莽如今这样的身份,又显然不适合当面同她道谢。
    其实过来替他换药的小师父,提前也同他带了口信。道是当时救了他的那位女施主,说是举手之劳,无需他的答谢。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并非是不需要他的答谢,那姑娘怕是压根也不肯见他的吧?
    想来其实也是正常。
    即使是匆匆一眼,也瞧见那小姑娘衣着精致,又生得那般水灵的好相貌,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能养出来的。
    估计是哪个名门贵族娇养出来的闺秀……而他如今这落魄不堪的样子,若非事发突然,人家怕是靠近他一点,都不愿意的吧。
    于是小师父这么交代了,胤莽沉默着也便颔首接受。
    他不准备当面同那位姑娘道谢了,如果有缘,这份恩情,他日后自会相报。
    胤莽根本没等到,也等不及身上的伤势完全康复。他的手下还在城外,待他一同前往洛阳与大军汇合。官府的通缉告示已经贴遍了长安城大街小巷。这里同样不安全,他不可能在此处耗去太长时间。
    事实上,等胤莽休养到第三日,他便准备自普济寺动身离开了。
    习武之人,又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不仅毅力惊人,体格也比寻常人结实许多。
    身上那些大伤小伤,短短几天自然不可能完全愈合。可是下榻正常行走,或是独自驱马赶路已不影响。
   
前世003 霜叶丹红,一对璧人
  他打算原路返回,于是就又来到了那日的普济寺后山。
    环顾四周无人时,他打算直接运气越出墙头。熟料,一抬眸,瞥见不远处落英缤纷的枫叶林,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他们侧面对着他,正在说话,于是便并未察觉到此处后山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男子一袭白色锦袍,身材颀长,扮相衿贵。观其样貌,其面若冠玉,仪容更是俊美温润。女子身形娇小,一袭海棠色百褶如意襦裙,容貌亦是极为娇美出色。
    胤莽认得这男子。
    这位风采卓卓,犹如芝兰玉树一般俊雅的男子,便是薛砚之,建和帝排行第三的儿子,亦是名冠长安城,被誉为竹玉公子的堂堂三皇子。
    至于对面那女子……
    只匆匆一个照面,胤莽甚至无需过脑,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她。
    那个半昏半醒之间,模糊看见的似人似妖的姑娘,原来果然并非他的幻觉。
    微风和煦,阳光暖融。静谧无人的枫叶林中,一男一女私下相处……这等氛围和场合,明眼人都晓得自当识趣儿地离开。
    胤莽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看清那人样貌以后,却鬼使神差地顿下了步子。没有直接翻墙而出,反而是一个转身,躲进了墙头不远处的灌木丛背后。
    胤莽并没有看错,枫叶林中的这对男女,正是苏婉容及当朝三皇子薛砚之。
    譬如苏婉容这种,十三四出头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外人面前再如何乖顺懂事,私底下,尤其是心仪的人面前,与其他尚未出阁的小女儿家不无不同,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三日前,薛砚之随德妃离开以后,这口闷气就一直在心里憋着呢。只是大夫人老祖宗面前,她不可能表露。
    这会儿薛砚之私下找她,终于看见了他的人,心底的那股子委屈仿佛一下子都被勾了起来,也是气的。目下便板着张粉嫩精致的小脸儿,站在那里,红红的嘴唇噘得高高的,任人怎么哄,总之就是不肯说话。
    薛砚之与这太傅府的四姑娘,是一年前因了一个机缘巧合认识的。一见钟情,仿佛形容的便是他们二人这般。
    苏四姑娘脾性好,容貌亦是出类拔萃,原本就是极招人喜欢的小姑娘,也是唯恐了出阁以后,被旁人抢先占了便宜,这才把婚事早早定了下来。
    他是真心喜欢小姑娘,打算好了二人成亲以后,要疼她照顾她一辈子的。
    他比她年长,小姑娘同他熟悉以后,私底下娇纵一些,他原就应该让着。更莫要提面前这一个,便是生起闷气来,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亦是娇憨可爱。是以目下不论她如何耍小性子,薛砚之眉目依旧温润。却见他低下头来,和颜悦色地耐心哄着她:
    “婉婉,是我不好,过来晚了。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俊雅如玉的的男子,嗓音亦是犹如泉水潺潺一般清润好听。
    他仿佛总是这样,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笑容和煦,眉眼柔和的样子,对待她时,像是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于是她再如何生气,都好像一拳用力打在了棉花上,闷闷的,气都没地方出。
    这会儿她便抿了抿娇嫩的唇而,垂下头以后,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你总是这个样子……”
    仗着她喜欢他,就吃这么一套。每次都用这种柔情招式哄得她卸下心防。若非她心里有他,哪能这么好糊弄的呢。
    薛砚之明白她在不开心什么,小姑娘委屈成这样,他心里也舍不得。便轻声安抚她道:
    “我母妃她脾气是急躁了一些,但日后待你同她相处久了,便晓得母妃心肠不坏,只是说话直白了一点。”
    那是你的母妃,待你自然心肠不坏。可是她讨厌我,日后相处久了,还不晓得要怎么刁难我呢。
    苏婉容心中这么闷闷想,可是晓得薛砚之是个孝子,即使平日里再宠着她纵着她,有些话到底是不能当着他面说的。
    如此,也只是娇娇哼了一声,便别过了脸去。
    薛砚之观她神色,见她气鼓鼓的不愿说话,可是面上已经缓和很多。
    其实小姑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心肠软的很。有些时候受了气,面上虽然端着,其实稍微哄一哄,她是很识大体的。如此乖巧的姑娘,他疼惜尚来不及,自然是愿意哄着她的。
    这会儿就笑了笑,从怀里取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苏婉容有些好奇他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可是这会儿气还没消呢,面上只能端着不显。尖巧的下巴扬得高高的,只是一双美目忍不住悄悄地往他怀里去看。
    小姑娘的这点小动作,其实都落入了薛砚之眼底。可是他佯装着不知晓,只是笑笑,在她好奇的注视下,将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就有晶莹剔透的粽子糖露了出来。
    “不止母妃,那日我说话到底也有些重了。你如今生我的气,也是应该。今日来得迟了,便是先去了悦来酒馆楼下那间点心铺,给你买了这松子粽子糖。你上次不是同我说,一直想再吃一次,但没机会出去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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