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木羽年華
时间:2019-02-18 07:59:38

    岂料那杨氏得知此事,明明是个做婆婆的,晓得儿媳生病,非但没得半点关切之意,反倒是皱着眉,嗓音嫌恶地斥道:“可真是个丧门星!大过年的染上风寒,这不是平白给齐王府增添晦气吗?”
    莫要提出面给苏婉容请御医了,甚至是嫌弃地立刻唤来两个粗壮些的嬷嬷,将探春直接赶出了自己的南苑。
    只觉得但凡待在那苏氏左右的人,身上总是都带着晦气的,可莫要离得太近,没得将晦气过给了自己。
    苏婉容固然烧的头脑发胀,迷迷糊糊的,却尚存了几分意识。
    所以探春啜泣着关门走进来的时候,她其实是听见了的。
    小丫鬟在哭,应当是害怕吵着她休息,所以是极力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哽咽。其实她同探春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探春,知道这单纯的丫头心疼自己,见自己高烧不退,方才悄悄离开,就是背着自己去求杨氏了。
    毕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杨氏那是个什么的德性,她究竟有多看不惯自己,苏婉容不是个傻的,心里自然是和明镜似的。
    探春这会儿哭成这样,正正印证了苏婉容的心中所想。
    那杨氏从来都瞧不上她,觉得她勾了她的儿子,说是恨透了她也不足为过。巴不得这世上彻底没了自己才好,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地入宫,替她请御医回来?
    苏婉容烧的浑身虚软难受,这会儿咬着嘴唇,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心里不免对那杨氏愈发多了几分怨愤,可是更多的则是难过,无力,委屈。
    其实尚未出阁的时候,她在太傅府,因为她庶出的身份,素来也是个不讨人喜的。但那时候,到底还有她爹爹疼她,护着她。像宝贝疙瘩肉似的宠着她。
    莫说眼睁睁看着她久病缠身,日益清减。便是她偶尔咳嗽了一声,都会慌慌张张地立刻唤京城最好的太医替她看诊,但凡是爹爹不当差,待在府中的时候,那便是万万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她原本也是有人疼的,可是自打两年前爹爹因旧疾去世,后来就连周嬷嬷也死了,在这个世上,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再也没人疼她了。
    想起已逝的爹爹,为了她顶撞杨氏,最后无辜惨死的周嬷嬷,那纤细的玉指紧紧攥住枕巾,她心口酸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或许会有人问,她不是嫁人了么?
    那个昔日里,也曾把她放在掌心疼惜的薛砚之,她的夫君。这会儿她生病了,而他又在哪里呢?
    思及记忆里那个芝兰玉树一般的俊美男子,那个她少女思慕时,曾经一度痴痴迷恋着的人。
    苏婉容眸中泛泪,心口却涌出一股无法与旁人言说的悔恨,凄凉。
    年纪还小的时候,不懂事,以为姑娘家一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嫁给自己心仪的人。不管日后如何的困难重重,只要两个人夫妻和睦,总是能够克服一切,恩恩爱爱地经营属于他们两人的小日子。
    等嫁了人以后才逐渐发现,原来成婚到底与相爱不同,婚姻大事并非两个人的事情,它可以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譬如对方的性格,又譬如对方家人待她的看法。
    先帝驾崩,天下改朝换代,更迭国号为晋元。
    三皇子封齐王,德妃被尊作皇太妃以后,就搬入了齐王府,与夫妻二人同住。
    于是无法避免的,苏婉容成婚以后,要与杨氏这个做婆婆的朝夕相处。
    杨氏不喜欢她,这一点苏婉容心里一直清楚。
    当初也是年纪轻,想法天真。知道杨氏看不惯她,或许认为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膈应。苏婉容性子也是倔的很,觉得看不惯就看不惯她吧,左右嫁进来以后,她俩互相膈应着,谁都别想好过。
    只要薛砚之喜欢她,愿意照顾她,迁就她一辈子,也就足够了。
    刚成亲那阵子,苏婉容着实也度过了一段极甜蜜的日子。薛砚之很宠她,确实也愿意迁就着她。
    可是苏婉容却大意地忽略了,薛砚之疼她宠她,把她当作妻子。可是他同样也是杨氏的儿子。
    譬如薛砚之这般的孝子,对母亲的敬重是融进血骨里面的。就算他平日里再如何疼惜发妻,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及不过他的亲生母亲。
   
前世006 高烧
  原本杨氏平日里待她,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但凡揪着丁点错处,那可就是了不得的,止不了一通的说。
    成了亲两三年以后,发现她竟是个不能生养的,杨氏眼里面那就真真是彻底容不下她了。觉得苏婉容占着窝不下蛋,她生不出儿子,莫不是要让他们齐王府绝后了不成?
    暂时休不了妻,杨氏便把主意打在了别处。
    杨氏打算给薛砚之纳妾,相中了镇国公府的三女儿董宝琴。
    却说这董宝琴,虽样貌只称得上中等之姿,可毕竟是镇国公府堂堂正正嫡系出来的大家闺秀,嫁给薛砚之这么个闲王,只做一个妾室,着实是委屈了她的。
    可听说这位董姑娘,尚未出阁的时候,心里面便是偷偷思慕着这位被誉为竹玉公子的三皇子,后来薛砚之娶太傅府四女为妻,这位董宝琴据说把自己缩在闺房里,一双眼都生生给哭肿了。
    如今也是十七岁的年纪,在姑娘里面实在也不算小了。可是心里面装着个念念不忘的人,这才拖到了现在都迟迟未嫁。
    即使不是最好的,但在杨氏心中,如今苏太傅去世,太傅府风光大不如从前。大家教养出来,又是嫡系出身的董宝琴,显而易见的是比身后毫无依傍的苏婉容,更加适合齐王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那个董宝琴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也不知道哪里听说的消息,知道齐王府现在那个王妃是个不能生的,杨氏暗中正在替齐王物色偏房的人选。这些天董宝琴来齐王府来的也极是勤快,隔三差五地就要带各种燕窝之类的补品,拜访杨氏。
    董宝琴嘴巴甜,夸起人来不带一个重样儿,每每把杨氏哄得眉开眼笑的,心里对这董宝琴愈发喜欢起来。
    见董宝琴乖巧懂事,出生显贵。样貌虽然算不得出色,配自己的儿子总算不得太差。况且董宝琴生得圆润脸盘,盆骨也颇为丰满,一瞧就是个好生养的。再看看府中那个,弱不禁风的丧门星。
    此番一对比,杨氏更是看苏婉容不顺眼了。
    杨氏盘算的很好,儿子对那苏婉容有所迷恋,怕是目下不肯休妻。可是待他等娶了这董宝琴进门,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再生下个大胖小子……
    都说母凭子贵,到时候董宝琴的儿子就是齐王府唯一的血脉。有了这么张底牌,往后或早或晚的,还怕正不了名分?
    杨氏打定了主意要让董宝琴进齐王府。自然是千方百计地撮合董宝琴和薛砚之,总是制造机会叫他们两人接触来往。
    薛砚之不傻,时间一长,自然晓得做娘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开始坚决不同意纳妾。可是饶是他立场再如何坚定,也抵不过亲生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杨氏大哭大闹着以死相逼的时候,薛砚之惊慌失措,咬牙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婉婉,你信我,我心里面当真只有你一个。可是娘她、娘她年纪毕竟大了,经不起刺激,娶那董宝琴不过权宜之计。你放心,到时候我便将那人安置在距离南苑最远的院落,我俩还如从前一样,安安静静地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
    当时薛砚之言辞吞吐,神色踌躇地同她道出这一番话时。就仿佛一桶冰冷的水直接兜头而下,苏婉容的心在这一瞬,彻彻底底地凉了个通透。
    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那杨氏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后宫中经历过勾心斗角的女人,城府之深,显然是苏婉容这等初为人妇的女儿家,如何也无法比拟的。
    今日杨氏可以以死相逼,逼得薛砚之娶那董宝琴入门。明日那杨氏同样可以割腕要挟,迫使二人成了夫妻之实。
    那个时候的苏婉容到底心里是喜欢薛砚之的。毕竟爹爹去世,太傅府没落,在这世上苏婉容依无靠的,仿佛身为丈夫的薛砚之,就是她最后可以依赖的人了。
    她记得薛砚之从前待自己种种的好,也愿意信他。可是他明明答应过自己,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他毁约了,以她的脾性自然受不得将自己的丈夫,大大方方地与旁的女人分享。
    不是没有闹过。苏婉容委屈抱怨的时候,薛砚之哄着她,说尽了好话。
    可是苏婉容闹,杨氏也跟着闹。如此,一面是结发妻子,一面是亲生母亲。薛砚之便仿佛夹缝中做人,两头为难。
    董宝琴这件事情上面,他对苏婉容确实有愧,可是他亦是不可能不孝不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去寻短见。
    一回两回,薛砚之两头能劝则劝。可是久而久之,脾气再好的人仿佛也会疲惫。
    薛砚之开始时常不回齐王府了。
    一个闲王而已,哪来的那么多差事需要他去做?隔三差五地就要离京办事。可是薛砚之不回府,苏婉容就连最后一个能提她稍稍撑腰的人都没有了。
    王府上下,如今都晓得府中王妃不过空顶着个虚名,又是个没后台的。齐王不在,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那皇太妃。于是后来杨氏欺负她,苛待她,下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有人会站出来为苏婉容说半句话?
    落得目下这般窝囊憋屈,孤立无助的境地,苏婉容寒心,难受,可终究还是努力保全自己仅存的一丝的骨气。
    是以,董宝琴被抬进来那一天,苏婉容面上表现得格外平静。一身猩红色喜袍的薛砚之,那天倒是回了府,就站在她的寝房外面,急急拍着门,说是想要见她一面。
    到了这个时候了,此人竟还想同她道歉,取得她的原谅?
    实在是有些讽刺的。
    人,苏婉容自然是不可能去见。甚至不管薛砚之怎么劝,苏婉容简单收拾了些衣裳,就搬进了别院,这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决定。
    其实搬进别院来住,也没什么不好。
    旁的人同情她,觉得她这次是彻底在薛砚之面前失了宠。可是杨氏百般挤兑她,如今又多了个董宝琴给她出谋划策,苏婉容继续留在南苑,今后的日子显然便是越来越不好过。苏婉容一个人住,孤单了些,却还算自在,至少不用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受人冷嘲热讽。
    苏婉容的这场风寒,来得实在不是时候。自己一个人蜷缩在榻上,发着虚汗,忽冷忽热的浑身难受。杨氏与小夫人,则在前院热热闹闹地庆贺新年。
    杨氏迟迟不给苏婉容请大夫,就让她这么继续忍着。
    于是小病一拖,也成了大病。一场风寒而已,苏婉容竟在榻上躺了足足有小半个月。后来风寒好了,人又瘦了一大圈儿,皮包骨头似的,昔日里娇嫩的犹如出水芙蓉似的小脸,如今也是苍白如纸。
    探春看着自家王妃,原来也是个娇娇明媚的人儿,如今沦落成这副模样,心疼得嘴唇颤巍巍的,不停抹着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端端的,这是在哭什么呢。人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这个做主子的苛待了你。”
    伺候在身边的丫头,哭成了个泪人。这会儿大病初愈,倚在榻上的苏婉容,挽唇朝她露出了个淡淡的笑。
    她家王妃,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争不抢的,才会每每都被人欺负。
    探春替主子感到不甘,这厢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道:“他们、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忍着啊。咱们去找贵妃娘娘吧……对!入宫去找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对王妃好,若是晓得齐王府背地里这般欺负您,定是会出面替王妃撑腰的!”
    说到此处,探春眼睛忽然就亮了。就这么抬着头,声音不乏激动地对苏婉容这么说道。
    苏婉容闻言微愣。
    贵妃娘娘……
    想起几年前刚刚嫁入宫中,便被晋元帝直接封作贵妃,如今更是宠冠后宫的她的这个嫡系姐姐。
    苏婉容唇边难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是了,她也不能完全算作是孤立无援。至少在那皇宫内院,她还有一个素来疼她照顾她的贵妃二姐。
    即使姐妹俩及笄以后,相继都嫁了人。二姐身为贵妃,自然不如未出阁前那般自由。身在宫中,却一直心系她这个做妹妹的,时常派人给她送来各式各样,她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名贵事物,或是头面首饰。
    二姐能送过来这么多稀罕的东西,正正是说明她在宫中过得极好。
    原本也是。
    也只有譬如二姐那等温柔淑德,品貌双全的女子,才当得起当今帝王的如此恩宠。
    只不过,唯有一点让苏婉容感到奇怪。
    二姐这般一直送她东西,她过意不去。时常写信给二姐,百般嘱咐送货过来的大监,确保二姐着实是收到了。可是二姐却不晓得为什么,从来不回她写的信……
    想起她的这个嫡系姐姐,苏婉容眉眼舒展,心情一时间仿佛也平缓了不少……这会儿却是抬眸看向榻边的探春一眼,摇头说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者二姐如今贵为娘娘,一个人要操持整个后宫,已经够辛苦的了。这两年我时常得到二姐关照,心里已是感激不尽,如何再去拿这些小事麻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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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个偶然,苏婉容发觉这两年间,坚持自宫中给她送东西的人,仿佛不是她的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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