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木羽年華
时间:2019-02-18 07:59:38

    “将这个端进去伺候陛下喝了,等用了药以后,方才微臣交代过的事,还请苏四姑娘谨慎言辞,婉转些告知陛下。”
    也不管苏婉容听后是如何反应,落下这句,赵龙便躬身退去殿外守着了。
    此时已近亥时初,透过木质的门宇,内阁里面灯火通明。门前为她掌灯的小太监笑容可掬,苏婉容端着托盘在原地停留片刻,终是抿了抿唇,抬步迈进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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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宫不比紫荆城,南苑供皇帝入住的广阳殿不如皇城寝宫金碧辉煌,四周草木油翠,灌丛遮掩,内部多以龙檀红木搭建而成,倒是多了几分古色古香的韵味在其中。
    原本就是前朝建和帝为了修身养性,纳凉避暑,临时所筑。堂室隔着屏风直接与内阁寝榻相连。可那晋元皇帝为了方便他处理政务,硬是在榻边开辟了一方天地,专门放置书案。
    此时原本伺候他研磨的领事太监也被他屏退下去了,独剩他自己一人,剑眉紧锁坐于案前,低头正专心批阅手中一本奏疏。
   
第065章  你得喂朕喝(二更)
  先前困在山林里的时候,恰逢他微服狩猎。当时就他俩二人,这个男人无拘无束管了,在她面前,甚至鲜少自称为“朕”。但眼下却不一样,男人此时身着金绸云纹寝衣,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他神色端凝,薄唇紧抿,周身似有若无地便透出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仪肃冷之气。
    其实对于上辈子的晋元帝,倘若不算临终前隔着轿帘,模模糊糊看见的那个昏暗的轮廓,苏婉容根本便不曾见过真人。与这个男人前世有关的一切,道听途说占了主要部分。可假如一定要让上辈子的苏婉容描绘一番,自己想象中晋元皇帝的样貌,那么大抵应该就与眼前这一幕极为相近了。
    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苏婉容驻在原地便有些犹豫。案前的男人没有出声,她便不晓得自己应该继续站在原地候着,还是如其他宫人一般,上前行礼。
    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胤莽一堆凌乱的奏疏中倏地抬起了头。
    被人打扰的不耐烦,在视线掠过几步之外扭扭捏捏站在那里的小姑娘以后,转瞬全部变作了惊喜。皱起的眉峰一下便展平了,嗓音微扬,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你怎么来了?”
    胤莽没料到苏婉容这个时候会过来。
    毕竟以往,但凡是想要见她,要么他亲自过去一趟,要么便威逼利诱。总也不见她真正待见过自己一回。
    方才通报说赵将军过来了,胤莽自然不疑有他,听见门帘掀开的响动,他头也不曾抬起一下。可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将军,今日在他内阁停留的时间委实过长,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实在惹人生厌。
    忍无可忍,于是打算开口喝斥他出去。熟料刚抬起眼,望见的竟是低垂眉目的苏婉容,这让他太意外了,意外之余,自然是龙心大悦。
    男人抬起头的时候,苏婉容下意识跟着抬眼,于是便对上他热切的目光。
    几日不见,似乎确实瘦了一些,面部线条因而显得愈发锐利深刻。薄唇微微有些泛白,由此现出一丝丝的病态,除此以外,男人依旧是那个魁梧高大的体魄,巍峨如山似的坐在那里,乍看一眼,完全不能和赵龙描述中的“积劳成疾”联想在一块儿。
    “是来给朕送药的?傻愣着作甚?快给朕端过来吧。”
    经了男人提醒,苏婉容这才想起自己这番是过来做什么的。目光落在手中雕花木托盘上,踌躇了半晌,还是咬了咬嘴唇,缓缓走了过去。
    这药汤煎好以后,隔了有一会儿了。瓷碗口微微散着热气,此时入口尚是温热,口感最为合适。
    苏婉容行至他的身侧,将瓷碗连着托盘一道儿放置案边。原本想让男人趁热喝下,岂料话尚未说出口,手腕却是蓦地一紧,瞪眼惊呼的功夫,整个人被扯着跌去了他的身上。
    “怎么现下这个时辰过来?是想朕了?嗯?”
    由他这么横抱着侧坐在大腿上,脸颊被迫靠着的,是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男人低垂下头,贴近她幼嫩的耳垂柔声道了这句,那呼吸灼热,嗓音比平时更为暗哑,低低一个“嗯”字,似是从喉结里震出来的一般。
    苏婉容耳后根一下便红了,她恼羞成怒地用力推搡捶打他,口中斥道:“谁想你了?是你的手下硬要我过来一趟,你快松开我,待会儿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胤莽笑眯眯的没有作声,握着她的腰肢根本不愿松手。另一只大掌索性扔掉奏折,合拢她的一双嫩白小手,揉了揉,放嘴边亲了又亲。
    “朕可不管这个,你既愿意过来陪朕,朕心中就是高兴。”
    方才离得远便不曾发觉。此时二人贴得近,也便一个指节的距离,苏婉容见他面色潮红,鼻息滚烫,一双黑眸更是亮的异常。
    苏婉容立时察觉不对,她黛眉微蹙,暗自打量了一会儿,开口下意识问:“你是当真染了风寒?”
    怀里抱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胤莽埋头在她馨香扑鼻的肩窝,半眯着黑眸,根本懒得应答。
    苏婉容眉头一时间蹙得更紧了。
    “你起来,把药趁热喝掉。”
    “你喂朕喝。”
    苏婉容闻言微微一怔,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岔了音。
    “朕胳膊受伤了,抬不起来,自己亦无法服药。你得继续留在这里,伺候朕用药。”
    男人慢悠悠抬起头,说话的语气理所应当,听进苏婉容耳里只觉又生气又好笑。她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冷冷拆穿:“你受伤的是左臂又不是右臂,这不影响你自己喝药。”
   
第066章 出尔反尔
  胤莽一点不慌,就见他停顿了半晌,不急不缓地说道:“朕是左撇子,右手即便没有受伤,那也是形同虚设。”
    掀开眼皮,瞥了一眼书案上散了一桌的奏折,他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补充:“朕只有批阅奏折的时候惯用右手,其余的场合,便是一只汤碗,朕也是拿不起来的。”
    苏婉容看着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无语凝噎。
    而另外一边,胤莽等了半天,不但没有等到预想之中她的反应,又见她蛾眉紧锁,许久没得个动静,就猜到她这是不乐意伺候他喝药了。脸立马黑了下来,就伸手扳她的肩,眯眼沉着嗓音去问:“怎么?你不愿意服侍朕用药不成?”
    他硬声道:“你可莫要忘了!朕胳膊上这伤是为了谁才落下来的?朕的这真龙之躯可是攸关着江山社稷。朕因了你伤了身子,你便是全长安千家万户的罪人。朕以德报怨,如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还不感恩戴德地快快应下!”
    苏婉容扶着额角,深吸了一口气,她别开脸不去看他,只淡声道:“请陛下先放开臣女。”说着,就拿手去推他抓着自己的大掌。
    胤莽见自己的手又要被挪开,她的语气又那么生疏冷淡。于是认定她这是摆明了还是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看。面上一下子就更难看了。十指收紧,他瞪大了双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听端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仿似极力耐着性子那般,冷冰冰地这样说道:
    “陛下您现在倘若再不放开您的手,臣女又如何能够伺候陛下用药?”
    胤莽愣了足足有一刻的功夫。反应过来以后,面上便宛若雨后初霁,霎时间拨云见日。
    “好!好!好!朕放开你!朕这便放开你了!”
    男人喜笑颜开,嘴巴都快咧去耳朵根了。他极痛快地立马松开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只环绕在她腰腹上的那只,却依旧搭在那里,丝毫不见挪动。
    “这样方便,你就这个样子伺候朕服药罢!”他开口催促。“快一点,药该凉了。”
    苏婉容显然不喜欢以这般姿态坐在此人腿上,不合规矩不说,她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这碗药硬着头皮,她也是要伺候他喝下去的。如今她只能尽量加快动作,争取尽早了事。
    苏婉容这厢如坐针毡,度秒似年。而正被“伺候”的胤莽,此时此刻自有另一番别样的感触。
    放在以前,胤莽自然不习惯被人伺候,他又不是个娘们儿,如汤药这般的事物,如若真的要喝,他习惯一口直接饮尽。用这么丁点大的银勺,一勺勺地舀,是要舀到猴年马月?没得浪费时间。
    可如今见那小姑娘乖顺安静地坐在自己怀中。脑顶低垂,撅起粉唇吹凉药汤的时候,浓密的睫毛便随之微微打着颤,煞是惹人怜爱。
    由她吹凉了,再喂进嘴里的药汤,偏生就是比前几日喝的甜了不知几分。
    这整个过程,之于胤莽而言,无疑是极享受的。此时他只气恨,离宫备着的这些个汤勺,当初为何不设计得再小上一些?又止不住埋怨厨房煎药的太监偷工减料,否则小姑娘喂他食药的时间,便能拖得更长,最好永远都没个头儿才好。
    可再美好的事物总是会有一个终结。待最后一口总算喂进男人嘴中,苏婉容放下瓷碗,她如释重负一般就准备起身。不曾想男人的一条手臂已经搭了上来,结结实实压在她的肩上,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你这又是准备作甚?我都已经伺候你服药了,你还想怎样?你还不快些将你的手拿开……”
    小姑娘的一张脸蛋因了气恼红艳艳的煞是好看。漂亮的桃花眼又惊又怒,此时瞪大了狠狠盯住他,同样是美丽逼人的。
    出尔反尔,胤莽自己一点也不觉心虚。他紧紧拥着她不让她走,面上笑眯眯地道:“朕什么时候说你光伺候朕喝了药便可以抵罪了?你此番罪孽深重,你得留下来继续伺候伺候朕别的事情。”
    苏婉容一听,便晓得他又在耍赖了。原本被困山中之时,此人为人处事的态度大致上还算人模人样,他们二人也勉强能够和平共处。
    才多大一会儿子功夫,趁着四下无人,这人立刻便现出了原形。与这男人打交道这么长时日以来,他的那点下作心思,她大抵也能摸出个一二。
    依照他的性子,放下这句话来,接下来势必又会使出五花八门欺辱她的招式让她难堪。
   
第067章  帮他研墨(二更)
  岂料男人此次倒是未再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拥着她靠在自己怀中,他伸手,重新拾起刚刚被他扔至一边的折子。
    “伺候朕的太监太聒噪,被朕赶出去了。你就留在这里替朕研研墨吧。”
    苏婉容怔了下,面上有些犹豫。
    微微侧眸,却见男人落下方才那句以后,竟是提起砚台上的狼毫,继续方才没有完成的批注。男人侧脸刚毅,神情严肃,眉峰时而微微蹙起,瞧上去确实是全神贯注的模样。观察了一会儿,她双手在袖下缩了缩,还是伸出来,缓缓搭上墨条。
    研墨,苏婉容自是会的。上辈子她最爱做的事便是待在书斋,替父亲研墨,她喜欢书墨的香气。一待她便可以待上一整天。
    这一世,需要她研墨作字的机会明显少了。偶尔几次,还是前几年督促彻哥儿温书的时候。但有些事情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时间久了生疏了,一旦上手,总也会慢慢回想起来。
    将清水滴入砚面,磨好的墨汁推入砚池,反复研墨。磨墨讲究慢,用力要匀。供给皇帝使用的墨,质地都是极好的,未片刻墨汁便推开了。苏婉容手指捏着墨条的两侧,轻轻地碾。
    男人手里的折子摊在那里,许久也没见翻动。苏婉容手里研墨,眸光便微微往那几行字上觑了一眼。
    递折子的是办理军机大臣孙弘光。军机大臣负责辅佐皇帝处理军国大政,孙弘光此人博学广识,颇具远卓,上辈子便与父亲时常往来,乃父亲朝中同僚。
    晋元帝此行,原本就是为了调养生息。离宫的这段时日,朝中政务依旧由左右丞相暂时代之打理。几番筛选下来,能够快马加鞭,无论如何也要送至皇帝手上亲自批阅的,显然都是一些迫在眉睫的大事。
    而孙弘光这一本折子,分析西夏与中原两地如今情势,字里行间皆在奉劝皇帝应当韬光养晦,延缓兴兵。
    “对政务感兴趣?”
    身后的男人忽然出声,苏婉容这才察觉自己出神久了,忙移开了视线。
    西夏同中原两国几百年以来,关系一直紧张,原也不是什么机密。可桌案上的,到底是专门呈上来给皇帝看的奏折。苏婉容以为胤莽不愿给她看,正想出言道歉。却见他将摊在眼前的奏疏朝她这边移了移,问道:
    “朕意欲领兵讨伐西夏的事宜,倘若你是朕,你怎么看?”
    苏婉容显然没有料到男人会问她对军事上的想法。毕竟倘若是寻常闺阁养大的女子,抚琴作画也罢,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实在相距太远,即便父辈世代官僚出生,大多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男人又道:“你不必拘着自己,这里没旁的人,你大胆随意地说便是。”
    苏婉容听了这个,便想到来前赵将军交代她的那些事情。她缓了一会儿,徐徐说道:“陛下此时出兵,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怀中小姑娘口吻笃定地说他会打败仗,胤莽听了竟也不恼,琢磨了一会儿,反倒是感到兴致地微微挑眉。
    “陛下现如今伤势尚未痊愈,应当好好修生养息,御驾亲征的事情应当放在龙体康健以后。”
    胤莽听后,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是朕的赵将军叫你这么说的?”
    苏婉容没想隐瞒,于是便照实点了一下头。
    “那么你呢?倘若不考虑他人想法,以你一人所见,这场仗,朕是应该不应该打?”
    苏婉容踌躇了片刻,半晌,斩钉截铁地再度摇头。“确是不应该。赵将军言之有理,现下贸然攻打西夏,陛下此仗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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