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温景突然转过头问苏德远:“苏德远,你觉得朕跟她的女儿取哪个封号好些?姝灵公主还是青灵公主?”
苏德远作惊恐脸:“皇、皇上????”您这可还八字没一撇呢啊,只坐一块聊了会儿您可就能脑补出您俩的女儿名字啦?
得亏是温景不知道苏德远想的事情,否则他会一脸不屑的告诉他:朕连将来给跟她埋哪儿都想好了。
苏德远弱弱的问:“皇……皇上,这要是头一胎是皇子呢?”当父亲的都期待生儿子,好传宗接代吧,尤皇族更甚。
谁知道听到这话之后温景脸色徒然一黑。
苏德远叹气:……这还没有儿子呢,可就醋的不行了?为将来的皇子殿下点根蜡。
将军府内。
泡在木桶里的柳苏突然打了个喷嚏,可把一旁放花瓣的春儿吓坏了,她急忙问:“夫人可是不适了?怎会打喷嚏?”
柳苏吸了吸鼻子:“无妨,许是水冷了些,你在命人添些热水来,花瓣这些便够了,对了……”
春儿一一称‘是’仔细的听着,到这里接了一句:“吃食都备好了,在外间呢,待夫人出浴头发绞干便能用啦。”春儿有些心疼柳苏,去这一趟柳府她定然受到不少冷待。
想到这里春儿愈发的不满,在心里骂柳家人。
柳苏撩起一捧水洒在肩头,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春儿:“晚膳用古董羹吧,叫膳房多选新鲜蔬菜,牛羊肉切片,薄一些,再做两份面,好下锅煮。”古董羹,便是火锅在古时的叫法,因为菜放入水中沸腾时会发出‘咕咚’的声音才有的这个名字,此前柳苏也奇怪了很久。
春儿爽快答应,满脸喜意:“好嘞。”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感冒了,吃些热乎乎的东西驱一下寒气也好。
冬季就要来临,是得多注意些,洗澡时就容易思维发散,柳苏想程墨国宴时定然会回来,毕竟是过年,温景再不济也会叫他回来与家人团聚,点心铺的构图柳苏也已经命人送到了西大街,买了些短工开始着手准备,差不多过年时也就能弄完。
想到这些柳苏就美滋滋的,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哼起了歌曲。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
第一层意思就是叫苏苏将军夫人
第二层意思是已婚夫妇,男人称呼女士‘夫人’
啊哈哈看你们理解温景叫的是哪个夫人了哈哈哈/斜眼笑
第18章
小厨房还算比较了解柳苏的口味,古董羹并没有特别辣,只如此仆人们送上来是锅面也浮着一层厚厚的红油,煮的‘咕嘟咕嘟’冒泡泡的声音无端引人流口水,牛羊肉片也被送了上来,柳苏拿了一个奶油包叼在嘴巴里,举起筷子准备开吃。
身后春儿还在尽职尽责的给柳苏擦干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垂下来足足能到臀部,却也美得很,又黑又亮。
从身后看柳苏半湿的长发垂着,着浅蓝色的长裙,裙摆迤逦在圆墩下方,与暗红色花纹的地毯相衬,衬得她的背影愈发的清丽动人……
……如果不看前面滚得沸腾的古董羹,且吃的满脸通红的柳苏的正面的话。
嗯……有些辣了,没想到这辣椒后劲挺足。
傍晚时分,柳苏躺在摇椅上,畅芳苑的院子里微风不时的拂过来,她嘴唇红红的似乎有些肿,此刻正抱着一杯奶茶喝的舒爽,秋末冬初的季节,风有些刺骨,只热过头的柳苏毫无察觉。
于是次日清晨,柳苏成功的把自己给作感冒了。
古时人生病总是表现的很严重,造成这种原因无非是这时的医术水平较为低下,很多在现代看来很小的病搁在这时候也能要人命。
春儿和杏儿都很严肃,火急火燎的请了太医,并把柳苏给塞到了床榻上,明令禁止她下床。
程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柳苏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她恨铁不成钢:“我听春儿说起缘由了,这么冷的天,怎可穿着单薄的坐在院子里,夏季已过须得细心些。”
柳苏囧然,怎么有种被家长教训的感觉呢?只得讪讪然回答:“我晓得了。”
太医是从宫里头请出来的,柳苏知道这一点之后有些微妙,多看了两眼那个长的颇为俊俏的太医,他给写了药方子,春儿麻利的拿着药房去抓药。
程娇出了内间,脸色不善的叫住杏儿给她好好敲打了一番,“母亲身子不好,脾气任性,她没有分寸,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们这些奴婢也不知晓么?”
杏儿低着头认骂。
“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府,不必再回来!”
杏儿缩了缩脖子,低声称:“是。”
柳苏吸了吸鼻子,安分的躺在床榻上,直到外间没了声音她才闭上眼睛,对程娇的感官愈发的复杂起来。说起来没穿越之前柳苏很喜欢看小说,各种类型的都有涉及,时下最流行的便是穿越逆袭类的,大多数女主角穿越过去之后会发现原女主就是个心机婊白莲花,切开黑的女人,不知道是作者刻意这样设计,还是逆袭流这样比较爽。
导致柳苏初初到这里时,对程娇抱有很浓的防备心和警惕心,总是觉得可能那儿不注意就着她的道。
现在想想倒是她的想法太过狭隘了,本质上她跟程娇成长的环境各不相同,各自的三观也不一样,身为《凤鸣天下》一书中的女主角,程娇无论是行事方式还是思考方式,都是站在大局角度上的,就比如半年前柳苏被顾老夫人骂,她当时讽刺回去出了口气,程娇对她露出冷眼,倒不一定是站在顾老夫人那一边,而是不赞同柳苏撕开脸让顾老夫人没脸的做法,更为妥帖的做法多得是呢。
诸如此类的事件多不胜数,点点滴滴相处下来,‘女主人设丝毫未崩塌’。
怎么看程娇都颇具主母风范,便是母仪天下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柳苏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温景,想他将来会被推翻统治,《凤鸣天下》的细节柳苏已经不大记得,也不知道原著中温景被推翻之后到底怎么样。
但是又想到危叙言的性格,柳苏就不大想了,他虽然表面温润如玉眉眼常带笑,但实际上他骨子里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能坐的上皇位,恐怕也会为了绝后患而杀了温景。
这一点毋庸置疑。
柳苏又睁开眼睛,侧面水红色的流苏垂着,杏儿低牟过来把纱帘给她放下,于是流苏开始小幅度的摆动起来,没一会儿柳苏眼睛就硬了,闭了眼一秒入睡。
冬日缓慢的踏进了畅芳苑,随着第一场大雪的到来,地龙也烧了起来,屋外与屋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季节。
春儿烧地龙烧得一鼻子黑,出来之后迎面碰上杏儿,杏儿手指着她笑的肚子疼,春儿一愣用手擦了一下,手指都给染黑了,她一怒抓起一团雪就砸了过去,杏儿被糊了一脸雪也不大高兴,俩人就在屋外打起了雪仗。
柳苏冬日就不大爱下床,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冬天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才是正道的好吗?
院子里欢快清脆的笑声钻进柳苏的耳朵里,她扯着被子眼睛动了动,最后实在忍不住掀开被子要起床。
春儿和杏儿玩闹的两首通红通红,不是热的而是被冻得,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屋檐下传来柳苏的声音,“雪不必清扫,铺着也好看些呢,只留出过道便可。”
清扫的三等奴婢听话的应下了。
杏儿可不乐意了,连忙迎上去:“我的夫人哎,您怎么又穿这么少就出来?快快回屋,奴婢去给您取衣服。”
春儿也道:“上回您病着,可喝了半个月的药呢,您还嫌苦,拿蜜饯当饭吃,如今可是忘了那些苦了?”
柳苏无奈:“我知道了知道了!”她加重语气嘀嘀咕咕,只是想出来瞄一眼她们俩在玩什么,这么乐呵,听声音听得她心痒痒。
杏儿取了不同的衣裳过来让柳苏挑选,柳苏随意指了浅橘色的,杏儿便露了笑要侍候柳苏穿衣,之后由春儿给柳苏挽发,春儿算了一下日子,突然开口道:“夫人,后日便是您的生辰。”
柳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怔,“是么,我都不大记得了。”她自然是真的不知道原主是几月几日过生辰,只知道……原主和柳岚同一天出生,只柳岚比原主大上许多,原主出生那天,正巧是柳岚十二周岁,差三年及笄。
说到这里,柳苏想起程墨每年这时候都要到柳府为柳岚过生辰,风雨无阻,即便是如今柳岚已经去世,程墨也不曾更改这个习惯,只是如今佳人不在,程墨更多的还是和柳府人一起缅怀柳岚在的日子。
而柳苏,自然就被忽视了。
从未有谁为她庆贺生辰,于是柳苏也从不过生辰,除开十五岁及笄礼,她也是在自己的及笄礼上爱上的程墨。
柳苏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春儿见流苏不说话,心疼不已,要不是程娇,春儿也不大想提这件事,她为柳苏梳发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语气缓和:“夫人,小姐日前跟奴婢提及此事,叫奴婢询问您有何打算,她说要请一台戏班子,准备一桌宴席为您贺生。”
柳苏闻言彻底愣住,“她……?”
柳苏沉思下来,一旁候着的杏儿却是眸子微微一动,眨了一下眼睛,隐约露出一抹微笑。
请戏班子什么的也太夸张,她又不是真的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爱看戏么?柳苏哭笑不得,“回绝了她吧,叫膳房做一桌子好菜一起用完膳便可,不需太大动静。”
春儿也露了笑:“哎,奴婢知道了。”
第二日一大早程娇亲自过来请人,看到柳苏有些无奈:“可要出府走动一二?我见你入冬以来一直窝在畅芳苑动也不动,可别憋坏了身子。”
柳苏问:“要去哪里?”她注意到程娇打扮齐全,身后披着厚实的披风,周围一圈还有白色毛茸茸的滚边,在一片的银装素裹中衬得她愈发想多娇艳的花儿。
“灵音寺祈福,寺庙里头的僧人心善,正施粥行善。”
柳苏思索片刻:“也好,你容我换身衣裳。”的确柳苏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出府,每月锦玉斋的加盟钱可都是叫杏儿跑腿去拿来的,再呆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将军府专用的马车,里面也烧得热热的,不晓得是什么原理,上来前春儿塞过来一个汤婆子给柳苏抱着暖手。
马车缓慢往前行,柳苏掀开车帘往外瞧,的确有不少穿着破烂的乞丐往灵音寺的方向赶去,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很快便到了灵音寺,寺庙外搭着粥棚,穿着僧袍的小和尚们给排队的人取粥,那大锅里头的白粥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不仅有粥旁边还有白馒头,馒头白白胖胖看起来异常可口。
进了寺庙程娇去祈福去了,柳苏则被一片梅林吸引,梅花傲然挺立在凛冬季节,颇有气势,看起来惊心动魄,美的一发不可收拾,柳苏还不曾看过冬日的梅林,跟程娇说了一声,就要去梅林赏花。
春儿在梅林外看守,由杏儿带着柳苏入林,这里的梅花种植的并不紧凑,稀稀疏疏的,却并不显得光秃秃,反而美不胜收,有种别样的感觉,柳苏想摘,又觉得不礼貌,还是把手放下。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梅林那头,似乎察觉到柳苏的视线,他跟着看过来,两人视线可巧相触。
他眉眼淡淡,柳苏都忍不住猜测他是否习武,否则为何负手而立时身体铮铮然,颇为笔直硬/挺。雪白的披风,刀削般冷漠的侧脸,第一时间看过来是眼眸中的情绪还并未消散,那像是一种虚无,却又幽深不善,有一股厌世一般的凉薄。
厌世……?
这是柳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温景,她不仅为之一怔。
第19章
电光火石之间,柳苏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个厌世的皇帝,如何会热爱自己所统治的大河江山?
下一刻,这些想法被悉数收敛。
柳苏恭恭敬敬的曲膝行礼:“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处,妾失仪。”她还记得温景不大喜欢她自称‘臣妇’,于是她换了个说法,但意思大致不变。
温景没有吭声,只是微微颔首。
柳苏身后的杏儿心中叹息,今日这个时节,容易叫人心情低沉,想起一些不大好的记忆,更妄论主子那黑暗凄惨的少时,记忆中更是一片黑灰色。
杏儿并不知晓主子幼时都经历过什么,但唯有一件事叫她印象深刻。她八岁时被选为暗卫,经历残酷的训练,那时主子还并未称帝。
她头一次杀人,血液喷溅一脸,也是这样一个雪白的冬天,血滴落在雪地上像副美艳的画,当时她心跳如鼓,整个人几近崩溃甚至想呕吐,浓烈的血腥味弥漫,透过薄雾,她回首看到主子唇角的微微勾起,似是满意的弧度,只眼眸深处却带着浓浓的戾气和阴郁,冷的能冻死人。
杏儿想到这些有些晃神,登基称帝之后的主子,好像整个变了样子,会笑了,甚至还有些顽皮,如天下人所说:任性、荒诞、不着调。
但是本质上,他还是不大像是一个皇帝,倒像是一个冷眼旁观天下百事的看客,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朝命苦之人伸出援助之手,他只会高高在上的看着你死。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登基前,还是登基后呢?
杏儿也分不清楚,但是为了不打扰主子和夫人,杏儿自觉地出了梅林,守着不让他人进入。
“祈福?”
冷不丁被问了一句,柳苏忙回答:“是。”
今天的温景,很不一样。柳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纵然觉得奇怪,也没胆子问出口,只得沉默。她现在掉头走的话,还行吗?
天空开始幽幽飘起了雪花,一片傲然挺立的梅花巍然不动,任由雪花洋洋洒洒飘落,黑色的枝木被覆盖上了积雪,唯有梅花冰冷却盛放着。
这会儿柳苏开始跑神,想着梅花酿成酒定然香得很,只是灵音寺的梅花她摘不得,毕竟是佛祖前的花,这会儿穿越都发生了,她不得不敬重神佛起来。
梅花酱也不错,柳苏又想到鲜花饼,她吃过的鲜花饼大多数是玫瑰陷,不晓得梅花的如何?或许会甜中带苦?那么外表的脆皮倒是可以制的甜些互补了。
柳苏脑子里一道步骤一道步骤接着轮,别看她在这儿站着什么都没干,可脑子里鲜花饼都出炉三四回了都。
温景收回目光,扭过头看向柳苏,发现她正小可怜似的站在一棵树下不动,微微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往那边走去,温景瞧见了他小脸上带的情绪,发现她眼睛灵动的看来看去似乎是在觊觎这片梅花,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遗憾,还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大概是在馋什么东西,眼睛不动了,又开始放空状发呆。
她的睫毛很长,半垂着的时候,总让温景怀疑会不会让雪花落在上面,他不动声色发问:“傻了?”
柳苏乍然听到这个拉近距离的声音,抬起头直不楞登的对上了温景的视线,吓得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怎、怎么?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明日是你的生辰?”温景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