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小说中,作者对这个暴君着墨甚少,顶多写两句他又实行了什么暴政,闹得人心惶惶啊之类的,用侧面衬托男女主的隐忍伏蛰,这样看来这个‘暴君’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柳苏突然有些同情他。
哎同情别人干什么,你自己你都同情不过来呢。
柳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招呼着春儿和杏儿快些回府,程墨远在边关,一个月回府一次,柳苏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程墨开这个口要钱。
苏德远跟着自家主子往前走,一拐就进了包间,他低声说:“皇上,那下面的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要不要奴才叫人给——”话没说完,温景就瞥了过来,苏德远识趣的立马住了嘴。
温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朕又不会掉肉,说就说吧。”
“可是……”苏德远欲言又止,最终开始闭嘴不说话了。
皇上颁布的政令虽然并非是对任何人都有益处,但也远不到什么‘暴政’的地步啊,还有那个所谓的‘暴君’,苏德远不忿,可是自家主子平静得很,也什么都不解释。
坐在窗边温景百无聊赖:暴君么……
他眉眼突然一敛,手心里把玩着桌上的小小酒杯,身子往后靠了些许,眼眸中的戏谑和慵懒悉数被敛尽,他只是挑动了一下眉头,接着就看到了楼下正准备上马车的女子,她一身青黄色的衣裙,衬得皮肤雪白,发如乌丝。
苏德远正在心里碎碎念,恨不得跑出去把那些造谣温景的人都骂上一个遍,就见自家主子忽然扬了扬下巴,目光不错的盯着楼下的景色,说了这么一句话:“查一下那个豌豆糕哪家的。”
苏德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想起来:“……是。”不过主子啊……人家只不过是穿的衣裳颜色跟豌豆糕一个颜色罢了,长得哪儿像豌豆糕啊。
第二天,‘豌豆糕’的身份就被摆放到了温景的桌案前。
温景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兴致缺缺了起来,“将军夫人啊……”他到不至于因为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去干什么强抢臣下之妻的事儿来。
苏德远从殿外进来,正好看到温景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奏折,他苦着一张脸禀报:“皇上,左部尚书郎又来了。”
温景头也没抬:“叫他滚的远远的。”一点儿没留情面。
“哎。”苏德远领命要出去,温景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不多时,苏德远出来了,看了左部尚书郎立马赔笑:“大人,皇上叫您……”说不出来。
左部尚书郎一甩袖子,“你甭说了,我知道皇上想说什么。”又想让老臣滚出京城,偏不滚!
苏德远:“哎不不,皇上今儿又说,您这般关爱皇上,以后要再提选秀之事,就干脆让人把您抓去净身房……让您……让您时时刻刻留在皇上身边关爱他。”这话苏德远都羞于说出口,尴尬的很。
左部尚书郎听完这话脸色顿变,下意识用宽大的袖子挡了一下自己两腿之间,一大臣一太监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左部尚书郎炸了,气呼呼的就走了。
那个不着调的皇上竟然要抓他当太监!他可是堂堂尚书郎!!!
苏德远抬手遮了一下额头,瞧着那个小老头气呼呼的背影,感慨了一句:“哎尚书大人,也就您敢对着皇上的黑脸还直言进谏了。”其他人一瞧见温景脸色不对,就吓得要跪地求饶。
这左部尚书的女儿是温景的母妃,说起来尚书大人还是皇帝的外公呢,只是也不知道为何温景并不重封尚书大人,还让他在左部尚书的位置上待着,两个人的关系乍一看水火不容,但温景挺包容尚书大人的。
尚书大人则像个老顽童。
柳苏在等了半个多月,终于等到程墨归来了,这一个月以来柳苏是彻底不管事了,估计程墨会来问罪,尤其是把顾老夫人给起病了这事。
春儿也跟柳苏说过,说顾老夫人回府之后就开始卧床不起,似乎是被气得不轻,一大把年纪在床上呆着终究不好,所以程墨就早回了些日子。
程墨的车马进入京城,春儿就小跑着冲进来报信,“夫人,将军快到府邸了。”
“嗯我知道了。”柳苏没当回事,她转过头来问春儿:“春儿,我记得咱府里是有养了两头牛的,一母一公是吧,您待会儿去取些鲜奶过来。”
春儿“啊?”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听杏儿来了,说见程墨进了府邸直接就朝柳苏的畅芳苑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都在柳苏的预料之内,她很平静,因为知道了剧情所以不在慌乱。
不多时那个身心高大的男人就跨进了屋子,他首先见柳苏在书桌前写字,拿着毛笔的姿势有些蹩脚似乎不太会用,但她很认真的在写字,程墨压住了怒气,淡淡说:“收拾一下,待会儿随我去柳府。”
柳苏抬起头:“去干嘛?”
程墨:“柳苏,你不要给我装傻,老夫人病重,你作为孙女必须去赔罪。”
柳苏轻笑了一声,放下毛笔:“她要打我,我不过是躲开了一下,就能把她气的卧床不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本事这么大啊。”
程墨觉得柳苏很荒唐:“你说老夫人装病?”他脸色铁青。
柳苏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这是顾老夫人的惯用手法了,每每欺负柳苏都这般,为的就是让被人迁怒柳苏,她在将军府的时候还能跟程娇巧言的聊天,怎么回了府就病倒了?
程墨真是被柳苏气得不轻,刚准备说些什么,柳苏就抬起头来了,突然开了另一个话题:“对了,程墨,我记得两年前我把我的嫁妆变卖了都送给了你,如今你能还给我吗?”
程墨成功被转移了话题,他先是一怔,紧接着眯起眼睛:“你要钱做什么?”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柳苏奇怪的看他:“你管我做什么,那是我的钱。”请还给我谢谢。
程墨:“你是我将军府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将军的门面。”看他的架势,颇有你不说要去干什么,我就不会还给你的模样。
柳苏定定的盯着程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突然扯了扯唇角笑了:“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突如其来的粗鄙之岩让程墨黑了脸:“你——”
柳苏打断他:“不如我们和离吧,程墨。”
程墨彻底愣了下来,他不敢相信这句话会出自那个爱他爱到无比卑微的柳苏之口,他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你想都不要想!”这话是他咬牙切齿着说出口的。
柳苏呵呵一笑:“真是奇怪,你不爱我,却也不想放过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呢?我实话说了,你们的期望我做不到,我生不出程娇那么大的女儿,也当不好将军夫人。”
程墨冷哼一声:“这由不得你。”他冷着脸最后看了一眼柳苏就要走。
柳苏连忙说:“那你把嫁妆钱还给我!”
程墨身形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柳苏扯了扯唇角,坐在椅子上,看着桌案上自己写的点心配方。她知道程墨不会同意和离,毕竟这事关他的颜面,古代成了亲能顺利和离的太少了,就算他不爱柳苏,也不会放她走,因为她是他的女人,即使他没碰过她。
令人恶心。
柳苏闭了闭眼睛,忍住了想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挥下去的欲望。
过了好久好久,柳苏都不曾缓过神来。
这时,外面的春儿进来了,她手里捧着一只白玉碗,“夫人,今日鲜奶已经没有了,小姐用了全部的鲜奶做了这栗子椰奶羹,叫奴婢给您送来一碗尝尝鲜。”
“还有,方才奴婢去香榭居的时候,小姐叫奴婢把这些银票送给您。”显然春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苏缓缓呼了一口气:“银票拿过来。”
“是。”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是有人说我还真没想到……女主和男主跟……潘金莲和西门大官人有点像这个,卧了个大槽,请不要带入/哭笑不得
第5章
整理好心情,柳苏从书桌前离开,数了数银票,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张。看起来柳府面子功夫坐的挺足,即使原主在柳府备受冷落,但出嫁柳府没有亏待她,嫁妆虽然不算丰盛,但也远没有磕碜的地步。
柳苏拿好银票就要回内间,准备坐到床榻上好好合计合计。
春儿‘哎’了一声,“夫人,这栗子椰奶羹您不用了再歇息么?还热着呢。”
柳苏现在对程娇感官复杂的很,提到这道奶羹,她先是微微蹙眉,随后摆手打发了春儿:“你拿了出去跟杏儿一起分了用吧,切记不要叫他人知晓。”
春儿知道夫人一向厌恶小姐,只是没想到如今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她乖巧的答应下来,悄摸摸的捧了那个小碗回了自己跟杏儿的寝居。
柳苏要鲜奶是有用的,她想先试一试能不能做一两道西点出来,先给别人尝尝看看口味如何,她们能不能接受这些另类的点心,结果牛奶没有她也做不成了,只能暂且搁下。
盘着腿坐在床榻上,柳苏想来想去,先开店肯定不靠谱啊,店铺没有打出名声没有多少人会去,收不收的回来本是另外一回事,她原始资金并不是特别的多,不能冒这个险。
柳苏思来想去,第二天早上就让春儿出府购买食材,她要先试一下,不如搞一下现代的加盟算了。
第一种要制作的东西很简单,不是西点,而是喝的,奶茶。
它制作成本稍微低一些,而且失败率低,速度也快,简单得多。
不过奶茶所需要的淡奶油得费些功夫,古代没有打奶油的机器,就要靠柳苏自己的手不停的快速搅拌,没有柠檬汁,就用白醋代替,一个下午的功夫柳苏才打出了一点点淡奶油。
这也没有冰箱能保存淡奶油,柳苏就用府邸里上好的茶叶多煮了些茶水,奶茶出炉的多了些,柳苏给畅芳苑的奴才们都尝了尝。
杏儿喝了奶茶两眼放光:“夫人,味道好极,这是什么呀?”
“奶茶。”柳苏回答。
春儿闻言抽了抽嘴角:“夫人,这名字也忒……直接了点。”柳苏是如何制作的她一直瞧着,牛奶和茶和一起就叫做奶茶么?太直白了。
柳苏懵逼:“……那叫什么?”没有文化不好意思了啊。
春儿老老实实的想了很久,最后摇头:“奴婢哪儿知道啊。”她也没进过学。
柳苏白了她一眼,“喝你的奶茶吧,这可是我亲自给你们做的。”手臂到现在都是酸疼的很。
春儿和杏儿一下子笑弯了眉眼,她们发觉夫人变了很多,不再摆什么架子,在她们面前很平和,偶尔还会一起开一个玩笑,可亲极了。
几人用完了奶茶,柳苏就带着一些奶茶要出府邸,幸好现在是夏日,奶茶冷的速度慢了很多很多。柳苏的目标就是京城最大的点心铺锦玉斋,费了些时间才见到了锦玉斋的老板,让他品尝过奶茶之后,他惊为天人,立马就同意了柳苏加盟的意思。
柳苏不笨,并没有把奶茶的配方告诉他,只说自己会每日送来五十份奶茶,至于冷了的问题锦玉斋自己想办法,总有加热的方法的。
程墨过来问了:“你要回嫁妆钱便是为了当厨子?我将军府可是缺了你的吃喝么?”让你沦落到出府卖手艺。
这话里不无贬低以贩卖手艺来维持生计的人的意思,柳苏很是抵触这种想法,她看都不看程墨:“关你什么事,麻烦将军您日后不要干涉我的做法,总不会给您丢脸也就是了。”她用的身份不是柳苏,更不是将军夫人,而是化名。
“您往常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几次我这畅芳苑,自我病了这次之后短短两个月您来三回了,可真是稀奇。”柳苏讽刺程墨。
“还有,”柳苏冷冷的转过头看着程墨:“叫程娇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了,我不会给你戴绿帽的,我也没饥渴到那种地步。”
绿帽?
程墨一时间没懂柳苏绿帽的意思,但是整句话的意思他意会了,他沉着脸色觉得可笑:“你倒是敢么?”他望着柳苏的眼里带着杀意,倘若柳苏真的敢偷人,他会一刀了断了她。
两人成亲三年,没有圆房这件事闹得程娇都知道,也不知道程娇心里有多可怜她呢。
看她看到了什么啊,柳苏很想笑,她的确也笑了,这是她主动朝程墨露出的第一个笑,“程墨,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柳苏想,如果她一开始就是小说里的这个‘柳苏’,她会被逼疯的。
“我还能怎么做呢?”柳苏反复的问。
程墨被柳苏惨然的笑怔住了,他移开视线,“好好休息吧。”离开的脚步似乎都有几分沉重。
柳苏收起脸上的笑,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墨离去的背影,手扶着门边,指甲似乎都要扣进木头里了。半晌之后她才转过身回了屋子里。
两个多月后,锦玉斋所出的奶茶迅速风靡整个京城,名气大到皇宫里的人都听到了。
那位主子说什么都要出宫去看看去,也不知道是想尝尝那个奶茶,还是被皇宫里的气氛给憋到了,总之,这是又一次的‘微服私巡’。
苏德远苦着一张脸,只能跟着出去了。
今日是柳苏来收钱的日子,上等的包房内,锦玉斋的老板张定元给柳苏上了上好的酒菜和点心,“苏小姐,我这是诚心想买您这手艺的,你看一千两不满意的话,加钱是可以再往上加的嘛,一切都好商量。”柳苏化名苏灵,所以张定元叫她苏小姐。
柳苏数着银票,之后放进了袖子里,慢条斯理回答:“张老板的心我都知道,不过呢您也该体谅一下我这吃手艺赚钱的人呐,我要是卖给了您我又该怎么办呢?”当我是傻子么?
张定元心里咆哮:一两千两给你,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的好吗???
想归想,张定元也没说出来,这苏灵不愿意他也不能拿刀驾到她脖子上啊。
这里隔音很差,温景跟苏德远恰好将这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瞧了好一会儿那奶茶,然后‘啧啧’了两声:“手艺是好,只是这起名能力实在堪忧。”就直接叫奶茶吗?
过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对话声了,许是锦玉斋老板见说服不动就暂且放弃了。
这个不着调的皇帝喝了一口奶茶就没在动,太甜太腻歪,不合他的口味。苏德远小声问:“皇上,不合您的口味么?要不奴才再去点些你爱用的来?”
温景心不在焉:“不必,甚好。”
苏德远知道皇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嘈杂的都市之间坐一会儿,他调理心情的方法跟别人格外不一样,越嘈杂的环境他越平静,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这不是苏德远能知道的。